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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头

    还没等姜怀璧给明枝打招呼,明枝就很有眼色地退了下去。

    “怎么样?”

    赵淮枳捧着一琉璃罐子的蜜饯,慢吞吞走到了姜怀璧的面前。

    “成了!”

    姜怀璧朝赵淮枳伸出双手,赵淮枳只当他是要自己手中捧着的那个琉璃罐子里的蜜饯,她顿了顿,最后还是颇有些不舍地将那个琉璃罐子放到了姜怀璧的手上。

    姜怀璧一手端着那个琉璃罐子,向前两步,双臂往前伸,那个琉璃罐子便放在了赵淮枳身后紧挨着的桌上,而他也刚好将赵淮枳抱了个满怀。

    “蜜饯没有你甜。”

    赵淮枳吃吃得笑,放在姜怀璧背上的手也不老实,一会儿摸摸姜怀璧的耳垂,一会儿又轻掐姜怀璧的腰,她是来了月事才敢这么肆无忌惮,若是放在平常,估计第二天连床都下不来。

    真真是一把辛酸泪。

    “蜜饯和寡人,你会选谁?”

    “当然是选您啊,有了您就等于拥有了蜜饯。”

    “那还是蜜饯重要。”

    赵淮枳哭笑不得地望着姜怀璧,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和一个普普通通的蜜饯计较。

    “好了好了,你最重要。”

    赵淮枳伸手要摸姜怀璧的脑袋,姜怀璧却故意将头扬得很高,不让她够得到。

    “姜怀璧!”

    赵淮枳每次开始喊姜怀璧的全名的时候,都会是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不等姜怀璧低下头来,赵淮枳直接坐在了桌子上,然后伸手攀住姜怀璧的肩膀,让他离自己离得很近。

    “只为你一人低头。”

    虽然赵淮枳坐在桌子上后,面对着姜怀璧时正好能看到他的头顶,可姜怀璧还是将头低下来,一只手攥住赵淮枳的手,在她手背上亲了亲。

    赵淮枳倒被姜怀璧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抿了抿嘴,目光有些躲闪,实则是害羞极了。她轻声咳了几下,想要让周遭莫名冒粉红色泡泡的气氛恢复正常。

    “东黎那边有消息了。”

    “什么?”

    “有位故人告诉寡人,黎穆王已经设好了局,只等瓮中捉鳖了。寡人的意思是,此事你莫要插手,以免被那边察觉出不对劲的地方来,容易引火上身。杀妻的罪名他背就可以了,寡人不希望你背上弑母的罪名。”

    “妾身明白。”

    赵淮枳顿了顿,突然伸手抱住姜怀璧的脖子,她同他对视,然后目光落到姜怀璧眼下的那颗泪痣上。

    “都是为田长使和赵淮橘报仇了,谁动手都一样,您放心吧,妾身说不会插手,绝对不会惹一身的腥。”

    “宝啊,寡人一直都在。”

    只有在床笫之间,情深意浓的时候,姜怀璧才会喊起对赵淮枳的这个称呼,刚才姜怀璧突然平白无故喊起的时候,赵淮枳愣了愣,当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随后便见她弯了弯唇角,“吧唧”一声亲在了姜怀璧的脸上,姜怀璧下意思地抬起了手,然后在赵淮枳的死亡凝视下,又将手快速收了回去。

    黎穆王已经设好了局,诱饵便是四公主。

    他心知肚明姬凰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同床共枕这么多年,不说很通透,也已经了解了个七七八八了。

    瞧起来绝情,其实比谁都情深。

    就算黎穆王算计她,算计她的女儿,可姬凰再回来后看到黎穆王的第一眼,杀意便烟消云散。

    她自是恨黎穆王的,可她更爱黎穆王。

    她宁愿费尽心思让他痛苦,让他慌乱,搅乱他的棋局,都不愿意让他送了命。

    姬凰如今只剩下四公主赵景荣一个女儿了,所以黎穆王便想着用四公主来引得姬凰现身,他笃定,姬凰一定会来。

    赵景荣已经被禁足好多天了,刚开始还有人会按时送来新鲜的饭菜,到后面这些饭菜被送来的时候都已经馊掉了,她也哭闹过,可是根本无济于事,越到最后,渐渐地也没有人来送饭菜了,她饥肠辘辘地躺在床榻上,尽量减少自己的活动。

    赵景荣饿得眼冒金星,还开始出现幻觉,有时候甚至都分不清到底是白天还是夜晚了。

    “荣儿!”

    姬凰在一个宫人的帮助下,撬窗进来,当她看到内室里,正躺在床榻上已经骨瘦如柴的赵景荣时,差点摔倒在地。

    赵景荣只当自己是出现了什么幻觉,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半个字,姬凰将桌上的茶壶提起来后,却发现里面一滴水都没有,她愣了愣,随后想起自己有随身带着水囊,她手忙脚乱地把水囊的瓶塞拔开,然后扶起赵景荣,让她先喝几口水。

    “阿媪。”

    赵景荣那一声“阿媪”叫出口后,姬凰的眼泪夺眶而出,她将头偏了偏,不想让赵景荣看见自己落泪的样子。

    “阿媪,他们都说你死了,父君告诉我那个苟季是害你的凶手,然后她就被我推进了湖里。是不是,是不是她死了,你就可以回来了?”

    “阿媪一直都在的。”

    听赵景荣说苟季是被她推进湖里的,姬凰愣了愣,顿时想明白了其中缘由。

    怕是黎穆王想借刀杀人,而赵景荣,就是这把最锋利的刀,毕竟谁也不会联想到,一个八岁小儿会对一个大人,暗下杀手。

    “真是母女情深。”

    门从外面被踹开的时候,姬凰只是将自己怀里的赵景荣搂得更紧了,却丝毫没有惧怕黎穆王的意思,反观黎穆王,他的目光不断在姬凰和赵景荣之间打转,好像是想窥探出些什么东西来。

    “好一出瓮中捉鳖,您可真是算盘打得响。”

    “你也可以选择不来,可是,你一定会来,不是么?”

    姬凰没有再回答黎穆王的话,而是将水囊随意地丢在地上,然后扶着赵景荣慢慢躺下,赵景荣从刚才就是一直强撑着,到现在又有些昏昏欲睡了。

    姬凰替她盖好被子,然后率先往外间走去。

    “说说吧,您想让我怎么死?”

    姬凰坐在正中间的椅子上,目光悠远又懒散,浑身的气质如同黎穆王第一次见到她的那般。

    “告诉寡人玉玺的下落,寡人可以放你走?”

    “玉玺?什么玉玺,我可从来都没有听过有这么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