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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寒

    “兆辰,醒醒。”

    见张兆辰一觉睡过去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孟景深担心会跟不上其他人收拾的速度,便伸手推了推他,没想到张兆辰直接栽倒在地,慌得孟景深差点喊了起来。

    他蹲下将张兆辰扶了起来,让张兆辰靠着他的肩膀。

    “兆辰,兆辰?”

    见张兆辰还是没有什么反应,孟景深便伸手去探了探张兆辰的头,指尖触到滚烫一片,孟景深不由得蹙了蹙眉头。

    “刘医官在吗?”

    孟景深将张兆辰半是搀扶半搂着将他放到了马车内,随后他便很快走到了随行的那几个医官坐着的那辆马车面前。

    “公子。”

    刘医官从马车上走下来,然后还没来得及向孟景深作揖,便被孟景深扯着胳膊往自己坐着的那辆马车走去了。

    幸好刘医官的医药箱是从来都不离身的,他将医药箱轻轻地放在一边,然后就开始为张兆辰把起脉来。

    “张小公子这是染了风寒,臣会为公子开些药,然后公子按时吃药,注意增添衣物,过几日就没什么大碍了。”

    孟景深又问了几句,直将刘医官问得额前不断冒出冷汗,其实本就不是多么严重的病症,偏生孟景深面上的神情和语调,营造出一种很严肃的气氛,刘医官抬手擦了擦额前的汗,将孟景深刚才问过的问题的答案又说了一遍。

    “对了,若是有人问起我刚才喊你到底有什么事情,你就说我身体不适,让你过来给我瞧瞧。”

    “臣记下了。”

    刘医官又用袖子擦了下额头上的汗,然后得了孟景深的允诺后,便将配好的药放在小桌上,随后他抱着自己的医药箱很快下了马车去。

    “景深...”

    张兆辰刚醒过来,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的,他抬眼便瞧见孟景深端了一个茶盏上来。

    “我刚才让人把药煎好了,你趁热喝。”

    “啊?”

    孟景深将那个茶盏递到了张兆辰的手上,“让你不要逞威风多穿点,你非说什么要风度不要温度。”

    孟景深口中虽是如此说着,却没有一点指责或者谴责的意思,倒是用一些玩笑的口吻。

    “嘿嘿嘿。”

    孟景深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却什么都没有说,他吸了吸鼻子,闻见一阵阵苦涩的味道,不禁有些胆怯。

    “快点喝,喝完了哥哥给你买糖吃。”

    “哥哥?”

    张兆辰有些瞪大了眼,准备开口“谴责”孟景深。

    “快喝!”

    见孟景深又催促他,张兆辰忙捏着鼻子将药喝完了,随后还不等他放下捏着鼻子的那只手,孟景深忙往他嘴中塞了一块糖。

    甜味将那涩味稍稍冲散了些,牙齿将那块糖细细碾碎,糖水流入喉中,倒吃得张兆辰一脸满足。

    “我是你舅舅,别乱了称呼。”

    “谁承认。”

    孟景深弯唇笑了笑,根本没将张兆辰的话放在心上,只有之前在刚去孟国,为了让旁人不说什么闲话,孟景深才喊了张兆辰一声舅舅。

    就和他差了两岁,还想让他喊他舅舅。

    孟景深用实践告诉我们,那是不可能的。

    惠太后接过听云递过来漱口的茶水,抿了一口后,便将那口茶水吐在了小盆里。

    “此事可千真万确?”

    惠太后问听云的那件事正是西峻和燕国联盟,准备合力攻打东黎的事情。

    惠太后当时听到这件事的时候,还觉得不大可能,直到她亲自去问黎穆王,从他口中听到了这个事实。

    “母后,如今那赵淮枳可是西峻的王后,她与我东黎没有半分干系!她若是当真劝过峻王,西峻那边必定有风声传出来,姜怀璧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女人而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如果赵淮枳真的劝过了姜怀璧,姜怀璧势必会迁怒于她,那边绝对不可能会这般平静。”

    赵鸣榭已经强忍着怒意了,却还是没忍住朝惠太后发了一通火。

    当时殿内只有他们两个人,惠太后只觉得如坠深窖,周遭的空气好像凝结了一般,凉气仿佛侵入了她的骨子一般,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惠太后往日直挺挺的背,仿佛一瞬间就弯了下去。

    “母后,时候不早了,您早些回去歇息吧。”

    不等惠太后再说些什么,赵鸣榭便喊了人进来,让他们送惠太后回自己宫中去。

    “母后,寡人平日里有很多的事情要做,所以,您往后若是有什么事情,不必亲自来一趟,让听风或者听云过来一趟就行。”

    赵鸣榭不确定他下次还能不能忍住,他并不想和惠夫人之间有什么争吵和矛盾。

    在这如同金丝笼一般的宫中,赵鸣榭唯一留着的一点良心和温存,都给了惠太后。

    惠太后是他唯一的亲人。

    张兆辰?

    赵鸣榭可不承认这个哥哥。

    他只觉得自己小时候不懂事,整天跟在张兆辰后面叫哥哥,惠太后知晓自己对张兆辰亏欠良多,虽然许多事情都是尽量做到公平公正,很多已经偏向他了,可赵鸣榭还是觉得不满足,那是他一个人的母亲。

    赵鸣榭说不上来对张兆辰是什么感情。

    应该是比讨厌还浓烈的那一种吧。

    他恨不得世界上就没有张兆辰这个人,这样,惠太后就只能是他一个人的了。

    当初得知张兆辰和孟景深从孟国逃走的时候,他第一个反应便是派人去拦住他们,最后还是把人给跟丢了,赵鸣榭发了好大一通火,处置了那些不中用的人。

    之后,孟景深和张兆辰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般,任由赵鸣榭怎么折腾人去寻找搜寻,却依旧没能得到什么消息。

    “朔。”

    赵鸣榭走到窗边,话音刚落,便有一道暗影自屋顶跃下,来到了赵鸣榭的面前。

    “找到了吗?”

    “属下手下的人还...还再找。”

    赵鸣榭眼神一暗,随后一个掌风过去,那名唤做朔的暗卫不躲不闪,硬生生地收了赵鸣榭这一掌。

    他面上的那个红印子明显又突兀,嘴角也流下了血。

    “这个月月末,要是再没有消息,你就拿你的命奉上吧。”

    “喏。”

    朔朝赵鸣榭作了一揖,随后很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