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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一步一个脚印前进

    石大哥此时不知如何回应爷奶和伯父们的关心,虽然他知道他们都是出于好心,可是这事儿真的不是他爹娘决定的啊!明明是天麒要租的店铺,虽然早上他出门早,没看到他们商议做什么买卖的过程,可现在拿着这茶叶蛋,想来这买卖也大概是三弟定的。可这要怎么说啊?说了新祖宅这里几人先别说信不信,可哪怕是信了,说起这主意是十四岁的三弟想出的,那不更没人支持了吗?石头大哥心里苦,可他没地儿说。

    鉴于此事过于为难,他便决定不回应这些关心了,只嗯嗯啊啊的胡乱回了一通,又说让众人尝尝这茶叶蛋。陆老汉见石头如此,便知此事其实大孙子也是无可奈何的,钱也不在他手里,他更是做不了什么主,叹息一声,挥挥手让老婆子拿个盆装了给大伙尝尝。

    十五个茶叶蛋也不够这些人分,李氏便剥了蛋壳把蛋一切二,盛在盆子里,淋上一勺卤子,也不管老的小的,一人都可以分半个。

    十几个小的其实根本不关心大人在说什么,早就一心都在这香喷喷的鸡蛋上了,奶奶一说可以一人拿半个吃,呼啦一下都围了过来,连三房两岁的小子锅头都扭着小屁股扑了过来,三房媳妇周氏怕儿子吃急了噎着,便拿了半个细细的喂他。小锅头咬了一口,便哇哇叫了起来,也等不及他娘喂他,自己就着周氏的手吃了起来。三伯娘嘴碎,贪吃懒做。在村里新祖宅里经常偷鸡摸狗被太奶奶李氏抓住就揍。死性不改,贪小便宜。和三伯父一个得性。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半个鸡蛋,大的几个娃一口就吃完了,盖头,木头两兄弟拍了拍石头大哥的肩膀,含糊不清的说道:“没想到天麒手艺还不错啊,石头哥我看你们家这买卖,也许能成。”他才不管七伯人品大娘性格呢,吃食买卖嘛,反正吃食好吃不就行了?

    四叔家的陆荷花十四岁,陆菊花十岁,陆兰花八岁。三叔家的陆敏霞才六岁,几个姐妹听盖头哥哥这么说,便也热切的点着头。

    石头大哥虽然是十六岁的孩子,但是到底也只是个孩子,见弟弟妹妹都说天麒做的好吃,也不再纠结新祖宅的大人说的那些话了,心里隐隐的担心也不想再多想。这两日爹和三弟的变化他看在眼里,他心里其实是期待着这次他们家真的可以走出阴霾。

    而此时,办完了今天能办的事,正坐在牛车上正赶着回家的陆老七在连续打了十个喷嚏之后,揉着鼻子转头跟沈氏说到:“难道是孩子们想我了?我这喷嚏怎么打个不停。”

    沈氏嫌弃的把他的脸别了过去,说:“打喷嚏别对着人,恶不恶心啊你。也不知道天麒有没有收到鸡蛋,他和他爹在村里名声又那么差。”说完又白了陆老七一眼。

    陆老七呵呵的尬笑两声,第八百次向媳妇保证绝对服从改邪归正,努力干活,早日让全家脱贫致富。沈氏见他如此,也只能顺杆下了,说了句看你表现,便不再跟他多翻旧账了。夫妻之间,也不好整日这个压制着那个,有松有驰,才是相处之道。

    这赶车的王老大,对他家的牛拉的牛粪有着迷之执着,一路还是那么的且行且捡,待到夫妻两人回到家,天都已经擦黑了。

    两人跨进家门,便见大黑疯狂的摇着尾巴迎接他们,差点把陆老七给绊倒了。陆老七也不恼,只赶了它两下,见它不肯走,便也随便它去了。

    天麒和天娇早就把饭做好了,之前山里摘的蕨菜加了蒜末炒了一盆,又从后院割了把韭菜,敲了三个鸡蛋煎了盆韭菜煎蛋。天麒炒菜石头烧火,三人配合还挺默契。因怕铁头小辣椒饿了,就已经让铁头小辣椒先吃了饭。

    天麒见爹和娘回来,高兴的迎上前,帮娘拿东西。沈氏因怕他们不在家,孩子们也不知道会不会做饭,就又买了几个包子带了回来。还给铁头小辣椒买了几块之前答应他俩的点心。

    这回见饭都做好了,自是高兴,直夸孩子们贴心孝顺。陆老七也狗腿的表示孩子们辛苦了,孩子们太操劳了,好像今天在外面跑了一整天的是天麒,而不是他们夫妻俩。石头大哥虽然觉得自己已经经历过了大风大浪,但是他爹娘这么直白的夸奖,当然也不是夸他,还是让他觉得有点脸红。

    夫妻二人洗了手,沈氏给铁头小辣椒拿了两块绿豆糕让他俩自己吃。这边天麒已经把热在锅里的饭菜都摆在了灶台上,五人也不进屋,就站在灶台边,边吃边说了说今天各自都干了啥。

    爹娘今天一天真是没少受累,按照天麒的购物清单采购,两人到了县城,先去了铁匠铺,买了个锅,到时候煮馄饨要用的。扛着锅到了铺子里,又跟陈掌柜打听哪里有搭灶的师傅,好在陈掌柜倒真认识个搭灶的,便又寻摸到人家家里,约了明日上门垒灶。办好这个,又去家具铺子买了四个小方桌,十六把长凳,这种铺子一般买家具都要定做,等的时间比较长,但是简单的桌椅板凳只要量不是很多,铺子里倒是都能拿现货出来。另外又去杂货铺采买了些锅碗瓢盆,沈氏想着要卤茶叶蛋和豆干小混沌,便特地买了个大陶釜,一次卤上七八十个鸡蛋也不在话下。忙忙碌碌一整天,开铺子的事情完成了大半,也算是一天没瞎折腾。

    不过这一天下来的花销也不小,光一个铁锅一个陶釜就花了将近一两半,这个时代工业生产能力差的很,东西自然就贵了,再加上桌椅板凳锅碗瓢盆和搭灶要用的花销,一下子就去了五两多银子。

    陆老七叹了一声:“要不是大黑,我们开这铺子心里还真没什么底。”手里有余钱,心里才不慌,要不是因为大黑叼来的鹿茸卖了九两多银子,这会儿他们手里就剩下一两多了,明日还要采买食材调料,九两银子差不多正好用完。

    说到大黑,春丫突然想起了早上挖来的不明物,也等不及把饭吃完,放下碗筷便把三株东西拿过来让徐达看,还未等徐达开口,沈氏便说道:“这不是三七吗?”沈氏娘家太姥爷也是个郎中,沈氏对药材知道多一些。

    陆老七点点头,说:“你娘说的是,这三七也算人参科的一种,人参补气,三七补血,也是个好东西,你这是哪儿得来的?”

    天麒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三七啊,怪不得看着那么似是而非。

    石头大哥也听不懂什么人参科不人参科的,他只提炼到了一个好东西,便问陆老七道:“爹,这个值钱吗?”

    陆老七拿起一棵三七,和沈氏凑在一起仔细看了看,两人叽叽咕咕讨论了两句,转头对石头说道:“值钱肯定是没人参值钱的,这三七一般长到三四年就得挖出来了,不然时间长了反而容易烂在地里。人参是时间越长越好,这三七一般是头数越少越好。这三根看着头数也不过十来头,人参的价格是卖不到的,不过卖个几两应该可以。明日我带着去问问仁济堂的吴掌柜吧。”

    石头天麒天娇一听一株能卖几两,也是极高兴的,虽然没人参值钱,可能得个几两银子,两人也很满足。虽然这次大黑发现的不是人参,但是天麒宣布,大黑还是得改名为黑金刚,希望他不辱没黑金刚的名号,为家里的建设多多添砖加瓦,又给它盛了碗饭,拌了个白煮蛋在里面。黑金刚反正也不挑,酸菜米饭它都吃,别说鸡蛋拌饭了,吃的那叫一个香。

    饭后天麒又献宝似的拿出了他的茶叶蛋让爹娘给提提意见,陆老七心想,开玩笑,说是说提意见,真敢提意见,怕又是一阵腥风血雨,不过他实际上也就心里随便吐吐槽,这茶叶蛋的味道还是可以的。沈氏对儿子的手艺,哪还有什么意见?天麒的方子在他们家全票通过。既然卤子的方子定了,那明天她就准备按照天麒的方子折腾豆腐豆干了。

    想好了第二日的任务,天麒便急着回房睡觉了,现在他这具身体体力跟不上自己,看来要好好锻炼身体了!不休息好明日怎么为奔小康添砖加瓦?一夜无梦。待到晨曦微露,陆老七家的院子里就已经传出了各种声音。有天麒懒散的打哈欠的声音,有黑金刚和家里母鸡比音量的声音,有灶上小米粥咕嘟咕嘟的声音,更有铁头小辣椒抓了只独角仙兴奋的喊叫声。有大哥娇儿姐忙活喂鸡。

    天麒站在房间的门槛上,深吸一口乡间充满了烟火气的空气,又是元气满满的一天!今天因为铺里要搭灶,桌椅板凳也要好好归置下,还要去采买调料食材,所以天麒今天必须去大李庄乡镇上,好歹这买卖是他提议做的,那关键时候它也不能掉链子不是。

    一家人拿俩长凳拼在一起当做饭桌,各自搬个小板凳,坐在院子里一边吃早饭,一边分派了今天的任务。三人组进县城继续做开店准备,娇儿姐留下收鸡蛋看好铁头小辣椒,昨天天麒收鸡蛋的方法得到了爹娘的肯定,今日娇儿姐也照着天麒的办法收就是了。

    吃好早食,沈氏叮嘱娇儿姐中午给自己和弟弟妹妹热点包子吃,晚食他们也会带回家,万一晚了就让铁头小辣椒吃两块点心。娇儿姐点头说知道了,四人便又踏上了去乡镇的路。

    今天要办的事儿依旧不少,时间又还早,他们四个便不等牛车了,腿儿着去反而还更快一些。

    天麒一边疯狂的吐槽这古代的交通,一边又提议买牛车,可还没说完又觉得牛车太慢,得买个骡车,一会儿又觉得骡车鸡肋,不如买个马车。娘知道儿子不过嘴上说说过个嘴瘾,真要买他肯定又怂了,这孩子从小就这样,嘴上呱唧呱唧没个把门的,心思其实细腻的很。

    于是也不骂他,儿子说买啥她都好好好,买!必须买!陆老七看着这母女俩说的高兴,也来劲了,一会儿说要给女儿买两匹马的马车,不过五分钟,就变成买个八匹马的王驾了。石头大哥在一边听得心惊胆战。做梦吧这天麒想什么就买什么。不管了不管了。又不用自己掏银子,管他呢???

    四人一路吐槽一路说笑,别说倒是减少了不少赶路的疲累,待三人走到县城门口,多累倒也没有,口倒是真的很渴。城门口自有茶铺,陆老七喊来茶博士要了两碗茶推给天麒石头,沈氏喝了两口又给了他,天麒自然也把自己喝剩的倒给了她爹,石头喝得干干净净,人喝完就兵分两路,忙碌开了。

    爹和石头大哥先赶去铺子,约好了今天要搭灶的,他得去看着。娘和自己得去采买食材和调料。

    不过天麒和娘在去买材料之前,先去了趟仁济堂。到了仁济堂,便直接说找李掌柜。店里药童还认识他这少年后生,这后生前天卖了根鹿茸给他们,知道陆天麒是卖好药材的,便客气的让他等等,自己急急忙忙跑去后院找掌柜去了。

    用了不多时,李掌柜便来了,边走边笑呵呵的对陆天麒说道:“小陆公子,今日又有什么好东西要便宜我?陆天麒也不是矫情人,直接就从褡裢里拿出三根三七,打开包着的棉布,说道:“昨日才得的,李掌柜您给掌掌眼?”

    李掌柜一看便知这的确是才采上来的,挑了一根细细数了一下,说道:“三四年的十头三七,品相很不错啊。这里原也不产三七,老弟倒是运气好的很,居然能在这里找到这个。”陆天麒只笑着说道:“运气还行吧。”

    李掌柜见陆天麒也不开口要价,角色从容淡定,不骄不躁,也不开口问价,知他是个少年老练之人,于是又问道:“小陆公子这准备怎么卖啊?”

    陆天麒还是笑的不动如山,回道:“李掌柜给开个价吧,价格合适我便卖了。”李掌柜心里嘀咕一句小狐狸,嘴上却客气的很:“小陆既然信我,那我也不能让你吃亏,还是之前那句话,虽然你这品相不错,但是我们还是得自己炮制,现在请个炮制师傅代价也不低,这样吧,这三根我都收了,一根六两,一共十八两。

    你看这价钱合适吗?”陆天麒心想,我怎么知道合不合适?之前给我那边家乡的妈妈买的都是三七粉,还都是人工种植的,这玩意儿没买卖过啊,能知道个大概硬撑到现在就不错了,你问我合不合适,我怎么知道?心里一急,脸上不自觉带出几分不耐烦来。

    李掌柜误以为这价格陆天麒不满意,便又加了二两,说道:“小陆,这真的不能再高了,再高我也不好跟东家交代了。”

    陆天麒想了想,便点了点头,成交了。耽误不起那讨价还价的功夫,看李掌柜的神色,估计再高也高不到哪里去了。赶紧卖了也好赶去采购,要采买的东西很多。

    陆天麒卖了三七,钱货两讫,赶紧和门外的娘去采购,也不废话了,按照昨晚列的清单来采买。石头大哥和爹在铺子里已经忙活得差不多了,三个灶眼,一个下馄饨,一个烧水,一个炖陶釜,反正锅和釜都已经买来了,他们只要按照这个大小比例来就行了。

    搭灶的师徒两人也是爽利人,待确认好了陆老七的要求,便开始干了起来。待沈氏和天麒提着大包小包到铺子里的时候,灶都搭了一半了。天麒看了看灶的大小位置和基本雏形,觉得还挺满意。看来他爹和大哥把自己的意思理解传达的还算挺准确,必须表扬!陆老七呵呵笑的接受来自儿子的表扬,表示一定再接再厉,不辜负儿子对他的期望。石头大哥也裂开嘴堆???

    耍完贫嘴,天麒喊陆老七带搭灶的师傅去旁边的脚店吃点面食点心垫垫肚子,虽然谈价钱的时候没说得提供饭食,但就一顿饭的事情天麒也不太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