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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生意兴隆,买买买

    既然天麒都提议了,那陆老七肯定答应啊。于是第二天一早,天麒就和娇儿姐,爹,石头锅头盖头一起上路了。

    一行人依旧坐着慢吞吞的牛车进了城,天麒说要去采买,天麒便让石头大哥跟着,自己先带锅头盖头去采买当日要用的食材,做开店前的准备。两人走走逛逛,晃到了城中最大的南北货铺恒发升门口。

    天麒抬脚进铺,石头大哥想拦都拦不住,看这门面就知道这里的东西不便宜,三弟要是真看中啥,可咋办。不过天麒都进去了,他也只得硬着头皮一起跟进去。

    进到铺中,自有小二上前招呼。平日城中富户仕绅家中的管事,或者丫头娘亲,来这铺子里采买的很多,小二自然练出了一手看人的本事。他瞧这少年年纪不过十三四岁,穿着虽然料子不算什么好料子,可也算干净整齐。主要是这少年进来也一点不怵,这里看看,那里闻闻,完全一副闲庭信步的样子。倒是后面跟着的一个大小子,拘谨的很。小二很快便把天麒定位到了城中富户家的小家丁的角色,而石头大哥应该是来帮忙拿东西的小厮。

    如此脑补一番,小二自是殷勤了起来,见天麒拿起什么,便一一介绍一番。天麒倒也不是存心逗人家玩,就是看到那么多食材,纯粹好奇。

    逛了一圈,他也好奇完了,该问正事儿了,于是问一边候着的小二:“你们这里可有太油?”

    小二飞快的又瞄了天麒两眼,回道:“有是有的,不过这价格。。。不便宜。”

    “拿来我看看先。”天麒朝小二点了点头。

    小二一弯腰,做了个请的手势,殷勤道:“公子请随我来。”

    天麒点头跟着小二到了柜台前,小二从柜台后面的架子上取下一个小坛子,开坛,拿了个小酒提舀了一点点出来,天麒凑近看了看色泽,问小二能否尝尝。小二有些为难,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取了根干净的竹筷,沾了一点,递给天麒。

    天麒接过竹筷,放进嘴里嗦了一下。

    咸,鲜,浓。品质很好。天麒点点头,问小二:“小哥,这太油怎么卖?”

    “一百文。”“一百文一斤?!太贵了吧!!这是金子做的啊?不买啊,天麒,咱们不买啊,什么黑心店家啊,走,咱们换一家买啊。”石头大急的面红耳赤。

    “谁说一百文一斤,一百文一提,这酒提一提是一两。还说啥黑心不黑心,是这姑娘自己问的太油,你满沛丰县问问,除了我们家,还有谁家有卖的?”嫌贵问个屁的太油,小二略有些不耐烦的回答。

    石头大哥被小二的话堵的一愣愣的,是哦,他们来来回回说的是太油,不是酱油,可这太油又是个啥油,他怎么看着跟酱油一样。

    无视石头大哥的焦急和不解,天麒对小二说:“小哥送我个小罐子吧,我要三提。”

    那还哪儿有不肯的啊,三百文的生意送个三文钱的罐子,这主他还是做得了的。

    当天麒说出要三提的时候,石头大哥觉得自己心跳都漏了一拍,他举起颤巍巍的手,拍了拍三弟的胳膊,“三弟啊,咱家这条件,不合适啊。。。”

    “噗嗤”天麒见他哥哥这般,忍不住笑了出来,不过安抚还是要安抚的,“大哥,没事儿哈,别紧张,这钱马上就能赚回来。”可石头大哥是一句话能安抚好的吗,显然是不能够啊,直至天麒买完太油,又让小二给她装了一罐芝麻酱一罐花生酱之后,石头大哥脑袋里还是嗡嗡的。

    爹娘给一个十四岁的半大小伙子这么多钱,真的好吗?石头大哥心中不禁发出了灵魂拷问。

    买调料买掉四百文,那什么冷面冷馄饨,是准备卖十三文钱一份还是二十文一份?想想也赚不回来啊。

    天麒耐着性子给石头大哥解释:“这太油,四次套酿,起码要两年才能酿出来,咸的不得了,可是又特别的鲜香,烧菜不太合适,一是太贵,二是太咸,但是做成拌面的酱汁却正合适。这拌面拌馄饨,你又不能煮汤吊鲜,可没有鲜味,吃食总觉得缺了什么。所以成本再高,该放还是得放。

    再说这酱汁,主要还是用芝麻酱和花生酱,太油只是吊个鲜味,用量不多的,大哥你就放心吧。”

    虽然石头大哥见三弟认真给自己解释了,终于点头说自己知道了,可那装太油的罐子,还是抱得死紧。

    两人到铺子里的时候,绿豆汤已经煮上了,浸泡了一夜的糯米也蒸上了。盖头正在和面粉搏斗,另一边爹陆老七剁馅儿也剁的正起劲儿。

    今天要上的冷馄饨跟小馄饨不一样,得包大馄饨。这大馄饨的馅儿,天麒觉得还是菜肉的最好吃。一半菜,一半肉,肉是五花肉,菜得用小青菜,荠菜,草头各三分之一,青菜嫩,荠菜香,草头鲜,这是她到这里之前吃馄饨二十六年总结出来的,最完美的菜肉馄饨的配搭。

    陆老七反正也不知道天儿做个菜肉馅儿为啥要搞那么多花样,不过这不重要,反正现在天儿叫他剁啥他就剁啥,他只是一个没有思想的剁菜机器。

    天麒看他们五人配合挺默契,也不用管他们,自己开始调料汁,花生酱一半,芝麻酱一半,用开水冲开调匀,大半瓮的花生芝麻酱,加两勺太油三勺头抽,咸淡适宜,鲜香浓郁。

    醋用酒壶装好,每桌一壶,想要醋的自己加。可惜没有辣油,不然加点辣油味道也很好。

    接下去还要熬拌面用的油。猪油,麻油,花生油各三分之一,加葱结熬到葱结微微发黄撩起,油盛起来晾凉,爹陆老七那边馅儿准备好了,已经开始擀面抻面了,待到面条煮好,把面在凉白开中过一遍,撩出拌上之前熬好的葱油,摊在竹匾里,客人要的时候只要装盘撒上酱汁,就行了。

    灶上的绿豆汤煮到绿豆酥软,便可以盛入钵头中,加冰糖,放凉之后放进装了井水的水缸里湃着。客人要的时候,撒上葡萄干冬瓜条,加一勺糯米饭,舀一勺薄荷糖浆就行了,本来想加蜜枣的,后来算了下成本太高,绿豆汤不宜卖太贵,也就作罢了。

    现在天麒要面对最大的挑战就是:又要他娇儿姐和大哥包馄饨了。

    而石头大哥面临的最大的挑战是:怎么又要学包馄饨了?三人在疯狂互相折磨一个多时辰之后,终于完成了这项任务。

    哎,好歹比学包小馄饨的时候要好一点。忙碌起来,时间就过的飞快。还未等爹陆老七他们全部准备停当,门口就三三两两来了几个客人,上来就说来碗小馄饨,看来是老客人了。陆老七很有样子的甩了把肩上的擦手巾,笑眯眯的说道:“好叫几位客官知道,这天热了,咱们小馄饨不做了,吃着太热,咱们今日刚换了菜单,冷馄饨冷面和绿豆汤都是今日新鲜做的,夏日里吃最是清爽不过,客官可要试试?”

    几人中有一位几乎天天要来的客商,先说一句:“那行,给我来一份冷馄饨,一碗绿豆汤。”其余两位也就不再犹豫,各要了一份冷馄饨一份冷面,绿豆汤也都要了。

    因为食材都是事先准备好的,所以只需要等上片刻,三四位客人要的吃食便上齐了。几人唏哩呼噜一顿吃,又让陆老七给多加了豆干和茶叶蛋,吃完结账,那第一位客商便说:“你们这个冷馄饨还真不错,吃着比小馄饨还鲜美一些,绿豆汤料足还带着丝清凉,我吃着很好。你们这吃食做到什么时候?可否外带?”

    爹陆老七回头看了眼天麒,天麒微微摇了摇头,爹了然,对客人说:“客官不好意思啊,我们目前人手有限,这一天准备的东西也不多,外带恐怕不行,这吃食我们能做一夏天,得空您常来就是。”

    那人也不多纠结,付了十二文钱便说明日还来。

    定价是春丫和徐达临时商量的,冷馄饨一文钱一个,五个起卖,绿豆汤三文钱一碗,冷面四文钱二两。另外茶叶蛋和豆干还是照常供应。

    几位客人离开的时候,都说吃的满意,石头大哥操了一上午的心,终于放下了。

    至于不能外带的事情,天麒不必跟爹陆老七解释太多,爹看到她摇头就懂了。如今天气热,外带的吃食储存条件他们控制不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仅限堂吃更可控些。

    忙完一个午时,爹陆老七他们的备货破天荒的居然只剩下了三分之一。而且爹陆老七觉得,只是上午准备食材的时候忙碌一些,真正做起买卖来,反倒是现在更轻松一点。

    趁着下午的空歇,天麒又带着石头大哥去了趟城里,买了些笔墨纸砚,两块油布,两个大木盆,石头大哥不明所以,想劝阻,可天麒却说回去就知道了回到铺子里,天麒让石头把两个木盆放他们操作台上,打满水,铺上油布,把装着冷馄饨和冷面的竹匾放在油布上。条件有限,只能这样保持食物不变质了,还好现在也不算太热,如果再热的话,就得每日买上两桶冰才行。

    刚弄好这些,天麒又铺纸磨墨,写下了份夏日限定的价目表。还附上打油诗拒绝浪费:

    锄禾日当午,

    汗滴禾下土。

    谁知盘中餐,

    粒粒皆辛苦。也不知道这个朝代有没有,华夏上下五千年那么多名人名句,照抄就好了,反正没人知道。哈哈哈!

    看着天麒弄完这些,之前一直没说话的锅头盖头,实在忍不住问道:“三哥,你怎么连写字都会?还写的,这么好看?”

    啊呀,怎么把锅头盖头给忘了!对于石头大哥,娇儿姐,爹陆老七,天麒觉得已经没啥好防备的了,反正她石头大哥一家现在也是见怪不怪了,可怎么把锅头盖头给忘了啊!

    “那还不是名师出高徒,我教的呗。”还没等天麒编好瞎话,爹陆老七就替他解围了。

    石头大哥:呵呵,才怪。

    锅头盖头一想,对啊,这大伯没做二流子之前,可也是读过书上过学的,是他爹这一辈唯二一个读书人呢,一个是大伯父,三哥哥会写字,好像也讲的通吧。既然想通了,锅头盖头也不多纠结了,只挠着头说:“三哥哥,你有空能教教我不?”未等天麒开口同意,爹陆老七就说:“那你还不如直接问我这个名师,反正到时候石头也要学,你俩就凑一块儿得了,每日空闲认几个字还是可以的。”

    当初在清水河边和蔡彪三个儿子打架,锅头,盖头也跟着自己打了,溺水了也帮了忙,陆天麒也感恩的。有时间在教教他们一些技能吧。以后多条出路。

    锅头盖头自然欢喜不已,自己兄弟俩在七伯这里干活,七伯从不苛责,每月还能各有三百文钱,虽然经过她娘和他奶的层层盘剥,到他俩这里就各剩下三十文了,可蚊子肉再小也是个荤菜不是。再说在大伯这里中午吃的也好,每日进出大伯都给坐牛车,如今还能跟着七伯学认字,这世上真是没有比他的七伯更好的七伯了。

    以前爹娘爷奶都说七伯嗜赌,他现在觉得,肯定是因为七伯有啥不可告人的苦处,他爹娘不懂,他俩可懂,七伯一定是忍辱负重的!

    不知道自己形象如此高大的爹陆老七还在絮叨三个个孩子要学点啥,那边书院放学的钟声便响了。几人也不闲聊打屁了,各自准备迎接他们每日的大客流。

    天麒见自己也用不着帮啥忙,爹陆老七五人配合默契,便又如法炮制,搬了个凳子,端了盆冷面,盛了碗绿豆汤,坐门口唏哩呼噜嗦面。嗦口面,还得舀两口绿豆喝。

    峰娇麒林岚小食开业至今,倒是吸引了一批学子,虽然这些天被分流了一部分,但来吃的也不少。

    今日学子们看到门口贴着夏日限定,觉得新奇,很多嫌吃小馄饨太热的学子也都凑过来看,看到门口天麒唏哩呼噜的吃着冷面喝着绿豆汤,看着还挺好吃,很多便进门要份绿豆汤,或者冷面冷馄饨。这生意倒是比他们料想的还要好上不少。

    在天麒,诶诶诶,挤着我啦,诶诶诶,各位学子请排队啊,诶诶诶,钱别乱扔的叫嚷声中爹陆老七他们的食材很快就售罄了。

    “对不住啊各位,今日我们第一天更新菜单,备货不多,现已售罄,明日一定多准备些,各位请明日再来啊。”在爹陆老七的高声解释中,峰娇麒林岚小食因备货不足提前打烊了。

    有几位没吃上的还在骂骂咧咧,“这才什么时辰就打烊了,怎么做生意的?”

    旁边附和的不少。

    不过也有几个没吃上的,和几个吃上了的做着学术交流。没吃上的:“就真那么好吃?你瞧你这鞋都掉了,有辱斯文啊!”

    吃上了的挠头,“多好吃也谈不上吧。”“那你还抢?!”

    “因为他们都在抢啊!哦,那绿豆汤挺好喝,凉丝丝儿的,冷馄饨其实也不错,汁浓馅儿鲜。”

    “这到底是谈不上多好吃,还是都挺好吃啊?”“就还成吧,明儿你自己试试呗。”

    几人嘀嘀咕咕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