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往事
玫瑰街11号。
当格雷特推门进入屋时，芙蕾雅站在窗边正在读着一张纸条，而之前向芙蕾雅请教占卜术的菲奥娜不知道去了哪里。
他将古书和蛋糕盒放在圆桌上，余光瞥向泛黄的纸条，却被芙蕾雅不客气地点了点额头。
“怎么用了这么久，迷路了？”她将纸条收入口袋，微笑着问道。
“借书的时候遇到几个奇怪的人，他们好像被禁止离开学院，所以想要让我带他们穿过孤寂森林的瞭望塔，前往萨米尔城。”
格雷特顿了顿，脑海中忽然浮现出拉薇妮苍白的面容，犹豫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想要带他们穿过瞭望塔，应该怎么做呢？”
芙蕾雅好看地挑了挑眉，反问道：“你想去萨米尔城吗？”
“没有，我只是……”格雷特张了张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其实他也弄不清自己的真实想法。
“嗯嗯。”她点了点头，转身坐在圆桌前一个花毯装饰的木椅上，伸手打开蛋糕盒，见格雷特傻傻地站在原地，朝他招了招手，指着略小一些的那块草莓蛋糕说道，“分你一个。”
“不是一会要去吃午饭?”
“嗯呢。”芙蕾雅话音未落，就已经将蛋糕塞入口中。
迅速将一整块蛋糕吞食完后，她扭头望了望格雷特，见他没有上前的意思，果断地拿起另一块开始享用。
看着她嘴角的蛋糕屑和鼻尖上的奶油，他无奈地摇了摇头，随手将搭在椅背上的餐巾递给她，又给她倒了一杯咖啡，顺带往里面加了一块方糖。
似乎是吃惊于格雷特的体贴，芙蕾雅眼神绽放出摄人的光彩，她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和鼻尖，捋了捋紫色的长发，语气有些奇怪地问道，“你要喝咖啡还是红茶？”
“不了，谢谢。”
伴随着他的回答，芙蕾雅眼中的光彩随即熄灭。
她拿起银勺轻轻搅拌着白瓷杯中的黑色咖啡，正要说些什么，门外传来一阵有规律的敲门声。
咚！
咚咚咚！
格雷特见芙蕾雅没有放下白瓷杯的意思，无奈地耸了耸肩，走到木质的屋门前，轻轻一拉。
门外站着两位警官，左侧是那位有着碧绿眼眸的安德烈警官，他依旧身着便服，金边警徽别在腰间。
右侧的中年警官穿着墨绿色有黑条纹的制服，长相非常普通，带着圆顶的警帽，留着棕褐色的络腮胡。
只不过他的制服好像并不合身，衣袖不仅盖住了一半的手掌，裤脚也因为过长，被地面磨得发灰。
奇怪。
安德烈不是说，马修的案件已经超过了他的管辖范围吗？
“咳咳。”安德烈咳嗽了一声，对格雷特说道，“这位是新上任的林奇警官，他有事情要问你。”
等等，安德烈不是小镇的最高警官吗，怎么他对于林奇警官的态度，似乎非常恭敬。
稍微一想，他就猜到这位所谓的林奇警官应该是学院派遣的调查人员。
只是没想到，调查员来的这么快。
“好的，你们要进来问吗？”格雷特压下心中杂乱的想法，微微侧身。
“不用，只是几个简单的问题。”林奇闲聊一般地说道，“应该没有打扰到你吧？”
“没有。”
“你吃了午饭吗？”
“还没有。”
“我推荐你去尝一尝星光酒馆的烤牛筋和麦芽酒，味道非常不错。”林奇顿了顿，见格雷特没有接话，拍了拍额头，“哦，对了，你是什么时间抵达弗尔街118号，也就是你的宿舍？”
格雷特回忆了一下，想起开门时，光线已经有些晦暗，确定地回答道，“大概是傍晚。”
“根据艾尔西先生的叙述，你是下午5时下的火车，傍晚大概是下午8时，这期间的3个小时，你在做什么？”艾尔西皱了皱眉，继续问道。
“我和芙蕾雅小姐下了火车，从火车站走到了这里，然后我又独自地从这里走回宿舍。期间可能因为还不太熟悉街道，所以绕了一些远路。”
“这里是？”
“这里就是这里啊。”
格雷特指了指地板，心中开始质疑自己是不是猜错了，这个警官怎么看起来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学院应该不会派这种人来调查重大案件吧。
“这里是玫瑰街11号？”林奇补充问道。
“没错。”
旁边的门牌上明明写着地址。
“安德烈警官，从车站走到玫瑰街11号需要多久？”林奇望向身侧一直保持沉默的安德烈。
“大概半个小时。”安德烈立刻回答道。
“从玫瑰街11号走到弗尔街118号呢？”
“1个小时。”
“哦。”林奇微微点了点头，“所以，对于街道的不熟悉导致了你多花了一个半小时，从玫瑰街11号走到弗尔街118号，对吗？”
为什么这警官总是问一些没有意义的问题呢。
“差不多吧。”格雷特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可是，我有一个小小疑问，希望你可以帮我解答一下。根据记录，你五年前被录取，随后立即开始在学院进修，难道五年的时间都没能让你熟悉学院镇的街道吗？”
“因为某些原因，我忘记了很多事情。”格雷特一脸无辜地说道。
“尽管卡门教授的医疗诊断上，明确标注了你的意识核心并未受到波及，任何看过你的诊断报告的人，都不会认为你有失去记忆的可能，但是……我愿意相信你，毕竟意识是诸神的领域，作为人的任何推论，都只是狂妄的猜测。”
林奇笑了笑，“让我们来谈一谈导致你失去记忆的落叶村吧，关于落叶村的‘课外实习’，你还记得多少？”
落叶村三个字犹如一记重锤一般猛地砸在他的心口，格雷特愣了一下，之前心中积蓄不耐烦瞬间消失得没了踪影，深深吸了一口气，“没什么印象。”
“没关系，我说一些知道的信息，看能不能引出你的回忆。”
“抱歉，我还有其他的事情。”安德烈微微躬身，立刻转身地消失在了街道尽头。
林奇微微皱眉，但也没有太过在意，继续说道：
“落叶村位于凯恩公国最南边，是一个风景优美，村民淳朴富足的村庄，盛产果肉鲜美的柑橘。每到四月，柑橘丰收的季节，整个山丘会连成了一片橙色的海洋。
“届时，数十辆不同商队的马车排在村口泥泞的土路上，相互竞价，争抢收购村民新采摘的柑橘，然后转运到大城市中，再以数倍的价格卖出。
“可今年五月，原本应该回到各大城市的商队，全部没有了音讯。
“最初，人们只是当商队与村民谈不拢柑橘价格，所以耽搁了行程，直到学院收到了一封匿名的信件。
“信件的具体内容拥有最高的保密级别，但是可以知道的是，学院立刻派出了四名执行部的专员，前往落叶村调查。结果，他们与商队一样，没有了音讯。
“学院高层随即陷入了数日不间断的讨论与商议，最终，他们达成了共识，决定让你，独自前往落叶村。没有陪同的助手与同伴，没有携带任何秘物与附魔武器，只有你一个人。
“一个月后，失踪的四名执行部专员中幸存的两名，将陷入昏迷的你送回了学院。
“每当被问起落叶村的经历，幸存的两名专员永远只会回答一句话，‘格雷特是一个英雄，他拯救了所有人。’
“相关档案里有着落叶村事后景象的照片，或许称呼那个地点为废墟更为合适。
”废墟的中心，是一个直径100米，深30米的大坑，仿佛是陨石的落点。
“倒塌的房屋瓦砾中，混杂着断肢和碎肉，土地被血液浸透，变成了暗红色腥泥。
“山丘上橙色的海洋，变成了丑陋的乌黑，茂密的柑橘林，全部被烧成了灰烬。
“即使在勘察员拍照的数月之后，空中仍漂浮着大量的飞灰，犹如肮脏的雪花。
“可是，除了幸存者外，至今没有外人知道落叶镇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经历了被称作落叶村异火事件的数千人中，幸存者只有三名，两名专员，和……你。”
林奇突然停止了讲述，双眸如同猎鹰一般敏锐地盯着格雷特，也不发问，只是静静地等着他的回应。
“这真是一个精彩的故事！唯一一个不禁让人怀疑故事真实性的因素只有一个，那就是……我。”
当格雷特推门进入屋时，芙蕾雅站在窗边正在读着一张纸条，而之前向芙蕾雅请教占卜术的菲奥娜不知道去了哪里。
他将古书和蛋糕盒放在圆桌上，余光瞥向泛黄的纸条，却被芙蕾雅不客气地点了点额头。
“怎么用了这么久，迷路了？”她将纸条收入口袋，微笑着问道。
“借书的时候遇到几个奇怪的人，他们好像被禁止离开学院，所以想要让我带他们穿过孤寂森林的瞭望塔，前往萨米尔城。”
格雷特顿了顿，脑海中忽然浮现出拉薇妮苍白的面容，犹豫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想要带他们穿过瞭望塔，应该怎么做呢？”
芙蕾雅好看地挑了挑眉，反问道：“你想去萨米尔城吗？”
“没有，我只是……”格雷特张了张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其实他也弄不清自己的真实想法。
“嗯嗯。”她点了点头，转身坐在圆桌前一个花毯装饰的木椅上，伸手打开蛋糕盒，见格雷特傻傻地站在原地，朝他招了招手，指着略小一些的那块草莓蛋糕说道，“分你一个。”
“不是一会要去吃午饭?”
“嗯呢。”芙蕾雅话音未落，就已经将蛋糕塞入口中。
迅速将一整块蛋糕吞食完后，她扭头望了望格雷特，见他没有上前的意思，果断地拿起另一块开始享用。
看着她嘴角的蛋糕屑和鼻尖上的奶油，他无奈地摇了摇头，随手将搭在椅背上的餐巾递给她，又给她倒了一杯咖啡，顺带往里面加了一块方糖。
似乎是吃惊于格雷特的体贴，芙蕾雅眼神绽放出摄人的光彩，她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和鼻尖，捋了捋紫色的长发，语气有些奇怪地问道，“你要喝咖啡还是红茶？”
“不了，谢谢。”
伴随着他的回答，芙蕾雅眼中的光彩随即熄灭。
她拿起银勺轻轻搅拌着白瓷杯中的黑色咖啡，正要说些什么，门外传来一阵有规律的敲门声。
咚！
咚咚咚！
格雷特见芙蕾雅没有放下白瓷杯的意思，无奈地耸了耸肩，走到木质的屋门前，轻轻一拉。
门外站着两位警官，左侧是那位有着碧绿眼眸的安德烈警官，他依旧身着便服，金边警徽别在腰间。
右侧的中年警官穿着墨绿色有黑条纹的制服，长相非常普通，带着圆顶的警帽，留着棕褐色的络腮胡。
只不过他的制服好像并不合身，衣袖不仅盖住了一半的手掌，裤脚也因为过长，被地面磨得发灰。
奇怪。
安德烈不是说，马修的案件已经超过了他的管辖范围吗？
“咳咳。”安德烈咳嗽了一声，对格雷特说道，“这位是新上任的林奇警官，他有事情要问你。”
等等，安德烈不是小镇的最高警官吗，怎么他对于林奇警官的态度，似乎非常恭敬。
稍微一想，他就猜到这位所谓的林奇警官应该是学院派遣的调查人员。
只是没想到，调查员来的这么快。
“好的，你们要进来问吗？”格雷特压下心中杂乱的想法，微微侧身。
“不用，只是几个简单的问题。”林奇闲聊一般地说道，“应该没有打扰到你吧？”
“没有。”
“你吃了午饭吗？”
“还没有。”
“我推荐你去尝一尝星光酒馆的烤牛筋和麦芽酒，味道非常不错。”林奇顿了顿，见格雷特没有接话，拍了拍额头，“哦，对了，你是什么时间抵达弗尔街118号，也就是你的宿舍？”
格雷特回忆了一下，想起开门时，光线已经有些晦暗，确定地回答道，“大概是傍晚。”
“根据艾尔西先生的叙述，你是下午5时下的火车，傍晚大概是下午8时，这期间的3个小时，你在做什么？”艾尔西皱了皱眉，继续问道。
“我和芙蕾雅小姐下了火车，从火车站走到了这里，然后我又独自地从这里走回宿舍。期间可能因为还不太熟悉街道，所以绕了一些远路。”
“这里是？”
“这里就是这里啊。”
格雷特指了指地板，心中开始质疑自己是不是猜错了，这个警官怎么看起来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学院应该不会派这种人来调查重大案件吧。
“这里是玫瑰街11号？”林奇补充问道。
“没错。”
旁边的门牌上明明写着地址。
“安德烈警官，从车站走到玫瑰街11号需要多久？”林奇望向身侧一直保持沉默的安德烈。
“大概半个小时。”安德烈立刻回答道。
“从玫瑰街11号走到弗尔街118号呢？”
“1个小时。”
“哦。”林奇微微点了点头，“所以，对于街道的不熟悉导致了你多花了一个半小时，从玫瑰街11号走到弗尔街118号，对吗？”
为什么这警官总是问一些没有意义的问题呢。
“差不多吧。”格雷特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可是，我有一个小小疑问，希望你可以帮我解答一下。根据记录，你五年前被录取，随后立即开始在学院进修，难道五年的时间都没能让你熟悉学院镇的街道吗？”
“因为某些原因，我忘记了很多事情。”格雷特一脸无辜地说道。
“尽管卡门教授的医疗诊断上，明确标注了你的意识核心并未受到波及，任何看过你的诊断报告的人，都不会认为你有失去记忆的可能，但是……我愿意相信你，毕竟意识是诸神的领域，作为人的任何推论，都只是狂妄的猜测。”
林奇笑了笑，“让我们来谈一谈导致你失去记忆的落叶村吧，关于落叶村的‘课外实习’，你还记得多少？”
落叶村三个字犹如一记重锤一般猛地砸在他的心口，格雷特愣了一下，之前心中积蓄不耐烦瞬间消失得没了踪影，深深吸了一口气，“没什么印象。”
“没关系，我说一些知道的信息，看能不能引出你的回忆。”
“抱歉，我还有其他的事情。”安德烈微微躬身，立刻转身地消失在了街道尽头。
林奇微微皱眉，但也没有太过在意，继续说道：
“落叶村位于凯恩公国最南边，是一个风景优美，村民淳朴富足的村庄，盛产果肉鲜美的柑橘。每到四月，柑橘丰收的季节，整个山丘会连成了一片橙色的海洋。
“届时，数十辆不同商队的马车排在村口泥泞的土路上，相互竞价，争抢收购村民新采摘的柑橘，然后转运到大城市中，再以数倍的价格卖出。
“可今年五月，原本应该回到各大城市的商队，全部没有了音讯。
“最初，人们只是当商队与村民谈不拢柑橘价格，所以耽搁了行程，直到学院收到了一封匿名的信件。
“信件的具体内容拥有最高的保密级别，但是可以知道的是，学院立刻派出了四名执行部的专员，前往落叶村调查。结果，他们与商队一样，没有了音讯。
“学院高层随即陷入了数日不间断的讨论与商议，最终，他们达成了共识，决定让你，独自前往落叶村。没有陪同的助手与同伴，没有携带任何秘物与附魔武器，只有你一个人。
“一个月后，失踪的四名执行部专员中幸存的两名，将陷入昏迷的你送回了学院。
“每当被问起落叶村的经历，幸存的两名专员永远只会回答一句话，‘格雷特是一个英雄，他拯救了所有人。’
“相关档案里有着落叶村事后景象的照片，或许称呼那个地点为废墟更为合适。
”废墟的中心，是一个直径100米，深30米的大坑，仿佛是陨石的落点。
“倒塌的房屋瓦砾中，混杂着断肢和碎肉，土地被血液浸透，变成了暗红色腥泥。
“山丘上橙色的海洋，变成了丑陋的乌黑，茂密的柑橘林，全部被烧成了灰烬。
“即使在勘察员拍照的数月之后，空中仍漂浮着大量的飞灰，犹如肮脏的雪花。
“可是，除了幸存者外，至今没有外人知道落叶镇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经历了被称作落叶村异火事件的数千人中，幸存者只有三名，两名专员，和……你。”
林奇突然停止了讲述，双眸如同猎鹰一般敏锐地盯着格雷特，也不发问，只是静静地等着他的回应。
“这真是一个精彩的故事！唯一一个不禁让人怀疑故事真实性的因素只有一个，那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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