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呸，渣男
幸亏天佑是农村出身，要是城市里长大的孩子，恐怕会被这二十多头羊烦死。
从小就是放羊娃，阿福倒省了不少工夫，放起羊来，也是得心应手。
每天，阿福把羊群往山坳里一赶，直接放养，然后自个找个太阳地一猫，袖着手晒太阳。像极了门口晒太阳的二大爷！
一转眼三个月过去了，冬去春来，春暖花开，山野都被绿色点缀了，还有红的白的分的黄的，一片生机盎然。
漫山遍野都是羊群的口粮，阿福的日子更舒服了，只要防着羊群跑到药田里祸害灵药就行了。
这三个月来，阿福耳濡目染、旁敲侧击，成功地融入了阿福这个角色，还对这一方世界有了一定的了解。
首先是阿福生活的五行宗，是一个修真门派，分为内门和外门。内门里全是核心弟子，严格来说，内门弟子才是五行宗弟子，擅长法术、炼丹、炼器等。而外门则是杂役弟子，是内门弟子的预备役，是编外工作人员。杂役弟子众多，都由外门长老管理。外门长老之下，有数不清的管事，每个管事都管理着一个山谷或者一个院子，各有职责。但大部分的职责都是为内门弟子提供全方位的服务，包括但不限于衣食住行。
其次是这茫茫大山。在阿福看来，这山也太大了，凭自己的小胳膊小腿是一时走不遍的。但听老孙头说起，这才只是五行宗中众多外山的其中一座，还属于五行宗的势力范围，受护山大阵的保护，而在护山大阵之外，还有数不尽的群山和数不清的妖兽。那是只有内门弟子才有机会去的地方，没有保障，外门弟子去了就像小虾入海，有死无生。
最后是和阿福切身利益攸关的修炼。作为坚定的唯物主义无神论者，阿福对修炼二字是嗤之以鼻的。阿福心想，假如修炼有用，那还要坚船利炮干什么？
但是，这三个月来，阿福所见的每个人都在修炼，不修炼的阿福反倒成了异类。每个人见到阿福，都痛心疾首地规劝阿福：羊可以放，但是修炼千万不能落下，修炼不好只能一辈子当杂役弟子，只有修炼好了，考入内门成为内门弟子，将来才能有所作为。甚至连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孙头，阿福有次还看到他在偷偷摸摸地修炼，真是令人感动啊！简直可以当选外门十大感动人物了。
人啊！说到底是个社会人，是为别人而活的。无论一个人内心多么独立，多么特立独行，他总是生活在物质世界，要受到别人的影响，甚至是别人的迫害。
一件事，别人说一遍，可能无动于衷，一个人说三遍，可能还是无动于衷，但是当所有人都在说，明里暗里都在说，还能波澜不惊的，那真是绝无仅有。
阿福被人说久了，心思就发生了转变，况且阿福又不是那种钻牛角尖的人，深知顺大流不吃亏。阿福不禁心想，虽说我没见过内门弟子的神通，但是人人都在说，人人都在做，总不能是假的吧？说不定这是一个不同于地球的世界，真的可以修炼，真的有神通，这也都说不定啊！
阿福很想亲眼看看别人的修炼，但是每个人修炼都是悄悄的，并没有人显摆。那些管事，本是内门弟子，想必肯定是有神通的，但是阿福一直无缘得见。
如果说这些只是令阿福意动，一件事的发生切切实实地改变了阿福的三观。
那是一个阴雨绵绵的春日。外面下个绵绵细雨，山野上都是水灵灵的。这样的天气是不适合放羊的，把羊淋出病来可不好！
阿福闲来无事，便想找小莲和晓霞聊天打屁。与年轻小姐姐相处，总是令人心情愉悦，乐此不疲，甚至延年益寿。
阿福迈着自以为成熟的步伐，沿着走廊，向小莲和晓霞他们居住的院落里走去，路经玉建门口，听到屋里传出银铃般的娇笑。机警的阿福顿时停住了脚步，支起了耳朵。
“师兄，你好坏哦！”小莲大声笑着，笑声中满是开心欢喜。
没听清玉建低声说了句什么，小莲又笑说：“讨厌！”
阿福担心从窗下走过会看到一些不可描述的画面，只好轻咳了一声。
屋里一阵慌乱。阿福从窗下走过，装作无意地往屋里瞄了一眼，见玉建和小莲规规矩矩地坐在桌子旁，小莲眼看着外面说：“师兄，修炼真难呐！”
阿福摇摇头，一路走到晓霞的房门前，敲了敲门。
“谁啊？”晓霞边问边打开了门。
“晓霞姐。”阿福笑吟吟地打招呼。
两人寒暄了几句，晓霞把阿福让进屋里坐了。
阿福想起路上看到的事，不禁说道：“我刚才来的时候看小莲在玉建那里，聊的很热闹啊！”
晓霞听了，脸色一变：“是吗？”
阿福试探着问：“他们俩该不会有什么吧？”
阿福本以为这种男女八卦最能引起别人的兴趣，也更能打开话题，不想晓霞停了脸色不豫，激动地说：“你胡说什么？都是同门弟子，有些交流也是应该的。况且玉建师兄修炼的极好，比咱们都厉害，我也想去向他请教请教呢！阿福，这种话你以后千万别再说了，省得别人说咱们乱嚼舌根。”
阿福怎么会听不出晓霞的弦外之音？尴尬地摸摸鼻子，岔开话题说：“你说得对，这种闲事还是不要去管的好。先把自己的事做好才是正经。”
“你能这么想，那是最好不过了。不是姐姐说你，你整天吊儿郎当的，也该收收心了。进入内门最大的机会就是一年之后的大比，以后机会只会越来越少。”晓霞语重心长地说。
阿福不以为意地说：“条条大路通罗马，进入内门只是一条路而已。即使不进入内门，我也能照样活的自在。”
晓霞忽然怒了，质问道：“你自在什么？天天放羊就自在了？进不了内门，你也想像老孙头那样，一辈子喂牛？”
“我~”阿福听晓霞怒声质问，自己心里也憋了火气，甚至想晓霞也太狭隘了，这世上那么多职业，难道除了成为内门弟子就是成为老孙头？非黑即白，没有中间色了？
但是面对晓霞的愤怒，阿福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因为他知道现在说出这些话来，无异于火上浇油，都冷静冷静对两人都好。
晓霞缓和了语气，接着说：“阿福，我最近正在修炼的紧要关头，没什么事的话，还是都回去好好修炼吧！”
饶是阿福几十年的老脸皮，被晓霞这么下逐客令，脸上也有些挂不住。阿福涨红着脸，嘴唇蠕动着，说不出话来，站起来尴尬地拱拱手，逃也似的出了门去。
阿福好像是失恋了，回到房间里，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小雨小小地下着，两只眼睛睁着，怎么也睡不着。
下雨天，黑的特别早。阿福看天色黑了下来，起床穿好衣服，到外面走走，调节一下心情。
为了避人，阿福到山谷最外围的山脚下，信步走着。脚踩在细雨润湿的山土上，像踩在面包上，软软的。
修炼啊修炼，这到底是击鼓传花的传销，还是实打实的真事？怎么搞的跟考大学一样？好像考不上大学就没脸见人似的。
阿福漫无目的地转过一个崖角，瞪大眼睛呆住了。
阿福万万没想到会在这么晚的时候、这么偏僻的地方，遇见这么两个人，晓霞和玉建。
两人也被突然出现的阿福吓了一跳，急忙向两边站开。
玉建笑着打招呼说：“阿福啊！上哪去啊？”
“噢！没事，我瞎溜达溜达。”
“这下了雨还怪冷的，小心别淋了雨。”玉建关心地说。
“哦，好！”阿福在心里大骂玉建无耻、渣男，但在现实中又挑不出人家一点毛病来，而且他的话语如此真诚，考虑如此周到，阿福倒觉得自己成了被嫉妒冲昏了头脑的“周瑜”。
“走，咱们再探讨两个修炼问题也该回去了，天色不早了。”玉建对晓霞说着。
晓霞顺着话音说：“跟师兄聊这一会，顶的上我修炼几天的了。师兄你可真厉害！”
阿福听着，头也不回地迈开大步走了。
走到无人处，阿福对着空气骂道：“呸，渣男！渣男啊~”一边骂，一边踢着地上的杂草。
阿福一直认为，自己是从三十多岁穿越回十几岁的，见识的世界，经历的事情，比这群小毛孩子不知道丰富了多少。以自己成熟的魅力、睿智的思想，那必然是这群小女生仰慕的对象啊！还有自己玩世不恭的态度和闲庭信步的从容，忍不住要说一句：“那年我双手插兜，不知道什么叫作对手！”
然而，现实却狠狠地打肿了阿福的脸。别说引得小女生尖叫了，硬生生地活成了玉建的背景板。仿佛真地回到了中学时代，又活成了那个边缘人物，走路贴着墙角、坐在最后一排、成绩倒数、打扫卫生第一的反面教材。女生对他，更多的是规劝和规劝失败后的厌烦。更令阿福郁闷的是，这里连成绩差的女生都没有，简直是重点班，而自己是重点班里唯一的倒数。
阿福走回房里，颓废地仰面躺在床上，望着黑洞洞的房顶，只觉生无可恋，却又无法入眠。
从小就是放羊娃，阿福倒省了不少工夫，放起羊来，也是得心应手。
每天，阿福把羊群往山坳里一赶，直接放养，然后自个找个太阳地一猫，袖着手晒太阳。像极了门口晒太阳的二大爷！
一转眼三个月过去了，冬去春来，春暖花开，山野都被绿色点缀了，还有红的白的分的黄的，一片生机盎然。
漫山遍野都是羊群的口粮，阿福的日子更舒服了，只要防着羊群跑到药田里祸害灵药就行了。
这三个月来，阿福耳濡目染、旁敲侧击，成功地融入了阿福这个角色，还对这一方世界有了一定的了解。
首先是阿福生活的五行宗，是一个修真门派，分为内门和外门。内门里全是核心弟子，严格来说，内门弟子才是五行宗弟子，擅长法术、炼丹、炼器等。而外门则是杂役弟子，是内门弟子的预备役，是编外工作人员。杂役弟子众多，都由外门长老管理。外门长老之下，有数不清的管事，每个管事都管理着一个山谷或者一个院子，各有职责。但大部分的职责都是为内门弟子提供全方位的服务，包括但不限于衣食住行。
其次是这茫茫大山。在阿福看来，这山也太大了，凭自己的小胳膊小腿是一时走不遍的。但听老孙头说起，这才只是五行宗中众多外山的其中一座，还属于五行宗的势力范围，受护山大阵的保护，而在护山大阵之外，还有数不尽的群山和数不清的妖兽。那是只有内门弟子才有机会去的地方，没有保障，外门弟子去了就像小虾入海，有死无生。
最后是和阿福切身利益攸关的修炼。作为坚定的唯物主义无神论者，阿福对修炼二字是嗤之以鼻的。阿福心想，假如修炼有用，那还要坚船利炮干什么？
但是，这三个月来，阿福所见的每个人都在修炼，不修炼的阿福反倒成了异类。每个人见到阿福，都痛心疾首地规劝阿福：羊可以放，但是修炼千万不能落下，修炼不好只能一辈子当杂役弟子，只有修炼好了，考入内门成为内门弟子，将来才能有所作为。甚至连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孙头，阿福有次还看到他在偷偷摸摸地修炼，真是令人感动啊！简直可以当选外门十大感动人物了。
人啊！说到底是个社会人，是为别人而活的。无论一个人内心多么独立，多么特立独行，他总是生活在物质世界，要受到别人的影响，甚至是别人的迫害。
一件事，别人说一遍，可能无动于衷，一个人说三遍，可能还是无动于衷，但是当所有人都在说，明里暗里都在说，还能波澜不惊的，那真是绝无仅有。
阿福被人说久了，心思就发生了转变，况且阿福又不是那种钻牛角尖的人，深知顺大流不吃亏。阿福不禁心想，虽说我没见过内门弟子的神通，但是人人都在说，人人都在做，总不能是假的吧？说不定这是一个不同于地球的世界，真的可以修炼，真的有神通，这也都说不定啊！
阿福很想亲眼看看别人的修炼，但是每个人修炼都是悄悄的，并没有人显摆。那些管事，本是内门弟子，想必肯定是有神通的，但是阿福一直无缘得见。
如果说这些只是令阿福意动，一件事的发生切切实实地改变了阿福的三观。
那是一个阴雨绵绵的春日。外面下个绵绵细雨，山野上都是水灵灵的。这样的天气是不适合放羊的，把羊淋出病来可不好！
阿福闲来无事，便想找小莲和晓霞聊天打屁。与年轻小姐姐相处，总是令人心情愉悦，乐此不疲，甚至延年益寿。
阿福迈着自以为成熟的步伐，沿着走廊，向小莲和晓霞他们居住的院落里走去，路经玉建门口，听到屋里传出银铃般的娇笑。机警的阿福顿时停住了脚步，支起了耳朵。
“师兄，你好坏哦！”小莲大声笑着，笑声中满是开心欢喜。
没听清玉建低声说了句什么，小莲又笑说：“讨厌！”
阿福担心从窗下走过会看到一些不可描述的画面，只好轻咳了一声。
屋里一阵慌乱。阿福从窗下走过，装作无意地往屋里瞄了一眼，见玉建和小莲规规矩矩地坐在桌子旁，小莲眼看着外面说：“师兄，修炼真难呐！”
阿福摇摇头，一路走到晓霞的房门前，敲了敲门。
“谁啊？”晓霞边问边打开了门。
“晓霞姐。”阿福笑吟吟地打招呼。
两人寒暄了几句，晓霞把阿福让进屋里坐了。
阿福想起路上看到的事，不禁说道：“我刚才来的时候看小莲在玉建那里，聊的很热闹啊！”
晓霞听了，脸色一变：“是吗？”
阿福试探着问：“他们俩该不会有什么吧？”
阿福本以为这种男女八卦最能引起别人的兴趣，也更能打开话题，不想晓霞停了脸色不豫，激动地说：“你胡说什么？都是同门弟子，有些交流也是应该的。况且玉建师兄修炼的极好，比咱们都厉害，我也想去向他请教请教呢！阿福，这种话你以后千万别再说了，省得别人说咱们乱嚼舌根。”
阿福怎么会听不出晓霞的弦外之音？尴尬地摸摸鼻子，岔开话题说：“你说得对，这种闲事还是不要去管的好。先把自己的事做好才是正经。”
“你能这么想，那是最好不过了。不是姐姐说你，你整天吊儿郎当的，也该收收心了。进入内门最大的机会就是一年之后的大比，以后机会只会越来越少。”晓霞语重心长地说。
阿福不以为意地说：“条条大路通罗马，进入内门只是一条路而已。即使不进入内门，我也能照样活的自在。”
晓霞忽然怒了，质问道：“你自在什么？天天放羊就自在了？进不了内门，你也想像老孙头那样，一辈子喂牛？”
“我~”阿福听晓霞怒声质问，自己心里也憋了火气，甚至想晓霞也太狭隘了，这世上那么多职业，难道除了成为内门弟子就是成为老孙头？非黑即白，没有中间色了？
但是面对晓霞的愤怒，阿福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因为他知道现在说出这些话来，无异于火上浇油，都冷静冷静对两人都好。
晓霞缓和了语气，接着说：“阿福，我最近正在修炼的紧要关头，没什么事的话，还是都回去好好修炼吧！”
饶是阿福几十年的老脸皮，被晓霞这么下逐客令，脸上也有些挂不住。阿福涨红着脸，嘴唇蠕动着，说不出话来，站起来尴尬地拱拱手，逃也似的出了门去。
阿福好像是失恋了，回到房间里，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小雨小小地下着，两只眼睛睁着，怎么也睡不着。
下雨天，黑的特别早。阿福看天色黑了下来，起床穿好衣服，到外面走走，调节一下心情。
为了避人，阿福到山谷最外围的山脚下，信步走着。脚踩在细雨润湿的山土上，像踩在面包上，软软的。
修炼啊修炼，这到底是击鼓传花的传销，还是实打实的真事？怎么搞的跟考大学一样？好像考不上大学就没脸见人似的。
阿福漫无目的地转过一个崖角，瞪大眼睛呆住了。
阿福万万没想到会在这么晚的时候、这么偏僻的地方，遇见这么两个人，晓霞和玉建。
两人也被突然出现的阿福吓了一跳，急忙向两边站开。
玉建笑着打招呼说：“阿福啊！上哪去啊？”
“噢！没事，我瞎溜达溜达。”
“这下了雨还怪冷的，小心别淋了雨。”玉建关心地说。
“哦，好！”阿福在心里大骂玉建无耻、渣男，但在现实中又挑不出人家一点毛病来，而且他的话语如此真诚，考虑如此周到，阿福倒觉得自己成了被嫉妒冲昏了头脑的“周瑜”。
“走，咱们再探讨两个修炼问题也该回去了，天色不早了。”玉建对晓霞说着。
晓霞顺着话音说：“跟师兄聊这一会，顶的上我修炼几天的了。师兄你可真厉害！”
阿福听着，头也不回地迈开大步走了。
走到无人处，阿福对着空气骂道：“呸，渣男！渣男啊~”一边骂，一边踢着地上的杂草。
阿福一直认为，自己是从三十多岁穿越回十几岁的，见识的世界，经历的事情，比这群小毛孩子不知道丰富了多少。以自己成熟的魅力、睿智的思想，那必然是这群小女生仰慕的对象啊！还有自己玩世不恭的态度和闲庭信步的从容，忍不住要说一句：“那年我双手插兜，不知道什么叫作对手！”
然而，现实却狠狠地打肿了阿福的脸。别说引得小女生尖叫了，硬生生地活成了玉建的背景板。仿佛真地回到了中学时代，又活成了那个边缘人物，走路贴着墙角、坐在最后一排、成绩倒数、打扫卫生第一的反面教材。女生对他，更多的是规劝和规劝失败后的厌烦。更令阿福郁闷的是，这里连成绩差的女生都没有，简直是重点班，而自己是重点班里唯一的倒数。
阿福走回房里，颓废地仰面躺在床上，望着黑洞洞的房顶，只觉生无可恋，却又无法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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