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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授衣法

    工造司内,闹哄哄的。

    尤其以织工部为甚。

    他们的人数本来就多,占据了这里所有工匠的接近八成,如果最后只能有一位部长,这也太不公平。

    起码得十位。

    但他们可不敢朝那位年轻的管事抱怨,没看他一句话就免了前工造司管事的职位么。

    于是,他们想分部。

    原本的织工部,划分为棉纱部、丝麻部、蚕丝部;棉衣部、麻衣部、绸衣部;染色部、纹样部、刺绣部。

    九大部门,总属于织工部。

    其他人顿时不干了。

    你们织工部平时就仗着人多欺负人少,我们看你们娘们多不跟你们一般见识。

    可如今那位年轻管事都说了规矩了,你们织工部凭什么不守规矩!

    妈的,惹闹了老子,把你们都炸死,拌上调料,做成琉璃,然后砌到砖墙里。

    胡管家是个能做事的人,眼看工造司内越来越乱,甚至有打架的苗头的时候,他宣布推选停止。

    近一千个工匠里边,陆陆续续走出了一百多人。

    胡管家不敢拿主意,看向林余这里,林余站起,说道:

    “除织工、火器、铁器、木工、玻璃单独成部外,其他所有工匠,合成一个部门,由胡管家为你们具体分组。”

    “织工部人数较多,可分为棉、麻、丝、染色、制衣五个部门。”

    “另,单独成立一部,唤作销售部,负责招揽客源,俸禄实行阶梯制。所谓阶梯制,只有同等级工匠一半的基础俸禄,但每完成一单生意可获取提成,自认为有些口才的可以自荐加入,能赚的更多。”

    “另,农民本不属于匠户,如果有懂农事的或有可推荐之人,农事也可单独列为一部。”

    林余刚说完,人群里走出一个老头,躬身说道:

    “老爷,我是烧琉璃的,您说的玻璃是什么?”

    玻璃在明代,一般称为琉璃,但其实两者有些微不同。

    明代琉璃为铅钡玻璃,易碎,常用做装饰品和陪葬礼器。

    近代玻璃为钠钙玻璃,用石灰石、方解石或白垩石等制成,成本较低,强度较高,一般用作容器,也可制成透明玻璃镜。

    林余见烧琉璃的只有老头和一个学徒,是不太能组成一个部的,说道:

    “老翁,你可以把玻璃也当成一种琉璃,但他们的制法有很小的差别,稍后我会把制法告诉你。另外,如果你还认识其他烧琉璃的工匠,可把他们也推荐进来,目前的话,十人方够。”

    他说完,又看向人群,喊道:

    “其他人还有问题要问么?如果没有……”

    “这位老爷,”人群里忽然跑出一个十三四岁的白净少年,响亮喊道:“我能加入火器部么?我不要俸禄,只要能让我在这里玩就行。”

    火器?

    玩?

    林余脸色立刻就黑下来了,不满道:

    “这谁家的孩子,领回去。火药危险,可不能拿来玩。”

    “赵长吉,回来!”一个壮实汉子跑了出来,朝林余露出一个讨好抱歉的笑,拉着名叫赵长吉的孩子又回去了。

    林余见没人再问问题,看了眼胡管家,示意他可以进行考核了。

    至于他自己,找了个藤椅,往上一趟,闭目养神。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林余半睡半醒间,忽然听到胡管家说:

    “林公子,选好了。”

    林余忙起身,在十个部长中,一眼就瞧见了江心月那张狐媚脸。

    十个部长中只有两个女人。

    两个女人里面,还有一个是三四十岁的婶婶。

    江心月窈窕身姿往那里一站,自然引人注目。

    他对着十个部长说道:

    “我先说制衣部门。

    以后我们工造司出的每件衣服,都要印染上“华夏”商标。

    在咱们大明,老百姓习惯了买布回去,然后自己裁布做衣,这是一个坏习惯。”

    “啊!?”

    在场的部长们纷纷发出不自觉的惊愕声,林余朝制衣部部长,那位三四十岁的婶婶看去,等着她解释。

    周素梅顿时慌张,赶紧说道:

    “老爷说的对,都自己裁布做衣了,还要咱们制衣部干什么!不过老爷,连我自己都是裁布做衣的,一是尺寸更合适,二是不用另外花钱,只有那些官宦之家、巨富商贾的女儿们才肯花这个量体制衣的钱呢。”

    林余满意点头,接着说道:

    “你说得很对,我再问你两个问题。”

    “如果咱们不单独量体裁衣,把最便宜的棉麻衣服做成几种标准尺寸,然后这些衣服用了多少布,就只收布钱,不收制衣钱呢?”

    “至于较昂贵的丝绸衣服,咱们除了布料钱,也不收制衣的钱,换成收取设计衣服样式的钱,你看如何?”

    周素梅一下子急了,说道:

    “那咱们不就亏了么?”

    这时,一旁站着的江心月轻轻一笑,说道:

    “梅姐,可不一定哦。”

    “咱们工造司的织工,可都是杭州城里最厉害的那一批织工,论制衣的手艺,比寻常百姓不知道强到哪里去呢。”

    “既然如此,就算咱们不收制衣费,可冲着咱们的手艺,来买衣服的人就多,卖的多了,也不一定亏。”

    “我说的对么,公子?”

    林余不禁牙酸。

    怪不得这江心月招人忌恨,你说话就说话,怎么还带“勾子”的。

    他点点头:

    “算是对吧。”

    “咱们做的制式衣服只有几种尺寸,我看你们都用上缝纫机了嘛,那就该知道,如果只做几种尺寸的话,一旦熟练,做衣服的速度能达到原来的几十倍,成本自然降低。”

    “另外,我让你们在每一件衣服上都印上商标,但麻、棉、丝三种不同布料上的商标样式应有细微不同,体现出阶级感。”

    “额,体现阶级感的意思就是,比方说,能让人一眼看出来,穿这个牌子麻布衣服的,是比较穷的;穿这个牌子棉布衣服的,是一般普通的;穿这个牌子丝绸衣服的,是官宦商贾之家。”

    “穷人会因为跟富人穿一样的牌子而与有荣焉;富人会因为虽说穿一样牌子却不同面料而产生优越感。”

    “比较,才能产生幸福。能做到这个级别,这个牌子就算是成了。”

    “当老百姓们都认识这个牌子的时候,就会排斥其他的杂牌或无牌,到那时候,还怕卖不出去货么!”

    所有人都陷入沉思,那个江心月又说话了:

    “公子,奴家还有个问题呢。”

    “如果普通老百姓都穿这个牌子,那官宦富贾家的小姐,凭什么还买咱们家的衣服呢?”

    “她们恐怕不会因为穿了更好的布料就感到优越,反而会因为穿了相同的牌子而感到羞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