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醒时（一）
见到门口来人，高长寿又恢复了那幅云淡风轻的表情。卫鉴扭头一看，发现竟然是熟人：田歌鸥、定辽、定辽。
怎么有两个定辽？
瞬间又了然，边上那个是田歌鸥妻子，竟与定辽长得一模一样，这次穿上衣服差点没认出来。难怪当初在岳阳城李家，看那定辽师太会觉得如此眼熟。
再看时，卫鉴的目光便大为不同。
彭莹玉暗道糟糕，敌方帮手到底是先到了，不过看此情景，他宁愿周丰资和水鬼不要来。
对方太强，他俩来了其实已无多大用处。
要是教主在就好了。
只要吴教主在这，一切问题都不再是问题。
想到此处，彭莹玉才后知后觉，明白为什么这三年来，教主在明教内推行的一切改革都能畅通无阻。
刀口舔血的亡命徒，哪个不希望有这么一个强力后盾呢。
五散人里面，就属最后加入的自己和周疯子最弱了，这次若是能活着回去，一定潜心修炼武功，少放些精力在行商上面。
摸着自己的光头，彭和尚附耳悄悄问卫鉴：“辛二郎功夫如何？”
“能打过定辽。”
听卫鉴说的这么肯定，彭莹玉心里踏实了一些。
三人到后，只是看着院中众人，一句话都没说。
直到定阔实在忍不住，怯怯问道：“我与姐姐不喜血腥，一会他问什么，卫公子就答什么，可好？哦，还未感谢卫公子上次搭救之恩。”
定辽看了妹妹一眼，仍未说话。
卫鉴也没有说话的理由，就在罗氏、辛瑷两人恢复了些许，能够自由行动时，远处传来马蹄声。
雨停之后，天也完全黑了。
敢在夜间骑马的人，毫无疑问是高手。待来人到了院门口后，更是不再伪装，直接打起火把。
嵩山派李靖，泰山派慕容楠。
彭莹玉的心完全沉了下去，最坏的情形还是到来了。他希望今晚好友不要来，这样还能有人替自己收尸。
新来的两人将火把插到墙上，脱下湿漉漉的蓑衣，慕容楠全然不见外，安排起了接下来要做的事。
“一会请高大人拿下姓卫的，定辽师太、李掌门擒住那使剑小孩，田兄贤昆仲对付那两个女子，我来拖住光头大和尚。”慕容楠指着艳鬼和辛瑷，他也不认识这俩人是谁。
不想高长寿说了句：“换换，我打使剑小孩，你俩对付卫鉴。”
李靖差点一口老血喷出，上次被姓卫的打伤，最近才堪堪养好身子，你高长寿号称大理国第一，不去攻强敌，反倒捡软柿子捏！
田歌鸥粘稠的目光在艳鬼身上盘旋，定阔则看着那不起眼的小女孩。
卫鉴仍是坐着，对新来几人说道：“不知你们看过社戏没，都是反派人物先交待自己的阴谋诡计，等主角丧失希望消沉无比时，才痛下杀手，咱们也这么来一出？”
几人全当没听见，只有辛冲听得津津有味。
李靖拔剑在手，箭步突袭辛冲。定辽却不管他，已是剑指卫鉴，身法缥缈，如散云雾。
高长寿也不废话，一脚踢翻棋盘，让卫鉴先出手。谁料卫鉴却还是安坐不动，两人便就此僵持着。
定辽也止住身形，她在靠近卫小子的一瞬间，就感受到了那高涨的剑意。
宁静又澎湃，温柔又热烈，只要想去触碰，他便能让你立刻感受到危险。这剑意与危险让她回想起一个人。
一个日日在想、夜夜抓着她心口的那个人。
张明山。
世人都叫他张三。
定辽明明从来都没有得到过他，却在自己出家为尼而又巧遇到张三的那一天，像是失去了他千百次。
如果没有出家，如果那年自己去亳州时能稍作停留进城休息，如果父亲安排婚事时，能不那么任性......
如果没有吴秀......
吴秀......
吴秀，我现在就要揭穿你的面具了！
再顾不得什么一派掌门的风范，定辽回转直剑，几步刺向辛冲。她要先解决掉对方的生力军，再去围攻卫鉴。只要能得到消息，她什么都可以不顾。
见定辽终于过来，李靖大松了一口气。这使剑的小孩实在是太厉害，那天在岳阳，没有亲自与辛冲比试，只是那时候听旁人述说，这天才少年多么多么厉害，剑术如何如何不凡，可慕容楠、蔡锂、余松风这三个废物的话谁信啊。你们信么？反正我嵩山派掌门不信。
十招过后，他信了。
这小孩看着岁数不大，剑招却极为老练，认识到这一点的李靖出招更加谨慎，使出绝技太室阳城剑，可还是被剑出如龙的辛冲，压的守多攻少，直到定辽相助才终于缓了一口气。
慕容楠有些疑惑，这与计划推演的不太一样。
自己是五岳剑派盟主慕容俊长子，家世卓越武功又强，一向是心气极高的，前些日子岳阳城小挫，也没有夺去这份心气；那田歌鸥名声差是差了些，但绝对算高手，他武功要是不行的话早被满天下跑的仇家砍死了；至于他那相好的定阔师太，虽然只是二流，可架不住对方是个村里坐井观天的小姑娘啊，还不是手到擒来；至于恒山派掌门定辽、嵩山派掌门李靖则更不必说，五岳剑派岂是浪得虚名？
计划是这样的，结果真跟这些魔教小妖、稚子村姑斗起来，竟是难分高下。
今天可不是来分高下的，自己筹划许久，正要一鸣惊人。
慕容楠很清醒，他知道谁才是破局的关键，不由将目光投向高长寿。
为保万无一失，这次北面的贵人派了大理第一高手前来助阵，想输都难。
彭莹玉其实更疑惑。
方才卫鉴说辛冲能打过定辽，他其实是不信的。定辽是谁？北地成名十余年，恒山派百年来的第一高手，辛冲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孩，剑术再强也不会是定辽的对手。还有艳鬼，之前不过手下败将，几个月不见竟脱胎换骨一般。那小姑娘辛瑷则更奇怪，拳头上劲力惊人，虽说经验不足，可越战越强，竟然已经有了胜势。
不能再等了，要抓住这唯一的胜机。彭莹玉骤然发难，铁杖一晃已插上枪头，银枪急扫，打了慕容楠一个措手不及。慕容楠只得腾空避过，刺出一剑防止对方追击。
可慕容楠哪能想到，彭莹玉已下定决心，不顾对方围魏救赵的刺击，要以伤换命。
“罢手！”
卫鉴一脚跺在地上，激起千层浪，众人呼吸为之一滞。腾在空中的慕容楠、彭莹玉也被气浪扫开。
“尔等一时胜败也左右不了局势，最后还是要看我和高兄谁能先胜对方，高兄，我说的可对？”
“不错，你若胜，我能解决剩下的人，我若胜亦然。”
“那只你我二人打一场，反正在场众人里你们要抓的也只是我一人。”
“也好，刚才文斗，现在正该武斗。”
“不知高兄最擅长什么功夫？”
“剑法。”
“好，那我们比一比剑，我有个提议。”
“说。”
“你我在院门口全力挥剑，能最远断此物者为胜，如何？”
说话间，卫鉴从地上捡起一面窗棂。
“你可知道我方才使出的剑法叫什么？”
“不知。”
“是六脉神剑，这门剑法最擅长远处以剑气伤人，你现在知道了，还要比么？”
“一言既出。”
“也罢，我若败，只需你不攻我，我便不会攻你；你若败就跟他们走。”
“好。”
高长寿接过窗棂，施展轻功出了院子，竟是将其放到了十四丈外。待他回到院门口时，众人也已跟了出来，无人有余暇欣赏他独具一格的轻灵身法，全都被这个距离震撼到了。
十四丈。
江湖高手已懂得隔空伤人的技法，如艳鬼这般武功精进后，可用掌力断三寸外之物。
李靖自问使出太室阳城剑法后，剑气能斩到身前两丈远。
但十四丈外.....
无论是定辽、慕容楠等人，还是辛冲、彭莹玉等人，扪心自问，绝无可能。
彭莹玉看向卫鉴，这个年轻人的脸上毫无惧色。“难道是六脉神剑聚气成线后，会从窗棂上的窗格穿过去，或者这窗棂已朽坏，一碰就碎一块，难以一刀两断？可高长寿方才亲自去放置的，这物品什么底细他早已知晓......”
惊呼声中，高长寿已然出手。并不是彭莹玉想象中的举起成线一指点出，而是斜斜的以双指斩击，一道无形剑气搅动空气，带着呼啸声妙到巅毫的打在窗棂上。
窗棂从中被斩断。
辛冲用力的闭了闭眼，手握成拳头微微颤抖着。
他不是紧张卫先生会败，而是实在想不到卫先生改如何破局。毫不怀疑，卫先生一定能胜，只要一想到他将用匪夷所思的剑招击败强敌，难免兴奋颤抖。
只是卫先生比辛冲想到的最夸张处还要夸张。
卫鉴捡起断作两半的窗棂，随意挑了其中一半将其放在远处。
五十丈外。
高长寿微眯双眼，田歌鸥嘴唇微张愕然不敢相信，定辽则手按剑柄不知在想什么。
众人就这么等着没施展轻功的卫鉴回到院门处，不约而同让开了些许。
“小辛，你看仔细些。”卫鉴露出微笑，就像今天没有生死大事，只是来郊游一般。
九阳内力虽然还不到小成，但充当点燃长春功的那个火星已经足够，避水诀遇热后将整个气海煮的翻腾。
寻常人这般行气必定重伤，可卫鉴靠着补天诀，气海泛出金属光泽如同一个气缸，本就是为了经受烈火。
火焰、煤块、气缸、沸水，这是卫鉴自己的观想，外人此刻根本无法观察他。云雾之气包裹着卫鉴，地面下陷、院墙摧折，他的气势越来越高，直到出现一声轰鸣。
高长寿那云淡风轻的表情彻底不见了，他实在没想到，这年轻人的内力竟然比自己还要高出半筹，不对！
猛然惊觉，高长寿发现自己已经感觉不到他的气势了，他想起一个可怕的事实，很多江湖中人都不知道的事实。
当内力达到极高层次后，凡夫俗子就会感受不到那股威压了。
青蛙看不到完整的天幕，夏蝉不可语冰。
谁是青蛙与夏蝉，是我吗？高长寿冷汗直流。不只是他，所有人都震撼的看着那团云雾之气，只有辛冲盯着窗棂。
卫鉴可不知道对手此刻在想什么，刚才他内息全力外放，形成了障眼法，趁机赶快冥想脱离。
卫建国从现世的一处公园里醒了过来，这是他最近四处开车郊游的成果。即便在帝都的郊区，想要找一个无人公园都太难了。
不顾零星几个游客异样的眼神，古装佩剑的卫鉴狂奔到一百六十米外，正好五十丈外。奔跑中，这世界满盈到快要溢出的灵气追着卫建国的身体快速钻入他的穴位，刚刚才使用一空的内力恢复了。
经过多次试验，现在的卫建国已经抓住了两个世界时间流速不同的规律，在这一招移形换影上早就得心应手。
再次借助冥想马上睡去，卫鉴带着云雾之气不偏不倚出现在窗棂旁，用剑刃劈断窗棂后，故技重施回到了原地。
辛冲只觉眼前一花，一团白气在窗棂边一闪而过，那窗棂分明是断了。再回看已破损的不成样子的院门时，卫先生一挥袍袖驱散了雾气，仍是那如同郊游搬的笑容。
“小辛，你学到几分？”
“学生愚钝，一分都未学到。”
“急不得，慢慢来吧。”
怎么有两个定辽？
瞬间又了然，边上那个是田歌鸥妻子，竟与定辽长得一模一样，这次穿上衣服差点没认出来。难怪当初在岳阳城李家，看那定辽师太会觉得如此眼熟。
再看时，卫鉴的目光便大为不同。
彭莹玉暗道糟糕，敌方帮手到底是先到了，不过看此情景，他宁愿周丰资和水鬼不要来。
对方太强，他俩来了其实已无多大用处。
要是教主在就好了。
只要吴教主在这，一切问题都不再是问题。
想到此处，彭莹玉才后知后觉，明白为什么这三年来，教主在明教内推行的一切改革都能畅通无阻。
刀口舔血的亡命徒，哪个不希望有这么一个强力后盾呢。
五散人里面，就属最后加入的自己和周疯子最弱了，这次若是能活着回去，一定潜心修炼武功，少放些精力在行商上面。
摸着自己的光头，彭和尚附耳悄悄问卫鉴：“辛二郎功夫如何？”
“能打过定辽。”
听卫鉴说的这么肯定，彭莹玉心里踏实了一些。
三人到后，只是看着院中众人，一句话都没说。
直到定阔实在忍不住，怯怯问道：“我与姐姐不喜血腥，一会他问什么，卫公子就答什么，可好？哦，还未感谢卫公子上次搭救之恩。”
定辽看了妹妹一眼，仍未说话。
卫鉴也没有说话的理由，就在罗氏、辛瑷两人恢复了些许，能够自由行动时，远处传来马蹄声。
雨停之后，天也完全黑了。
敢在夜间骑马的人，毫无疑问是高手。待来人到了院门口后，更是不再伪装，直接打起火把。
嵩山派李靖，泰山派慕容楠。
彭莹玉的心完全沉了下去，最坏的情形还是到来了。他希望今晚好友不要来，这样还能有人替自己收尸。
新来的两人将火把插到墙上，脱下湿漉漉的蓑衣，慕容楠全然不见外，安排起了接下来要做的事。
“一会请高大人拿下姓卫的，定辽师太、李掌门擒住那使剑小孩，田兄贤昆仲对付那两个女子，我来拖住光头大和尚。”慕容楠指着艳鬼和辛瑷，他也不认识这俩人是谁。
不想高长寿说了句：“换换，我打使剑小孩，你俩对付卫鉴。”
李靖差点一口老血喷出，上次被姓卫的打伤，最近才堪堪养好身子，你高长寿号称大理国第一，不去攻强敌，反倒捡软柿子捏！
田歌鸥粘稠的目光在艳鬼身上盘旋，定阔则看着那不起眼的小女孩。
卫鉴仍是坐着，对新来几人说道：“不知你们看过社戏没，都是反派人物先交待自己的阴谋诡计，等主角丧失希望消沉无比时，才痛下杀手，咱们也这么来一出？”
几人全当没听见，只有辛冲听得津津有味。
李靖拔剑在手，箭步突袭辛冲。定辽却不管他，已是剑指卫鉴，身法缥缈，如散云雾。
高长寿也不废话，一脚踢翻棋盘，让卫鉴先出手。谁料卫鉴却还是安坐不动，两人便就此僵持着。
定辽也止住身形，她在靠近卫小子的一瞬间，就感受到了那高涨的剑意。
宁静又澎湃，温柔又热烈，只要想去触碰，他便能让你立刻感受到危险。这剑意与危险让她回想起一个人。
一个日日在想、夜夜抓着她心口的那个人。
张明山。
世人都叫他张三。
定辽明明从来都没有得到过他，却在自己出家为尼而又巧遇到张三的那一天，像是失去了他千百次。
如果没有出家，如果那年自己去亳州时能稍作停留进城休息，如果父亲安排婚事时，能不那么任性......
如果没有吴秀......
吴秀......
吴秀，我现在就要揭穿你的面具了！
再顾不得什么一派掌门的风范，定辽回转直剑，几步刺向辛冲。她要先解决掉对方的生力军，再去围攻卫鉴。只要能得到消息，她什么都可以不顾。
见定辽终于过来，李靖大松了一口气。这使剑的小孩实在是太厉害，那天在岳阳，没有亲自与辛冲比试，只是那时候听旁人述说，这天才少年多么多么厉害，剑术如何如何不凡，可慕容楠、蔡锂、余松风这三个废物的话谁信啊。你们信么？反正我嵩山派掌门不信。
十招过后，他信了。
这小孩看着岁数不大，剑招却极为老练，认识到这一点的李靖出招更加谨慎，使出绝技太室阳城剑，可还是被剑出如龙的辛冲，压的守多攻少，直到定辽相助才终于缓了一口气。
慕容楠有些疑惑，这与计划推演的不太一样。
自己是五岳剑派盟主慕容俊长子，家世卓越武功又强，一向是心气极高的，前些日子岳阳城小挫，也没有夺去这份心气；那田歌鸥名声差是差了些，但绝对算高手，他武功要是不行的话早被满天下跑的仇家砍死了；至于他那相好的定阔师太，虽然只是二流，可架不住对方是个村里坐井观天的小姑娘啊，还不是手到擒来；至于恒山派掌门定辽、嵩山派掌门李靖则更不必说，五岳剑派岂是浪得虚名？
计划是这样的，结果真跟这些魔教小妖、稚子村姑斗起来，竟是难分高下。
今天可不是来分高下的，自己筹划许久，正要一鸣惊人。
慕容楠很清醒，他知道谁才是破局的关键，不由将目光投向高长寿。
为保万无一失，这次北面的贵人派了大理第一高手前来助阵，想输都难。
彭莹玉其实更疑惑。
方才卫鉴说辛冲能打过定辽，他其实是不信的。定辽是谁？北地成名十余年，恒山派百年来的第一高手，辛冲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孩，剑术再强也不会是定辽的对手。还有艳鬼，之前不过手下败将，几个月不见竟脱胎换骨一般。那小姑娘辛瑷则更奇怪，拳头上劲力惊人，虽说经验不足，可越战越强，竟然已经有了胜势。
不能再等了，要抓住这唯一的胜机。彭莹玉骤然发难，铁杖一晃已插上枪头，银枪急扫，打了慕容楠一个措手不及。慕容楠只得腾空避过，刺出一剑防止对方追击。
可慕容楠哪能想到，彭莹玉已下定决心，不顾对方围魏救赵的刺击，要以伤换命。
“罢手！”
卫鉴一脚跺在地上，激起千层浪，众人呼吸为之一滞。腾在空中的慕容楠、彭莹玉也被气浪扫开。
“尔等一时胜败也左右不了局势，最后还是要看我和高兄谁能先胜对方，高兄，我说的可对？”
“不错，你若胜，我能解决剩下的人，我若胜亦然。”
“那只你我二人打一场，反正在场众人里你们要抓的也只是我一人。”
“也好，刚才文斗，现在正该武斗。”
“不知高兄最擅长什么功夫？”
“剑法。”
“好，那我们比一比剑，我有个提议。”
“说。”
“你我在院门口全力挥剑，能最远断此物者为胜，如何？”
说话间，卫鉴从地上捡起一面窗棂。
“你可知道我方才使出的剑法叫什么？”
“不知。”
“是六脉神剑，这门剑法最擅长远处以剑气伤人，你现在知道了，还要比么？”
“一言既出。”
“也罢，我若败，只需你不攻我，我便不会攻你；你若败就跟他们走。”
“好。”
高长寿接过窗棂，施展轻功出了院子，竟是将其放到了十四丈外。待他回到院门口时，众人也已跟了出来，无人有余暇欣赏他独具一格的轻灵身法，全都被这个距离震撼到了。
十四丈。
江湖高手已懂得隔空伤人的技法，如艳鬼这般武功精进后，可用掌力断三寸外之物。
李靖自问使出太室阳城剑法后，剑气能斩到身前两丈远。
但十四丈外.....
无论是定辽、慕容楠等人，还是辛冲、彭莹玉等人，扪心自问，绝无可能。
彭莹玉看向卫鉴，这个年轻人的脸上毫无惧色。“难道是六脉神剑聚气成线后，会从窗棂上的窗格穿过去，或者这窗棂已朽坏，一碰就碎一块，难以一刀两断？可高长寿方才亲自去放置的，这物品什么底细他早已知晓......”
惊呼声中，高长寿已然出手。并不是彭莹玉想象中的举起成线一指点出，而是斜斜的以双指斩击，一道无形剑气搅动空气，带着呼啸声妙到巅毫的打在窗棂上。
窗棂从中被斩断。
辛冲用力的闭了闭眼，手握成拳头微微颤抖着。
他不是紧张卫先生会败，而是实在想不到卫先生改如何破局。毫不怀疑，卫先生一定能胜，只要一想到他将用匪夷所思的剑招击败强敌，难免兴奋颤抖。
只是卫先生比辛冲想到的最夸张处还要夸张。
卫鉴捡起断作两半的窗棂，随意挑了其中一半将其放在远处。
五十丈外。
高长寿微眯双眼，田歌鸥嘴唇微张愕然不敢相信，定辽则手按剑柄不知在想什么。
众人就这么等着没施展轻功的卫鉴回到院门处，不约而同让开了些许。
“小辛，你看仔细些。”卫鉴露出微笑，就像今天没有生死大事，只是来郊游一般。
九阳内力虽然还不到小成，但充当点燃长春功的那个火星已经足够，避水诀遇热后将整个气海煮的翻腾。
寻常人这般行气必定重伤，可卫鉴靠着补天诀，气海泛出金属光泽如同一个气缸，本就是为了经受烈火。
火焰、煤块、气缸、沸水，这是卫鉴自己的观想，外人此刻根本无法观察他。云雾之气包裹着卫鉴，地面下陷、院墙摧折，他的气势越来越高，直到出现一声轰鸣。
高长寿那云淡风轻的表情彻底不见了，他实在没想到，这年轻人的内力竟然比自己还要高出半筹，不对！
猛然惊觉，高长寿发现自己已经感觉不到他的气势了，他想起一个可怕的事实，很多江湖中人都不知道的事实。
当内力达到极高层次后，凡夫俗子就会感受不到那股威压了。
青蛙看不到完整的天幕，夏蝉不可语冰。
谁是青蛙与夏蝉，是我吗？高长寿冷汗直流。不只是他，所有人都震撼的看着那团云雾之气，只有辛冲盯着窗棂。
卫鉴可不知道对手此刻在想什么，刚才他内息全力外放，形成了障眼法，趁机赶快冥想脱离。
卫建国从现世的一处公园里醒了过来，这是他最近四处开车郊游的成果。即便在帝都的郊区，想要找一个无人公园都太难了。
不顾零星几个游客异样的眼神，古装佩剑的卫鉴狂奔到一百六十米外，正好五十丈外。奔跑中，这世界满盈到快要溢出的灵气追着卫建国的身体快速钻入他的穴位，刚刚才使用一空的内力恢复了。
经过多次试验，现在的卫建国已经抓住了两个世界时间流速不同的规律，在这一招移形换影上早就得心应手。
再次借助冥想马上睡去，卫鉴带着云雾之气不偏不倚出现在窗棂旁，用剑刃劈断窗棂后，故技重施回到了原地。
辛冲只觉眼前一花，一团白气在窗棂边一闪而过，那窗棂分明是断了。再回看已破损的不成样子的院门时，卫先生一挥袍袖驱散了雾气，仍是那如同郊游搬的笑容。
“小辛，你学到几分？”
“学生愚钝，一分都未学到。”
“急不得，慢慢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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