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墙
江砚拿起手机拍下人员名单，随着文件被一页页掀开，江砚的视线滞留在某一份残缺的塑封照片上。略微有些泛白的照片，学生们站在漆红色的木阶上，女生们笑得青涩，透过镜头仿佛能看到她们的手在背后捏着衣角，在拍摄的间隙还会窃窃私语。
男生们大大咧咧的看着镜头，几个虎头虎脑的男生勾肩搭背，摆出自认为潇洒的姿势。
只有一个瘦小的女生不太合群，男生的队伍空缺了一个人，她被拉到前面充数。
她低着头，站在木阶的最边上，她的衣服很新也很廉价，看得出是刚买的涤纶便宜货。似乎是没有钱再给自己添一双新鞋，女孩把自己的鞋洗的很干净。
塑封照片的背后有一行字，‘初三七班照’。
照片下面原本应该对应着人名，但是火焰剥夺了那些部分，焚烧残缺。
“恶龙，十分钟是我的极限，我们该撤退了。”宋晚凝扶额，她的［妖言］已经到了时限，大爷也即将从蛊惑的状态脱离。
江砚收好那些文件，正欲合上盖子，他敏锐的发现了一份图纸，皱皱巴巴的设计图被塞在夹层，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
“不能耽误，该走了！”宋晚凝再一次出言提醒，老大爷混浊的双眼隐隐透出清明，他挠着头，辨别面前人的身份。
“咔”江砚扣好纸箱，两个人正要匆忙出门，没想到门口又传来一个声音。
“王大爷，在哪呢？给我开门。”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拎着一只公文包，皮鞋踏地声音清脆，他没在值班室找到王大爷，张望着向里面走来。
男人走过转角，尽头是敞开的大门，王大爷正在整理校志，听到声响，王大爷颤颤巍巍的转过头。
“是赵秘书啊，我在这呢，捯饬捯饬。”
男人看见王大爷进入存放校志的房间，面露不快，推了推眼镜。
“王大爷，不是跟你说了，不要自己来这里吗？这些文件很容易风化受潮，你看看你，连个手套都没有就进来！王大爷，看在你是学校的老人，学校给你分个清闲工作，要是再有下次，我可保不了你。”
王大爷急忙走了出来，慌张摆手。两只手拽着赵秘书的胳膊，随后又想起自己的手不干净，在胸前衬衫上用力擦了擦，歉意的笑了笑。
“行了行了，也不为难你。”赵秘书嘴硬心软，“学校火灾那年的校志和档案呢，你给我找出来。”
老人把纸箱子又一次抱出来，赵秘书嫌弃的摆了摆手，浓烈的灰尘味令他反感。
“赵秘书，档案室的门我打不开。”
“没事，另一把钥匙我带来了....咳咳咳，脏死了！也不知道死丫头满脑子都是什么，天天就知道使唤我。”
王大爷显然不太清楚赵秘书嘴里的死丫头是谁，赵秘书瞧见，捂着口鼻解释了两句。
“就是校董的侄女，昨天夜里给我打的电话，说要调档案，这不今天上午我赶过来拿。”说罢，赵秘书还在嘀咕，“说什么要出事了，得看档案。整天想一出是一出，不知道抽的哪门子风。”
王大爷没敢搭话，乐呵呵的跟着赵秘书去开门，两人走到档案室，门口值班室的门缓缓打开，两个大气不敢喘的人从门后溜出。
正是躲起来的江砚和宋晚凝，眼见门口有人，四下无处可躲，江砚索性拉着宋晚凝躲到门后。误打误撞之间，还听到了两人的聊天。
宋晚凝分析着刚才两人的对话，对江砚说了一个猜想。“我们要开下一场魂境，所以来这里查资料。刚才他们聊天中提到了一个人，也很巧合的需要资料。”
江砚听到也意识到什么，“你是说，有可能下一场魂境，会有其他玩家参与？”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走吧。”
他们已经收集到一些线索，不做耽误，赶回宋晚凝的出租屋。
路上，江砚找到一家打印店，把刚才拍的东西都打印出来。两个人回到出租屋，江砚把那些图片贴在玻璃上，逐条说着自己的想法。
“这张班级照的备注是初三七班，与我当时宿舍的班级吻合，再加上这个孤零零的女生，我觉得她的身份应该是徐莉。”
江砚又把一份图纸从兜里掏出，这是刚才情急之下被江砚取走，学校的当年的设计改造图纸，改造地点正是学校主教学楼。
“学校的改造时间和火灾相差了一个月，而那些资料里面也有记录，装修教室的时候，很多木材都堆在了走廊和教室里面，与学生上课的教室相隔不远，后来起火，有些学生没能逃出来。”
灰色调的卧室里，十几年前的设计施工图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各式的墨线纵横交错，标记的很详细。
“校志上记载的火因和网上新闻一致，木材着火引燃了教室，墙壁石棉燃烧。”江砚拿出当年新的设计图纸，和未施工的原图叠在一起，薄薄的两张纸被阳光穿透，犹如飞蛾的羽翅。
两张图纸严丝合缝的贴在一起，几根突兀的墨线从下方透出，随着江砚不断调整，从模糊不断至清晰。
“而在当年的建造计划里，有几间教室要在原本的墙体前退让了一米，重新砌墙，两堵墙的夹层做收纳间。当时只施工完成一间教室，也就是初三七班。”江砚点出设计图纸的问题，宋晚凝还是有些疑惑。
“如果七班收纳间施工完成，那按照灵境还原的场景来看，应该不会缺失某一处地点。”
“但我们过去的时候没有见到那个地方，这就意味着会有两种情况。”江砚停顿一下，眼底倒映着宋晚凝的容貌，两个人的眸子有些相似，都焕发着令人着迷的深邃。
“不许卖关子！”宋晚凝举起小拳头抗议。
江砚没有表情，似乎刚才是在走神。
“第一种，魂境还原的是他们死亡的时候。也就是说，所有的学生包括被施暴的徐莉都死在了火灾前，甚至在施工前，火灾根本就是一个幌子！只是这个猜想有很多疑点，他们是被谁杀死，又是怎么被隐瞒下来的。”
“第二种，他们死在了收纳间建成左右，当时四角游戏时，我记得很清楚，墙壁边缘平整，没有破坏的痕迹。按照这样看来，那个收纳间是后来被人为封死，至于被封死的地方有什么东西，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江砚的一番话令宋晚凝刮目相看，她仔细看着江砚，生怕漏下什么地方。
“可以啊，恶龙。这才刚过了多久，已经成长这么多！看不出来你这个闷骚的大男生，思绪如此缜密。”
江砚老脸一红，咳嗽一声。“不要闹，认真点，你有什么看法？”
“我先总结一下，你的突破口就是改建的夹层对吧。”
江砚点头，宋晚凝继续分析。
“这种平整的墙面有两种情况，一个是当时学生死的时候教室还没改造。另一个则是已经改造完成，教室的收纳间被砌死了。”
“如果是第一种可能，那这些学生死亡了一个月都没人发现，确实离奇。但如果是第二种.....当年的新闻报道，失踪的只有两个人，五具学生尸体都被认领。那这个夹层被砌死还有什么意义？犯案人并不是为了埋藏学生尸体，或许是别的什么东西...”
“当年有两个失踪的人！”江砚和宋晚凝异口同声，同时说出一个可能性。
自从上次魂境过后，两人先后探寻到施暴者人数、学生照片以及墙体的猜想。江砚的脑海里，这些看上去琐碎毫无逻辑的线索，正隐隐组成一场错综复杂的阴谋。
一场紧随校园欺凌案，人为的谋杀行动。
“女生的父亲曾经消失过一段时间，疑似魂境玩家，需要注意...”
江砚和宋晚凝继续研究，与此同时，东岚市中心，一片坐落其中的豪华别墅群里。
一个身着暗色系皮衣，脚踩尖头靴子的女生，双手叉腰，耀武扬威的站在最高的椅子上。
她的皮衣上挂着很多铁环，衣襟下端尽是锯齿状设计，女生轻轻晃动，身上就会叮当作响。
女生一副鹅蛋脸，五官娇俏可爱，只是原本白皙的皮肤上涂抹了黑色的眼影和口红，显得极为叛逆。
椅子下面，几个体态婀娜的女仆正在联手，围住椅子上的女生，生怕她掉下去。
“给我走开，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的！”女生推开几个女仆，从椅子上跳下，面前诺大的豪华客厅里趴着几个人，赵秘书一脸无奈，任由女生胡作非为。
“给我找仔细了！舅舅什么事情都瞒着我，不告诉我是吧！好，我夏沫甜自己找，给我把老校的所有线索都分析仔细。
听到这句话，那些趴在铺满文件的地上，研究信息的人更加卖力，生怕有什么遗漏。
“对，就是这样！本小姐的命就放在你们手里了！这可是天大的事情啊！这事办成，给你们工资翻倍，听到没！”
女生的话如同金科玉律，一旁的赵秘书脸黑的要淌出水，“大小姐，不能再加倍了，这短短两个小时已经翻四倍了，老爷回来要生气的。”
“你懂什么，快，再快点！”
在女生的吆喝下，无数的线索被搜集在大屏幕上，并由专业的分析师整编汇总，一宗庞大的故事浮现出来。
“那几个人不是死在魂境里面，可恶，当年究竟发生什么事....”夏沫甜又爬上椅子开始监工，嘴里低声的自言自语。
男生们大大咧咧的看着镜头，几个虎头虎脑的男生勾肩搭背，摆出自认为潇洒的姿势。
只有一个瘦小的女生不太合群，男生的队伍空缺了一个人，她被拉到前面充数。
她低着头，站在木阶的最边上，她的衣服很新也很廉价，看得出是刚买的涤纶便宜货。似乎是没有钱再给自己添一双新鞋，女孩把自己的鞋洗的很干净。
塑封照片的背后有一行字，‘初三七班照’。
照片下面原本应该对应着人名，但是火焰剥夺了那些部分，焚烧残缺。
“恶龙，十分钟是我的极限，我们该撤退了。”宋晚凝扶额，她的［妖言］已经到了时限，大爷也即将从蛊惑的状态脱离。
江砚收好那些文件，正欲合上盖子，他敏锐的发现了一份图纸，皱皱巴巴的设计图被塞在夹层，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
“不能耽误，该走了！”宋晚凝再一次出言提醒，老大爷混浊的双眼隐隐透出清明，他挠着头，辨别面前人的身份。
“咔”江砚扣好纸箱，两个人正要匆忙出门，没想到门口又传来一个声音。
“王大爷，在哪呢？给我开门。”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拎着一只公文包，皮鞋踏地声音清脆，他没在值班室找到王大爷，张望着向里面走来。
男人走过转角，尽头是敞开的大门，王大爷正在整理校志，听到声响，王大爷颤颤巍巍的转过头。
“是赵秘书啊，我在这呢，捯饬捯饬。”
男人看见王大爷进入存放校志的房间，面露不快，推了推眼镜。
“王大爷，不是跟你说了，不要自己来这里吗？这些文件很容易风化受潮，你看看你，连个手套都没有就进来！王大爷，看在你是学校的老人，学校给你分个清闲工作，要是再有下次，我可保不了你。”
王大爷急忙走了出来，慌张摆手。两只手拽着赵秘书的胳膊，随后又想起自己的手不干净，在胸前衬衫上用力擦了擦，歉意的笑了笑。
“行了行了，也不为难你。”赵秘书嘴硬心软，“学校火灾那年的校志和档案呢，你给我找出来。”
老人把纸箱子又一次抱出来，赵秘书嫌弃的摆了摆手，浓烈的灰尘味令他反感。
“赵秘书，档案室的门我打不开。”
“没事，另一把钥匙我带来了....咳咳咳，脏死了！也不知道死丫头满脑子都是什么，天天就知道使唤我。”
王大爷显然不太清楚赵秘书嘴里的死丫头是谁，赵秘书瞧见，捂着口鼻解释了两句。
“就是校董的侄女，昨天夜里给我打的电话，说要调档案，这不今天上午我赶过来拿。”说罢，赵秘书还在嘀咕，“说什么要出事了，得看档案。整天想一出是一出，不知道抽的哪门子风。”
王大爷没敢搭话，乐呵呵的跟着赵秘书去开门，两人走到档案室，门口值班室的门缓缓打开，两个大气不敢喘的人从门后溜出。
正是躲起来的江砚和宋晚凝，眼见门口有人，四下无处可躲，江砚索性拉着宋晚凝躲到门后。误打误撞之间，还听到了两人的聊天。
宋晚凝分析着刚才两人的对话，对江砚说了一个猜想。“我们要开下一场魂境，所以来这里查资料。刚才他们聊天中提到了一个人，也很巧合的需要资料。”
江砚听到也意识到什么，“你是说，有可能下一场魂境，会有其他玩家参与？”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走吧。”
他们已经收集到一些线索，不做耽误，赶回宋晚凝的出租屋。
路上，江砚找到一家打印店，把刚才拍的东西都打印出来。两个人回到出租屋，江砚把那些图片贴在玻璃上，逐条说着自己的想法。
“这张班级照的备注是初三七班，与我当时宿舍的班级吻合，再加上这个孤零零的女生，我觉得她的身份应该是徐莉。”
江砚又把一份图纸从兜里掏出，这是刚才情急之下被江砚取走，学校的当年的设计改造图纸，改造地点正是学校主教学楼。
“学校的改造时间和火灾相差了一个月，而那些资料里面也有记录，装修教室的时候，很多木材都堆在了走廊和教室里面，与学生上课的教室相隔不远，后来起火，有些学生没能逃出来。”
灰色调的卧室里，十几年前的设计施工图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各式的墨线纵横交错，标记的很详细。
“校志上记载的火因和网上新闻一致，木材着火引燃了教室，墙壁石棉燃烧。”江砚拿出当年新的设计图纸，和未施工的原图叠在一起，薄薄的两张纸被阳光穿透，犹如飞蛾的羽翅。
两张图纸严丝合缝的贴在一起，几根突兀的墨线从下方透出，随着江砚不断调整，从模糊不断至清晰。
“而在当年的建造计划里，有几间教室要在原本的墙体前退让了一米，重新砌墙，两堵墙的夹层做收纳间。当时只施工完成一间教室，也就是初三七班。”江砚点出设计图纸的问题，宋晚凝还是有些疑惑。
“如果七班收纳间施工完成，那按照灵境还原的场景来看，应该不会缺失某一处地点。”
“但我们过去的时候没有见到那个地方，这就意味着会有两种情况。”江砚停顿一下，眼底倒映着宋晚凝的容貌，两个人的眸子有些相似，都焕发着令人着迷的深邃。
“不许卖关子！”宋晚凝举起小拳头抗议。
江砚没有表情，似乎刚才是在走神。
“第一种，魂境还原的是他们死亡的时候。也就是说，所有的学生包括被施暴的徐莉都死在了火灾前，甚至在施工前，火灾根本就是一个幌子！只是这个猜想有很多疑点，他们是被谁杀死，又是怎么被隐瞒下来的。”
“第二种，他们死在了收纳间建成左右，当时四角游戏时，我记得很清楚，墙壁边缘平整，没有破坏的痕迹。按照这样看来，那个收纳间是后来被人为封死，至于被封死的地方有什么东西，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江砚的一番话令宋晚凝刮目相看，她仔细看着江砚，生怕漏下什么地方。
“可以啊，恶龙。这才刚过了多久，已经成长这么多！看不出来你这个闷骚的大男生，思绪如此缜密。”
江砚老脸一红，咳嗽一声。“不要闹，认真点，你有什么看法？”
“我先总结一下，你的突破口就是改建的夹层对吧。”
江砚点头，宋晚凝继续分析。
“这种平整的墙面有两种情况，一个是当时学生死的时候教室还没改造。另一个则是已经改造完成，教室的收纳间被砌死了。”
“如果是第一种可能，那这些学生死亡了一个月都没人发现，确实离奇。但如果是第二种.....当年的新闻报道，失踪的只有两个人，五具学生尸体都被认领。那这个夹层被砌死还有什么意义？犯案人并不是为了埋藏学生尸体，或许是别的什么东西...”
“当年有两个失踪的人！”江砚和宋晚凝异口同声，同时说出一个可能性。
自从上次魂境过后，两人先后探寻到施暴者人数、学生照片以及墙体的猜想。江砚的脑海里，这些看上去琐碎毫无逻辑的线索，正隐隐组成一场错综复杂的阴谋。
一场紧随校园欺凌案，人为的谋杀行动。
“女生的父亲曾经消失过一段时间，疑似魂境玩家，需要注意...”
江砚和宋晚凝继续研究，与此同时，东岚市中心，一片坐落其中的豪华别墅群里。
一个身着暗色系皮衣，脚踩尖头靴子的女生，双手叉腰，耀武扬威的站在最高的椅子上。
她的皮衣上挂着很多铁环，衣襟下端尽是锯齿状设计，女生轻轻晃动，身上就会叮当作响。
女生一副鹅蛋脸，五官娇俏可爱，只是原本白皙的皮肤上涂抹了黑色的眼影和口红，显得极为叛逆。
椅子下面，几个体态婀娜的女仆正在联手，围住椅子上的女生，生怕她掉下去。
“给我走开，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的！”女生推开几个女仆，从椅子上跳下，面前诺大的豪华客厅里趴着几个人，赵秘书一脸无奈，任由女生胡作非为。
“给我找仔细了！舅舅什么事情都瞒着我，不告诉我是吧！好，我夏沫甜自己找，给我把老校的所有线索都分析仔细。
听到这句话，那些趴在铺满文件的地上，研究信息的人更加卖力，生怕有什么遗漏。
“对，就是这样！本小姐的命就放在你们手里了！这可是天大的事情啊！这事办成，给你们工资翻倍，听到没！”
女生的话如同金科玉律，一旁的赵秘书脸黑的要淌出水，“大小姐，不能再加倍了，这短短两个小时已经翻四倍了，老爷回来要生气的。”
“你懂什么，快，再快点！”
在女生的吆喝下，无数的线索被搜集在大屏幕上，并由专业的分析师整编汇总，一宗庞大的故事浮现出来。
“那几个人不是死在魂境里面，可恶，当年究竟发生什么事....”夏沫甜又爬上椅子开始监工，嘴里低声的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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