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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地防线

    得益于解剖机械造物残骸所得的金属零件,六个小时后,受损的防御工事便完成了重建。只不过受时间限制,泥砖屋和围墙的缺口仅仅是使用生铁板和原木进行了临时修补。而在此之前,为了避免引起山火和传染病流行,营地内外燃着的木屑被浇灭,阵亡官兵的遗体被集中转移至湖滩地带焚烧。

    随后,大天、逍实流斯、费里尔特、兼辞言一、三眼海妖还有犀斯希一回到泥砖屋内,开始讨论寻找齿轮人据点的事宜。此时,他们已将这些由金属材料制成的机械造物形象地称为齿轮人。

    其中,费里尔特经过了一番思考,得出了一个初步的方案。

    “根据这两天的情况,可以推断,它们会在今晚再次现身,然后继续向这里展开进攻。”于是,他在就坐后便立即开口道,“傍晚时分,可以派出一支侦察小队前往湖面上的小岛,然后小心观察那些铁皮船的行驶路线,这样我们就能确定目标据点的大致方位。”

    尽管他的提议源于积累多年的战斗经验,而且总体上得到了大天的认可,但是也存在着一些尚未完善的细枝末节。

    “在这里有个问题,那就是为何不选择观察林场方向,那边也出现了齿轮人。”所以在他说完之后,大天便开始就这些细节方面,展开提问,“你的意思是它们分水陆两路进攻,所以只要留意其中的一个方向就可以了,对吧。”

    “是的,而且我就这样回答你的问题,比起密林,大湖的视野更为开阔。”这位巨猿不紧不慢地回应道。

    而在一旁的逍实流斯,却对这一方案提出了异议,说道:“不知为何,我还是觉得这种做法没办法真正找出那个据点,相反,根据面具被发现的位置,不排除据点在废弃瞭望塔附近的可能。”

    他的话刚说完,费里尔特便长叹了一口气:“唉,先不着急下结论,至少你得先听我详细讲解。”

    接着,为了能够更直观地进行表达,他找到了先前从合弓堡带来的白纸、铅笔和木尺,画出大致的地形图,并在图中标出了三个点位和一个圆圈。其中,圆圈代表大湖,三个点位分别代指营地、废弃瞭望塔和想象中的齿轮人据点。

    画完之后,这位巨猿用木尺指着其中一个点位,说道:“根据前几天探险队提供的信息,废弃瞭望塔和附近区域没有大型河道,这两天那些齿轮人水陆并进,所以它们的据点不可能在那边。”

    说话的同时,他再次拿起铅笔,在代表废弃瞭望塔的黑点上画出了一条斜杆线。然后,他又画了两条曲线,而线条都从表示齿轮人据点的位置出发,一条经过表示湖泊的圆圈,从北部抵达营地点位,另外一条则绕过圆圈,最终在南面与营地点位相交。

    一旁的大天似乎明白了他的用意,然后说道:“你的这两条线,应该是指对面的行动路线吧。”

    “正是如此,虽然未必完全准确。”费里尔特继续答道,“你们还有哪些疑问吗,还有的话就尽快提出。”

    随后,大天和逍实流斯接过桌面上的地形图,用手指小心地比划着。而在旁边的兼辞言一、三眼海妖和犀斯希一也凑到跟前,查看着这张几乎凭借想象绘出的图画。

    经过一番思考,他们仍然没有想到更多可以提出的疑问,这位巨猿军官的分析似乎完全符合逻辑。只不过出于谨慎考虑,大天和逍实流斯并没有迅速做出决定。于是,他们继续陷入犹豫。

    然而一会过后,犀斯希一似乎灵感迸发,想到了进一步完善这个方案的办法。

    “我建议直接在湖中岛设伏,让一队巨蜥持爆炸弩和火炮分别前往正北方向的三座小岛,等到齿轮人船队达到,再配合这边的炮塔进行前后夹击!”顿时,他用激进的语气开口,“这样能在进行侦察的同时,速战速决,减少兵员伤亡。”

    话音刚落,一旁的大天、逍实流斯、兼辞言一和三眼海妖先是感到诧异,再是反应过来,变得有些兴奋。

    “这个想法不错,最好立刻落实,可谓一举两得。”紧接着,大天激动地拍打木桌,大声说道,“我都想了很久,就是没考虑到这个。”

    在这一时候,尽管逍实流斯、三眼海妖和兼辞言一没有发言,但他们也在默不作声中赞同了犀斯希一的提议。只有费里尔特,还在对此进行一番深思熟虑。

    “不得不说,你们这些来自合弓堡的,还稍微有点战术规划能力。”然而片刻之后,这位巨猿也同意了这个行动计划,只不过他又提醒了一句,“另外,在这几天,我们可以抓紧时间制造独木舟或竹筏,将来兴许有用。”

    “当然,我只能说尽量做到,只是在发现据点后,能直接从陆路进攻就再好不过了。”此时,大天恢复平静,低声说。

    “确实,我也希望是这样。”说到这里,费里尔特起身,准备离开泥砖屋,“在战场上,少说多做才是正道。”

    在这之后,大天、逍实流斯、兼辞言一、三眼海妖和犀斯希一也不再多说,有序离开会场。于是,会议宣告结束,各项工作开始落实。

    所幸此时队伍的士气已有所恢复,逍实流斯能够在第一时间来到帐篷区,大声向士兵讲述接下来的行动和任务。而队伍里的大多数官兵听后也能够理解,并且愿意执行有关的事项。

    夜晚来临之前,独木舟和竹筏便制作完成。虽然数量有限,但是足以让一支由巨蜥组成的作战分队前往最近的三座湖中岛。作战分队抵达位置后,便开始架设火炮,并装填火药和炮弹,隐蔽待命。

    等到一切布置完成,负责划船的大齿鼬便将独木舟和竹筏固定在湖岸边的石灰岩上,准备着下一次使用。然后,营地进入备战状态,大天、逍实流斯、费里尔特、兼辞言一、三眼海妖和犀斯希一进入泥砖屋内,仔细地观察面具的状态,等待着齿轮人前来。

    大约夜晚九时三十分,面具再次发出微弱的红色闪光。接着,大天、逍实流斯和费里尔特使用单筒望远镜,透过窗口,开始往大湖或林场方向查看。而在湖中岛的巨蜥看到农田地带的信号旗后也变得更为警觉,持着弩箭小心地注视着湖面。

    正如他们所预料,又过了大约十五分钟,湖面上便出现了八艘铁板木船。船只从大湖的东北方向缓缓驶来。随着船队的接近,这些埋伏在湖中岛的巨蜥逐渐看见了甲板上的齿轮人。

    稍后,这些装载着齿轮人并悬挂着黄色船灯的铁板木船如同昨日,开始停靠列阵,只是这一次与湖岸的距离更为接近,仅相距一百五十多米,而这就恰好处于湖中岛作战分队的最佳攻击范围。值得注意的是,与此同时在林场方向,泥砖墙塔台上的大齿鼬士兵没有发现不明异动,但这并没有令他们放松戒备。

    而在船队即将完成列阵时,大天便听从费里尔特的建议,下达了战术指令。

    “时候到了,可以动手了。”他对屋顶炮台的大齿鼬说道。

    话音刚落,屋内便传来响亮的呼喊声,屋顶和二楼的大齿鼬炮手转动火炮,向湖面上的齿轮人船队进行齐射。巨响过后,炮弹一同飞向湖面,部分落入水中,击起水花,另一部分命中船只,击碎部分生铁板和木材结构,造成有效杀伤。

    在这之后,分别在三座湖中岛设伏的巨蜥作战分队熟练地使用燧石引燃身旁的火把,再用火把点燃火炮和爆炸物箭矢的引线,配合泥砖屋炮台、山丘瞭望塔和农田壕沟阵地,向齿轮人船队开火。

    一时间,炮弹、爆炸物箭矢和弹丸从各个角落射向铁板木船集群,湖面再次火光四起。船上搭载的齿轮人猝不及防,被炸倒一片。几分钟后,多数铁板木船已发生装甲破裂或甲板起火,开始缓慢下沉。

    至少到这里,计划进行得十分顺利,湖面上的目标几乎失去了所有战斗能力。然而正在此时,林场方向飞来数枚暗紫色光球。光球击中哨塔和泥砖墙体,引起爆炸。其中,那一座哨塔上的大齿鼬步兵被炸成碎片,而墙体也被轰开了几处缺口。

    随后,林场方向传来枪响,齿轮人趁乱向泥砖墙缺口发起冲锋。逍实流斯注意到了防线崩溃的风险。

    “我们得调出一支分队,支援围墙方向。”他连忙对大天说。

    大天听后反应过来,使用单筒望远镜往泥砖墙方向查看。这一时候,镶嵌着刺锥的齿轮人已逼近缺口,所幸围墙外的壕沟,营地内的大齿鼬步兵能够来到缺口下列队,进行火枪齐射。这种战术虽然在部分军事学家看来已有些过时,但在这种情境下,依旧能够暂时压制住齿轮人的进攻。

    看到这些时,大天迅速进行了一番思索,然后果断地作出战术判断,并让逍实流斯传达指令。

    “传令,各瞭望塔调转机械弩,向林场方向开火。”他对逍实流斯说。

    而在一旁的费里尔特,听到后也积极进行了配合。这位巨猿军官也下达了指示,派出所有剑齿虎奇兵队赶往泥砖墙防线,准备近身格斗。

    在这之后,山丘上的两座炮塔和四座瞭望塔改为向泥砖墙前的林地开火。扑向缺口的齿轮人一时难以前进,再次改用转轮火枪进行射击。同时,远处再次飞来暗紫色光球,只不过这次,光球的体积大幅缩小,但却由原先的几枚变成数十枚。

    它们大多准确地命中了在缺口处列队的大齿鼬,然后引起了一连串爆炸。由于队列十分密集,所以也造成了更多的伤亡。爆炸之后,附近区域被引燃,产生紫色火焰。

    这种战术轰炸显然具有极强的震慑作用。顿时,泥砖墙防线的作战分队陷入一片混乱,惨叫声连绵不绝。即便是在远处观望的大天和逍实流斯,也难免显得不知所措。

    “这是那些齿轮人释放的法术!”此时,费里尔特保持着必要的清醒,他大声对大天提醒道,“现在得赶紧处理掉后排的那些巫师!”

    等到他说完,大天和逍实流斯才缓过神来。

    “修正射击角度,打击后排树丛目标。”紧接着,大天对屋顶炮台的大齿鼬喊道。

    随后,炮声再次响起,屋顶和山丘炮塔发射的炮弹落在距离泥砖墙约三百米的树林,引起一连串爆炸。至于这些炮弹是否对隐藏在这片区域的齿轮人巫师造成杀伤,他们无从知晓。

    而逍实流斯见状也向二楼的大齿鼬炮手下达指令,要求其加快火炮的装弹速度,以便协助屋顶上的线膛炮对目标进行火力压制。但由于自制火炮的开火速率、射程、杀伤力和射击精度都十分有限,难以对后排的林地进行有效打击,他不得不让这些炮手改为向泥砖墙前的区域射击,继续为围墙方面的作战分队提供战术支援。

    于是,南部林地的战斗持续展开。随着战斗的进行,后排的齿轮人巫师便逐渐暴露在视线中。而这些拥有法术作战能力的机械造物,体形与普通的齿轮人相似,只不过前者的机械臂上没有刺锥和转轮火枪,同时又因为体内需要装载更多的法术辅助装置和供能电堆,所以它们的金属外壳较薄。

    值得注意的是,它们释放的普通法术与星国武警巫师的白色光球相似,能够对目标造成一定范围和强度的爆炸性伤害。然而相比于星国武警巫师,它们能够进行大约四十秒的法术充能,这一过程无法移动和攻击。充能完毕后,法术便分为两段,第一段释放一枚体积更大的光球,造成更大范围和更高强度的杀伤,第二段则是迅速向前发射十五枚小型光球,每一枚光球击中目标或被阻挡时造成小范围爆炸伤害,同时在附近区域生成紫色火焰,持续一段时间。等到第二段释放完毕,法术便恢复成普通型,此时可以重新进行充能或改为使用普通法术进行作战。

    另需补充的是,这些齿轮人巫师在必要时刻可以召唤出紫色暗影剑进行近战。暗影剑由法术虚影合成,对金属护甲有着较强的穿透能力,但在面对由布条或纤维等非金属材料制成的防具时,杀伤力便会大打折扣。

    又经过几轮法术轰炸,泥砖墙被炸开了更多的缺口。在这之后,部分齿轮人越过壕沟,通过各处缺口涌入营地,使得交战双方陷入近身白刃战。

    这一时候剑齿虎奇兵队成集群地向涌入的齿轮人发起冲锋,但由于后者的金属外壳较为坚硬,所以一时难以将其击溃。顿时,战局濒临失控。

    然而有一点值得大天他们庆幸,那便是湖面上的齿轮人船队已被全部歼灭,整支队伍可以将所有注意力集中在应对陆路进攻上。

    得益于这一点,大天、逍实流斯和费里尔特果断将农田壕沟的作战分队调回帐篷区,加入白刃战。至此,战况终于有所转变。

    枪声和刀刃相接声一直持续至凌晨时分。最后,齿轮人被击溃,黄铜面具的闪光再次熄灭。只不过在这场战斗中,整支队伍付出了更大的伤亡,泥砖墙进一步破损,两侧山丘共有一座瞭望塔和一座炮塔被彻底炸毁。

    接着,整支队伍再次按照惯例,依次展开了救治伤员、打扫战场和修补防御工事的工作。一时间,气氛再次显得凝重。尽管如此,大天和费里尔特仍然保持着较为乐观的心态,因为湖中岛方面的巨蜥作战分队已经顺利完成了侦察任务。

    在听完这些巨蜥的汇报后,他们便回到泥砖屋内再次召开会议。而这一次,会议内容十分明确。

    “现在可以确定了,齿轮人据点大概在东北方向。”就坐后,大天说道,“目前要做的,就是想想怎样确定它的具体方位。”

    说话时,他已略显疲惫。实际上,在一旁的逍实流斯、兼辞言一、三眼海妖和犀斯希一也有着类似的神态,只不过他们仍然愿意参与思考。

    “明天早上我们可以继续生产小型木船,同时派出一支分队前往大湖的东北部勘探地形。”过了一会,犀斯希一率先回应道,“等到分队回来时,木船正好能够制造完成,接着我们就可以派出大批兵员抵达对岸,最后在那边再次伏击齿轮人船队。”

    显然,他的这个建议过于激进,随即遭到了部分质疑。

    “可是再这样下去我们将无兵再战。”话音刚落,逍实流斯便发言道,“除此以外,队伍远赴对岸作战,不仅极有可能因为地形陌生而占尽劣势,还会使营地这边守备空虚,进而造成无可挽回的后果。”

    然而在听到质疑后,犀斯希一仍然对自己的提议充满着信心。

    “唉,我刚才没讲清楚。”他接着说道。“我的意思是,探险队在去到那边后继续沿着附近的大型河道探索,直到出现两条或以上的支流时才做下标记,然后再带兵到标记点设伏,以便进一步判断出据点的方位。”

    经过他的这番详细补充,在一旁费里尔特开始表现出赞同的态度。

    “好吧,确实是有不少冒险成分,但在当下我们不得不需要一些冒险。”于是,这位巨猿军官说道,“而且这个行动不会造成守备空虚问题,因为在狭窄的河道,反而更容易打击船队,水上的目标被提前解决,留在营地的部队就不再需要两面作战,也就不会增加压力,不知道各位对此还有哪些看法?”

    说完之后,大天、逍实流斯、兼辞言一和三眼海妖继续进行思考。但是很快,大天便果断地做出了决定。

    “行吧,事到如今,我们只能去试一下了。”随后,他起身,拍了拍木桌,“犀斯希一,你的提议非常不错,至于兼辞言一还有三眼海妖,如果你们有什么想说的,现在就可以发言。”

    而在此时,逍实流斯、兼辞言一和三眼海妖没有想出更多问题,他们似乎也同意了这个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