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花蜜
“商人嘛，没什么优点，就是对识人有些见地。”
虽然这么说，但他还是骄傲地挪了挪身子，用各种角度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夏桓，“若是合法入境的外邦人，必须先经历一定程度的教育和测试，他们通常不会显得像你这般生涩。我这么说可能有些含糊，至于具体如何，以后你会慢慢知道的。”
夏桓点头。
韩雨似乎对他非常、非常感兴趣。
那副表情让夏桓有个错觉，仿佛他得到了一具全世界限量的独家玩偶，那对无礼的目光从未停止扫视，直到夏桓忍不住想要出言制止时，才在对面的沙发上跌坐下来，引起了好大一阵震动，“我一直想到‘对面’进行留学旅行，但最近管制很严，没法儿弄到通行证。告诉我，你们那里是不是都用纸张进行交易的？”
“纸张……嗯，是的。”
胖子韩雨忽然大笑起来，全身的肉都为之抖动，回音震得夏桓的耳蜗子嗡嗡地响，“我的老天，这居然是真的？这事我打小时就听说过了，但直到现在……哦，咳咳……哈哈哈，直到现在都无法理解，噗哈哈哈——”
夏桓僵硬地赔笑着。
事实上，他没有找到好笑的点。
“喔，别露出那种便秘表情，我听说你们那里的人都缺乏幽默感，像条死鱼一样！”韩雨甩了甩手，夹着大笑叫道，“如果冒犯了你，我向你说声抱歉，真的抱歉！都是开玩笑的！我和我的商人朋友只是很好奇，如果人们不承认那些‘纸张’了怎么办？”
“那就没用了。”夏桓坦诚，“有时候是会发生这样的事。”
“你看！我们的系统就好得多了！”他说，从怀里拿出一瓶非常莹亮、鲜艳的绿色玻璃瓶，那里面的东西让夏桓感到害怕，“以情绪凝练而成的药水，以品质和剂量为单位，价值恒定，保质期无限，并且用处无穷！这不是比你们的纸张好多了吗？”
他说罢，又狂妄地大笑起来。
夏桓虽然不满他的态度，但这话实在无从辩驳。
至少，就连不是经济学家的他也懂得一个道理，就是——在饥饿的环境中，食物确实比金子更有价值。
“对了，小兄弟，”胖子忽然坐直，兴奋地问道，“你是怎么过来的？”
“有一道楼梯。”他说，“老实说，我也不太清楚。”
“不太清楚，嗯，不太清楚。但那楼梯在哪里呢？”
这问题让夏桓像被烫到了一样，对这样的询问产生了生理性的抵触，小心翼翼地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他先前在药店曾失口向黛希说过自己家的位置，当时的懊悔感，此刻仍旧记忆犹新。
而且，他以为像韩雨这样的胖子……这样的黑商，应该是最看重隐私和保密能力的。毕竟一个爱乱说话的顾客，对于他们来说也总是相当困扰的。
这不对劲。
这很不对劲。
韩雨‘喔’的一声，身子后仰，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微笑着说道，“放轻松点，老弟。我没有恶意，只不过是想要多了解了解我的潜在客户而已。”
“我不是你的客户，她才是。”
佩珥此刻已完全闭上眼睛，瘫在沙发上轻轻打鼾，深沉地睡去了。
胖子韩雨看了她一眼，幽幽地道，“好吧。她看起来累了，更重要的是，看起来快要死了。我见过太多这样的人了，老实说，也只有他们才会成为我的客人，不是吗？”
夏桓默然，悲哀地看了她一眼。
“镇魂膏。”韩雨露出慎重的表情，“专门用来镇压暴动的灵魂的宝物，但对普通人来说没什么大用，又很难制作，向来不是很好的商品。老实说，这东西别人要得很少，我的存货应该不多，而且质量称不上是顶级的。我本来希望在交易前让她先验验货的……公平交易嘛，你说是吧？”
“我想……是吧？”夏桓答道，“不好意思，她太累了。”
“没关系，正好我得先寻找那些存货。与此同时，你就帮忙照看我的客人吧，我可不想她在等待的过程就此断了气，还记得吗，这是我家，而我姑且也算得上是良好市民啊！哈哈哈——”
夏桓舔了舔嘴唇，对他口气颇感不悦，在佩珥这么凄惨的人面前，这讽意十足的态度有些不太合适。
他尽量不去理会这个家伙，但对佩珥的状态同样无能为力，只好问道，“我该怎么办？”
“把这东西抹在她的嘴唇上吧。”
韩雨将那瓶绿色的药水递给了他，嘱咐道，“别用太多哦，这东西精贵得很，是由健康的人族凝练出来的‘活力药剂’，看见这绿得发亮的颜色了吗？品质极佳的浓缩活力，一滴相当于十二个小时的睡眠补充的精力。但它有时会欺骗你的身体，你知道，这种东西用多了不好！”
夏桓敬畏地看着药水，但那个颜色实在让人却步，再加上他始终不太相信这个胖子，愣是踌躇地原地待着，没有接过药瓶。
“唉！”韩雨有些不满，“这东西没毒，你怎地不相信人家呢？”
他自个儿打开了瓶子，捻了一滴用舌头舔了，“我好歹也是有点名声的商人啊，至于毒害一位快要死掉的家伙吗？真是的！”
胖子又捻了一点药水在手指上，往佩珥干裂的嘴唇上涂，本来苍白的底色立即被湿润的红给取代了。
效果立竿见影。
佩珥立即半醒过来，饥渴地疯狂舔舐着唇上的溶液。
夏桓惊奇地看着她的反应，不由得有些羞愧，“真抱歉。”
“算了，没事。”
韩雨拍了拍夏桓的肩膀，将他按进沙发里，走到墙边的柜子里后面摸索，很快掏出一罐小药膏，“喔，这不是镇魂膏。老实告诉你吧，我其实挺喜欢你小子的，为此，我再送你们一些优待好了！”
“优待？”夏桓问道，“不、不必了。”
他不想承他的情。
“这次可不是单单为了你。”韩雨说，“如果我猜得不错，你还没见识过现场抽取的过程吧？”
夏桓摇了摇头。
“老实说，比起自愿凝练药剂，强制抽取确实是挺不好受的。”他盯着夏桓，忽然露出了邪恶的笑容，“拿只有男生才能明白的例子打比方，那感觉仿佛是当你刚进入了贤者模式，身体软趴趴的时候，抽取仪忽然又给你撸了一次……然后再来一次……又再一次——”
他见到夏桓露出的表情，登时哈哈大笑。
又指着佩珥解释道，“所以呢，你该知道，在她这种状态下强制进行抽取，是有可能发生事故的。按照我过往的经验，做一些防范措施会比较妥当。”
事故是个委婉的词，夏桓明了。
韩雨旋开药膏的盖子，让夏桓瞅了瞅，里面装的是一些深黄色的粘稠玩意儿，怪恶心人的，他将之凑到了佩珥的鼻孔底下，佩珥马上又有了反应，开始张大鼻孔，贪婪地呼吸着。
“放心，这不是毒药。”韩雨笑眯眯地说道，“来吧，吸一口，这对你的情绪很有帮助。”
这封邀请的第一瞬间让夏桓有些畏缩。
但当罐子凑到鼻子附近时，他闻见从所未闻的诱人香气，于是便没有抗拒。
它果然与想象中的一样，清香、透凉、极甜，且略微刺鼻，让人精神大振。那感觉就像是有人轻轻地挠着他的痒处，而且那里发痒就挠哪里，舒服得无法自拔。
“这是什么？”适意涌遍全身，夏桓忍不住露出了满足的笑。
虽然这么说，但他还是骄傲地挪了挪身子，用各种角度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夏桓，“若是合法入境的外邦人，必须先经历一定程度的教育和测试，他们通常不会显得像你这般生涩。我这么说可能有些含糊，至于具体如何，以后你会慢慢知道的。”
夏桓点头。
韩雨似乎对他非常、非常感兴趣。
那副表情让夏桓有个错觉，仿佛他得到了一具全世界限量的独家玩偶，那对无礼的目光从未停止扫视，直到夏桓忍不住想要出言制止时，才在对面的沙发上跌坐下来，引起了好大一阵震动，“我一直想到‘对面’进行留学旅行，但最近管制很严，没法儿弄到通行证。告诉我，你们那里是不是都用纸张进行交易的？”
“纸张……嗯，是的。”
胖子韩雨忽然大笑起来，全身的肉都为之抖动，回音震得夏桓的耳蜗子嗡嗡地响，“我的老天，这居然是真的？这事我打小时就听说过了，但直到现在……哦，咳咳……哈哈哈，直到现在都无法理解，噗哈哈哈——”
夏桓僵硬地赔笑着。
事实上，他没有找到好笑的点。
“喔，别露出那种便秘表情，我听说你们那里的人都缺乏幽默感，像条死鱼一样！”韩雨甩了甩手，夹着大笑叫道，“如果冒犯了你，我向你说声抱歉，真的抱歉！都是开玩笑的！我和我的商人朋友只是很好奇，如果人们不承认那些‘纸张’了怎么办？”
“那就没用了。”夏桓坦诚，“有时候是会发生这样的事。”
“你看！我们的系统就好得多了！”他说，从怀里拿出一瓶非常莹亮、鲜艳的绿色玻璃瓶，那里面的东西让夏桓感到害怕，“以情绪凝练而成的药水，以品质和剂量为单位，价值恒定，保质期无限，并且用处无穷！这不是比你们的纸张好多了吗？”
他说罢，又狂妄地大笑起来。
夏桓虽然不满他的态度，但这话实在无从辩驳。
至少，就连不是经济学家的他也懂得一个道理，就是——在饥饿的环境中，食物确实比金子更有价值。
“对了，小兄弟，”胖子忽然坐直，兴奋地问道，“你是怎么过来的？”
“有一道楼梯。”他说，“老实说，我也不太清楚。”
“不太清楚，嗯，不太清楚。但那楼梯在哪里呢？”
这问题让夏桓像被烫到了一样，对这样的询问产生了生理性的抵触，小心翼翼地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他先前在药店曾失口向黛希说过自己家的位置，当时的懊悔感，此刻仍旧记忆犹新。
而且，他以为像韩雨这样的胖子……这样的黑商，应该是最看重隐私和保密能力的。毕竟一个爱乱说话的顾客，对于他们来说也总是相当困扰的。
这不对劲。
这很不对劲。
韩雨‘喔’的一声，身子后仰，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微笑着说道，“放轻松点，老弟。我没有恶意，只不过是想要多了解了解我的潜在客户而已。”
“我不是你的客户，她才是。”
佩珥此刻已完全闭上眼睛，瘫在沙发上轻轻打鼾，深沉地睡去了。
胖子韩雨看了她一眼，幽幽地道，“好吧。她看起来累了，更重要的是，看起来快要死了。我见过太多这样的人了，老实说，也只有他们才会成为我的客人，不是吗？”
夏桓默然，悲哀地看了她一眼。
“镇魂膏。”韩雨露出慎重的表情，“专门用来镇压暴动的灵魂的宝物，但对普通人来说没什么大用，又很难制作，向来不是很好的商品。老实说，这东西别人要得很少，我的存货应该不多，而且质量称不上是顶级的。我本来希望在交易前让她先验验货的……公平交易嘛，你说是吧？”
“我想……是吧？”夏桓答道，“不好意思，她太累了。”
“没关系，正好我得先寻找那些存货。与此同时，你就帮忙照看我的客人吧，我可不想她在等待的过程就此断了气，还记得吗，这是我家，而我姑且也算得上是良好市民啊！哈哈哈——”
夏桓舔了舔嘴唇，对他口气颇感不悦，在佩珥这么凄惨的人面前，这讽意十足的态度有些不太合适。
他尽量不去理会这个家伙，但对佩珥的状态同样无能为力，只好问道，“我该怎么办？”
“把这东西抹在她的嘴唇上吧。”
韩雨将那瓶绿色的药水递给了他，嘱咐道，“别用太多哦，这东西精贵得很，是由健康的人族凝练出来的‘活力药剂’，看见这绿得发亮的颜色了吗？品质极佳的浓缩活力，一滴相当于十二个小时的睡眠补充的精力。但它有时会欺骗你的身体，你知道，这种东西用多了不好！”
夏桓敬畏地看着药水，但那个颜色实在让人却步，再加上他始终不太相信这个胖子，愣是踌躇地原地待着，没有接过药瓶。
“唉！”韩雨有些不满，“这东西没毒，你怎地不相信人家呢？”
他自个儿打开了瓶子，捻了一滴用舌头舔了，“我好歹也是有点名声的商人啊，至于毒害一位快要死掉的家伙吗？真是的！”
胖子又捻了一点药水在手指上，往佩珥干裂的嘴唇上涂，本来苍白的底色立即被湿润的红给取代了。
效果立竿见影。
佩珥立即半醒过来，饥渴地疯狂舔舐着唇上的溶液。
夏桓惊奇地看着她的反应，不由得有些羞愧，“真抱歉。”
“算了，没事。”
韩雨拍了拍夏桓的肩膀，将他按进沙发里，走到墙边的柜子里后面摸索，很快掏出一罐小药膏，“喔，这不是镇魂膏。老实告诉你吧，我其实挺喜欢你小子的，为此，我再送你们一些优待好了！”
“优待？”夏桓问道，“不、不必了。”
他不想承他的情。
“这次可不是单单为了你。”韩雨说，“如果我猜得不错，你还没见识过现场抽取的过程吧？”
夏桓摇了摇头。
“老实说，比起自愿凝练药剂，强制抽取确实是挺不好受的。”他盯着夏桓，忽然露出了邪恶的笑容，“拿只有男生才能明白的例子打比方，那感觉仿佛是当你刚进入了贤者模式，身体软趴趴的时候，抽取仪忽然又给你撸了一次……然后再来一次……又再一次——”
他见到夏桓露出的表情，登时哈哈大笑。
又指着佩珥解释道，“所以呢，你该知道，在她这种状态下强制进行抽取，是有可能发生事故的。按照我过往的经验，做一些防范措施会比较妥当。”
事故是个委婉的词，夏桓明了。
韩雨旋开药膏的盖子，让夏桓瞅了瞅，里面装的是一些深黄色的粘稠玩意儿，怪恶心人的，他将之凑到了佩珥的鼻孔底下，佩珥马上又有了反应，开始张大鼻孔，贪婪地呼吸着。
“放心，这不是毒药。”韩雨笑眯眯地说道，“来吧，吸一口，这对你的情绪很有帮助。”
这封邀请的第一瞬间让夏桓有些畏缩。
但当罐子凑到鼻子附近时，他闻见从所未闻的诱人香气，于是便没有抗拒。
它果然与想象中的一样，清香、透凉、极甜，且略微刺鼻，让人精神大振。那感觉就像是有人轻轻地挠着他的痒处，而且那里发痒就挠哪里，舒服得无法自拔。
“这是什么？”适意涌遍全身，夏桓忍不住露出了满足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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