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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实验体。

    “——”

    一大早,寒岩房间的门就被敲响了。

    “……”

    寒岩沉默着打开了门,一抬头就看见了槿笙,以及在她身后的新来的实验体。

    她见过的,是当时新来的那两个里的其中一个。

    “进去吧,你以后就和她一个房间了。”

    槿笙把那个实验体推了进去。

    “啊……”

    他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

    那个实验体抬头看了寒岩一眼,又低下了头。

    “不喜欢?”

    “不…不是的……”

    他好像很害怕槿笙,不过也是,这里除了寒岩和那些看着他们的以外,就没有哪个不怕槿笙的。

    “……”

    寒岩并不是擅长应付这种场面的人,至少现在不是,所以她选择坐回床上。

    “只要不是不喜欢的话就没什么事了,我先走了,你自己去和她说话吧。”

    “是……”

    槿笙把门关上就离开了,给他们提供了独处的空间。

    “那个,我叫檀淞。你叫什么名字?”

    “……”

    寒岩没有回答,就是看着他。

    “……请问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或者说你希望我怎么称呼你?”

    “寒岩。叫我寒岩就行。”

    “寒岩是你的名字吗?”

    “嗯。”

    檀淞似乎有些紧张,一直用手搓着自己的衣服。

    “我以后就和你一起在这里住了……”

    “嗯。”

    “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没有。”

    寒岩甚至都没有再看他一眼,从他旁边走出去了。

    “……?”

    “喂,那边那个!到时间要去做实验了,你还愣着做什么?!”

    “啊……!”

    檀淞被人像拎小鸡仔一样给拎了起来,不过他也不敢反抗就是了。

    “……”

    寒岩和他不一样,檀淞是被带去做实验的,而她是去槿笙那。

    “你来了啊。”

    “你找我有事?”

    “没事,就是问问你的看法。”

    “……?”

    “你的新室友,你对他有什么看法吗?”

    槿笙靠在椅背上,手边还放着一杯冷掉了的咖啡,她拿起来小小地喝了一点。

    “果然冷掉了就没热的时候那么好喝了。”

    “……”

    “嗯?你对他没有看法吗?”

    寒岩摇了摇头,今天还只是相处的第一天,她暂时还不想太早下结论。

    “好吧,本来还打算如果你说不喜欢的话就给你换一个的,现在看来没这个必要。”

    “……为什么?”为什么要看她的意见?

    “嗯……毕竟那个也算是个蛮优秀的实验体,万一你不喜欢把他给杀掉的话我会很困扰的。”

    “没有不喜欢。”

    “这样就好,看来我暂时不用太担心他会死了。”

    “……”

    寒岩没有再说话,她知道槿笙是什么意思。

    那个实验体很重要,要不留余力地保护他,别让他死了。

    “嗯……不过说到底,你才是最重要的那个,你的优先级比他要高一些。”

    “……”

    她迎上槿笙的视线,大概是她的错觉……又或者说是妄想,她觉得槿笙的眼神不像是只是看着一个实验体。

    啊……不过不只是实验体的话,也可以是摇钱树吧?总不能指望对方会把自己当人看。

    ……会吗?

    不会的吧。

    “……”

    毕竟她是知道自己到底是个怎样的怪物的啊。

    “好了,没什么事的话你就先回去吧,你最近不用去处理那些委托了。”

    “……为什么?”

    “你就当是我懒得接了吧,一天到晚十几个电话打进来可太折磨人了……”

    “……”

    寒岩转身离开了,什么都没说。

    “把这股认真劲放在关心自己上多好啊?放在这种地方就不怕之后被别人给骗得命都没了。”

    事实证明,槿笙说的话偶尔还是有些道理的。

    ……

    比如说把这句话放在现在,你看有人能反驳吗?

    没有。

    檀淞看着荧幕上的话语,不由得想起了在这之后发生的一件事。

    也就是因为那一次,他得到了寒岩的血,也得到了她的信任。

    可惜,这份信任在之后被他踩在脚下,他也不会再被寒岩信任了。

    “……”

    想起来之后还真是想扇自己几下,怎么就这么做了呢。

    “小槿还是不够坦诚啊,担心她就直说嘛。”

    “……?什么?”

    槿笙一脸问号地看着泽雾,她当时是真的嫌接电话这事麻烦。

    “你这样很容易被误会的啊,之后就会像小说里写的那样,在快要死掉的时候才把真心话说出来。”

    “……你真的应该少看点小说。”

    “看那些可以放松啊,做这些实验也是很累的好不好?”

    泽雾随手拍了拍枫。

    “如果真的像你看的那些小说里说的,那你不觉得728号很像那些小说里的主角吗?”

    “……哈?”

    桦因为突然被点名有些疑惑,但在反应过来之后又觉得有些恼怒。

    “就那种被父母抛弃,然后去做了什么别人去做必死而他能活下来的事情,然后获得了力量之类的。”

    “……”

    “小槿你别说了……我感觉我快要被他用眼神千刀万剐完了。”

    “……?”

    桦一脸“再说就杀了你”的模样,在那里瞪着泽雾。

    “……”

    他其实也算不上讨厌泽雾讨厌到那种程度,但就是……算了,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就是一种从心底里的讨厌,讨厌被抛弃,讨厌抛弃自己的人。

    可是每一次,真的讨厌到想要杀了对方的时候,这种情绪又突然消失了,无论如何都找不到。

    被抛弃吗……

    桦想起了那个,因为一样被抛弃,所以把自己看作是同类的寒岩。

    “……”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像她这样的笨蛋……明明是敌人才对吧?

    桦没有再看着泽雾,而是低下了头。

    他也许再也不会遇到那样的笨蛋了,一个不是因为害怕而愿意待在他身边的笨蛋。

    因为这样的笨蛋,已经被他亲手毁掉了。

    ……

    寒岩并不抗拒与其他人接触,前提是这人没有排挤她或是欺骗她。

    就像现在这样,所有人都集中在食堂中心位置吃饭,只有寒岩一个孤零零地待在角落里吃。

    没办法,谁让他们一起排挤她呢?那她也只能选择远离他们了。

    现在排挤她的人并不是之前那些,之前那些都死干净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这些也排挤自己,但寒岩也懒得理他们。

    “那个……我可以坐你旁边吗?”

    “……?”

    谁闲的没事干要坐她旁边?

    寒岩转头看了过去,发现是檀淞。

    “啊……如果这里有人坐的话就当我没说……”

    “没事,这里只有我一个,你随便坐就行。”

    “……谢谢。”

    檀淞有些拘谨地坐在了寒岩旁边。

    “……”

    明明这里还有这么多位置,为什么他非得挨着我坐?

    寒岩想不明白,这张桌子明明是一路延伸到食堂的另一头的,而且也只有她一个在这,为什么檀淞会选择坐在她旁边?

    难道坐我旁边很舒服吗?

    她不理解,但也没问,就是低头吃着自己今天的饭菜。

    “……”

    “……”

    与其他人的热闹不同,寒岩他们两个的沉默显得是如此突出。

    “你……不喜欢和别人一起吃饭吗?”

    “?”

    在跟我说话?

    寒岩转头看向檀淞,她其实有些没理解对方的这个结论是怎么得出来的,因为她没有跟别人坐在一起吗?

    “很奇怪吗?”

    如果真的很奇怪的话,那还不如跟他们一起坐……大不了坐远些。

    “没有,我只是……”

    “什么?”

    寒岩突然觉得自己该写本《人类观察日记》之类的东西了,主要是她还挺喜欢观察这些的。

    “我只是怕你不喜欢和别人坐在一起……你不喜欢的话我就去别的地方坐。”

    “……”

    檀淞收拾着自己的餐具,一副随时都可以走的样子。

    “……不用,我没有不喜欢和别人坐在一起。”

    “真的吗?”

    “嗯,真的。”

    看着对方脸上难以掩盖的喜悦,自己内心也感到了一股莫名的情绪。

    这应该被称为开心吗?又或者说是别的什么?

    “那淞呢?”

    “什么?”

    檀淞顾着埋头吃饭,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寒岩说的什么意思。

    “你不喜欢和他们坐在一起吗?”

    寒岩看了一眼处于饭堂中心的其他实验体。

    “也没有不喜欢……就是觉得好像有点融入不了他们,过去应该会很尴尬。”

    “……也是。”

    毕竟那群家伙什么性子寒岩清楚得很,像淞这样的短时间内融入不了他们很正常。

    “淞。”

    “嗯?是在叫我吗?”

    “嗯,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啦……不过我之前没被人这么叫过,所以有时候可能会反应不过来。对了,你叫我有什么事吗?”

    “淞以后不想和他们一起坐的话,可以坐在我旁边。”

    “啊……谢谢。”

    “我的身边永远都会有淞的位置的,淞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

    檀淞的脸上飞速地染上了一抹红晕,他有些后知后觉地低下了头。

    “淞怎么了?不舒服吗?”

    “我没事…只是……”

    尚且还不谙世事的少年有些承受不了直球,来一下暴击一次。

    “——”

    寒岩起身去给檀淞接了杯水,她当时认为对方是突然噎着了。

    “先喝点水。”

    她甚至把手放在檀淞的背上,想帮他顺顺气。

    “……”

    檀淞一边小声地嫌弃自己没用,一边抄起水杯猛地喝了一大口。

    然后真的给自己呛着了。

    “咳…咳咳……!”

    “你为什么要喝得这么快?”

    虽然寒岩不理解,但是寒岩大受震撼。

    “呜……”

    檀淞愣是给呛得眼泪都出来了,转头眼泪汪汪地看着寒岩。

    “……”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

    寒岩捂住自己的嘴,嗖的一下把身体转向了另一边。

    淞现在这样看起来好好吃……

    不行…他不能吃……

    寒岩还在食欲与理智之间挣扎的时候,另一边的檀淞误以为寒岩是被自己这副样子恶心到了,半天没敢出声。

    “哈……”

    檀淞看着又把身子转回来的寒岩,想了想还是没敢说些什么。

    “你……不要紧吧?刚刚……”

    寒岩组织了一下要说的话,说到一半对上檀淞的眼睛的时候又把剩下的一半给咽了回去。

    想着有空说话还不如直接上手,她选择直勾勾地盯着那双好看的还闪着泪花的眼睛。

    “怎……怎么了?寒岩?”

    檀淞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又不想移开自己的视线。因为那双蓝色的眼睛实在是好看到有些过分,即使它们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混浊。

    “眼泪。”

    “……!”

    寒岩上手擦去了檀淞眼角边的那些泪水,而后突然就感到对方的身体猛地僵住了。

    “……怎么了?”

    “你……我………”

    檀淞有些语无伦次,两只眼睛一时不知道往哪看比较好。

    然而当事人之一的寒岩并没有觉得自己刚刚的行为有什么不妥,甚至伸手抓住檀淞的脸,强迫他看着自己。

    “别动,还有。”

    “……”

    檀淞感到自己的大脑都快要宕机了,大庭广众之下做这些事真的是被允许的吗?!甚至都有人看过来了啊!!!

    但寒岩是真的不关心这些,她甚至都不想分一丝眼神给那些看过来的家伙。

    啊,顺便一提,这里是不禁止谈恋爱的,只要你不逃出去做什么都行,因为最后都会死在这。

    檀淞现在多少有些怀疑人生了,但他也没拒绝寒岩的行为,就任由她摆弄。

    “……”

    带着薄茧的指尖划过眼角,有些痒痒的。

    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想凑过去在寒岩脸上亲一下也只是几秒的事,但是……

    “啊啊啊不行不行……我们只是朋友,我怎么可以对寒岩有这种想法……”

    檀淞的心声传到了寒岩的耳朵里,让寒岩感到有些疑惑。

    就在刚刚寒岩转过身背对着檀淞的时候,她偷偷用普通人类看不见的触手连接了檀淞,然后就听见了檀淞的那些在她看来有些莫名其妙的心声。

    “……?”

    本来只是为了不产生误会才这么做的,但是现在看来好像问题更大了?

    “淞,是我哪里做错了吗?”

    “……啊?”

    这又是什么展开?檀淞突然想起自己曾经看过的言情小说。

    这不就是那种“男主把女主抵在墙上,然后问对方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的经典情节吗?

    问题是他不是什么言情女主而寒岩也不是什么言情男主角啊??这什么情况啊???

    听着檀淞那就快要把疑惑写在脸上的心声,寒岩也觉得很疑惑。

    人类真的好难懂。

    她这么想着,默默地松开了自己的手。

    这要怎么问才能显得自己是人但只是理解不了呢…而且还要让淞感到放心……

    “……”

    “那个……寒岩?你还好吗?”

    “淞。”

    “欸?我在,怎么了?”

    寒岩伸出手,搭上了淞的肩膀,然后拍了拍。

    “淞可以放心,我对淞没有任何想法。”

    “……”

    寒岩只是想表达自己不会把对方给吃掉,然而檀淞似乎理解错了。

    “窒息了,被直球给打窒息了。”

    寒岩一顿操作愣是把少年心花怒放的心上边的花给拔了,然后还给洒了百草枯。

    “别人是撩完就跑,您是撩完了花开了给啪叽一下拔了然后拿着百草枯一顿狂洒保证死绝了再跑。”

    檀淞欲哭无泪,然后他又不敢跟寒岩说,给寒岩整得问号都要写脸上了。

    你们人类都这么难懂的吗?到底哪来的球和花啊?

    少年活了将近十三年以来燃起的第一次心火被对方给毫不留情地掐灭了,因为对方是寒岩。

    “人如其名,冰冷的石头。”

    人生的第一次心动给了成精的石头,甚至都没能把人家给捂暖。

    “???”

    三个问号已经不足以表达寒岩的疑惑了,她甚至都没明白檀淞想的是什么玩意儿。

    这次的记忆在两人的沉默之中结束了,结束前寒岩把触手给收了回去。

    ……

    不得不说,这两人的反应都挺厉害的,各种意义上的厉害。

    因为他们俩一顿操作把荧幕前的他们也给整沉默了。

    “……”

    “我们……是在看寒岩的记忆没错吧……?”

    “应该是吧……”

    “……”

    众人又一次陷入了沉默,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该说不愧是寒岩吗……?”

    “哈哈……”

    “……”

    檀淞恨不得找地把自己给埋了,怎么上来就玩这么大啊???

    “不过话说回来……寒岩她原来是真的不理解这些吗?”

    “之前的话我不确定,但她之后估计还是不能理解这些……”

    “为什么?”

    檀淞看向枫,对方没有回应,只是略带尴尬地笑了几声。

    懂了,他也干过这事。

    但是有没有像他这次这么尴尬就不知道了。

    “……”

    希望有,但是又希望没有。

    看着那时的自己那副心花怒放然后又被掐灭了的样子,檀淞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年少不知石头好,错把石头当成草。会打直球的石头放现在上哪找去啊,梦里吗?

    现在的檀淞真的觉得直球是永远的神了,这不比那些十句里面有九句都是谜语的谜语人好多了?

    啊,别误会,檀淞只是想趁机吐槽一下自己在从事的行业里遇到的某些人。

    “其实像她这样直来直去的也挺好的。”就是好像直了又没有完全直。

    “嗯,比那家伙好多了。”

    桦抬手指向了枫,但他的眼睛是看着泽雾的。

    “……?怎么又带上我了?”

    “怎么,你这么高贵说一下都不行?”

    “不是,你有事吗?你没事老扯上我干什么?”

    “哈,那你得问一下她了。”

    桦又转身指向了泽雾。

    “……?”

    “这跟妈…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妈妈……还真是叫得够亲切的啊,你就没想过为什么你会被她留下来而728号被她给丢了吗?”

    “……这两件事有关系吗?”

    “当然有,不然你以为那个胆小鬼为什么会那么怕她?还一口一个母-亲-大-人?”

    “……”

    桦的语气不善,死死地瞪着泽雾,一脸“我就是对你有意见”的样子。

    “他在叛逆期?”

    槿笙看热闹不嫌事大,完全没把自己当成半个当事人。

    “……”

    桦看着槿笙,他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主要是眼前这个,按照泽雾和她的关系来说的话,应该大概也算是他的半个母亲,再不行也是个阿姨之类的。

    而且还给自己做过实验……

    “……”

    他一时间想不到怎么呛她。

    “怎么不说话了?”

    “……”

    这能说什么。

    “虽然我并不想打扰你们,但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先继续看下去吧。”

    “……?等等,什么叫时间不多了?之后会出什么事吗?”

    “你们在看完以后就会知道了。”

    “……”

    什么叫时间不多了……?为什么“寒岩”会突然这么说?

    难道说之后会发生什么事吗?

    场上的气氛变得有些压抑,回忆继续播放。

    ……

    在那之后又过了一段时间,寒岩外出执行委托回到工厂的时候,碰巧遇到了刚被做完实验的檀淞。

    “……淞?”

    “……”

    檀淞似乎没什么精神,他的左手上有一道极深的伤痕,应该是用刀划的,血一直流个不停。

    “你怎么了?”

    “寒岩……”

    寒岩想抱住檀淞,但她看着自己手上的那些血,沉默了。

    “……!”

    还没等她把那些血擦干净,檀淞一头栽进了她怀里。

    “我好难受……头好晕…好痛……”

    “……”

    好烫,淞这是发烧了吗?

    檀淞似乎是已经烧迷糊了,在寒岩怀里蹭了蹭,像只小猫。

    “……”

    看着檀淞这样,寒岩也顾不上把血给擦干净了,直接横抱起对方就往房间跑。

    她在那些记忆里见过,如果人类发烧之后太久没有治好的话,会烧出事的。

    “……”

    “唔……”

    檀淞蜷缩在床上,全身滚烫滚烫的。

    “……”

    怎么办?人类发烧了要怎么治啊?我只知道怎么才能治不好啊!

    寒岩看着那道极深的伤口,愣了一下。

    是因为这个感染了吗?

    “唔……!疼!”

    她只是过去把檀淞的手给抬起来,对方就一边喊疼一边往里面缩。

    “……别动。”

    “好痛……”

    虽然还是嚷嚷着很疼,但檀淞也确实没有再乱动了,在那里强忍着。

    “我先把你把垃圾挑出来,觉得痛可以喊出来。”

    “呜……”

    檀淞的伤口里有些毛,应该是他自己衣服上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弄了些进去。

    还有些别的东西,不知道是不是在做实验的时候被弄进去的。

    “好痛……”

    “别动,还有。”

    寒岩一点一点地帮他把那些垃圾给挑出来,然后看着那个伤口,又看向了自己的手。

    “……”

    血液顺着手臂流淌而下,最终滴在了檀淞左手的那道伤口中。

    “嘶……”

    虽然还没有开始愈合,但情况也没有继续恶化了。

    “……”

    寒岩的血液……不,或者说祂们的血液,除非是直接喝下去或者被注射到身体里,否则只是像现在这样接触伤口的话,其实是不能让伤口快速愈合的。

    当然了,更不可能让对方拥有和自己相似的能力,比如说快速愈合和再生,或者是别的什么。

    像现在的情况,只需要让血液接触到伤口就行,还没到喝下去的地步。

    等真的到了那个时候……

    不,不会的。

    “……”

    “哈……”

    伤口缓慢地愈合着,对于檀淞来说简直就像是有一万只虫子在伤口那里爬,但是他又不能上手去挠。

    “很疼吗?”

    “嗯……”

    但是尽管如此,檀淞似乎也没有任何要退烧的迹象,好像还更严重了。

    是不是因为这几天都被带去做实验了,一直没有休息过?

    寒岩也是最近才发现,原来在实验体身上制造伤痕这种事是在中后期才会进行的,只有她是因为体质特殊上来就被弄了。

    “……”

    她离开了房间,准备去给檀淞倒杯水。

    “回来也不跟我说一声?”

    “淞生病了。”

    “……啊?”

    像是没想到寒岩会这么说,槿笙愣了一下。

    “生病了?什么病?”

    “伤口感染,发烧了。”

    “豁……我就说他去哪了,他没去清洗伤口吗?”

    “应该没有,淞的伤口里有些垃圾。”

    “……”

    槿笙低头思索了一下,看向了寒岩。

    “跟我去拿药。”

    “能治好吗?”

    “来得及的话就可以,你既然能出来找我,那伤口应该已经被你处理好了吧?”

    “嗯,控制住了。”

    “那样就好。”

    寒岩跟着槿笙,和她一起拿着那些不知道什么药一路跑回了房间。

    “……谁?”

    “淞,是我。”

    “是你回来了啊……”

    檀淞很难受,但他还是强撑着让自己的状况看起来好一些。

    当然了,这种招式对寒岩来说没什么用,毕竟她都是用这招的“惯犯”了。

    “意识还清醒吗?”

    “……!”

    在分辨出这是槿笙的声音之后,檀淞整个人猛地抖了一下。

    “……”

    “她是来帮你退烧的。”

    “……不是做实验?”

    “……”

    寒岩看了一眼槿笙,被淞这么一问,她也不太确定了。

    “……我像是那种人吗?”

    槿笙的这句抱怨很小声,只有寒岩和她自己能听见。

    然后寒岩沉默了,点了点头。

    “……”

    没办法,谁让槿笙给他们留下的印象确实差不多就是这样。

    “还坐得起来吗?”

    “……”

    “要坐起来吗?”

    “不坐起来的话他怎么喝药?而且我还要先给他做个简单的检查。”

    毕竟清楚情况之后才能知道要怎么做,不然瞎吃药就等死吧。

    寒岩把檀淞扶了起来,他的状态看起来真的一点都不好,藏都藏不住。

    “唔……”

    “头晕还是头痛?”

    “晕……难受……”

    “有想吐的感觉吗?”

    “没有……”

    檀淞现在是整个人的重心都靠在寒岩身上了,体温有些烫人。

    “……”

    还挺舒服的。

    寒岩现在就差把檀淞给抱怀里了,主要是对于她来说这样的温度莫名有些舒适,而且檀淞也没有挣扎。

    不过他大概也没打算挣扎就是了。

    “嗯……等我看看要给你吃些什么药。”

    “……”

    檀淞往寒岩怀里缩了缩,显然他潜意识里还是有些抗拒“药”这种东西的。

    想想也是,他现在可不就是一天到晚被注射些莫名其妙的药,然后被做一些莫名其妙的实验嘛,条件反射地感到不喜欢也正常。

    “别怕,我在。”

    “……”

    寒岩蹭了蹭檀淞的头发,嗅着对方身上的味道。

    有点臭,有血腥味,还有点苦苦的。

    “……”

    人类生病原来是这样的……

    她在那些记忆里看到过,但像现在这样的还只是第一次。

    有一股苦味,寒岩觉得应该这样形容这种味道。

    “好了,把这个喝完。”

    槿笙递过去一碗药,被寒岩接过了。

    “这是什么药?”

    “按照他的情况配的,一天一次,一次一碗,不出意外的话大概三四天就好了。”

    槿笙是用她平时弄的那些药剂把这碗药给调出来的,这碗药的颜色看上去就让人感到不适。

    “这个真的是给人喝的吗?”

    “……”

    像是被戳到痛处,槿笙的脸色一下就黑了,心虚地看向了别处。

    “……放心,这次没用到厨房,应该是能喝的。”

    “……”

    “你不相信的话可以试试……不过我也不相信自己就是了。”

    寒岩看着那碗黑乎乎的药,偶尔还泛出红的紫的颜色,低头抿了一口,脸上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

    “……怎么样?”

    虽然说寒岩平时吃东西的时候都是直接吞,完全不尝味道的,但其实只要她想,她是可以慢慢品尝食物的,也可以尝到味道。

    “……好苦,还有点酸。”

    “能喝对吧……?”

    “……可以。”

    但是多少有点遭罪。

    不过事到如今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让淞好起来才是要紧事,大不了之后出去做委托的时候顺路给他买点糖。

    “淞,喝药。”

    “……?”

    可怜的檀淞因为精神不好,没听见她们刚刚说的话,毫无防备地喝了一大口。

    “唔……!”

    他本能地想把嘴里的药给吐出来,但他的嘴被寒岩伸手捂住了。

    “不能吐,要喝完一碗才有用。”

    “唔…唔唔……!”

    檀淞最后还是把那些药给吞了下去,之后立马就把寒岩的手拍开了。

    “哈……”

    “……抱歉,我没注意。”

    寒岩刚刚一不小心把檀淞的嘴巴和鼻子都给捂了个严实,檀淞差那么点就没法呼吸了。

    “这是什么药……不对,这真的可以被叫作药吗……?”

    被这药苦一下之后檀淞整个人精神了不少,不过依然要靠着寒岩就是了。

    “淞,还有半碗。”

    “……我能不喝了吗?”

    寒岩知道这碗东西的味道并不好,但檀淞喝完之后也确实是精神了。

    “不可以,不喝的话淞会死掉的。”

    “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严重了……我只是发个烧而已啊。”

    “……”

    寒岩没有再说话,执着地把药递到檀淞嘴边。

    檀淞眼看自己说不过寒岩,而且对方看起来还挺认真的,就低头把剩下的那些一股脑地全喝完了。

    “呜…怎么会有这么难喝的东西……”

    也不知道是因为太苦还是别的什么,檀淞把舌头伸了出来。

    “……”

    寒岩有些不自然地把头转向了另一边,她有些饿了。

    “这个药还要吃多久?”

    “三天或者四天,具体看你恢复得怎么样。”

    “……其实我觉得自己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不行。”

    寒岩猛地回过头,给檀淞额头上弹了一下。

    “好痛!”

    “现在你的状态不好了。”

    “……”

    无赖,但有效。

    反正寒岩自己是这么想的。

    “……”

    槿笙看着他们两个,像是想起了以前的事,居然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好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你们两个可耽误了我不少时间。”

    “……”

    “那边那个,下次记得去清洗伤口,别一个劲地往房间跑。”

    “……知道了。”

    檀淞靠在寒岩身上,打了个哈欠。

    “淞要睡觉了吗?”

    “唔……是还有点困,但现在应该还是早上吧?”

    万一那些家伙又过来抓他去做实验……

    “没关系的。”

    寒岩知道淞的顾虑,拍了拍对方的枕头。

    “淞放心睡吧,我就在这里。”

    “麻烦你了……”

    檀淞在床上翻了个身就睡着了,看得出来他真的很困。

    “……”

    我不会让他们来打扰淞的。

    绝对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