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新的工作。
“……两个都要？”
“对，两个都要。”
槿笙似乎并没有觉得这个提议有什么问题，甚至还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主要是没有别的工作了……如果我让你亲手对他们做实验你肯定也不愿意，对吧？”
“……”
虽然确实是这样……
不过本来也不该指望她能提供什么好一点的工作给寒岩，毕竟这里从一开始就不是什么好地方。
【对了……不知道阿蓝怎么样了。】
阿蓝似乎并没有来参加这个欢迎仪式……大概是不愿意？
问是不可能问的，免得到时候槿笙又在暗中整什么幺蛾子。
“不过这事也不急，反正就目前来说人手还是够的……对了，要去认识一下你的新同事吗？”
“晚点吧。”
【一边回复一个脑子要炸掉了。】
寒岩一边回答槿笙的问题一边在想要怎么回答寒时，现在她自己都觉得脑子嗡嗡的。
［……所以，祂还活着？］
【我不确定我们在说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也对……那你说的那个除了眼睛以外还有什么别的特征？］
【没了，其他地方和我一模一样。】
她这么回答了寒时，丝毫没有注意到对方倒吸了一口凉气。
［……］
［和你……一模一样？］
【嗯，除了眼睛以外一模一样。】
［……］
寒时又一次沉默了，而后祂下意识地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说他自己有一个弟弟……不过他不记得对方的身份了。】
［……！］
祂似乎有什么想说的，但是碍于槿笙还在这里，祂没法说。
“嗯……暂时没什么事了，那我就先走了？下面还有很多事要处理，需要你的时候我会过来找你的。”
槿笙这么说着，随手转了一下自己的笔。
“好。”
她拎着那些资料离开了，寒岩也跟出了门口，看着她坐电梯下去之后又坐回了床上。
【说吧。】
［……你把门关上。］
寒岩又站起身去关上了门，等她转过身时就看到了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家伙坐在了床上——这个她的眼睛是黄色的。
表情看上去倒是比那一个正常得多……尤其是现在皱着眉的时候，跟寒岩一模一样。
“……寒时？”
［你说的那个人……祂就是这样出现的？然后眼睛是红色的？］
“对，而且他……一直在笑。”
［……］
寒时用手扶着下巴，低着头思索着什么，眼睛随着祂的思绪忽明忽暗的。
［那祂除了说起自己的弟弟……还说了什么？］
“祂说自己会帮我，还说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和外貌，嫌自己的弟弟不够听话。”
［……祂拿来跟谁比了？］
“我。”
大概是因为寒岩回答得过于直接，寒时的面部表情有一瞬间凝滞了，然后一脸“我悟了”的样子看着寒岩。
［那确实不如你。］
“……？”
寒时的坐姿变得逐渐放肆，不过对于面部表情的管理还是比祂哥好一些。
［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和长相么……那种东西我们本来就没有啊。］
“……？”
［你说祂说祂能够帮你应该是有对你做了什么的吧？不然你不会说出来。］
“嗯，他帮我抑制住了当时即将失控的力量。”
听到这句话之前也许寒时还能控制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但是在听到之后就不行了——祂脸上的表情飞速变化，似乎不知道自己应该做出怎样的表情。
［那……你能联系到祂吗？］
“一直都是他找我，而且……每次他来的时候你都会被强制断开连接，见不到。”
［……合着那个病毒是祂？］
“对，是祂。”
寒岩的表情平静，语气也平静，一脸毫不意外地看着寒时。
［你……算了，还有别的什么吗？］
“没了，你可以回去了。”
话说回来，寒时祂特意出来一趟是想要干嘛？就为了让寒岩看看顶着她的脸的祂吗？
［……行吧。］
寒时他还真的就这么回去了。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里的回忆太长，导致被强行断成了几节。
总之现在可以确定的是，寒时有一个（曾经）疑似被神明处理了的哥哥，然后这个哥哥估计也和祂一样是从那些负面情绪中诞生的意识体。
可问题就在于，为什么祂会被处理掉，而同样身为意识体的寒时还在。
而且还没处理干净，这个“哥哥”祂甚至还跟着寒岩一起重来了那么多次，就一直跟寒时待在一起。
“……”
这一顿操作给众人的脑子干迷糊了，急需一本百科全书。
但是……这里应该没有这样的百科全书吧……？
“……”
“寒岩”估计是不怎么想说了，至少目前看来是这样。
蒔烛在这时抿了抿嘴，反复拿出一个本子与目前他们看到的回忆进行比对。
结果就是，所有有关寒时的哥哥的内容都是凭空多出来的，是没有被祂写在“剧本”上的。
“……”
看起来这次的循环似乎出现了一点点变化，至于它是好是坏……那就不得而知了。
就目前看来那个所谓的“哥哥”似乎真的是站在寒岩这一方而且也确实帮助了她，祂也知道这是在循环。
“……祂在‘最开始’就已经被我和其他神明给处理掉了。”
“寒岩”突然这么说了一句，他口中的最开始指的应该就是在第一次循环发生之前的事。
可如果在那时就已经处理掉了祂……为什么祂还会出现在寒岩身上呢？
他又沉默了一阵，然后说出了一句十分莫名其妙的话。
“祂比我们之中的任何人都要更早地接触到寒岩。”
“……？”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那个寒时会说……寒岩的状况和祂一开始遇到她时一模一样吗？”
因为在那之前寒时的“哥哥”就已经接触过寒岩……甚至可能已经存在于她的身体里了，所以才会是一模一样……
“……”
面对这个突然出现且不被剧本记录的家伙，蒔烛感到一阵恍惚。
祂毕竟不是最开始的创世神。
对于那个家伙的理解甚至不如现在使用了寒岩身体的“寒岩”……虽然对方的身份也同样是个谜。
“……！”
冷静下来后蒔烛突然感觉自己身体在止不住地发冷，祂意识到了一件事情——有了这两个变量的存在，这一次的寒岩真的还会按照祂的剧本走下去吗？
虽然这个剧本是祂因为好玩才写的……但是也确实影响到了很多事情的变化，包括……
『嗯？又放完了吗？』
“笑脸”的突然出现打断了蒔烛的思绪，它还是一样站在荧幕前歪着头看着众人。
“我能问问这个人的身份吗？”
羽筱看着“笑脸”，语气还算得上是诚恳的。
『嗯……那可能要讲很久，那我就先长话短说了：这是一个与寒时相似却又在力量及头脑方面远胜过祂的存在，现在在寒岩身上的是祂死后逸散出去的一部分意识与力量。』
该说不愧是“哥哥“吗……只是一部分意识和力量就能强行让自己的弟弟和寒岩断开连接了。
『他们在最开始就是没有样貌也没有名字的，所谓的兄弟关系也只是他们用自己诞生的先后顺序排出来的。』
“那祂为什么会找上寒岩？”
『这可真是个好问题……因为她很好看啊。』
“……？”
或许是语气过于认真，他们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当然是开玩笑的，她的身体还轮不到他们来觊觎。』
后面两个字听出了一点咬牙切齿的意味，随后它竟然真的从自己身上掏出了一把小刀。
『但是不管怎么说……去找‘容器’来接纳自己总好过去找一个神明吧？那时候的神明可没现在的那么差劲。』
说着，“笑脸”旋转了一下自己手上的小刀，用刀尖对准了“寒岩”。
『各位，现在在你们面前的祂可就是一位货真价实的、来自那个时代的‘看守者’哦？』
“……你果然是从她的欲望里诞生的啊。”
“寒岩”似乎是感到有些无奈，随后起身走到了“笑脸”的旁边。
“各位，请允许我进行这迟到了的自我介绍。”
“你们可以称呼我为，白亦。”
『同时——祂也是最初的那一位看守者哦？』
“是的，还请这一次的各位多多配合我了。”
两人一唱一和的，倒是很好地把白亦的身份给说清楚了。
“我还是不太理解……看守者具体是做什么的？”
『顾名思义，就是负责看守封印的人……虽然是这么说，但同样也是神明。』
『至于那个封印里面封印的……就是寒岩身上这两个家伙了。』
也不知道寒岩到底是做了什么能摊上这俩……而且他们还能天天在她那里串门。
“这个说法不够准确。”
『是吗？那好吧。寒时以及祂的哥哥的诞生是在意料之外的事情，在发生后的第一时间那时候的神明们就对他们展开了追杀。』
『除了他们两个以外……剩下的那些顶多算是负面情绪集合体，没有自我意识的。』
『不过他们会根据你的愿望的强烈程度来决定要不要帮忙……比如说我，我就是在寒岩的愿望里诞生的。』
也就是说……因为寒岩的愿望，“笑脸”诞生出了自我意识？
过于离谱了。
但是也不是没有可能。
“……”
这就是为什么蒔烛曾经有过这样的想法却始终没有细想下去。
『我觉得我应该已经说了挺多的了？还需要我再说明什么吗？』
“笑脸”看着他们，十分随性地摊了摊手。
在它说完了这么一长串之后，之前看似没有答案的问题也都已经被解决了。
“等等……所以祂是第一次出现在循环里面吗？”
这里的祂指的是寒时的哥哥。
毕竟现在看起来，寒时似乎是属于频繁出现有事没事出来溜达一圈的类型。
虽然祂哥也是这么个样……但是总觉得还是有哪里不同。
『受了那么重的伤总归是要修养一下的嘛……而且也到了要收获的时候了，祂再不出来可就没祂份了。』
“……？收获？”
『她的死。』
也就是说，寒岩的死亡大概率会引起一系列的变化，而这里面恰好就有祂/他们需要的……
“……”
这样的答案对于他们来说也许会有些沉重，但还不至于让他们哑口无言。
“那……她的死可以带来什么？”
『他们……或者你们想要的一切，同时也包括了她自己想要的。』
“……？”
『一个好的结局，一个可以休息的地方。』
“笑脸”不知从何时起停下了旋转小刀的手，语气也变得越来越低落。
『……可惜啦，我不会如她所愿的。』
“……”
白亦只是转过头安静地看了它一眼，什么都没说。
『还有什么问题吗？』
“……”
枫沉默了半晌，他还是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她是怎么死的……？”
『那要看你怎么定义了……她在最后也还是死了好多次。』
“……？”
眼看着“笑脸”就要伸手罗列出寒岩的各种死法，蒔烛就赶忙制止了它。
“我们已经聊了很久了……”
『不着急，我刚刚算过了。』
“……”
明明之前最着急的还是“笑脸”自己来着，现在它却在不紧不慢地当百科全书。
『好了……还有要问的吗？咱们的创世神特别着急下班呢。』
“我没这么说过……”
『哦，知道了。』
刚刚在给别人当百科全书时“笑脸”还手舞足蹈的，一边说话一边用手比划。
但是一到蒔烛这里它的语气就冷了下来，估计是不怎么想说话。
“……”
『看来是没问题了？』
“继续吧。”
白亦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捏了一下寒岩的手。
祂也觉得手感不错。
……
之后的几天基本上就是寒时和祂哥轮流出来找寒岩聊天，因为没什么要紧事所以就直接快进了。
反正这俩暂时是见不了面了。
正好槿笙也还没把工作给安排下来，寒岩就闲的没事干带他们俩到处走走——不过大部分时候都是在房间里。
〈你很无聊吗？〉
这位至今都还没有名字，每次和寒岩的说辞都是自己忘了。
“还行。”
寒岩在自己房间里兜着圈散步，看起来确实是觉得很无聊。
〈嗯……那要不要和我玩猜拳？赢的可以问输的一个问题，输的那个必须回答。〉
“……”
她点了点头，然后就看到祂又用着她的样子出现了。
〈嗨，好久不见。〉
“……我们应该上午才见过。”
〈是吗？我忘了。〉
祂这么说着，拉着寒岩一起坐在了床上。
〈来吧。〉
寒岩出了石头，祂出了剪刀。
〈哎呀……看来是我输了，问我问题吧。〉
“……”
寒岩已经知道了祂的身份，所以这方面没什么好问的。
“你……有什么目的？”
〈……？〉
“你接近我有什么目的？”
〈还真是直接……如果我说有的话你会赶我走吗？〉
祂这么说着，又凑近了些。
“不会，因为这很正常。”
〈……也对，你身边全是这样的人呢。〉
〈包括我那不成器的弟弟。〉
“……”
这一次寒岩还是出了石头，祂也还是出了剪刀。
〈噗嗤……〉
“我还可以问吗？”
〈当然可以，这是规则。〉
就是看祂这一脸憋笑的样子，估计这个答案不会很及时。
“你的弟弟……寒时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
〈这是在让我出卖自己的弟弟吗？那我当然是——非常乐意啦。〉
〈不过祂想要的那些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大概是希望能够利用你离开封印？〉
〈我猜的。〉
这还真是……毫不意外。
如果不是为了这一点的话祂根本就没必要跟着寒岩一起循环那么多次……
恐怕到了那时候祂不是要借寒岩的力量来让自己离开，而是让寒岩成为自己的“替死鬼”。
“……”
【这种事情也敢猜……还真是不怕被发现啊。】
〈那是当然了。〉
【……】
怎么还偷听别人想事情呢。
〈噗嗤……抱歉啊，因为我实在是想知道你苦着个脸在想些什么。〉
〈我还以为……你那句‘很正常’是说着玩的呢。〉
【……】
这家伙显然是知道寒岩的经历的，祂也知道寒岩知道这一点，就是故意这么说的。
“不是说着玩的。”
即使如此，寒岩也还是很认真地回答着。
〈我知道。〉
“我知道你知道。”
〈我也知道你知道我知道。〉
这俩绕口令呢。
祂一边说着，一边凑了过去，直接伸手搂住了寒岩的肩膀往自己身上靠。
“……？”
〈只是想近距离观察一下你的脸而已……嗯，确实好看。〉
说完祂就伸出了手抚摸着寒岩的脸，脸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
〈又漂亮又听话……还真是便宜了那群神明呐。〉
“……”
寒岩也没挣扎，任由祂摆弄自己的脸。
〈你不怕我对你动手吗？因为嫉妒把你这张好看的脸给划烂什么的……〉
“……？你为什么要嫉妒？”
〈嗯……说的也是。〉
〈这么好看的人应该留下来慢慢欣赏才是……一下子就弄坏了可就不好玩了啊。〉
祂说的话真的很怪，而且还时不时摆出一副想要将寒岩占为己有的样子。
“……”
寒岩倒是没什么反应，一点反应都没有。
太过安静反而会让对方对自己失去兴趣……但祂显然不是这样的。
〈安安静静的也很不错啊，每次我弟弟吵起来的时候我都想拔了祂的舌头呢。〉
“会在长出来的。”
〈我知道，但至少可以让祂消停一阵子。〉
随后祂又让寒岩坐直身子，自己靠在了寒岩的肩膀上，看着寒岩的蓝色短发。
〈真是好看啊。〉
“嗯。”
确实好看。
看了不知道多久，祂像是终于觉得看够了似的，坐直身子伸了个懒腰。
〈有点累了……但我还不想回去。〉
“……？”
〈啊……我说的不是回去那个封印，它关不住我的。〉
“……”
祂不说还好，祂这一说起来寒岩就打算拿自己当封印了。
〈用不着，而且你的身体也不能这么用。〉
“还没试过。”
〈敢于创新是个好品质……但也不要过了头，听我的，先别这么用。〉
寒岩毫无防备地被祂给抱住了，眼神里满是疑惑。
“……？”
〈你的身体……可是有大用处的。〉
〈不要浪费了。〉
说完后祂就消失了。
想要解读这两句话需要耗费不少时间，正好寒岩也没有深究的意思。
她想要先弄清楚关于寒时的事情——祂想如何利用自己离开封印。
［……嗯？你已经醒了吗？］
【已经是下午了。】
［哦……那可能是因为我睡着睡着我哥又来了吧，我没感觉到时间的流动。］
寒时在寒岩的脑子里打了个哈欠，似乎并没有要出来和寒岩面对面的打算。
【……】
［你好像有什么想问的？］
【你想离开封印吗？】
［……？这算什么问题？］
祂嘟囔了几句，突然出现在了寒岩身前——这次用的是小黑点形态。
［你看，我要是想出来的话可以用这种方式出来。］
“我说的不是这种。”
［……］
［祂……是不是又和你说了什么？］
寒岩点了点头，并没有想要掩盖的意思。
这算不算是一种大义灭亲？
寒时现在的模样就是一团圆滚滚的黑色凝胶体，不过不是史莱姆。
因为祂太黑了，往寒岩手上一“坐”就跟个黑洞似的。
而后寒岩又把刚刚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寒时，看着寒时一点一点瘪了下去。
［祂这跟全都告诉你了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了好吗？
祂试图用这种方式忽悠寒岩，好让她以为寒时的目的就只是这个。
一字没提要对她做什么。
“有区别，我不知道你的方式，还有我要因此付出的代价。”
聪明。
［……全都乱套了。］
如果按照以往的循环以及剧本的话，这里其实不应该发生这样的对话的。
至少不会那么早。
“我觉得可以和我说。”
［你还真是……如果我说这是我和‘你’的交易呢？你打算怎么办？］
这里的“你”指的就是过去那些循环里的寒岩，寒时和她们做了一个交易。
“什么交易？”
而交易的内容就是……
［把你交给我，任我处置。］
反正简单来说就是寒时这家伙想拿寒岩来当自己的替死鬼。
本来这事是在很久很久之后寒岩才会知道的，但是因为那家伙的存在提前了。
“……”
［……你不做点什么？］
“……？”
［这时候……你难道不应该觉得自己被背叛、被抛弃，然后崩溃大哭……之类的吗？］
这家伙把她当什么了？
“……我不认识她们，不清楚她们是在什么情况下做出的选择，所以我不做评价。”
［……］
［但是……你现在这可是知道了自己的结局啊？这可是注定了的。］
“你是什么很坏很变态的家伙吗？”
寒岩这么说着，脸上的表情倒是没怎么变。
［呃……算不上吧？这有什么关系吗？］
“那既然如此我就算到了你手里也不会被怎么样，我为什么要崩溃？”
［……？］
［不是，等等……你知道自己之后要被做什么吗你就这么下定论了？不再想想吗？］
寒时头一回这么着急，甚至让那一小团自己长出了两根小触手试图物理拦住寒岩。
“但是我后悔也来不及了啊。”
［……那倒是。］
祂思索了一会，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挥舞着两根小触手。
“……？”
［你可以跟我做交易，把那些你全部都给我，就当是抵掉了之前的那个交易了。］
“不要。”
［为什么？你难道真的一点都不生气吗？］
寒岩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看起来格外平静。
“和刚刚的理由一样，我不清楚她们是怎样的为人，也不清楚她们是在怎样的情况下和你做的交易。”
【我不可能只是因为自己一时生气而做出这样的决定。】
后面这句寒岩没有说出来，但寒时一样听到了。
［你难道就没想过……那时候她们也不知道你会成为怎样的人吗？她们不还是把你的未来给了我吗？］
“所以呢？你只字不提她们的处境，是希望我出于报复然后把我们的命和未来都一起交给你吗？”
［……］
［她们现在当然是好好的，毕竟有你在，我也懒得对她们动手。］
寒时的小触手耷拉了下来，应该是头的部分往旁边歪了歪。
“我问的是在当时，她们的处境。”
［我要是说了的话这次的循环可就彻底乱套了啊……］
那倒不至于……现在顶多算是提前知道了一部分，只要还按着剧本来的话就不会有多少偏差。
“……循环？”
［……？］
［祂连刚刚的事都告诉你了……居然没跟你说这是一个循环吗？］
“没有，第一次听。”
亏大发了，便宜没捞着还白搭了一堆情报。
［……］
看着对“循环”一事一无所知的寒岩（其实已经不算是一无所知了），寒时感到自己的内心猛地抽动了几下。
大概是被某个卖队友的家伙给气的不轻。
“我们现在经历的一切……只是一个循环？”
寒岩一脸平静地看着寒时，语气平静得差点听不出是个疑问句。
［我能不说吗……］
如果说寒时之前就是靠着自己有寒岩不知道的情报才能这么猖狂的话，那祂现在跟废了差不多。
“你不说我就去问你哥。”
［……］
一想到寒岩真的会这么做，再加上自己的哥哥还真有可能全盘托出之后，寒时直接瘫在了寒岩的手心里。
［啊啊啊……我不想干了！怎么祂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最后一次来啊！］
“……？最后一次？”
［对……现在是最后一次循环，这就是为什么她们……过去的你会选择把你给我，因为你就是最后一个寒岩。］
寒时开始摆烂了，不当谜语人了。
“哦。”
［……能给点别的反应吗？你这样子真的让我很没面子啊。］
“哇哦。”
寒岩用着不带一丝波澜起伏的语气这么说了一句，给寒时气得差点想要跑去找自己哥哥理论。
“对，两个都要。”
槿笙似乎并没有觉得这个提议有什么问题，甚至还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主要是没有别的工作了……如果我让你亲手对他们做实验你肯定也不愿意，对吧？”
“……”
虽然确实是这样……
不过本来也不该指望她能提供什么好一点的工作给寒岩，毕竟这里从一开始就不是什么好地方。
【对了……不知道阿蓝怎么样了。】
阿蓝似乎并没有来参加这个欢迎仪式……大概是不愿意？
问是不可能问的，免得到时候槿笙又在暗中整什么幺蛾子。
“不过这事也不急，反正就目前来说人手还是够的……对了，要去认识一下你的新同事吗？”
“晚点吧。”
【一边回复一个脑子要炸掉了。】
寒岩一边回答槿笙的问题一边在想要怎么回答寒时，现在她自己都觉得脑子嗡嗡的。
［……所以，祂还活着？］
【我不确定我们在说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也对……那你说的那个除了眼睛以外还有什么别的特征？］
【没了，其他地方和我一模一样。】
她这么回答了寒时，丝毫没有注意到对方倒吸了一口凉气。
［……］
［和你……一模一样？］
【嗯，除了眼睛以外一模一样。】
［……］
寒时又一次沉默了，而后祂下意识地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说他自己有一个弟弟……不过他不记得对方的身份了。】
［……！］
祂似乎有什么想说的，但是碍于槿笙还在这里，祂没法说。
“嗯……暂时没什么事了，那我就先走了？下面还有很多事要处理，需要你的时候我会过来找你的。”
槿笙这么说着，随手转了一下自己的笔。
“好。”
她拎着那些资料离开了，寒岩也跟出了门口，看着她坐电梯下去之后又坐回了床上。
【说吧。】
［……你把门关上。］
寒岩又站起身去关上了门，等她转过身时就看到了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家伙坐在了床上——这个她的眼睛是黄色的。
表情看上去倒是比那一个正常得多……尤其是现在皱着眉的时候，跟寒岩一模一样。
“……寒时？”
［你说的那个人……祂就是这样出现的？然后眼睛是红色的？］
“对，而且他……一直在笑。”
［……］
寒时用手扶着下巴，低着头思索着什么，眼睛随着祂的思绪忽明忽暗的。
［那祂除了说起自己的弟弟……还说了什么？］
“祂说自己会帮我，还说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和外貌，嫌自己的弟弟不够听话。”
［……祂拿来跟谁比了？］
“我。”
大概是因为寒岩回答得过于直接，寒时的面部表情有一瞬间凝滞了，然后一脸“我悟了”的样子看着寒岩。
［那确实不如你。］
“……？”
寒时的坐姿变得逐渐放肆，不过对于面部表情的管理还是比祂哥好一些。
［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和长相么……那种东西我们本来就没有啊。］
“……？”
［你说祂说祂能够帮你应该是有对你做了什么的吧？不然你不会说出来。］
“嗯，他帮我抑制住了当时即将失控的力量。”
听到这句话之前也许寒时还能控制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但是在听到之后就不行了——祂脸上的表情飞速变化，似乎不知道自己应该做出怎样的表情。
［那……你能联系到祂吗？］
“一直都是他找我，而且……每次他来的时候你都会被强制断开连接，见不到。”
［……合着那个病毒是祂？］
“对，是祂。”
寒岩的表情平静，语气也平静，一脸毫不意外地看着寒时。
［你……算了，还有别的什么吗？］
“没了，你可以回去了。”
话说回来，寒时祂特意出来一趟是想要干嘛？就为了让寒岩看看顶着她的脸的祂吗？
［……行吧。］
寒时他还真的就这么回去了。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里的回忆太长，导致被强行断成了几节。
总之现在可以确定的是，寒时有一个（曾经）疑似被神明处理了的哥哥，然后这个哥哥估计也和祂一样是从那些负面情绪中诞生的意识体。
可问题就在于，为什么祂会被处理掉，而同样身为意识体的寒时还在。
而且还没处理干净，这个“哥哥”祂甚至还跟着寒岩一起重来了那么多次，就一直跟寒时待在一起。
“……”
这一顿操作给众人的脑子干迷糊了，急需一本百科全书。
但是……这里应该没有这样的百科全书吧……？
“……”
“寒岩”估计是不怎么想说了，至少目前看来是这样。
蒔烛在这时抿了抿嘴，反复拿出一个本子与目前他们看到的回忆进行比对。
结果就是，所有有关寒时的哥哥的内容都是凭空多出来的，是没有被祂写在“剧本”上的。
“……”
看起来这次的循环似乎出现了一点点变化，至于它是好是坏……那就不得而知了。
就目前看来那个所谓的“哥哥”似乎真的是站在寒岩这一方而且也确实帮助了她，祂也知道这是在循环。
“……祂在‘最开始’就已经被我和其他神明给处理掉了。”
“寒岩”突然这么说了一句，他口中的最开始指的应该就是在第一次循环发生之前的事。
可如果在那时就已经处理掉了祂……为什么祂还会出现在寒岩身上呢？
他又沉默了一阵，然后说出了一句十分莫名其妙的话。
“祂比我们之中的任何人都要更早地接触到寒岩。”
“……？”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那个寒时会说……寒岩的状况和祂一开始遇到她时一模一样吗？”
因为在那之前寒时的“哥哥”就已经接触过寒岩……甚至可能已经存在于她的身体里了，所以才会是一模一样……
“……”
面对这个突然出现且不被剧本记录的家伙，蒔烛感到一阵恍惚。
祂毕竟不是最开始的创世神。
对于那个家伙的理解甚至不如现在使用了寒岩身体的“寒岩”……虽然对方的身份也同样是个谜。
“……！”
冷静下来后蒔烛突然感觉自己身体在止不住地发冷，祂意识到了一件事情——有了这两个变量的存在，这一次的寒岩真的还会按照祂的剧本走下去吗？
虽然这个剧本是祂因为好玩才写的……但是也确实影响到了很多事情的变化，包括……
『嗯？又放完了吗？』
“笑脸”的突然出现打断了蒔烛的思绪，它还是一样站在荧幕前歪着头看着众人。
“我能问问这个人的身份吗？”
羽筱看着“笑脸”，语气还算得上是诚恳的。
『嗯……那可能要讲很久，那我就先长话短说了：这是一个与寒时相似却又在力量及头脑方面远胜过祂的存在，现在在寒岩身上的是祂死后逸散出去的一部分意识与力量。』
该说不愧是“哥哥“吗……只是一部分意识和力量就能强行让自己的弟弟和寒岩断开连接了。
『他们在最开始就是没有样貌也没有名字的，所谓的兄弟关系也只是他们用自己诞生的先后顺序排出来的。』
“那祂为什么会找上寒岩？”
『这可真是个好问题……因为她很好看啊。』
“……？”
或许是语气过于认真，他们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当然是开玩笑的，她的身体还轮不到他们来觊觎。』
后面两个字听出了一点咬牙切齿的意味，随后它竟然真的从自己身上掏出了一把小刀。
『但是不管怎么说……去找‘容器’来接纳自己总好过去找一个神明吧？那时候的神明可没现在的那么差劲。』
说着，“笑脸”旋转了一下自己手上的小刀，用刀尖对准了“寒岩”。
『各位，现在在你们面前的祂可就是一位货真价实的、来自那个时代的‘看守者’哦？』
“……你果然是从她的欲望里诞生的啊。”
“寒岩”似乎是感到有些无奈，随后起身走到了“笑脸”的旁边。
“各位，请允许我进行这迟到了的自我介绍。”
“你们可以称呼我为，白亦。”
『同时——祂也是最初的那一位看守者哦？』
“是的，还请这一次的各位多多配合我了。”
两人一唱一和的，倒是很好地把白亦的身份给说清楚了。
“我还是不太理解……看守者具体是做什么的？”
『顾名思义，就是负责看守封印的人……虽然是这么说，但同样也是神明。』
『至于那个封印里面封印的……就是寒岩身上这两个家伙了。』
也不知道寒岩到底是做了什么能摊上这俩……而且他们还能天天在她那里串门。
“这个说法不够准确。”
『是吗？那好吧。寒时以及祂的哥哥的诞生是在意料之外的事情，在发生后的第一时间那时候的神明们就对他们展开了追杀。』
『除了他们两个以外……剩下的那些顶多算是负面情绪集合体，没有自我意识的。』
『不过他们会根据你的愿望的强烈程度来决定要不要帮忙……比如说我，我就是在寒岩的愿望里诞生的。』
也就是说……因为寒岩的愿望，“笑脸”诞生出了自我意识？
过于离谱了。
但是也不是没有可能。
“……”
这就是为什么蒔烛曾经有过这样的想法却始终没有细想下去。
『我觉得我应该已经说了挺多的了？还需要我再说明什么吗？』
“笑脸”看着他们，十分随性地摊了摊手。
在它说完了这么一长串之后，之前看似没有答案的问题也都已经被解决了。
“等等……所以祂是第一次出现在循环里面吗？”
这里的祂指的是寒时的哥哥。
毕竟现在看起来，寒时似乎是属于频繁出现有事没事出来溜达一圈的类型。
虽然祂哥也是这么个样……但是总觉得还是有哪里不同。
『受了那么重的伤总归是要修养一下的嘛……而且也到了要收获的时候了，祂再不出来可就没祂份了。』
“……？收获？”
『她的死。』
也就是说，寒岩的死亡大概率会引起一系列的变化，而这里面恰好就有祂/他们需要的……
“……”
这样的答案对于他们来说也许会有些沉重，但还不至于让他们哑口无言。
“那……她的死可以带来什么？”
『他们……或者你们想要的一切，同时也包括了她自己想要的。』
“……？”
『一个好的结局，一个可以休息的地方。』
“笑脸”不知从何时起停下了旋转小刀的手，语气也变得越来越低落。
『……可惜啦，我不会如她所愿的。』
“……”
白亦只是转过头安静地看了它一眼，什么都没说。
『还有什么问题吗？』
“……”
枫沉默了半晌，他还是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她是怎么死的……？”
『那要看你怎么定义了……她在最后也还是死了好多次。』
“……？”
眼看着“笑脸”就要伸手罗列出寒岩的各种死法，蒔烛就赶忙制止了它。
“我们已经聊了很久了……”
『不着急，我刚刚算过了。』
“……”
明明之前最着急的还是“笑脸”自己来着，现在它却在不紧不慢地当百科全书。
『好了……还有要问的吗？咱们的创世神特别着急下班呢。』
“我没这么说过……”
『哦，知道了。』
刚刚在给别人当百科全书时“笑脸”还手舞足蹈的，一边说话一边用手比划。
但是一到蒔烛这里它的语气就冷了下来，估计是不怎么想说话。
“……”
『看来是没问题了？』
“继续吧。”
白亦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捏了一下寒岩的手。
祂也觉得手感不错。
……
之后的几天基本上就是寒时和祂哥轮流出来找寒岩聊天，因为没什么要紧事所以就直接快进了。
反正这俩暂时是见不了面了。
正好槿笙也还没把工作给安排下来，寒岩就闲的没事干带他们俩到处走走——不过大部分时候都是在房间里。
〈你很无聊吗？〉
这位至今都还没有名字，每次和寒岩的说辞都是自己忘了。
“还行。”
寒岩在自己房间里兜着圈散步，看起来确实是觉得很无聊。
〈嗯……那要不要和我玩猜拳？赢的可以问输的一个问题，输的那个必须回答。〉
“……”
她点了点头，然后就看到祂又用着她的样子出现了。
〈嗨，好久不见。〉
“……我们应该上午才见过。”
〈是吗？我忘了。〉
祂这么说着，拉着寒岩一起坐在了床上。
〈来吧。〉
寒岩出了石头，祂出了剪刀。
〈哎呀……看来是我输了，问我问题吧。〉
“……”
寒岩已经知道了祂的身份，所以这方面没什么好问的。
“你……有什么目的？”
〈……？〉
“你接近我有什么目的？”
〈还真是直接……如果我说有的话你会赶我走吗？〉
祂这么说着，又凑近了些。
“不会，因为这很正常。”
〈……也对，你身边全是这样的人呢。〉
〈包括我那不成器的弟弟。〉
“……”
这一次寒岩还是出了石头，祂也还是出了剪刀。
〈噗嗤……〉
“我还可以问吗？”
〈当然可以，这是规则。〉
就是看祂这一脸憋笑的样子，估计这个答案不会很及时。
“你的弟弟……寒时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
〈这是在让我出卖自己的弟弟吗？那我当然是——非常乐意啦。〉
〈不过祂想要的那些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大概是希望能够利用你离开封印？〉
〈我猜的。〉
这还真是……毫不意外。
如果不是为了这一点的话祂根本就没必要跟着寒岩一起循环那么多次……
恐怕到了那时候祂不是要借寒岩的力量来让自己离开，而是让寒岩成为自己的“替死鬼”。
“……”
【这种事情也敢猜……还真是不怕被发现啊。】
〈那是当然了。〉
【……】
怎么还偷听别人想事情呢。
〈噗嗤……抱歉啊，因为我实在是想知道你苦着个脸在想些什么。〉
〈我还以为……你那句‘很正常’是说着玩的呢。〉
【……】
这家伙显然是知道寒岩的经历的，祂也知道寒岩知道这一点，就是故意这么说的。
“不是说着玩的。”
即使如此，寒岩也还是很认真地回答着。
〈我知道。〉
“我知道你知道。”
〈我也知道你知道我知道。〉
这俩绕口令呢。
祂一边说着，一边凑了过去，直接伸手搂住了寒岩的肩膀往自己身上靠。
“……？”
〈只是想近距离观察一下你的脸而已……嗯，确实好看。〉
说完祂就伸出了手抚摸着寒岩的脸，脸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
〈又漂亮又听话……还真是便宜了那群神明呐。〉
“……”
寒岩也没挣扎，任由祂摆弄自己的脸。
〈你不怕我对你动手吗？因为嫉妒把你这张好看的脸给划烂什么的……〉
“……？你为什么要嫉妒？”
〈嗯……说的也是。〉
〈这么好看的人应该留下来慢慢欣赏才是……一下子就弄坏了可就不好玩了啊。〉
祂说的话真的很怪，而且还时不时摆出一副想要将寒岩占为己有的样子。
“……”
寒岩倒是没什么反应，一点反应都没有。
太过安静反而会让对方对自己失去兴趣……但祂显然不是这样的。
〈安安静静的也很不错啊，每次我弟弟吵起来的时候我都想拔了祂的舌头呢。〉
“会在长出来的。”
〈我知道，但至少可以让祂消停一阵子。〉
随后祂又让寒岩坐直身子，自己靠在了寒岩的肩膀上，看着寒岩的蓝色短发。
〈真是好看啊。〉
“嗯。”
确实好看。
看了不知道多久，祂像是终于觉得看够了似的，坐直身子伸了个懒腰。
〈有点累了……但我还不想回去。〉
“……？”
〈啊……我说的不是回去那个封印，它关不住我的。〉
“……”
祂不说还好，祂这一说起来寒岩就打算拿自己当封印了。
〈用不着，而且你的身体也不能这么用。〉
“还没试过。”
〈敢于创新是个好品质……但也不要过了头，听我的，先别这么用。〉
寒岩毫无防备地被祂给抱住了，眼神里满是疑惑。
“……？”
〈你的身体……可是有大用处的。〉
〈不要浪费了。〉
说完后祂就消失了。
想要解读这两句话需要耗费不少时间，正好寒岩也没有深究的意思。
她想要先弄清楚关于寒时的事情——祂想如何利用自己离开封印。
［……嗯？你已经醒了吗？］
【已经是下午了。】
［哦……那可能是因为我睡着睡着我哥又来了吧，我没感觉到时间的流动。］
寒时在寒岩的脑子里打了个哈欠，似乎并没有要出来和寒岩面对面的打算。
【……】
［你好像有什么想问的？］
【你想离开封印吗？】
［……？这算什么问题？］
祂嘟囔了几句，突然出现在了寒岩身前——这次用的是小黑点形态。
［你看，我要是想出来的话可以用这种方式出来。］
“我说的不是这种。”
［……］
［祂……是不是又和你说了什么？］
寒岩点了点头，并没有想要掩盖的意思。
这算不算是一种大义灭亲？
寒时现在的模样就是一团圆滚滚的黑色凝胶体，不过不是史莱姆。
因为祂太黑了，往寒岩手上一“坐”就跟个黑洞似的。
而后寒岩又把刚刚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寒时，看着寒时一点一点瘪了下去。
［祂这跟全都告诉你了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了好吗？
祂试图用这种方式忽悠寒岩，好让她以为寒时的目的就只是这个。
一字没提要对她做什么。
“有区别，我不知道你的方式，还有我要因此付出的代价。”
聪明。
［……全都乱套了。］
如果按照以往的循环以及剧本的话，这里其实不应该发生这样的对话的。
至少不会那么早。
“我觉得可以和我说。”
［你还真是……如果我说这是我和‘你’的交易呢？你打算怎么办？］
这里的“你”指的就是过去那些循环里的寒岩，寒时和她们做了一个交易。
“什么交易？”
而交易的内容就是……
［把你交给我，任我处置。］
反正简单来说就是寒时这家伙想拿寒岩来当自己的替死鬼。
本来这事是在很久很久之后寒岩才会知道的，但是因为那家伙的存在提前了。
“……”
［……你不做点什么？］
“……？”
［这时候……你难道不应该觉得自己被背叛、被抛弃，然后崩溃大哭……之类的吗？］
这家伙把她当什么了？
“……我不认识她们，不清楚她们是在什么情况下做出的选择，所以我不做评价。”
［……］
［但是……你现在这可是知道了自己的结局啊？这可是注定了的。］
“你是什么很坏很变态的家伙吗？”
寒岩这么说着，脸上的表情倒是没怎么变。
［呃……算不上吧？这有什么关系吗？］
“那既然如此我就算到了你手里也不会被怎么样，我为什么要崩溃？”
［……？］
［不是，等等……你知道自己之后要被做什么吗你就这么下定论了？不再想想吗？］
寒时头一回这么着急，甚至让那一小团自己长出了两根小触手试图物理拦住寒岩。
“但是我后悔也来不及了啊。”
［……那倒是。］
祂思索了一会，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挥舞着两根小触手。
“……？”
［你可以跟我做交易，把那些你全部都给我，就当是抵掉了之前的那个交易了。］
“不要。”
［为什么？你难道真的一点都不生气吗？］
寒岩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看起来格外平静。
“和刚刚的理由一样，我不清楚她们是怎样的为人，也不清楚她们是在怎样的情况下和你做的交易。”
【我不可能只是因为自己一时生气而做出这样的决定。】
后面这句寒岩没有说出来，但寒时一样听到了。
［你难道就没想过……那时候她们也不知道你会成为怎样的人吗？她们不还是把你的未来给了我吗？］
“所以呢？你只字不提她们的处境，是希望我出于报复然后把我们的命和未来都一起交给你吗？”
［……］
［她们现在当然是好好的，毕竟有你在，我也懒得对她们动手。］
寒时的小触手耷拉了下来，应该是头的部分往旁边歪了歪。
“我问的是在当时，她们的处境。”
［我要是说了的话这次的循环可就彻底乱套了啊……］
那倒不至于……现在顶多算是提前知道了一部分，只要还按着剧本来的话就不会有多少偏差。
“……循环？”
［……？］
［祂连刚刚的事都告诉你了……居然没跟你说这是一个循环吗？］
“没有，第一次听。”
亏大发了，便宜没捞着还白搭了一堆情报。
［……］
看着对“循环”一事一无所知的寒岩（其实已经不算是一无所知了），寒时感到自己的内心猛地抽动了几下。
大概是被某个卖队友的家伙给气的不轻。
“我们现在经历的一切……只是一个循环？”
寒岩一脸平静地看着寒时，语气平静得差点听不出是个疑问句。
［我能不说吗……］
如果说寒时之前就是靠着自己有寒岩不知道的情报才能这么猖狂的话，那祂现在跟废了差不多。
“你不说我就去问你哥。”
［……］
一想到寒岩真的会这么做，再加上自己的哥哥还真有可能全盘托出之后，寒时直接瘫在了寒岩的手心里。
［啊啊啊……我不想干了！怎么祂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最后一次来啊！］
“……？最后一次？”
［对……现在是最后一次循环，这就是为什么她们……过去的你会选择把你给我，因为你就是最后一个寒岩。］
寒时开始摆烂了，不当谜语人了。
“哦。”
［……能给点别的反应吗？你这样子真的让我很没面子啊。］
“哇哦。”
寒岩用着不带一丝波澜起伏的语气这么说了一句，给寒时气得差点想要跑去找自己哥哥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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