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新人。
“所以，你……”
檀淞看着寒岩，他的双手在微微颤抖着，自己也不愿意相信自己说出来的那些话。
“你认为呢。”
“我……我当然是觉得你不是啊，可是……”
【可是万一我真的是……那就相当于留了一个定时炸弹在自己身边了。】
“……”
他很聪明，但是不够。
“她说的不是真的……对吧？”
“对吧。”
寒岩的眼神逐渐变得暗淡，她下意识地扯了扯自己的嘴角，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她无法哭泣。
每当想要哭泣的时候，都会控制不住地开始笑。
不过据说在感到绝望的时候……她就不会哭也不会笑了。
“寒岩，你……”
“已经不重要了，淞。”
这已经是寒岩不知道第几次重复这句话了。
起初她只是想要说服檀淞，而她现在只想说服自己了。
【已经不重要了……】
［你这家伙……到底哪来那么多重不重要的？］
【不重要了。】
［……］
檀淞沉默着看着寒岩，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再说些什么。
“……”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房间了。”
“我跟你一起回去……”
见寒岩并没有拒绝自己，檀淞直接快步跟了上去。
一路上并没有谁主动说话，直到他们走到寒岩的房间门口。
因为某些原因（槿笙），匿杺被调去了别的房间和别人一起住，所以寒岩又变回自己一个人住了。
这就是他们选择对寒岩的房间下手的原因……
看着眼前被翻得一片狼藉的房间，寒岩依旧没有选择开口说话。
她只是站在门口观察着，然后紧紧抓住了今天早上下意识披在身上的外套——是A-140（在寒岩面前跳楼自杀了的那个）临死前送给她的那件。
“这……”
檀淞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然后下意识地看向了自己的房间。
趁着这个空当，寒岩立马转身跑开了，檀淞也在反应过来之后追了上去。
两人最终停在了楼梯间前。
“你跟上来做什么？”
“你的房间……”
“我知道是谁做的。”
“我知道，可是……”
寒岩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檀淞，她还是想再给檀淞一次机会。
不对……应该是两次。
第一个是想看看檀淞是选择她还是选择他们；
第二个是现在在她身后有一个拿着匕首准备对她动手的孩子，她想知道檀淞会怎么做。
但是她并不知道……那把匕首就是她自己送给檀淞的那一把。
至少现在的她不知道。
“可是什么？”
“寒岩……我觉得这应该只是一个误会。”
“……误会？”
大概是察觉到寒岩的语气冷了下去，檀淞看起来也变得有些手足无措的。
“因为槿笙的事，他们对你有意见也很正常……我会跟他们解释你的事情的！”
“……”
太天真了。
又或者说太愚蠢了。
“我会跟他们说的……也会帮你收拾好你的房间，所以……！”
“——！”
檀淞没有提醒寒岩在她身后的危机。
尖锐的匕首穿透了寒岩的血肉，堪堪擦过了她体内的核心。
“咳……！”
血腥味瞬间就在寒岩嘴里弥漫开来，她下意识地把它们又咽了回去。
“寒岩！”
“别过来！！”
熟悉的疼痛感让她回想起了往事，回想起了自己曾经为了救自己的“朋友”而被他们砸碎了核心的往事。
寒岩几乎是下意识地吼出了声，鲜血顿时顺着她的指缝滴落到了地面。
“你……”
“别碰我！”
她拍开了檀淞伸向自己的手，十分罕见地露出了厌恶的表情。
“檀淞哥哥……我好怕！”
那个偷走了匕首并将它刺向了寒岩的罪魁祸首跑到了檀淞的身后，用着得意的眼神看着寒岩。
“……”
匕首被寒岩拔了出来，她不可能放任这种东西继续腐蚀自己的血肉，于是随手把它捏成了渣。
“寒岩……”
“滚开……我不想看到你。”
一手捂着伤口，一手捂着自己的嘴，寒岩就这样一步一步地挪向了楼梯。
她该去自己新的房间了……槿笙特意给她准备了一间“员工宿舍”。
檀淞似乎想要追上去，却被那孩子拉住了手腕。
“檀淞哥哥好厉害！居然真的拖住了她！”
“等等……什么？”
“就是拖住她不让她跑掉啊。”
“我没有……我压根就没打算这么做……”
他看上去十分苦恼的样子，似乎真的不知道他们的计划。
寒岩没兴趣偷听他们的对话，只是因为听力太好了，哪怕在爬楼梯也能听到他们在说话。
“哈……”
双腿就像是被灌了铅，每走一步对她来说就是多痛苦一分。
所幸她的房间十分好找，因为全程看戏的槿笙已经早早搭着电梯提前去到了她的房间门口。
“嗨～欢迎回来。”
“……”
血流成河。
凡是寒岩刚刚走过的地方都有着些许血迹，等她走到槿笙面前时地上更是直接多出了一条会流动的“血河”。
“伤得挺严重啊……你真没躲开？”
“……”
“好啦，把你的ID卡给我，我帮你把卡刷了开门。”
见寒岩一直没有动作，槿笙只好亲自上手在寒岩身上找那张ID卡，然后放在了感应器那里“滴”了一下。
“——”
门开了。
“进去吧。”
槿笙进去后就把寒岩的ID卡放在了桌子上，然后看着跪倒在房间角落里的寒岩。
“咳……”
“……你还好吧？”
“死不了……”
“那我就放心了，你要是死了我可就不好办了——毕竟明天可是你的欢迎仪式，你应该能过去吧？”
寒岩点了点头，放开了自己捂着嘴的那只手。
“呕——”
血液不断地从她的嘴里涌出，散发着一阵又一阵的恶臭。
“介意我带一些去研究吗？”
“你小心点……咳……”
她十分配合把将一部分血直接呕进了槿笙准备的杯子里，然后开始赶槿笙走。
“你要是有什么事的话记得叫我。”
“……赶紧走。”
等到槿笙把门关上之后，寒岩开始用自己的脑袋撞墙。
伤口带来的疼痛感始终折磨着她，让她生不如死。
“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近乎疯癫的笑声从她的嘴里传出，而她似乎也没有阻止的意思，只是放任自己这么笑着。
“好痛……”
“好痛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不断地咳出血来。
“为什么……不相信我……”
“哈哈……”
无数黑色的液体从她的体内溢出，逐渐包裹住了这个房间。
这下不管她做什么都不会被外面的人听到或是看到了……
“真好啊……”
“……”
相似的疼痛她早已经历过一次……不，已经很多次了。
每一次循环时她都会经历这样的疼痛，每一次都是一样。
不会有任何改变，每一次都是这样。
“……”
寒岩不再出声，她只是安安静静地蜷缩在角落里。
【好冷……】
［……笨蛋。］
寒时似乎有些恨铁不成钢，也不管寒岩现在的状态如何，直接就开始念叨。
［都说了让你别把这种东西给人类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被人家背刺了。］
［怎么他们说几句好话你就当真了……我当时说了那么多还被你给瞪了。］
［活该，谁让你相信……！］
祂的声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阵诡异的寂静。
“啊……”
寒岩忍不住地冒了冷汗，对她来说真正难受的部分现在才开始。
无数的记忆在她的脑袋里横冲直撞，分裂后又再次重组；
伤口周围的血肉开始不断地腐烂、掉落，然后又长出新的，继续被腐蚀；
嘈杂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回响，时不时发出刺耳的怪声，直接穿透她的耳膜。
她的身体与精神被一并摧残着，哪怕努力让自己不要去想去在意也不行。
它们就是在她的脑海里转啊转，转啊转。
黑色的液体从她的眼眶滑落，进一步地刺激到了她。
“啊……”
不会有人听到她的声音。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会有人来救她。
“啊啊啊啊啊啊——！！”
哪怕从她嘴里传出的是如此撕心裂肺的声音，也不会有人……
不对，这次不一样了。
濒临失控的寒岩被凭空出现的藤蔓缠绕住了，无法动弹分毫。
〈呵……〉
她的身后传出了一声轻笑，而后那里就走出了一个与寒岩一模一样的“人”——“她”和寒岩的不同之处只有眼睛，“她”的眼睛是红色的。
而在“她”的眼睛中央，是一个黑色的水滴形，与“寒岩”眼睛里的那个一模一样。
“……”
寒岩本能地戒备着“她”，但是很显然一点用都没有。
〈别怕，我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
“……”
〈不好意思，因为已经过去太久了……就连我也忘了自己原本的模样，你应该不会介意我顶着你的脸吧？〉
我介意。
而后“她”又看向了这边，似乎非常清楚这边有着一个怎样的存在。
〈虽然会有些奇怪，但我其实是名男性……或者你用对神明的称呼也行。〉
他这么说着，似乎并没有说出自己名字的打算。
“你在……和谁说话？”
寒岩对此感到疑惑，她强撑着问出了这个问题。
〈那不重要，寒岩。〉
〈你只需要知道我是来帮你的就可以了。〉
那双红色的眼睛似乎有着勾人心魄的能力，放在寒岩身上显得格外的……好看？
不，还是寒岩原来的样子好看些。
“你……”
〈好了，先不要说话。〉
他站在寒岩身后，用自己的双手轻轻环绕住了寒岩的眼睛和耳朵，唯独留下了她的嘴。
〈嘘……平静下来，好好休息一次吧。〉
话语中似乎带着一股莫名的能力，寒岩身上躁动着的力量居然真的就这样平静了下来。
而寒岩本人……似乎也就此睡去了。
他顺势将寒岩抱在了怀里，将她带到了床上。
〈还真是好久没见过你这副样子了……不对，好像不久前见过一次？是第413次循环的时候。〉
看样子他也知道循环的事情，刚刚寒时突然联系不上估计也是他搞的鬼。
〈我没有名字……哦，可能一开始有吧，但是我忘记了。〉
〈我只是实在看不下去了……我那没用的弟弟，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等等……寒时是他的弟弟？
〈不过也对，毕竟如果他的嘴可以再甜一些的话我就不会讨厌他了。〉
〈……〉
〈果然还是好讨厌祂。〉
他的神情看起来十分惬意，似乎在享受现在的情况。
〈你知道吗？我已经很久没有触碰过这个世界了。〉
〈从一开始……到现在。〉
这些话似乎是说给沉睡的寒岩听的。
他大概并不打算让寒岩知道这些，但他又确实缺少一位听众。
〈真是无聊啊……整天被困在那样一个黑色的世界里。〉
〈我看着你一次又一次地重蹈覆辙，看着这个世界一次又一次地被重洗。〉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我啊……很想加入你们。〉
他自言自语着，时不时伸手摸一下寒岩的脸。
〈要是我那个弟弟也能像你那么乖就好了……〉
〈哎呀，手感不错。〉
哪怕在睡梦中，寒岩也对他皱了皱眉。
〈生气啦，那我不碰你了。〉
〈好好休息吧。〉
〈容器。〉
……
记忆戛然而止，最后他们只能看到坐在床边的他。
“……啊？”
檀淞的事还没解决呢又窜出来一个，排个队啊你们倒是。
“等等……所以后面出现的这个人是那个寒时的哥哥？”
枫已经开始怀疑人生了，他甚至下意识地看向了桦。
“看什么看，我又不是百科全书。”
桦毫不犹豫地瞪了回去，顺带掩盖了自己实际上也很震惊的内心。
“寒时的哥哥……”
蒔烛轻声念着这个称呼，祂并没有在自己的记忆中找到这么一号人物。
明明至始至终……从负面情绪中诞生的完整意识体都只有寒时一个啊？那祂哪来的哥哥？
“……”
对此“寒岩”依旧保持沉默，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答案了。
『哎呀……这还真是难得的安静呢。』
“笑脸”从旁边走出，众人的目光也不由得聚集在了它的身上。
与寒岩相近的体型……与寒岩一致的样貌，还有……
“它不是。”
“寒岩”一边说着一边摇了摇头，以极快的速度否定了这一猜想。
“……”
『……？』
因此“笑脸”只好默默咽下自己准备好的说辞，歪着头看着他们。
『你们在想什么呢？』
“啊……就是想问问你是不是跟那个……呃……那个谁有关系。”
『没有哦。我之前已经说过了吧？我是从她的愿望里诞生的，并不是原本就存在的。』
“这……”
所以现在是又多了一个不明人士了？
『比起这个……』
『你们难道不打算先关心关心她吗？她可是伤得非常严重哦？』
“……”
檀淞没有说话，又或者说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他确实不知道那些孩子的计划，但是他在知道他们要做什么的时候也没有选择去阻止。
为什么……没有阻止呢？
“……”
他还是不知道。
『看吧，这就是你的罪。』
『不过你不用担心，这里并不是你犯下的全部罪行，之后还会有的。』
反而更担心了。
如果说这里的还不是全部的话……那是不是意味着他还做了什么比这还要过分的事？
比如……杀死了寒岩？
“……”
没人敢继续想下去了。
『发挥一下你们的想象力嘛……毕竟你们的在之后也会出现的，就当是为了自己？』
“……”
蒔烛看着站在荧幕前的“笑脸”，没有说什么。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跟这个“笑脸”说话了，祂居然起了想要主动搭话的心思。
不过很快祂就抑制住了，毕竟这对祂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好啦……如果没有疑问的话我们就继续了？接下来可是超级精彩的环节呢。』
“笑脸”并没有和他们解释那个突然出现的他是谁，也没有解释寒岩的状况。
它这一次似乎真的只是为了走个过场。
“……”
它消失了。
……
第二天一早寒岩就起来了，她在清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了一下寒时。
【你还在吗？】
［……？这什么问题？我不在这能在哪？］
【那你记得昨天发生的事吗？】
［……］
寒时思索了一阵子，反问了寒岩。
［你不记得了？］
【记得，只是问问你。】
［那不就行了？］
【……？昨天那个不是你吗？】
寒岩回想起昨天那个帮助自己压制了力量的“好心人”，对寒时的态度感到有些惊讶。
［……你听听你在说什么？说点能让人听明白的。］
【昨天你有没有出现在这个房间里？而且还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谁会闲的没事干跑去找你……再说了，我还在封印里呢，怎么出去？］
那确实是。
【你的眼睛是什么颜色？】
［……黄色。怎么突然这么问？］
【不知道，下意识地觉得应该这么问一句。】
因为昨天寒岩是没有看到他的脸的，或者说并没有看到对方的眼睛，只知道对方大概长得和自己差不多。
不对。
她是怎么知道他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的？
“……”
在房间里等了一会之后，槿笙过来找她了。
“你这……怎么把房间弄成这样了？”
只能说是比一片狼藉还要一片狼藉。
“……”
“算了……待会我和你一起回来收拾吧，现在你先跟我下去，欢迎仪式要开始了。”
槿笙毫不顾忌地牵起了寒岩的手，和她一起坐着电梯下去了。
“——”
台下围着许多人，有实验体也有寒岩未来的同事。
“久等了——我们的新朋友遇到了一些事情耽误了一会。”
随着人群传出的议论声，槿笙带着寒岩走上了这个临时搭建的“舞台”。
“……”
寒岩很轻易就在人群中找到了一脸不可置信的檀淞，但是她找不到匿杺。
“咳咳，那就让我来介绍一下……应该也用不着我介绍了吧？大家都认识她的。”
“——”
臭鸡蛋和烂菜叶被一起扔了上来，但是不管他们怎么扔都扔不到寒岩，因此寒岩的脸色也没有丝毫变化。
“真是奇怪……”
“怎么会扔不到这家伙？”
台下传出一些议论声，而很快他们就得出了结论：肯定是寒岩又使了什么把戏。
这可真是冤枉寒岩了，她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真心认为是他们的准头变差劲了。
“咳……她的编号是H-0434，或者直接用0434也行。”
“……”
看着槿笙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寒岩毫不犹豫地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她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心情……既不开心也不难过，更没有觉得生气。
［喂，要不要反抗一下？］
【……？】
［你手上不是有枪吗？等一下那女人让你发言的时候你直接对着台下那几个小兔崽子开枪。］
【……】
确实是个好办法。
寒岩接受了这个建议，并且直接照做了。
在槿笙让她用麦克风发表自己的感想的时候，她直接“砰砰”几下射杀了几个刚刚吵得最大声的。
“——”
“真是不错的发言，让我们为她鼓掌吧！”
槿笙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就像是早就知道了寒岩会这么做一样。
她甚至在让台下的人给寒岩鼓掌……怎么说呢，她每一次都是这样。
“——！”
还活着的台下的人感到后怕，拼了命地鼓掌——除了檀淞，他始终盯着寒岩看。
［那家伙还真是执着……］
“……”
所谓的欢迎仪式结束后，寒岩就赶紧离开了这里，她并没有和檀淞对峙的意思。
可是檀淞他偏偏就是找过来了。
“寒岩，你……”
“……”
寒岩扭头就走，完全不想搭理檀淞。
大概是知道自己理亏，檀淞并没有选择跟上去。
［你看起来心情不好。］
【嗯。】
她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不带一丝波澜，这让寒时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昨天的她。
［修复能力又变强了吗……］
【……？什么？】
［……］
［没什么，不要随便偷听别人自言自语。］
寒时这么说着，刚准备再说些什么就又断开了联系。
〈好久不见～〉
【你……是谁？】
〈这么快就把我忘了吗？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啊……虽然也不完全是。〉
【我是在问你的名字，还有你的身份……】
等寒岩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后，他就迫不及待地用着寒岩的模样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嗨～〉
【……】
看到对方用着自己的脸笑得那么开心，寒岩忍不住地皱了皱眉。
【……你叫什么名字？】
〈忘记了。〉
【那你是什么？】
〈是和我弟弟一样的存在。〉
【你弟弟是……？】
〈忘记了，他不重要。〉
对寒岩来说这就跟没说似的，她又一次皱了眉。
〈这么好看的脸不要总是皱着眉啦，放松点。〉
他伸出手，摸摸寒岩的眼眶，然后又摸摸寒岩的脸。
【……】
寒岩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就由着他了。
〈要是我弟弟也有你这么乖就好啦……我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
〈啊，是秘密哦。不过之后可以找机会告诉你。〉
〈不过应该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吧……〉
他的话还没说完，槿笙就推开门进来了，而他也在那一瞬间消失了。
［……怎么回事？这几天怎么总是联系不上你？］
寒时有些不满地嘟囔着。
寒岩一边听祂说话，一边听槿笙说话，时不时点一下头。
“来，在这里填上你的名字。”
她毫不犹豫地在那里写了一个大大的0434，给槿笙整不会了。
“……”
“行……吧，就这样吧。”
［……你该不会真的被什么病毒给入侵了吧？］
【你可以检查一下。】
［你以为我没试过吗？就是因为结果和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一模一样才问你的啊。］
【……？】
槿笙又拿出了一个亚克力做的小东西，往里面塞了张写着0434的纸条后就递给了寒岩。
“你的工牌。”
“哦。”
端详了一阵后寒岩就把它给别在了自己的胸口，看上去还不错。
“看起来还挺精神的。我还以为你不怎么习惯那种场合，看起来我应该多弄几次？”
“没必要。”
如果可以的话寒岩是真的不想再多来几次了。
［……］
【对了，你认识一个红色眼睛的家伙吗？】
［红色眼睛……？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见过吗？】
寒时在她问完之后突然就不出声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祂沉默了好一会，然后慢悠悠地反问了寒岩。
［你……见过祂？］
【我不确定他是不是你说的这个。】
［不可能，祂早就已经被那些神明给……！］
在下意识地反驳了之后，寒时又十分懊恼地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如果祂还活着……为什么不来找我？］
【你有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
祂又一次沉默了。
“对了，你想负责什么样的工作？”
槿笙这么问着，找了张椅子坐下了。
“……？我有的选？”
“……当然有了，你把我这当什么了？黑心工厂吗？”
“不是吗？”
“……”
她顿时哑口无言了，用手扶着下巴思索着什么，时不时瞄一眼寒岩。
“……？”
“那……你想负责处理尸体吗？”
“……有别的吗？”
让寒岩去处理尸体，怕不是要被那些人的唾沫星子给淹死。
“嗯……回收逃跑的实验体？”
“……？”
“哦，就是跟当年我把你和那个……憬带回这里的，差不多的事。”
“……”
她怎么好意思说这个的？
寒岩皱着眉看着槿笙，差点就把自己心里的不满给表现在脸上了。
“你也可以选择两个都要。”
更离谱了啊（｀Δ´）！
檀淞看着寒岩，他的双手在微微颤抖着，自己也不愿意相信自己说出来的那些话。
“你认为呢。”
“我……我当然是觉得你不是啊，可是……”
【可是万一我真的是……那就相当于留了一个定时炸弹在自己身边了。】
“……”
他很聪明，但是不够。
“她说的不是真的……对吧？”
“对吧。”
寒岩的眼神逐渐变得暗淡，她下意识地扯了扯自己的嘴角，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她无法哭泣。
每当想要哭泣的时候，都会控制不住地开始笑。
不过据说在感到绝望的时候……她就不会哭也不会笑了。
“寒岩，你……”
“已经不重要了，淞。”
这已经是寒岩不知道第几次重复这句话了。
起初她只是想要说服檀淞，而她现在只想说服自己了。
【已经不重要了……】
［你这家伙……到底哪来那么多重不重要的？］
【不重要了。】
［……］
檀淞沉默着看着寒岩，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再说些什么。
“……”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房间了。”
“我跟你一起回去……”
见寒岩并没有拒绝自己，檀淞直接快步跟了上去。
一路上并没有谁主动说话，直到他们走到寒岩的房间门口。
因为某些原因（槿笙），匿杺被调去了别的房间和别人一起住，所以寒岩又变回自己一个人住了。
这就是他们选择对寒岩的房间下手的原因……
看着眼前被翻得一片狼藉的房间，寒岩依旧没有选择开口说话。
她只是站在门口观察着，然后紧紧抓住了今天早上下意识披在身上的外套——是A-140（在寒岩面前跳楼自杀了的那个）临死前送给她的那件。
“这……”
檀淞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然后下意识地看向了自己的房间。
趁着这个空当，寒岩立马转身跑开了，檀淞也在反应过来之后追了上去。
两人最终停在了楼梯间前。
“你跟上来做什么？”
“你的房间……”
“我知道是谁做的。”
“我知道，可是……”
寒岩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檀淞，她还是想再给檀淞一次机会。
不对……应该是两次。
第一个是想看看檀淞是选择她还是选择他们；
第二个是现在在她身后有一个拿着匕首准备对她动手的孩子，她想知道檀淞会怎么做。
但是她并不知道……那把匕首就是她自己送给檀淞的那一把。
至少现在的她不知道。
“可是什么？”
“寒岩……我觉得这应该只是一个误会。”
“……误会？”
大概是察觉到寒岩的语气冷了下去，檀淞看起来也变得有些手足无措的。
“因为槿笙的事，他们对你有意见也很正常……我会跟他们解释你的事情的！”
“……”
太天真了。
又或者说太愚蠢了。
“我会跟他们说的……也会帮你收拾好你的房间，所以……！”
“——！”
檀淞没有提醒寒岩在她身后的危机。
尖锐的匕首穿透了寒岩的血肉，堪堪擦过了她体内的核心。
“咳……！”
血腥味瞬间就在寒岩嘴里弥漫开来，她下意识地把它们又咽了回去。
“寒岩！”
“别过来！！”
熟悉的疼痛感让她回想起了往事，回想起了自己曾经为了救自己的“朋友”而被他们砸碎了核心的往事。
寒岩几乎是下意识地吼出了声，鲜血顿时顺着她的指缝滴落到了地面。
“你……”
“别碰我！”
她拍开了檀淞伸向自己的手，十分罕见地露出了厌恶的表情。
“檀淞哥哥……我好怕！”
那个偷走了匕首并将它刺向了寒岩的罪魁祸首跑到了檀淞的身后，用着得意的眼神看着寒岩。
“……”
匕首被寒岩拔了出来，她不可能放任这种东西继续腐蚀自己的血肉，于是随手把它捏成了渣。
“寒岩……”
“滚开……我不想看到你。”
一手捂着伤口，一手捂着自己的嘴，寒岩就这样一步一步地挪向了楼梯。
她该去自己新的房间了……槿笙特意给她准备了一间“员工宿舍”。
檀淞似乎想要追上去，却被那孩子拉住了手腕。
“檀淞哥哥好厉害！居然真的拖住了她！”
“等等……什么？”
“就是拖住她不让她跑掉啊。”
“我没有……我压根就没打算这么做……”
他看上去十分苦恼的样子，似乎真的不知道他们的计划。
寒岩没兴趣偷听他们的对话，只是因为听力太好了，哪怕在爬楼梯也能听到他们在说话。
“哈……”
双腿就像是被灌了铅，每走一步对她来说就是多痛苦一分。
所幸她的房间十分好找，因为全程看戏的槿笙已经早早搭着电梯提前去到了她的房间门口。
“嗨～欢迎回来。”
“……”
血流成河。
凡是寒岩刚刚走过的地方都有着些许血迹，等她走到槿笙面前时地上更是直接多出了一条会流动的“血河”。
“伤得挺严重啊……你真没躲开？”
“……”
“好啦，把你的ID卡给我，我帮你把卡刷了开门。”
见寒岩一直没有动作，槿笙只好亲自上手在寒岩身上找那张ID卡，然后放在了感应器那里“滴”了一下。
“——”
门开了。
“进去吧。”
槿笙进去后就把寒岩的ID卡放在了桌子上，然后看着跪倒在房间角落里的寒岩。
“咳……”
“……你还好吧？”
“死不了……”
“那我就放心了，你要是死了我可就不好办了——毕竟明天可是你的欢迎仪式，你应该能过去吧？”
寒岩点了点头，放开了自己捂着嘴的那只手。
“呕——”
血液不断地从她的嘴里涌出，散发着一阵又一阵的恶臭。
“介意我带一些去研究吗？”
“你小心点……咳……”
她十分配合把将一部分血直接呕进了槿笙准备的杯子里，然后开始赶槿笙走。
“你要是有什么事的话记得叫我。”
“……赶紧走。”
等到槿笙把门关上之后，寒岩开始用自己的脑袋撞墙。
伤口带来的疼痛感始终折磨着她，让她生不如死。
“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近乎疯癫的笑声从她的嘴里传出，而她似乎也没有阻止的意思，只是放任自己这么笑着。
“好痛……”
“好痛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不断地咳出血来。
“为什么……不相信我……”
“哈哈……”
无数黑色的液体从她的体内溢出，逐渐包裹住了这个房间。
这下不管她做什么都不会被外面的人听到或是看到了……
“真好啊……”
“……”
相似的疼痛她早已经历过一次……不，已经很多次了。
每一次循环时她都会经历这样的疼痛，每一次都是一样。
不会有任何改变，每一次都是这样。
“……”
寒岩不再出声，她只是安安静静地蜷缩在角落里。
【好冷……】
［……笨蛋。］
寒时似乎有些恨铁不成钢，也不管寒岩现在的状态如何，直接就开始念叨。
［都说了让你别把这种东西给人类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被人家背刺了。］
［怎么他们说几句好话你就当真了……我当时说了那么多还被你给瞪了。］
［活该，谁让你相信……！］
祂的声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阵诡异的寂静。
“啊……”
寒岩忍不住地冒了冷汗，对她来说真正难受的部分现在才开始。
无数的记忆在她的脑袋里横冲直撞，分裂后又再次重组；
伤口周围的血肉开始不断地腐烂、掉落，然后又长出新的，继续被腐蚀；
嘈杂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回响，时不时发出刺耳的怪声，直接穿透她的耳膜。
她的身体与精神被一并摧残着，哪怕努力让自己不要去想去在意也不行。
它们就是在她的脑海里转啊转，转啊转。
黑色的液体从她的眼眶滑落，进一步地刺激到了她。
“啊……”
不会有人听到她的声音。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会有人来救她。
“啊啊啊啊啊啊——！！”
哪怕从她嘴里传出的是如此撕心裂肺的声音，也不会有人……
不对，这次不一样了。
濒临失控的寒岩被凭空出现的藤蔓缠绕住了，无法动弹分毫。
〈呵……〉
她的身后传出了一声轻笑，而后那里就走出了一个与寒岩一模一样的“人”——“她”和寒岩的不同之处只有眼睛，“她”的眼睛是红色的。
而在“她”的眼睛中央，是一个黑色的水滴形，与“寒岩”眼睛里的那个一模一样。
“……”
寒岩本能地戒备着“她”，但是很显然一点用都没有。
〈别怕，我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
“……”
〈不好意思，因为已经过去太久了……就连我也忘了自己原本的模样，你应该不会介意我顶着你的脸吧？〉
我介意。
而后“她”又看向了这边，似乎非常清楚这边有着一个怎样的存在。
〈虽然会有些奇怪，但我其实是名男性……或者你用对神明的称呼也行。〉
他这么说着，似乎并没有说出自己名字的打算。
“你在……和谁说话？”
寒岩对此感到疑惑，她强撑着问出了这个问题。
〈那不重要，寒岩。〉
〈你只需要知道我是来帮你的就可以了。〉
那双红色的眼睛似乎有着勾人心魄的能力，放在寒岩身上显得格外的……好看？
不，还是寒岩原来的样子好看些。
“你……”
〈好了，先不要说话。〉
他站在寒岩身后，用自己的双手轻轻环绕住了寒岩的眼睛和耳朵，唯独留下了她的嘴。
〈嘘……平静下来，好好休息一次吧。〉
话语中似乎带着一股莫名的能力，寒岩身上躁动着的力量居然真的就这样平静了下来。
而寒岩本人……似乎也就此睡去了。
他顺势将寒岩抱在了怀里，将她带到了床上。
〈还真是好久没见过你这副样子了……不对，好像不久前见过一次？是第413次循环的时候。〉
看样子他也知道循环的事情，刚刚寒时突然联系不上估计也是他搞的鬼。
〈我没有名字……哦，可能一开始有吧，但是我忘记了。〉
〈我只是实在看不下去了……我那没用的弟弟，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等等……寒时是他的弟弟？
〈不过也对，毕竟如果他的嘴可以再甜一些的话我就不会讨厌他了。〉
〈……〉
〈果然还是好讨厌祂。〉
他的神情看起来十分惬意，似乎在享受现在的情况。
〈你知道吗？我已经很久没有触碰过这个世界了。〉
〈从一开始……到现在。〉
这些话似乎是说给沉睡的寒岩听的。
他大概并不打算让寒岩知道这些，但他又确实缺少一位听众。
〈真是无聊啊……整天被困在那样一个黑色的世界里。〉
〈我看着你一次又一次地重蹈覆辙，看着这个世界一次又一次地被重洗。〉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我啊……很想加入你们。〉
他自言自语着，时不时伸手摸一下寒岩的脸。
〈要是我那个弟弟也能像你那么乖就好了……〉
〈哎呀，手感不错。〉
哪怕在睡梦中，寒岩也对他皱了皱眉。
〈生气啦，那我不碰你了。〉
〈好好休息吧。〉
〈容器。〉
……
记忆戛然而止，最后他们只能看到坐在床边的他。
“……啊？”
檀淞的事还没解决呢又窜出来一个，排个队啊你们倒是。
“等等……所以后面出现的这个人是那个寒时的哥哥？”
枫已经开始怀疑人生了，他甚至下意识地看向了桦。
“看什么看，我又不是百科全书。”
桦毫不犹豫地瞪了回去，顺带掩盖了自己实际上也很震惊的内心。
“寒时的哥哥……”
蒔烛轻声念着这个称呼，祂并没有在自己的记忆中找到这么一号人物。
明明至始至终……从负面情绪中诞生的完整意识体都只有寒时一个啊？那祂哪来的哥哥？
“……”
对此“寒岩”依旧保持沉默，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答案了。
『哎呀……这还真是难得的安静呢。』
“笑脸”从旁边走出，众人的目光也不由得聚集在了它的身上。
与寒岩相近的体型……与寒岩一致的样貌，还有……
“它不是。”
“寒岩”一边说着一边摇了摇头，以极快的速度否定了这一猜想。
“……”
『……？』
因此“笑脸”只好默默咽下自己准备好的说辞，歪着头看着他们。
『你们在想什么呢？』
“啊……就是想问问你是不是跟那个……呃……那个谁有关系。”
『没有哦。我之前已经说过了吧？我是从她的愿望里诞生的，并不是原本就存在的。』
“这……”
所以现在是又多了一个不明人士了？
『比起这个……』
『你们难道不打算先关心关心她吗？她可是伤得非常严重哦？』
“……”
檀淞没有说话，又或者说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他确实不知道那些孩子的计划，但是他在知道他们要做什么的时候也没有选择去阻止。
为什么……没有阻止呢？
“……”
他还是不知道。
『看吧，这就是你的罪。』
『不过你不用担心，这里并不是你犯下的全部罪行，之后还会有的。』
反而更担心了。
如果说这里的还不是全部的话……那是不是意味着他还做了什么比这还要过分的事？
比如……杀死了寒岩？
“……”
没人敢继续想下去了。
『发挥一下你们的想象力嘛……毕竟你们的在之后也会出现的，就当是为了自己？』
“……”
蒔烛看着站在荧幕前的“笑脸”，没有说什么。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跟这个“笑脸”说话了，祂居然起了想要主动搭话的心思。
不过很快祂就抑制住了，毕竟这对祂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好啦……如果没有疑问的话我们就继续了？接下来可是超级精彩的环节呢。』
“笑脸”并没有和他们解释那个突然出现的他是谁，也没有解释寒岩的状况。
它这一次似乎真的只是为了走个过场。
“……”
它消失了。
……
第二天一早寒岩就起来了，她在清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了一下寒时。
【你还在吗？】
［……？这什么问题？我不在这能在哪？］
【那你记得昨天发生的事吗？】
［……］
寒时思索了一阵子，反问了寒岩。
［你不记得了？］
【记得，只是问问你。】
［那不就行了？］
【……？昨天那个不是你吗？】
寒岩回想起昨天那个帮助自己压制了力量的“好心人”，对寒时的态度感到有些惊讶。
［……你听听你在说什么？说点能让人听明白的。］
【昨天你有没有出现在这个房间里？而且还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谁会闲的没事干跑去找你……再说了，我还在封印里呢，怎么出去？］
那确实是。
【你的眼睛是什么颜色？】
［……黄色。怎么突然这么问？］
【不知道，下意识地觉得应该这么问一句。】
因为昨天寒岩是没有看到他的脸的，或者说并没有看到对方的眼睛，只知道对方大概长得和自己差不多。
不对。
她是怎么知道他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的？
“……”
在房间里等了一会之后，槿笙过来找她了。
“你这……怎么把房间弄成这样了？”
只能说是比一片狼藉还要一片狼藉。
“……”
“算了……待会我和你一起回来收拾吧，现在你先跟我下去，欢迎仪式要开始了。”
槿笙毫不顾忌地牵起了寒岩的手，和她一起坐着电梯下去了。
“——”
台下围着许多人，有实验体也有寒岩未来的同事。
“久等了——我们的新朋友遇到了一些事情耽误了一会。”
随着人群传出的议论声，槿笙带着寒岩走上了这个临时搭建的“舞台”。
“……”
寒岩很轻易就在人群中找到了一脸不可置信的檀淞，但是她找不到匿杺。
“咳咳，那就让我来介绍一下……应该也用不着我介绍了吧？大家都认识她的。”
“——”
臭鸡蛋和烂菜叶被一起扔了上来，但是不管他们怎么扔都扔不到寒岩，因此寒岩的脸色也没有丝毫变化。
“真是奇怪……”
“怎么会扔不到这家伙？”
台下传出一些议论声，而很快他们就得出了结论：肯定是寒岩又使了什么把戏。
这可真是冤枉寒岩了，她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真心认为是他们的准头变差劲了。
“咳……她的编号是H-0434，或者直接用0434也行。”
“……”
看着槿笙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寒岩毫不犹豫地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她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心情……既不开心也不难过，更没有觉得生气。
［喂，要不要反抗一下？］
【……？】
［你手上不是有枪吗？等一下那女人让你发言的时候你直接对着台下那几个小兔崽子开枪。］
【……】
确实是个好办法。
寒岩接受了这个建议，并且直接照做了。
在槿笙让她用麦克风发表自己的感想的时候，她直接“砰砰”几下射杀了几个刚刚吵得最大声的。
“——”
“真是不错的发言，让我们为她鼓掌吧！”
槿笙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就像是早就知道了寒岩会这么做一样。
她甚至在让台下的人给寒岩鼓掌……怎么说呢，她每一次都是这样。
“——！”
还活着的台下的人感到后怕，拼了命地鼓掌——除了檀淞，他始终盯着寒岩看。
［那家伙还真是执着……］
“……”
所谓的欢迎仪式结束后，寒岩就赶紧离开了这里，她并没有和檀淞对峙的意思。
可是檀淞他偏偏就是找过来了。
“寒岩，你……”
“……”
寒岩扭头就走，完全不想搭理檀淞。
大概是知道自己理亏，檀淞并没有选择跟上去。
［你看起来心情不好。］
【嗯。】
她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不带一丝波澜，这让寒时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昨天的她。
［修复能力又变强了吗……］
【……？什么？】
［……］
［没什么，不要随便偷听别人自言自语。］
寒时这么说着，刚准备再说些什么就又断开了联系。
〈好久不见～〉
【你……是谁？】
〈这么快就把我忘了吗？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啊……虽然也不完全是。〉
【我是在问你的名字，还有你的身份……】
等寒岩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后，他就迫不及待地用着寒岩的模样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嗨～〉
【……】
看到对方用着自己的脸笑得那么开心，寒岩忍不住地皱了皱眉。
【……你叫什么名字？】
〈忘记了。〉
【那你是什么？】
〈是和我弟弟一样的存在。〉
【你弟弟是……？】
〈忘记了，他不重要。〉
对寒岩来说这就跟没说似的，她又一次皱了眉。
〈这么好看的脸不要总是皱着眉啦，放松点。〉
他伸出手，摸摸寒岩的眼眶，然后又摸摸寒岩的脸。
【……】
寒岩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就由着他了。
〈要是我弟弟也有你这么乖就好啦……我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
〈啊，是秘密哦。不过之后可以找机会告诉你。〉
〈不过应该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吧……〉
他的话还没说完，槿笙就推开门进来了，而他也在那一瞬间消失了。
［……怎么回事？这几天怎么总是联系不上你？］
寒时有些不满地嘟囔着。
寒岩一边听祂说话，一边听槿笙说话，时不时点一下头。
“来，在这里填上你的名字。”
她毫不犹豫地在那里写了一个大大的0434，给槿笙整不会了。
“……”
“行……吧，就这样吧。”
［……你该不会真的被什么病毒给入侵了吧？］
【你可以检查一下。】
［你以为我没试过吗？就是因为结果和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一模一样才问你的啊。］
【……？】
槿笙又拿出了一个亚克力做的小东西，往里面塞了张写着0434的纸条后就递给了寒岩。
“你的工牌。”
“哦。”
端详了一阵后寒岩就把它给别在了自己的胸口，看上去还不错。
“看起来还挺精神的。我还以为你不怎么习惯那种场合，看起来我应该多弄几次？”
“没必要。”
如果可以的话寒岩是真的不想再多来几次了。
［……］
【对了，你认识一个红色眼睛的家伙吗？】
［红色眼睛……？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见过吗？】
寒时在她问完之后突然就不出声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祂沉默了好一会，然后慢悠悠地反问了寒岩。
［你……见过祂？］
【我不确定他是不是你说的这个。】
［不可能，祂早就已经被那些神明给……！］
在下意识地反驳了之后，寒时又十分懊恼地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如果祂还活着……为什么不来找我？］
【你有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
祂又一次沉默了。
“对了，你想负责什么样的工作？”
槿笙这么问着，找了张椅子坐下了。
“……？我有的选？”
“……当然有了，你把我这当什么了？黑心工厂吗？”
“不是吗？”
“……”
她顿时哑口无言了，用手扶着下巴思索着什么，时不时瞄一眼寒岩。
“……？”
“那……你想负责处理尸体吗？”
“……有别的吗？”
让寒岩去处理尸体，怕不是要被那些人的唾沫星子给淹死。
“嗯……回收逃跑的实验体？”
“……？”
“哦，就是跟当年我把你和那个……憬带回这里的，差不多的事。”
“……”
她怎么好意思说这个的？
寒岩皱着眉看着槿笙，差点就把自己心里的不满给表现在脸上了。
“你也可以选择两个都要。”
更离谱了啊（｀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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