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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燕王暗狱

    燕王府送回齐王暗探,也非全部。

    其中一个最重要的暗探此刻正被羁押在燕王府暗狱之中。

    一个狱卒提来一桶凉水,从头到脚浇在刑架上的女人身上。

    女人醒过来的时候微微呻吟了一声。她被吊在木架上,两边的绳索将她的两条臂膀拼命拉开。她的身体上布满了一条条鞭印和烧烫的痕迹,长长的黑发盖住了脸。

    谁能想到,她就是那个齐王府十大暗探之一的幽狐独孤引,经过一天的酷刑,此刻她面容憔瘁,但显出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人。

    “你只要讲出齐王府在北边暗探名单,我就放了,让你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继续生活,而且会给你这辈子用不完的黄金!!”一个让她惧怕的声音传来,而独孤引一声不吭。

    孙光昭怒骂道:“妈的,我就不信打不开你的嘴,我这里还有好多新鲜玩意你没尝过呢!臭婊子!”说着,他从旁边的狱卒那里接过一根带着铁钉的木棍,重重的打在她腹部上。接着,又一下打在她左边胳膊上,独孤引一声凄厉惨叫响彻整个地牢。

    孙光昭又拿过一个盘子,里面是几根长长的钢钉。他用一根钢钉在独孤引的右手食指指尖上扎了扎:“臭婊子!你说不说?”独孤引微弱的喘息着,铁钉每碰一下手指,都使独孤引浑身抽搐一下。她知道孙光昭接下来要作什么,又不敢想,也不愿相信。但无论如何,哪怕粉身碎骨,她也不能出卖齐王军。

    独孤引摇了摇头。

    孙光昭把钢钉正对着指甲深深刺了进去。

    “啊……呀……”独孤引发出令人毛骨耸然的惨叫,猛烈地挣扎,把绑住她双手和双脚的绳索拽的”砰砰“作响。

    孙光昭捏住她的下巴说道:“你还是不说吗?!”

    “啊……”她的无名指也被刺进了钢钉。独孤引希望自己再一次昏死过去,但她仍然是清醒的。

    孙光昭再次揪起她的头发:“想再扎几根么?”独孤引气喘嘘嘘地说“狗杂碎!你杀了我也不说!你这条狗,澹台永光身边狗!”

    “嘿,杀了你,没那么便宜。我要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成,你不是说我是狗吗?如果你再不说,我不介意把你变成一条母狗!”说着,孙光昭朝旁边的一个狱卒示意了一下,那个狱卒狞笑着又从盘子里拿起一根钢钉。

    “咦……呀……”一声惨叫响彻暗狱,孙光昭也不禁为这声惨嚎打了个寒颤。

    独孤引还是没有昏死过去,独孤引的每根手指上指甲已经刺入了一根钢钉。她两个手指像要爆裂一样,眼前发黑,但神志还是非常清醒。孙光昭看向她那双足,向着狱卒点了点头,狱卒们只要一准备刺入钢钉,她都拼命挣扎,可是无济于事。

    她每次惨叫过后,都对自己说:“如果他们再要刺,就招供,实在无法忍受了。”但每次手指脚趾被握住,钢钉就要刺入的时候,她又想:“挺住这一次,也许这是最后一次了。”这样,她始终没有屈服。被吊得高高的独孤引又一次感到狱卒的鼻息。

    她的绷得紧紧的神经再也承受不住了。

    正在犹豫,猛然一阵前所未有的剧痛。

    “哎呀……”她惨叫着朝右手手指上一看,原来孙光昭双手攥住所有的钢钉,一用力,全都拔了出来。五根手指立刻血流如注,旁边的一个狱卒跟着上来,手里握着两把盐,抹了上去。血被止住了,但独孤引的叫声不绝于耳。孙光昭和几个狱卒看着女人痛得在刑架上乱摆,一头长发都飘了起来,得意地放声大笑。他们哪里知道,独孤引刚才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但终于熬过了这一关,在意志上战胜了他们。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晚了,刑房中点上了蜡烛,被照得通明。

    狱卒们看着烛光照映的美丽的女人,都露出淫邪的目光。

    孙光昭知道他们的心思,正想着,门口忽然传来一声:

    “澹台将军!”澹台永光带着几个亲兵走了进来。“怎么样?这女人招供了吗?”孙光昭连忙上前,行礼:“将军!这贱货严刑鞠问了一天,她就是不说。”澹台永光这时朝独孤引望去,一个狱卒连忙揪起她的头发,把她的脸抬起来。澹台永光心里一惊,这时他仔细瞧这个女人一张美丽的面容,因为痛苦的表情,更显得凄美动人。脸上蒙着一层汗珠,身上纵横的伤痕和血印,破损的衣服下是沁血的肌肤。

    澹台永光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目光不断在女人身上游移,从紧咬嘴唇的美丽脸庞和湿漉漉的长发,到满布血痕的身躯。

    孙光昭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说:“好像将军,瞧上了这个贱货!”他此时心里有了主意。他命令狱卒们:“把这个女人放下来!”狱卒们会意地只解开拴住独孤引双臂的绳索,让她躺在地上。孙光昭又说:“你们都退下,我和澹台将军要单独审问!”

    狱卒和亲兵们眼中燃烧着欲火,没有办法,都退了出去。

    孙光昭看门关好了,又对澹台永光说:“澹台将军,我们现在给她上一个对付一般女犯的刑罚。”

    “什么刑罚?”澹台永光问。

    孙光昭笑道:“嘿嘿,将军你懂得,您先请。”

    澹台永光当然明白,瞬间怒道:“这女人是王爷亲捕的重犯,这种事我不会做,还有我劝你也别做!”

    孙光昭不屑道:“这女人不过是个探子杀手,想必我们用什么方法,王爷也不会说什么!”说着,他三两下脱光了自己的衣服。独孤引躺在地上,昏昏沉沉,突然觉得自己被人扯了起来。再抬头一看,一个赤条条的男人站在自己面前,她明白下面将要发生的事。

    “你这狗杂种,要作什么?”她挣扎着,但全身虚弱,双腿又被绑住,全然无力反抗。

    澹台永光眉头一蹙,一脚踢翻了孙光昭,解下身上披风裹住独孤引,说道:“今天审问到此结束!你这小子狗改不了吃屎!”说完抱着女子大步走出地牢。

    “将军!”孙光昭忙道:“属下!属下!属下。。。。。。!”

    这时月亮已蔽空,天色黑暗,让人都感到阴气森森。经受过酷刑与侮辱的独孤引突然发力挣脱怀抱,倔强的站在澹台永光面前,披风缓缓滑落,双手微张在身侧,十根尖尖的手指滴着鲜血。她全身萦绕不屈的气质,微风自她身后吹来,将她一头长发刮得在额前挺出。

    听到孙光昭严审没结果,急于查出王府内是否还有齐王暗探的池善春也赶来了,正和他迎面相对,见独孤引嘴角缓缓流淌出鲜血,血红的双眸渐渐睁开。

    跟在池善春身后的司马弄璋突然间大叫:“池公公小心,这女人要拼命!”语声未毕,池善春已感到一股劲风当胸袭来,身子纵起,落在司马弄璋身侧。独孤引一扑落空,转向看到穿好衣服赶过来的孙光昭,顿怒,飞身扑来。孙光昭吓得面容变色立马躲开,适才纵起只要稍迟一瞬,就是抓在自己身上!

    独孤引一击不中,忽地长啸,声音尖细。孙光昭心念一动:“这女人这长啸莫不是在呼唤同伴。”忙叫:“快杀了她!”抽出长剑,想从她后面偷袭。司马弄璋双手举起一个石凳,猛力往她头顶砸落。

    独孤引虽受重伤,这点反应还是有,身子向旁急闪,但孙光昭这一剑终于未能避开,“哼”一声,右臂被划了个鲜血淋淋。这一剑伤她不轻,也叫她痛彻心肺。孙光昭一剑得手,次剑跟着进袭。

    独孤引右手反钩,孙光昭疾忙跳开避过。

    余人正要上前夹击,忽听得城中传来一声长啸,声音就如同狮吼,震天传来,令人毛骨悚然,顷刻之间,第二下啸声又起,但声音已近了许多。

    司马弄璋叫道:“她的帮手来啦。”池善春跃在地牢城防墙上,向下望去,只见一个黑色飞影的飞驰而来,边跑边啸。此时独孤引,不再进击,只待人赶来救援,尽歼敌人。

    圆滑的孙光昭眼见独孤引如此厉害,远远瞧那来人怕是更在独孤引之上,明攻硬战,显非敌手,只有暗中偷袭,以图侥幸。

    池善春突然间“咦”了一声,只见院中在那急奔而来的人影之前,更有一个矮小的人影向他们走来,只是他走得甚慢,身形又小,是以先前没有发见。他凝神看时,见那矮小的人影是个少年,再定睛一看尽然是燕王次子燕惊塬,忙抢下去要护他。

    他与燕惊塬相距已不甚远,但独孤引帮手来的更快,他大步扑来。

    池善春微一迟疑:“难道是楼树森?他是怎么潜入城中的?”随即加快脚步,同时叫道:“二公子,快跑!”燕惊塬见到了他,无知无觉,却不知大祸已在眉睫。

    孙光昭这时见池善春涉险救人,情急关心,当即飞扑而来,准拟挡在他的前面,好让他救了人逃开。

    澹台永光与司马弄璋等不再向独孤引进攻,都注视着院中的动静。转眼池善春已奔到燕惊塬面前,一把拉住他的小手,转身飞逃,只奔得丈许,猛觉手里一轻,竟被楼树森夹背抓了过去。池善春左足一点,手指疾往敌人左胁虚砍,跟着身子微侧,直取楼树森双目,又狠又准。

    楼树森将燕惊塬夹在腋下,猛见长剑攻来,只是轻轻一跃,便避开剑锋。随即楼树森手持细剑直刺过来,池善春明明已经闪开,还是被剑刃击中肩头,要不是身上穿着软甲,这一击早要了他的命。

    一瞬之间的事,楼树森逼退池善春,跟着就是一剑,往池善春头上劈去,其势狠辣无比,这一下要是给击中了,池善春必然命丧当场。

    此刻黎昌峰冲入战圈,并且与池善春相距只有数步,眼见势危,情急拚命,立时和身扑上,将自己身子盖在池善春身上。楼树森一剑下去,噗的一声,直劈入黎昌峰背心。

    楼树森又是一剑,将黎昌峰与池善春挥开。

    孙光昭、司马弄璋、澹台永光大惊,一齐急奔而下。

    楼树森放下中燕惊塬高声叫道:“独孤引,怎样了?”

    独孤引惨声叫道:“还死不了!”

    楼树森叫道:“你……痛不痛?”

    独孤引怒道:“你完全是在说废话!”

    此刻澹台永光、司马弄璋、孙光昭同时发动攻击,几人汇集力量攻向楼树森。

    楼树森见敌人个个都是厉害,甚是惊奇,心想:“四杰来了三个,今天看来有些棘手!”高声叫道:“独孤引,还能动吗?”独孤引叫道:“还行!”

    楼树森哼了一声,骂道:“好,你们这群下贱货色,咱家的人也敢伤!”他挂念独孤引的伤势,叫道:“独孤引,伤得怎样?会要了你的命吗?”

    独孤引怒道:“楼公,快杀了他们!我有点撑不住了!”

    楼树森冲入院中见独孤引虚弱瘫坐,不来相助,知她虽然嘴硬,但受伤一定不轻,心下焦急,只盼尽快料理了敌人,好去相救独孤引。这时孙光昭等人与院中王府亲兵已将他团团围住。只司马弄璋站在一旁,伺机而动。

    楼树森将燕惊塬用力踢开,怒火顿时弥漫。司马弄璋大惊,心想如果不及时出手那孩子岂有性命?俯身避开了楼树森攻势,随手接住燕惊塬,一个筋斗,翻出丈余之外,既避敌,又救人。

    这楼树森生性残忍,敌越强,他越要残杀。何况伤了独孤引之人,尤甚于伤害他自己。他忽地一声大喝,细剑舞动攻向敌手,招招攻向要害。澹台永光几人知道今日到了生死关头,哪敢有丝毫怠忽,当下奋力抵御,不敢逼近,包围的圈子愈放愈大。战到分际,澹台永光奋勇进袭,使开力道猛扑挡住对方,一轮盘打挥缠,四周许多王府亲兵军士被细剑挑翻惨死。

    楼树森一人之力敌数十敌人,何况其中还有几个厉害角色,这一份心,只听蓬的一声,后心被孙光昭击中。楼树森痛得哇哇怪叫,细剑猛向孙光昭砍去。孙光昭末及收回退开,敌剑已到,身体向后急仰,忽见楼树森细剑触到眉睫。燕北汉子搏命,生死之间相差往往不逾分毫,明明见他已被逼退,这时忽地细剑攻来,哪里来得及趋避?被他一下击中在右肩,孙光昭危急中向左猛撩,就在此时,黎昌峰已扑在楼树森背上,单臂紧紧勒住他的脖颈。

    正在这双方性命相扑之际,只听得喀喀两声,楼树森以蛮力抽出腰间另一把细剑,双手持剑,一剑斩断了黎昌峰的手,同时一剑向着孙光昭胸口砍去。孙光昭只觉前胸剧痛,滚到一旁。而黎昌峰此刻失去右手,不由向后直跌出去。楼树森也感咽喉间一松,跃在一旁,狠狠喘气。黎昌峰在大叫:“妈的,杀了我吧!”

    池善春捂着右胸上的伤,无力道:“黎昌峰,你没事吧!!”说着撑起身子向他奔去。

    司马弄璋听了众人的动静,心下甚奇,问道:“昌峰,你怎么了?”

    黎昌峰道:“将军,我怕是不行了!”

    司马弄璋大骇,叫:“你怎么了?!”

    “手废了!”黎昌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