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溃散症》
作者：微
“你真的裹了她20年？我的天，温腔效应妥妥的。在你肚子里20年，不需要调节体温呀，所以毛孔闭合，汗腺退化......光光滑滑倒是漂亮。”
“那......请问洋大夫，这么漂亮会不会遗传呢？”
“不会！泽人的变异舒舒服服可不成。依照现代遗传学，泽人的变异是在巨大的痛苦当中，记因会转化成继因，引发痛苦的变化就被遗传下来。而你这孩子的状况就是退化，更不可能遗传。过几年也许毛孔会长出来。”
“哦。那现在只能待在空调房？”
“不然呢？你继续裹着她？一代裹一代，就像套娃......”
泽人有6个生日，分别是诞生日，出裹日也就是连缀日，还有独立日，三日又分别有泽人纪年和共同体纪年，所以是6个。泽人脱缀之后数年，也就是诞生25岁左右即可怀孕，孕期2年，比半人马还少一年。不过半人马一生下来就活蹦乱跳，拉弓射箭，而泽人一胎一个，生下来还得又裹又连总共二十年，这20年也不能怀孕。所以年轻的父母都把尚未睁开眼睛的小孩甩给老老们，让自己腾出空来干活，或者继续生下一胎而不用等上20年。
但我光是裹就裹了20年。因为自从姅到我肚里，就老觉得她骨瘦如柴，满身皱纹，一定不能留下遗憾。
这20年我生活极其规律极其注重营养，除了保证哺乳质量，传因时专心致志念念有词，还用奶水代替粘液浸洗她的身体。不枉这20年的苦功，姅从我的肚子里边一出来，所有人就都说她是一件艺术品，绝不会用海象或者肥虫来比喻。其实泽人脸上并非表情胞。我们的内腔表面生有真正的五官，那个位置覆盖着薄薄的外腔皮肤，所以看起来像表情胞。而波人才是纯粹的表情胞，他们完全没有五官，感官功能依靠遍布表皮的各种传感细胞。
而我的姅肤如冰雪，面如蜜酪，眉骨弯弯，眼睛大大，在几近透明的头皮后忽闪。一开始她娇声奶气，憨态可掬，一年不到就变得伶牙俐齿，行动迟缓又轻盈。刚连缀不久，姅就做了入学测试，结果表明她的智识水平远超同龄，不用上学。
所以除了语速太快，作为一个泽人，堪称完美！
但有个毛病，她全身没有毛孔、汗腺，稍一动弹就全身发烫。连缀十年只能待在空调房。
小孩出裹连缀就要断奶。看她嚼得那么吃力，我把荳果茜瓜全切成小粒，上面的籽茎也挑得干干净净才喂到她嘴里。蜜酪她不吃我自酿的，只吃蜉奶牛莲歧异果仿制酪，而且喜欢高糖，我就全买高糖。而且每一块都是我吃皮她吃心。再后来她要吃氖酪，是一团浓稠不开化的气体，一口下去吃了个寂寞，但小孩喜欢把它吞进腔里，又吐出来，再吞进去。这好歹也还是蜜酪，最坑的是氖茶，氖昔，氖糖，无非就是轻气加上稠水弄成泡沫状，里面有的是香晶色术，没有一点营养。
姅诞生21岁，连缀1岁时，我送了她一个屏裹，她的美丽聪慧无与伦比，值得拥有这样的好东西呀。
屏裹轻轻点击就包罗万象。但也有点不对劲，我一拿起屏裹就忘了本来要上的是知忽还是陶宝，思维好像要去每一个地方，又好像哪里都去不成，也没法让它停下来，它在轻飘飘的奔驰，已经不属于我。我年岁大了，看一会儿就头晕眼花，昏昏欲睡，只要把屏裹关机，情况就立刻好转。但姅会持续几十个时辰看个不停。
关键是这玩意儿轻易夺走了姅对我的依恋。但所以我几次三番想收缴这玩意儿，她却说：
“老老，咱们来评评理。我不用去上学，不用你操心摇号选校，不用完成老师给你布置的家长任务，更不用为学区窑之类的开销犯愁，你说我让你省了多少？我看看屏裹怎么了？一个屏裹能买学区窑一个平方？为什么我足不出户就知道这些，屏裹让我迅速和外界接轨，弥补了在你肚子里延迟的岁月啊.....”
“呃......小小，记因代代相传就像蜜酪酿造，可快不得。你这么聪明伶俐全靠我裹了这么久......”
“对，我的知识和记因都拜你所赐。所以我知道，以前泽人是有脊骨的，她们迅猛灵活，上山下海驰骋疆场，现在咱们是啥样？以前咱们以真面目示人，现在蒙在一层皮里边就像木乃伊，额，什么是木乃伊？总之咱们耳不聪，目不明，说起话来含混不清，一声不吭地内卷内斗才是咱们的强项，你说对不对？”
“哈哈，你哪儿来的奇谈怪论？”
“老老，有的信息来自于记因，有的来自于屏裹，也无法确定。既不能像半人马雄赳赳地到处跑，也不能像人类八面玲珑，巧言令色，所以，作为一个泽人，最好的生活方式就是用屏裹，云旅游云游戏云社交云购物。还不用说我现在只能在空调房里呆着，哪儿都不能去！曾老老最爱在肚里玩荧石，我不玩儿荧石，就玩儿屏裹，可现在这一张又硬又沉，老不得劲儿了，新一代的体内屏裹，嵌在内外腔之间，又轻又软都感觉不到......”
得！泽人专用屏裹，史上最亲肤最柔软的材料，表情胞触滑操作，安排！
姅诞生30岁脱缀独立，终于长出细细的毛孔，也能出汗了，但又有了缺钙、内腔直立率低下等毛病。独立好几岁了，依旧养在深闺，晋升成了游戏核心玩家，还把古往今来的科幻名篇刷了个遍。姅感叹：
“有没有一种可能，卷外的高等文明也在搞科幻大选，有一届组委会不太厚道，要大家写命题作文，设定了一个封闭空间，科技受限，日子过得苦哈哈，不这么写就不给入围。所以无论谁夺冠，写出来大差不差都是卷地这个模样。
按惯例他们也要实现夺冠臆想。然后，他们实现了。”
“哟，这个想法好有趣......你行你上呀！”
“参加大选拿个冠军玩玩！’
记因有主次先后，依次为各种生存本能，种养技能，然后是家系记因，天文地理动植物知识。当这些都传得差不多了，大部分的裹养已经结束。因此，排序最末的历史文化在泽人的记因里总是寥寥无几，即使后天习得，也多半是浅尝辄止。唯有经过超长裹养的泽人，才有可能拥有这些奢侈品。姅被我裹养20年，是同龄人的两倍，所以一定文采非凡。
然而，一年又一年，稿纸上永远空白。
而且，姅各方面的身体指标持续下滑。独立第8年，她变得呆滞静默，寡言少语，只有“嗯，啊，”顶多来个“好”。往日灵动的面容，而今有如冻洋。
以前说劝这劝那破了嘴......她要么一个习惯性的“不”，要么反驳得你哑口无言。而现在，不再拒绝。比如她一直吃不下整个全果和正常蜜酪，现在叫吃她就吃，但紧接着又浑身发抖地吐出来。
天呀，我不要她这样，宁可她牙尖嘴利，变脸犹如波人。我终于下狠手收缴了她的屏裹，再把她拖到医院。医院里全是上洋波人医身，称为洋医，据说会读心术。能否读心不知道，倒是挺会套话：
“WOW，那些科学家老弄不明白，火那么多能量是怎么跑出卷地的，你这么一说不就结了？嚯！人才呀，要不写个科幻？”
“写不了......所有的时间地点人物都混为一谈......不，是没有了区别，所有人都经历同样的故事，共享同一个时空.....”
洋医下了结论，溃散症。据说溃散症是由过度裹养和屏裹成瘾两症合并而成的新病种，能够让人意志溃散进而身体溃散，其病因就是：
“过度裹养毁灭泽人的躯体，屏裹毁灭泽人的意志。”
南源和渡地，裹连期人均超过20年，人人前额都贴着一张屏裹。毁灭？我不信。照洋医说的，现在姅得成天大把吃药，还要电击她柔弱的身体！绝不，波人信不得，回去好好休息，少看一点屏裹就得了。
然而，有天我正打盹，却有动静.......
“你在干嘛！？天！”
“我.....想看看....看脑子里有啥。”
她腔口鲜血淋淋！原来她用骨刺扎内腔！还好她的骨刺柔软，否则就坏了。她像个木偶似的让我给包扎止血，喂下蜜酪，只说了一句：
“过瘾，真想再来一次。”
说完就昏睡过去。醒来又问我：
“昨天发生了什么？好像做了一个梦.....”
她忽而躁动不宁，忽而呆滞僵直。不吃药电击又能咋办，得动起来呀，得高兴起来呀！那么上街走走？算了，这两年她的皮肤越发吹弹得破，几近透明，又怎么受得了阳光、灰尘和粗糙的地面？还有，她几乎和10多年前刚出来时一样娇小，街上的泽人都好像吹胀了的气球，比姅大五六倍，还边走边看屏裹，要一不小心把她碾到肚皮下，恐怕都不知道。
于是我买了两客飞鹏三国游。为了给姅免去从家到飞鹏基地这一段路程，我特别定制了点对点的接送，票价因此高了一倍。但她：
“不想去。”
“俗话说飞得高，看得远。你不但能俯视三个国家，还能够看一眼壮观的上洋........”
“不想看。”
“呃.......你就是一道风景呀，好歹也出去秀一下”
“不……”
“.......你不是要写小说吗？得采风找灵感......”
她终于没再拒绝。
当她娉娉袅袅爬上舷梯，同舱的乘客不管是泽人还是半人马，全都被姅罕见的美貌震惊。可是她到了座位上就一直紧张地蜷缩，我不断劝说，才睁眼往外看几秒。回了家告诉我：
“耳鸣，头晕，心慌，想吐。”
“哈哈，辛苦啦，丘泽太多云，只有飞上去才看得见波澜壮阔的上洋........”
“满是黄色泡沫，像工业废水。”
“哦，那是洋波，哈哈哈.....那么丘泽呢？”
“一张编得乱七八糟的地毯，谁在上面打翻了水桶。”
“哈哈哈，真妙真妙，那么北圈呢。”
“什么北圈？”
“就是那些朦朦胧胧的高楼。”
“地弧线上那些？像我那些被糖泡坏了的骨刺。”
“哈哈哈，真妙真妙！那么渡地呢？”
“渡地？”
“哎哟，咱们在上面停了好久。你得全部支楞起来，别着脑袋靠在舷窗上往下看，才看得到。”
“唉，都难受死了，还要别着脑袋支楞？”
“对对对，今天你已经很不错了。呃.......你还看到了地弧线？哎呀，飞鹏上的人100个只有一个看得到。需要的天气角度都可遇不可求，据说还和应力面波动有关，我就从来没看到过，每一次都是地平线。那是啥感觉？”
“卷地吃到了一块高糖蜜酪。”
“哇......那我宁愿大脑里有那面镜子，哈哈........”
在这些语言面前，再多的抱怨，再高的票价，又算啥呢。她一定能够好起来的！
然而几天后：
“老老！救救我！”
这声叫唤差点儿让我的内腔蹦出来。姅正躺在那里瑟瑟发抖，我赶紧抱住她。她断断续续地说：
“我碾掉了地波和波虫，我也被半人马杀死......我拥有刚强的身体，也被做成麻袋晾晒.....我看到1万年前清澈的上洋，但是，好孤独，好黑暗，我......”
我又把姅裹进了肚子里，她的身体和20年前刚刚出来时一样娇小绵软，而且几乎没有一点动静，似乎我裹着一包稠水。
吃药，电疗，还找拜火教做道场法事，要回来一个护身符......全都毫无用处。
为什么非要把她裹养20年连缀10年，为什么我恨不得把东西嚼碎了给她吃，为什么一出来就给她屏裹，又让她被屏裹裹10年......所以，造就这个溃散症的始作俑者是我。关键是，我在做错的每一个节点上都很清楚自己的错。其实从她30岁成年开始，我便预见了这么一天！没错，我左右手互搏，我是一个精神分裂者！
有人向我推荐冰冻停寿技术，这个项目由半人鱼在零下170度的冻洋洋底实施，可以在千百年后解冻重生。这并没有纳入医保报销范畴，也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因为，屏裹在，溃散在。
溃散症固然有我们的体质原因，而关键在于屏裹之强大。因为卷地没有更多的空间，没有更多的选择。能够提供无限空间和无限选择的只有屏裹！长此以往，卷地自慧种族的肉身都将被屏裹所裹养！禁绝屏裹？禁不了，这是自由国家！
就在这当儿，姅开了口：
“老老，实际上，这并不是溃散症，而是脑力增强现象。那些躁郁和错乱只是脑力波动所带来的副作用。
你不知道，我的大脑会飞速运转，一连20个时辰毫无睡意，我要洞悉全卷的知识，我要传承世代的记因，无数想法疯狂地生长，一个又一个记因，就像正在灌浆的油果，就像刚从腔口出来的蜜酪，就像传说中的青春！
老老，我将成为屏裹上最有能耐的人，足不出户，就可以为所欲为。证明？哈哈，老老，只要我想，我就能说服你，只要我乐意，就能又最好的臆想和篇章，难道你忘了？更关键的是我还能够让一干网友俯首帖耳，听命于我......
因为屏裹生态就是这样，谁拥有更快的脑速，谁拥有更多的记因，谁就能够制霸一方。为什么别的种族不行？那是因为我们丰富的神经易于同蛊建立联结，我们强大的记因能力又能够形成分布式存储......所以，这是我们泽人最好的机会。
而那些所有的痛苦都是必须的，唯有痛苦才能够变异遗传，脑力增强的遗传变异成功之后，泽人种族将在屏裹世界里无往而不利！”
她的眼神，在头皮之下有如荧石！
她准会好起来的！这理论，这格局，这胸襟，真是我们的种族之光！
没错，咱们泽人迟钝软弱，上万年来都被别的种族踩在脚下，这的确是泽人在未来实现弯道超车的重大机遇。所以，非但无需根治溃散症，而是应该找到合适的方法与此症共存，最终利用此症，在屏裹世界里占据先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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播放完毕，掌声一片。
微早已将头颅游移到了舱外。几个人离开中央圆桌，漂到了球舱边缘。
4.1：“溃散症不就是现在的事儿吗？这届的科幻含量怎么一个比一个低？”
陶：“如果目光总是朝向未知，未来，却对已知和过去视而不见，不是缺心眼儿吗？”
4.2：“那是，按照大选规则，只要提出了创臆的就算。”
4.3：“不过，前后画风不搭呀。‘大脑里的镜子’又是怎么回事儿？”
宝：“挖坑不填可不好，泽人的事儿让老幸评评，呃......已经睡着了。”
4.4：“嗨，这个老幸，就像地上铺的一张厚皮。你能想象咱们的大核心是这个样？她们为啥就不能像飞鹏那样随时直立内腔？”
4.1：“她们越来越立不起来了。这是泽人演化停滞甚至退化的证明。而退化的根子就在于隔代养育，长期裹养。”
4.2：“也有人说，这其实是泽人在直系内的一种跨代伴侣模式。”
4.3“虽然是至亲共生行为，但有点搂利她的意思了，搂，利，她，啥意思？反正就是那意思。”
宝：“有一种说法，这是早期泽人的军事化生育习惯，能让年轻泽人尽早完成繁殖任务并无后顾之忧的投入战斗。”
4.4：“久远传说罢了，现在的事实是，全面替代化让泽人有大量时间来裹连小孩，反而越裹越糟。”
4.1：“裹养完了又被屏裹裹上，现在南源泽人都是屏裹泽，很多一家三代都是屏裹泽。也就怪不得溃散症找上她们了。
4.2：“溃散症？他告诉你这叫脑力增强。”
4.3：“脑力增强，成为最强屏裹泽，变成蛊的一部分，就像传说中北泽的蠕。”
4.4：“那还不用全卷大战，就可以提前实现《最卷臆想》。”
陶：“平心而论，蛊实现了全面替代化，消靡了卷地大部分的战争，贡献大家有目共睹。”
4.1：“那么蛊制？”
陶：“可以作为选项之一啊。”
4.2“你相信它的人品？”
宝：“哈哈哈，为什么不能乐观点？”
4.3：“因为科幻是最严肃的文学。”
宝：“最严肃的难道不是严肃剧？”
4.4：“呃，严肃剧并不严肃......严肃文学得有深刻的思想性并反映现实生活。”
陶：“那微这篇就够严肃。最末一节还挺像论文。”
宝：“微成天996，写起泽人的事儿来还挺顺溜。”
4.1：“因为他们是泽人的亲戚。按照最初的设计，他们不超过半个平方里，但几百年来他们长期处于应力零面附近，身体就不断膨胀，所以现在个头都翻了倍......”
宝：“你们把他们设计成了劳模，又无法生育。”
4.2：“他其实就是一个拼装机器，就算保留子宫他也生不出一个鹏。”
4.3：“关键是，改造之后他们的记因被污染了，完全无序，没人敢保证他们能会生下什么......”
陶：“生化改造一定触及了飞鹏的灵魂，让他们可以劳作不休。”
4.4：“其实是那些愉悦感反馈完全和泽人不一样了。”
4.1：“他们的确劳苦功高，不过总喜欢这名义那保证，动不动就站上了道德的高点，真是受不了，这恐怕与生化改造无关。”
4.2：“也不能说完全无关，流泽原本声名狼藉，改造之后个个都是劳模，所以乐于作卫道士......”
这时球舱环接面拱了起来，鹏笑呵呵的海象头又出现在中央圆桌旁：
“噢，以辛劳的名义，时光飞逝呀，各位，哈哈哈。”
宝便站了起来：
“唉哟！又得开工了。请大家落座。”
幸也醒了过来，开始奋力向圆桌方向蠕动，但目测其速度得好一会儿。肆扯住陶，两人没有挪窝。
4.1贴近陶，低声道：
“微这片子与其说是个科幻，不如说是选举委员会的官宣。”
陶：“后一段论文的确有点.....”
4.2：“选举委员会和蛊是一体两面，所以这一次准是做了不少手脚，把微和宝都弄成了候选人。”
陶：“哦......他们都说过蛊的坏话，那是在演戏？”
4.3：“当然！他们两个次生种族可都是蛊的代言人。”
陶：“那......最后谁登大位？”
4.4：“就看宝的文怎么样，也许杀手锏在宝那里，微只不过当了配角儿，而他还不知道。”
4.1：“或者他会拿一个安慰奖，也就是大核心办公厅主任的位子。”
4.2：“很有可能。几百年来，核心的御用飞鹏宫和办公厅主任大多是同一个鹏人。”
陶：“可是宝的年限快到了呀。”
4.3：“这就是本次大选最大的悬疑，现在卷地人不可能接受蛊的统治，所以一个长命的傀儡是其最优选，而破例为人续命又会面临很大的阻力......”
“你真的裹了她20年？我的天，温腔效应妥妥的。在你肚子里20年，不需要调节体温呀，所以毛孔闭合，汗腺退化......光光滑滑倒是漂亮。”
“那......请问洋大夫，这么漂亮会不会遗传呢？”
“不会！泽人的变异舒舒服服可不成。依照现代遗传学，泽人的变异是在巨大的痛苦当中，记因会转化成继因，引发痛苦的变化就被遗传下来。而你这孩子的状况就是退化，更不可能遗传。过几年也许毛孔会长出来。”
“哦。那现在只能待在空调房？”
“不然呢？你继续裹着她？一代裹一代，就像套娃......”
泽人有6个生日，分别是诞生日，出裹日也就是连缀日，还有独立日，三日又分别有泽人纪年和共同体纪年，所以是6个。泽人脱缀之后数年，也就是诞生25岁左右即可怀孕，孕期2年，比半人马还少一年。不过半人马一生下来就活蹦乱跳，拉弓射箭，而泽人一胎一个，生下来还得又裹又连总共二十年，这20年也不能怀孕。所以年轻的父母都把尚未睁开眼睛的小孩甩给老老们，让自己腾出空来干活，或者继续生下一胎而不用等上20年。
但我光是裹就裹了20年。因为自从姅到我肚里，就老觉得她骨瘦如柴，满身皱纹，一定不能留下遗憾。
这20年我生活极其规律极其注重营养，除了保证哺乳质量，传因时专心致志念念有词，还用奶水代替粘液浸洗她的身体。不枉这20年的苦功，姅从我的肚子里边一出来，所有人就都说她是一件艺术品，绝不会用海象或者肥虫来比喻。其实泽人脸上并非表情胞。我们的内腔表面生有真正的五官，那个位置覆盖着薄薄的外腔皮肤，所以看起来像表情胞。而波人才是纯粹的表情胞，他们完全没有五官，感官功能依靠遍布表皮的各种传感细胞。
而我的姅肤如冰雪，面如蜜酪，眉骨弯弯，眼睛大大，在几近透明的头皮后忽闪。一开始她娇声奶气，憨态可掬，一年不到就变得伶牙俐齿，行动迟缓又轻盈。刚连缀不久，姅就做了入学测试，结果表明她的智识水平远超同龄，不用上学。
所以除了语速太快，作为一个泽人，堪称完美！
但有个毛病，她全身没有毛孔、汗腺，稍一动弹就全身发烫。连缀十年只能待在空调房。
小孩出裹连缀就要断奶。看她嚼得那么吃力，我把荳果茜瓜全切成小粒，上面的籽茎也挑得干干净净才喂到她嘴里。蜜酪她不吃我自酿的，只吃蜉奶牛莲歧异果仿制酪，而且喜欢高糖，我就全买高糖。而且每一块都是我吃皮她吃心。再后来她要吃氖酪，是一团浓稠不开化的气体，一口下去吃了个寂寞，但小孩喜欢把它吞进腔里，又吐出来，再吞进去。这好歹也还是蜜酪，最坑的是氖茶，氖昔，氖糖，无非就是轻气加上稠水弄成泡沫状，里面有的是香晶色术，没有一点营养。
姅诞生21岁，连缀1岁时，我送了她一个屏裹，她的美丽聪慧无与伦比，值得拥有这样的好东西呀。
屏裹轻轻点击就包罗万象。但也有点不对劲，我一拿起屏裹就忘了本来要上的是知忽还是陶宝，思维好像要去每一个地方，又好像哪里都去不成，也没法让它停下来，它在轻飘飘的奔驰，已经不属于我。我年岁大了，看一会儿就头晕眼花，昏昏欲睡，只要把屏裹关机，情况就立刻好转。但姅会持续几十个时辰看个不停。
关键是这玩意儿轻易夺走了姅对我的依恋。但所以我几次三番想收缴这玩意儿，她却说：
“老老，咱们来评评理。我不用去上学，不用你操心摇号选校，不用完成老师给你布置的家长任务，更不用为学区窑之类的开销犯愁，你说我让你省了多少？我看看屏裹怎么了？一个屏裹能买学区窑一个平方？为什么我足不出户就知道这些，屏裹让我迅速和外界接轨，弥补了在你肚子里延迟的岁月啊.....”
“呃......小小，记因代代相传就像蜜酪酿造，可快不得。你这么聪明伶俐全靠我裹了这么久......”
“对，我的知识和记因都拜你所赐。所以我知道，以前泽人是有脊骨的，她们迅猛灵活，上山下海驰骋疆场，现在咱们是啥样？以前咱们以真面目示人，现在蒙在一层皮里边就像木乃伊，额，什么是木乃伊？总之咱们耳不聪，目不明，说起话来含混不清，一声不吭地内卷内斗才是咱们的强项，你说对不对？”
“哈哈，你哪儿来的奇谈怪论？”
“老老，有的信息来自于记因，有的来自于屏裹，也无法确定。既不能像半人马雄赳赳地到处跑，也不能像人类八面玲珑，巧言令色，所以，作为一个泽人，最好的生活方式就是用屏裹，云旅游云游戏云社交云购物。还不用说我现在只能在空调房里呆着，哪儿都不能去！曾老老最爱在肚里玩荧石，我不玩儿荧石，就玩儿屏裹，可现在这一张又硬又沉，老不得劲儿了，新一代的体内屏裹，嵌在内外腔之间，又轻又软都感觉不到......”
得！泽人专用屏裹，史上最亲肤最柔软的材料，表情胞触滑操作，安排！
姅诞生30岁脱缀独立，终于长出细细的毛孔，也能出汗了，但又有了缺钙、内腔直立率低下等毛病。独立好几岁了，依旧养在深闺，晋升成了游戏核心玩家，还把古往今来的科幻名篇刷了个遍。姅感叹：
“有没有一种可能，卷外的高等文明也在搞科幻大选，有一届组委会不太厚道，要大家写命题作文，设定了一个封闭空间，科技受限，日子过得苦哈哈，不这么写就不给入围。所以无论谁夺冠，写出来大差不差都是卷地这个模样。
按惯例他们也要实现夺冠臆想。然后，他们实现了。”
“哟，这个想法好有趣......你行你上呀！”
“参加大选拿个冠军玩玩！’
记因有主次先后，依次为各种生存本能，种养技能，然后是家系记因，天文地理动植物知识。当这些都传得差不多了，大部分的裹养已经结束。因此，排序最末的历史文化在泽人的记因里总是寥寥无几，即使后天习得，也多半是浅尝辄止。唯有经过超长裹养的泽人，才有可能拥有这些奢侈品。姅被我裹养20年，是同龄人的两倍，所以一定文采非凡。
然而，一年又一年，稿纸上永远空白。
而且，姅各方面的身体指标持续下滑。独立第8年，她变得呆滞静默，寡言少语，只有“嗯，啊，”顶多来个“好”。往日灵动的面容，而今有如冻洋。
以前说劝这劝那破了嘴......她要么一个习惯性的“不”，要么反驳得你哑口无言。而现在，不再拒绝。比如她一直吃不下整个全果和正常蜜酪，现在叫吃她就吃，但紧接着又浑身发抖地吐出来。
天呀，我不要她这样，宁可她牙尖嘴利，变脸犹如波人。我终于下狠手收缴了她的屏裹，再把她拖到医院。医院里全是上洋波人医身，称为洋医，据说会读心术。能否读心不知道，倒是挺会套话：
“WOW，那些科学家老弄不明白，火那么多能量是怎么跑出卷地的，你这么一说不就结了？嚯！人才呀，要不写个科幻？”
“写不了......所有的时间地点人物都混为一谈......不，是没有了区别，所有人都经历同样的故事，共享同一个时空.....”
洋医下了结论，溃散症。据说溃散症是由过度裹养和屏裹成瘾两症合并而成的新病种，能够让人意志溃散进而身体溃散，其病因就是：
“过度裹养毁灭泽人的躯体，屏裹毁灭泽人的意志。”
南源和渡地，裹连期人均超过20年，人人前额都贴着一张屏裹。毁灭？我不信。照洋医说的，现在姅得成天大把吃药，还要电击她柔弱的身体！绝不，波人信不得，回去好好休息，少看一点屏裹就得了。
然而，有天我正打盹，却有动静.......
“你在干嘛！？天！”
“我.....想看看....看脑子里有啥。”
她腔口鲜血淋淋！原来她用骨刺扎内腔！还好她的骨刺柔软，否则就坏了。她像个木偶似的让我给包扎止血，喂下蜜酪，只说了一句：
“过瘾，真想再来一次。”
说完就昏睡过去。醒来又问我：
“昨天发生了什么？好像做了一个梦.....”
她忽而躁动不宁，忽而呆滞僵直。不吃药电击又能咋办，得动起来呀，得高兴起来呀！那么上街走走？算了，这两年她的皮肤越发吹弹得破，几近透明，又怎么受得了阳光、灰尘和粗糙的地面？还有，她几乎和10多年前刚出来时一样娇小，街上的泽人都好像吹胀了的气球，比姅大五六倍，还边走边看屏裹，要一不小心把她碾到肚皮下，恐怕都不知道。
于是我买了两客飞鹏三国游。为了给姅免去从家到飞鹏基地这一段路程，我特别定制了点对点的接送，票价因此高了一倍。但她：
“不想去。”
“俗话说飞得高，看得远。你不但能俯视三个国家，还能够看一眼壮观的上洋........”
“不想看。”
“呃.......你就是一道风景呀，好歹也出去秀一下”
“不……”
“.......你不是要写小说吗？得采风找灵感......”
她终于没再拒绝。
当她娉娉袅袅爬上舷梯，同舱的乘客不管是泽人还是半人马，全都被姅罕见的美貌震惊。可是她到了座位上就一直紧张地蜷缩，我不断劝说，才睁眼往外看几秒。回了家告诉我：
“耳鸣，头晕，心慌，想吐。”
“哈哈，辛苦啦，丘泽太多云，只有飞上去才看得见波澜壮阔的上洋........”
“满是黄色泡沫，像工业废水。”
“哦，那是洋波，哈哈哈.....那么丘泽呢？”
“一张编得乱七八糟的地毯，谁在上面打翻了水桶。”
“哈哈哈，真妙真妙，那么北圈呢。”
“什么北圈？”
“就是那些朦朦胧胧的高楼。”
“地弧线上那些？像我那些被糖泡坏了的骨刺。”
“哈哈哈，真妙真妙！那么渡地呢？”
“渡地？”
“哎哟，咱们在上面停了好久。你得全部支楞起来，别着脑袋靠在舷窗上往下看，才看得到。”
“唉，都难受死了，还要别着脑袋支楞？”
“对对对，今天你已经很不错了。呃.......你还看到了地弧线？哎呀，飞鹏上的人100个只有一个看得到。需要的天气角度都可遇不可求，据说还和应力面波动有关，我就从来没看到过，每一次都是地平线。那是啥感觉？”
“卷地吃到了一块高糖蜜酪。”
“哇......那我宁愿大脑里有那面镜子，哈哈........”
在这些语言面前，再多的抱怨，再高的票价，又算啥呢。她一定能够好起来的！
然而几天后：
“老老！救救我！”
这声叫唤差点儿让我的内腔蹦出来。姅正躺在那里瑟瑟发抖，我赶紧抱住她。她断断续续地说：
“我碾掉了地波和波虫，我也被半人马杀死......我拥有刚强的身体，也被做成麻袋晾晒.....我看到1万年前清澈的上洋，但是，好孤独，好黑暗，我......”
我又把姅裹进了肚子里，她的身体和20年前刚刚出来时一样娇小绵软，而且几乎没有一点动静，似乎我裹着一包稠水。
吃药，电疗，还找拜火教做道场法事，要回来一个护身符......全都毫无用处。
为什么非要把她裹养20年连缀10年，为什么我恨不得把东西嚼碎了给她吃，为什么一出来就给她屏裹，又让她被屏裹裹10年......所以，造就这个溃散症的始作俑者是我。关键是，我在做错的每一个节点上都很清楚自己的错。其实从她30岁成年开始，我便预见了这么一天！没错，我左右手互搏，我是一个精神分裂者！
有人向我推荐冰冻停寿技术，这个项目由半人鱼在零下170度的冻洋洋底实施，可以在千百年后解冻重生。这并没有纳入医保报销范畴，也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因为，屏裹在，溃散在。
溃散症固然有我们的体质原因，而关键在于屏裹之强大。因为卷地没有更多的空间，没有更多的选择。能够提供无限空间和无限选择的只有屏裹！长此以往，卷地自慧种族的肉身都将被屏裹所裹养！禁绝屏裹？禁不了，这是自由国家！
就在这当儿，姅开了口：
“老老，实际上，这并不是溃散症，而是脑力增强现象。那些躁郁和错乱只是脑力波动所带来的副作用。
你不知道，我的大脑会飞速运转，一连20个时辰毫无睡意，我要洞悉全卷的知识，我要传承世代的记因，无数想法疯狂地生长，一个又一个记因，就像正在灌浆的油果，就像刚从腔口出来的蜜酪，就像传说中的青春！
老老，我将成为屏裹上最有能耐的人，足不出户，就可以为所欲为。证明？哈哈，老老，只要我想，我就能说服你，只要我乐意，就能又最好的臆想和篇章，难道你忘了？更关键的是我还能够让一干网友俯首帖耳，听命于我......
因为屏裹生态就是这样，谁拥有更快的脑速，谁拥有更多的记因，谁就能够制霸一方。为什么别的种族不行？那是因为我们丰富的神经易于同蛊建立联结，我们强大的记因能力又能够形成分布式存储......所以，这是我们泽人最好的机会。
而那些所有的痛苦都是必须的，唯有痛苦才能够变异遗传，脑力增强的遗传变异成功之后，泽人种族将在屏裹世界里无往而不利！”
她的眼神，在头皮之下有如荧石！
她准会好起来的！这理论，这格局，这胸襟，真是我们的种族之光！
没错，咱们泽人迟钝软弱，上万年来都被别的种族踩在脚下，这的确是泽人在未来实现弯道超车的重大机遇。所以，非但无需根治溃散症，而是应该找到合适的方法与此症共存，最终利用此症，在屏裹世界里占据先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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播放完毕，掌声一片。
微早已将头颅游移到了舱外。几个人离开中央圆桌，漂到了球舱边缘。
4.1：“溃散症不就是现在的事儿吗？这届的科幻含量怎么一个比一个低？”
陶：“如果目光总是朝向未知，未来，却对已知和过去视而不见，不是缺心眼儿吗？”
4.2：“那是，按照大选规则，只要提出了创臆的就算。”
4.3：“不过，前后画风不搭呀。‘大脑里的镜子’又是怎么回事儿？”
宝：“挖坑不填可不好，泽人的事儿让老幸评评，呃......已经睡着了。”
4.4：“嗨，这个老幸，就像地上铺的一张厚皮。你能想象咱们的大核心是这个样？她们为啥就不能像飞鹏那样随时直立内腔？”
4.1：“她们越来越立不起来了。这是泽人演化停滞甚至退化的证明。而退化的根子就在于隔代养育，长期裹养。”
4.2：“也有人说，这其实是泽人在直系内的一种跨代伴侣模式。”
4.3“虽然是至亲共生行为，但有点搂利她的意思了，搂，利，她，啥意思？反正就是那意思。”
宝：“有一种说法，这是早期泽人的军事化生育习惯，能让年轻泽人尽早完成繁殖任务并无后顾之忧的投入战斗。”
4.4：“久远传说罢了，现在的事实是，全面替代化让泽人有大量时间来裹连小孩，反而越裹越糟。”
4.1：“裹养完了又被屏裹裹上，现在南源泽人都是屏裹泽，很多一家三代都是屏裹泽。也就怪不得溃散症找上她们了。
4.2：“溃散症？他告诉你这叫脑力增强。”
4.3：“脑力增强，成为最强屏裹泽，变成蛊的一部分，就像传说中北泽的蠕。”
4.4：“那还不用全卷大战，就可以提前实现《最卷臆想》。”
陶：“平心而论，蛊实现了全面替代化，消靡了卷地大部分的战争，贡献大家有目共睹。”
4.1：“那么蛊制？”
陶：“可以作为选项之一啊。”
4.2“你相信它的人品？”
宝：“哈哈哈，为什么不能乐观点？”
4.3：“因为科幻是最严肃的文学。”
宝：“最严肃的难道不是严肃剧？”
4.4：“呃，严肃剧并不严肃......严肃文学得有深刻的思想性并反映现实生活。”
陶：“那微这篇就够严肃。最末一节还挺像论文。”
宝：“微成天996，写起泽人的事儿来还挺顺溜。”
4.1：“因为他们是泽人的亲戚。按照最初的设计，他们不超过半个平方里，但几百年来他们长期处于应力零面附近，身体就不断膨胀，所以现在个头都翻了倍......”
宝：“你们把他们设计成了劳模，又无法生育。”
4.2：“他其实就是一个拼装机器，就算保留子宫他也生不出一个鹏。”
4.3：“关键是，改造之后他们的记因被污染了，完全无序，没人敢保证他们能会生下什么......”
陶：“生化改造一定触及了飞鹏的灵魂，让他们可以劳作不休。”
4.4：“其实是那些愉悦感反馈完全和泽人不一样了。”
4.1：“他们的确劳苦功高，不过总喜欢这名义那保证，动不动就站上了道德的高点，真是受不了，这恐怕与生化改造无关。”
4.2：“也不能说完全无关，流泽原本声名狼藉，改造之后个个都是劳模，所以乐于作卫道士......”
这时球舱环接面拱了起来，鹏笑呵呵的海象头又出现在中央圆桌旁：
“噢，以辛劳的名义，时光飞逝呀，各位，哈哈哈。”
宝便站了起来：
“唉哟！又得开工了。请大家落座。”
幸也醒了过来，开始奋力向圆桌方向蠕动，但目测其速度得好一会儿。肆扯住陶，两人没有挪窝。
4.1贴近陶，低声道：
“微这片子与其说是个科幻，不如说是选举委员会的官宣。”
陶：“后一段论文的确有点.....”
4.2：“选举委员会和蛊是一体两面，所以这一次准是做了不少手脚，把微和宝都弄成了候选人。”
陶：“哦......他们都说过蛊的坏话，那是在演戏？”
4.3：“当然！他们两个次生种族可都是蛊的代言人。”
陶：“那......最后谁登大位？”
4.4：“就看宝的文怎么样，也许杀手锏在宝那里，微只不过当了配角儿，而他还不知道。”
4.1：“或者他会拿一个安慰奖，也就是大核心办公厅主任的位子。”
4.2：“很有可能。几百年来，核心的御用飞鹏宫和办公厅主任大多是同一个鹏人。”
陶：“可是宝的年限快到了呀。”
4.3：“这就是本次大选最大的悬疑，现在卷地人不可能接受蛊的统治，所以一个长命的傀儡是其最优选，而破例为人续命又会面临很大的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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