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百晓通放下酒杯，端坐正色道“桃兄弟此番找我定是有要紧事相问，请直说无妨，我言出必行，这次定当全力为你打探消息”
“那便多谢百先生了”桃心眠闻言同样正色，片刻后说出了当年的一桩灭门惨案
在十二年前杭州东面的金山镇，当地的一个大商户顾家几十口全部被杀，那一晚惨叫声不绝于耳，血腥味久久不散，没有人知是何原因，更不敢前去一看，事后只有官府通匪文书示众，说是因为与匪徒分赃不均被灭门，此外并无其他，既寻不到知情人，也不知道谁人所做，就此成为一个谜团
“杭州、金山镇、顾家”百晓通听后喃喃自语思索着，随即对身边的人说道“老刘，我们之前是不是说到过这个顾家”
老刘从刚才起就一阵叹息，他年纪稍大，对这些过去的事情了解的更多一些，对顾家自然有所耳闻
“公子，先前和你整理近几十年江湖武学世家的资料时曾说过一些，当时也是不停哀叹。这顾家在近两百年前兴起，那任家主顾耀用一条银龙长枪威震江湖，同时他广交豪杰，为江湖人称赞。后来又出了两位枪学天才，堪称枪中无敌。同样交友无数，因此顾家闻名江湖。
直到近几十年顾家弃武从商，才逐渐退出江湖武学。老一辈人提到顾家都是既敬佩，又惋惜。再次听人说起也就是说顾家被灭门，对此痛惜不已”
小天在旁听着也是面无表情，顾正是他的原本姓氏，当晚他和不忘侥幸逃出，隐姓埋名，十二年间只有他和桃心眠两人悄悄回去一次，但什么都没有发现，当初的街邻和家中好友也已经全都不在。官府发布通匪文书说明官府也跑不了关系，想查也不可能，更无从查起
“这顾家原来也如此声名显赫”百晓通闻言后说“放心吧桃兄弟，我素来尊敬英雄豪杰，这其中因果我会尽力去查的，如果顾家是蒙冤被灭，我一定会还其清白！”
桃心眠和小天起身道谢“多谢百先生，此事对我二人颇为重要，烦请您多多费心”
“放心，我总不能砸了我自己的招牌是吧，半月之后，直接来此地此间寻我，到时候给你消息”
“好，静等百先生的好消息”
桃心眠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次桃心眠和小天终于算是有了很大的一个进展，有了百晓通的助力，远远强过他们两人毫无目的地乱寻乱撞
在接下来的几天小天都在房间练功，而桃心眠也不再心想其他，只等半月后的消息，每天待在客馆里沉浸练画，他没指望在丹青大会中能大放异彩，成为那社稷图的画者之一
但他出身武陵画院自有骄傲，不能丢了自己的脸，更不能丢了师傅的脸，所以收心静气，让自己达到最佳的状态
……
六月初一，丹青众会
自寅时开始，宫城之中响起钟声，是为大吉鸣钟，九十九下响彻宫城八方。乾承皇帝带皇子群臣祭天拜神严肃恭敬，明礼响炮威严庄重，场面可谓恢弘无比，足可见长青国传承三百年的底蕴
其次关于丹青大会的准备也已经完成，场地就在皇宫的殿前场。在吴八七和李一品等人的筹划下，大会分为三个阶段，首先参会者在殿前场自画小品用为大选，剔除下品之作，而后分门别类，丹青画种比拼，在此基础上接着进行数次比拼挑选，直到选出多个画种领域的数名顶尖大家，最后面见圣上，进行最后的裁决
大会总评选官是早就定下的画院大夫顾史之，李一品和吴八七三人，他们还精心挑选出了一些画院画官为协理，众人一时忙得不可开交
这天武陵院人一大早便从客馆整装出发，一行人神采奕奕
桃心眠和师弟师妹们有说有笑，不时感叹路上行人之多
不长的道路走了近半个多时辰才到殿前场的入口处
按照规则，进入殿前场需要登记籍贯、年龄、姓名等，领取身份牌后才能进场。小天不是画者不能进入，所以只身返回客馆
报出武陵之名时，其他丹青画家皆看向他们一群人，有的目光羡慕崇拜，有的眼生妒忌轻蔑。作为全国最盛名的丹青之地备受瞩目，无论是人还是画作都冠以领域之精品，在画者中总是吸人目光
“没想到这殿前场竟然有这么大，足可容纳近十万人吧”待进入后众人又好顿震惊，桃心眠惊讶道
“差不多”齐老眯眼抚须“听闻在开国时，为了汲取前朝曾出现的皇子逼宫教训，特意在皇宫四周建场，用于屯养操练只忠于皇帝一人的禁军，一旦有情况发生，能够立即将皇宫围住，使其牢不可破”
“也就是说无论出现什么情况，皇宫之中都会有一个几十万人的军队随时待命”桃心眠啧啧嘴，一脸不可置信
“几十万人不至于，但数量肯定不在少数”齐老说完后随即又想到，转身面向众人“我们身在皇宫，切记不可随意走动，不能惹是生非，尤其是关于皇宫的事情更不能交谈，免得惹祸上身”
众人闻言都纷纷答应
“三位先生，四师兄，你们可算是来了！”
几人看去，正是孟端走了过来
孟端得师傅命令，特意在这里等待武陵一众，走到跟前一一行礼
不等他说话桃心眠先跳了出来问道“师弟，在皇宫住的怎样，饭菜是否可口？”
“多谢师兄挂念，吃住一切都好，只是跟着师傅十分忙碌”孟端苦笑“而且在宫墙内是万分的不自在”
孟端原本是想要来感受皇城风俗街景的，没想到一直在皇宫内陪着师傅，而且皇宫规矩多，能走动的地方也不多，一时非常无奈
桃心眠看着五师弟有些憔悴的模样，可知师傅一定也是如此，甚至更加憔悴，只觉得一阵心疼
“不说这个了”孟端摆摆手道“我在这里等大家过来是为了引你们到前面去，前面设了我们武陵人的席位”
“还有这么好的事情！”桃心眠惊喜
孟端解释道一般大会都会开设来人席位，这次虽是常人皆可参与全国盛会，但也不能让一些有身份背景的人和平常人一样，所以在大殿的前面为这些人专门开设了席位，武陵人也是因为吴八七的缘故才有此的
武陵一行人在孟端的带领下直穿殿前场，来到了殿前殿的跟前，离得近了更能看到皇宫排场的宏大，一口大鼎威震八方，铺的红毯像火一般冲上天际…
两侧有不少人在交谈饮茶，看得出来都是有身份之人
落座不一会就有人端来茶水小食，孟端问了些武陵人在外的状况后就又急急忙忙寻师傅去了
“齐老，你看那些公子哥们”桃心眠看着一些席位上的公子爷被扇风奉茶的样子，鄙夷地向齐老说道“来此并非游玩，竟然也带得随从仆人，自己的手拿不得任何东西，真是养尊处优”
“呵呵呵，从古至今的富贵人家皆都如此，这也是一种身份的象征”齐老对此见怪不怪，笑道“一般这种出身人的接触见识，比普通人要早得多，多得多，所以最好不要用表面评价这种人，看起来养尊处优、手提不得物的样子，但有可能其有极深的心机城府”
“嗯，齐老说得对，看人只看表面的话会吃大亏”桃心眠赞同
而后想起了百晓通，跟这种人接触要万分小心，一不小心就会落到万丈深渊，到时候恐怕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好在对方江湖豪情，看得清是非人心，与他现在是友非敌
“都说众生应平等，可又哪里来的平等，阶层不同自古就有，有人一出生就已经得到了旁人穷极一生想要得到的东西，这些人就是。但对于作画来说，这却又是一大劣势”
桃心眠听到齐老所说劣势，想了想便已有答案，想起了自己三年的游历
齐老看他这副模样有些欣慰“不愧你师傅时常夸你聪慧，我一说便能明白”
“嘿嘿”桃心眠憨憨笑道
又听齐老接着说“他们这些人有几个能访遍名山大川，了解民间疾苦。不过是描摹他人技巧和画面，再刻苦又哪有自己的理解和心境，终究落入下流”
齐雨回忆起自己年轻时走遍天南海北，数十年的逍遥快乐生活，也是因为这样才练就的丹青技艺，最现真实景貌，如果不是年纪大了腿脚不便，定是要接着四处远行的。落脚在武陵院教画授课也已有五六年的时间，将毕生所学传承下去也不枉此生。外人评价他的画多是‘如亲临其境，似真实眼见’
“那便多谢百先生了”桃心眠闻言同样正色，片刻后说出了当年的一桩灭门惨案
在十二年前杭州东面的金山镇，当地的一个大商户顾家几十口全部被杀，那一晚惨叫声不绝于耳，血腥味久久不散，没有人知是何原因，更不敢前去一看，事后只有官府通匪文书示众，说是因为与匪徒分赃不均被灭门，此外并无其他，既寻不到知情人，也不知道谁人所做，就此成为一个谜团
“杭州、金山镇、顾家”百晓通听后喃喃自语思索着，随即对身边的人说道“老刘，我们之前是不是说到过这个顾家”
老刘从刚才起就一阵叹息，他年纪稍大，对这些过去的事情了解的更多一些，对顾家自然有所耳闻
“公子，先前和你整理近几十年江湖武学世家的资料时曾说过一些，当时也是不停哀叹。这顾家在近两百年前兴起，那任家主顾耀用一条银龙长枪威震江湖，同时他广交豪杰，为江湖人称赞。后来又出了两位枪学天才，堪称枪中无敌。同样交友无数，因此顾家闻名江湖。
直到近几十年顾家弃武从商，才逐渐退出江湖武学。老一辈人提到顾家都是既敬佩，又惋惜。再次听人说起也就是说顾家被灭门，对此痛惜不已”
小天在旁听着也是面无表情，顾正是他的原本姓氏，当晚他和不忘侥幸逃出，隐姓埋名，十二年间只有他和桃心眠两人悄悄回去一次，但什么都没有发现，当初的街邻和家中好友也已经全都不在。官府发布通匪文书说明官府也跑不了关系，想查也不可能，更无从查起
“这顾家原来也如此声名显赫”百晓通闻言后说“放心吧桃兄弟，我素来尊敬英雄豪杰，这其中因果我会尽力去查的，如果顾家是蒙冤被灭，我一定会还其清白！”
桃心眠和小天起身道谢“多谢百先生，此事对我二人颇为重要，烦请您多多费心”
“放心，我总不能砸了我自己的招牌是吧，半月之后，直接来此地此间寻我，到时候给你消息”
“好，静等百先生的好消息”
桃心眠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次桃心眠和小天终于算是有了很大的一个进展，有了百晓通的助力，远远强过他们两人毫无目的地乱寻乱撞
在接下来的几天小天都在房间练功，而桃心眠也不再心想其他，只等半月后的消息，每天待在客馆里沉浸练画，他没指望在丹青大会中能大放异彩，成为那社稷图的画者之一
但他出身武陵画院自有骄傲，不能丢了自己的脸，更不能丢了师傅的脸，所以收心静气，让自己达到最佳的状态
……
六月初一，丹青众会
自寅时开始，宫城之中响起钟声，是为大吉鸣钟，九十九下响彻宫城八方。乾承皇帝带皇子群臣祭天拜神严肃恭敬，明礼响炮威严庄重，场面可谓恢弘无比，足可见长青国传承三百年的底蕴
其次关于丹青大会的准备也已经完成，场地就在皇宫的殿前场。在吴八七和李一品等人的筹划下，大会分为三个阶段，首先参会者在殿前场自画小品用为大选，剔除下品之作，而后分门别类，丹青画种比拼，在此基础上接着进行数次比拼挑选，直到选出多个画种领域的数名顶尖大家，最后面见圣上，进行最后的裁决
大会总评选官是早就定下的画院大夫顾史之，李一品和吴八七三人，他们还精心挑选出了一些画院画官为协理，众人一时忙得不可开交
这天武陵院人一大早便从客馆整装出发，一行人神采奕奕
桃心眠和师弟师妹们有说有笑，不时感叹路上行人之多
不长的道路走了近半个多时辰才到殿前场的入口处
按照规则，进入殿前场需要登记籍贯、年龄、姓名等，领取身份牌后才能进场。小天不是画者不能进入，所以只身返回客馆
报出武陵之名时，其他丹青画家皆看向他们一群人，有的目光羡慕崇拜，有的眼生妒忌轻蔑。作为全国最盛名的丹青之地备受瞩目，无论是人还是画作都冠以领域之精品，在画者中总是吸人目光
“没想到这殿前场竟然有这么大，足可容纳近十万人吧”待进入后众人又好顿震惊，桃心眠惊讶道
“差不多”齐老眯眼抚须“听闻在开国时，为了汲取前朝曾出现的皇子逼宫教训，特意在皇宫四周建场，用于屯养操练只忠于皇帝一人的禁军，一旦有情况发生，能够立即将皇宫围住，使其牢不可破”
“也就是说无论出现什么情况，皇宫之中都会有一个几十万人的军队随时待命”桃心眠啧啧嘴，一脸不可置信
“几十万人不至于，但数量肯定不在少数”齐老说完后随即又想到，转身面向众人“我们身在皇宫，切记不可随意走动，不能惹是生非，尤其是关于皇宫的事情更不能交谈，免得惹祸上身”
众人闻言都纷纷答应
“三位先生，四师兄，你们可算是来了！”
几人看去，正是孟端走了过来
孟端得师傅命令，特意在这里等待武陵一众，走到跟前一一行礼
不等他说话桃心眠先跳了出来问道“师弟，在皇宫住的怎样，饭菜是否可口？”
“多谢师兄挂念，吃住一切都好，只是跟着师傅十分忙碌”孟端苦笑“而且在宫墙内是万分的不自在”
孟端原本是想要来感受皇城风俗街景的，没想到一直在皇宫内陪着师傅，而且皇宫规矩多，能走动的地方也不多，一时非常无奈
桃心眠看着五师弟有些憔悴的模样，可知师傅一定也是如此，甚至更加憔悴，只觉得一阵心疼
“不说这个了”孟端摆摆手道“我在这里等大家过来是为了引你们到前面去，前面设了我们武陵人的席位”
“还有这么好的事情！”桃心眠惊喜
孟端解释道一般大会都会开设来人席位，这次虽是常人皆可参与全国盛会，但也不能让一些有身份背景的人和平常人一样，所以在大殿的前面为这些人专门开设了席位，武陵人也是因为吴八七的缘故才有此的
武陵一行人在孟端的带领下直穿殿前场，来到了殿前殿的跟前，离得近了更能看到皇宫排场的宏大，一口大鼎威震八方，铺的红毯像火一般冲上天际…
两侧有不少人在交谈饮茶，看得出来都是有身份之人
落座不一会就有人端来茶水小食，孟端问了些武陵人在外的状况后就又急急忙忙寻师傅去了
“齐老，你看那些公子哥们”桃心眠看着一些席位上的公子爷被扇风奉茶的样子，鄙夷地向齐老说道“来此并非游玩，竟然也带得随从仆人，自己的手拿不得任何东西，真是养尊处优”
“呵呵呵，从古至今的富贵人家皆都如此，这也是一种身份的象征”齐老对此见怪不怪，笑道“一般这种出身人的接触见识，比普通人要早得多，多得多，所以最好不要用表面评价这种人，看起来养尊处优、手提不得物的样子，但有可能其有极深的心机城府”
“嗯，齐老说得对，看人只看表面的话会吃大亏”桃心眠赞同
而后想起了百晓通，跟这种人接触要万分小心，一不小心就会落到万丈深渊，到时候恐怕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好在对方江湖豪情，看得清是非人心，与他现在是友非敌
“都说众生应平等，可又哪里来的平等，阶层不同自古就有，有人一出生就已经得到了旁人穷极一生想要得到的东西，这些人就是。但对于作画来说，这却又是一大劣势”
桃心眠听到齐老所说劣势，想了想便已有答案，想起了自己三年的游历
齐老看他这副模样有些欣慰“不愧你师傅时常夸你聪慧，我一说便能明白”
“嘿嘿”桃心眠憨憨笑道
又听齐老接着说“他们这些人有几个能访遍名山大川，了解民间疾苦。不过是描摹他人技巧和画面，再刻苦又哪有自己的理解和心境，终究落入下流”
齐雨回忆起自己年轻时走遍天南海北，数十年的逍遥快乐生活，也是因为这样才练就的丹青技艺，最现真实景貌，如果不是年纪大了腿脚不便，定是要接着四处远行的。落脚在武陵院教画授课也已有五六年的时间，将毕生所学传承下去也不枉此生。外人评价他的画多是‘如亲临其境，似真实眼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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