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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安娜

    十六路电车的乘客亲眼目睹了九路电车乘客的全灭。

    无差别杀死剥皮猿怪和人类的神秘怪物始终没有显露真身。

    九路电车上的战斗中,铁制机枪也被空气波纹切成碎块,十六路电车的木制大门没理由能扛住这攻击。

    “得靠你顶住了。”塞弗尔对亚当道。

    原本有几个人一起将木门顶在电车门口处,现在大多数退开,避免与门一起被切碎。

    只留亚当抱着一袋死鸡留在门后,没办法,谁叫他现在明面上最能扛伤害。

    亚当心中暗骂,这要是来一道波纹直接把他脑袋斩落,他也活不了啊。

    “站扇形!它的攻击路径是直线,单从一个方向攻击它的子弹也会被劈开,所以那挺机枪才失去作用。如果它破门进来,我们就从几个方向一起开枪,注意别打到拉索的致命要害!”

    总算塞弗尔战斗经验丰富,说的话听起来还算靠谱。

    木门突然猛地朝后弹,把亚当吓了一跳,可下一刻他发现是电车门的机械装置把挡在传动路径上的木门顶了回来。

    原来是车门关上了。

    亚当颇有些惊喜,想不到九路电车乘员的下场如此惨烈,十六路电车乘员居然能够幸运地无伤过站……

    枪声响起,他背部中弹,人摔倒后又被木门狠狠砸了一下。

    “靠谱”的塞弗尔一脸尴尬道:“欸?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是怪物要冲进来了。”

    “你……咳咳!”亚当被射中肺部,咳血连骂人的话都说不出,只好赶紧“吃”鸡。

    这番闹剧后,随着电车行进,众人终于真正放松下来,开始讨论他们刚刚看到的事。

    蒂埃拉道:“原来还有其它线路的电车,不知道十一路电车还在不在,我哥哥的家就在十一路沿线的河口站边上。”

    塞弗尔也道:“如果五路在的话,我就真的能回奥哈拉家族了,达顿这个无名之辈都能作威作福,我们总部附近应该都是家族的天下了吧。你们有谁想跟我一起过去的吗?看在大家一起经历了不少事的份上,到了那里我会罩着你们的。”

    他们都故意忽略了各自目的地成为深渊一部分的可能。

    大块头对换线路不感兴趣,问安娜:“我现在离圣伊丽莎白医院还有两站是吧?”之前在惠灵顿将军街是三站,现在已经过了炼铜厂街站。

    安娜回道:“是的,你应该在下下站的红山村下车,从那里往山上走就能到圣伊丽莎白医院了。”

    红山村是王城的东北郊区,除了有一座名声在外的精神病院外,还有铁路从那个方向进入城市。

    之前独自前行的福斯特想去的站点就是红山村站,如果他有幸活着下车的话,沿着铁路前进就能到达铁路工人宿舍区。

    塞弗尔道:“在红山村是可以转五路的,到时候我也下来等等看。”在王城飞升之前,塞弗尔有从西恩达顿那里搭乘电车回家族总部的经历,所以记得换乘路线。

    “喂,你们打算去哪儿?”黑帮杀手问三名赤杯教派成员。

    三名教派成员中,为首的是那位当初给亚当和安娜开门的黑发青年。他的长相总体可以说英俊,却又有一些早衰的特征,比如那几乎与他发色一样深黑的眼圈和硕大的眼袋。

    黑发青年过分礼貌地欠身回道:“我们和那位灵感者先生一样,要去圣伊丽莎白精神病院,所以也在红山村下车。”

    塞弗尔又问:“你们到底是要找什么来着?是那种看了可以变厉害的书吗?这样吧,我帮你们一起找,到时候分我一份如何?”在弱肉强食的黑帮世界中打混多年,他对没读懂“看了可以变厉害的书”还是不死心,想要再试一次。

    黑发青年道:“圣伊丽莎白精神病院应该没有适合本学派的载体了,我们去寻找或者说交换的东西,您恐怕也用不上。不过,那里是蛾学派的大本营,或许确实有适合您的载体也不一定。”

    没等塞弗尔开口,安娜震惊地插话问道:“圣伊丽莎白医院是一个求道者学派的大本营?王城飞升前就是这样吗?”

    黑发青年道:“是的,在它建立之初即是如此。”

    安娜上前一步逼近黑发青年,又激动地问:“那他们并没有好好治疗入院的病人,而是在利用病人行自己的鬼祟之事?”

    安娜出身既富且贵,在飞升之前从未搭过电车,出入都是私家车。之所以她会知道红山村站及其附近的圣伊丽莎白精神病院,是因为幼年时经常由父亲带着坐家中轿车经过这个站点,去圣伊丽莎白精神病院探望病人——她的母亲。

    安娜的母亲奥里亚楠同样出身高贵,年轻时美艳惊人,多才多艺。与安娜不同的是,奥里亚楠的天赋更多体现在文化艺术上。安娜给亚当做的识字卡片,即是模仿母亲的手笔。

    奥里亚楠在安娜五岁时出现病况,先是常于夜半惊醒嚎叫啼泣,很快发展到整夜不眠手舞足蹈。白天,奥里亚楠完全不记得夜晚发生的事,也不会因缺少睡眠而疲累,甚至反而更显精力充沛。

    安娜的父亲当然为妻子请了各路名医整治,可各种治疗方案对奥里亚楠夜晚的症状都毫无作用,倒使白天的奥里亚楠大受折磨,日渐憔悴。

    圣伊丽莎白精神病院恰于当时成立。

    与其它精神病院动辄规训、殴打,强制灌药,甚至脑叶切除的野蛮愚昧作风不同,圣伊丽莎白精神病院的创始人第一次提出纯心理疏导的治疗方式。而且医院坐落于城市东北角的山林之中,风景优美,设施豪华,与其它精神病院阴森破败的环境大相径庭。这所医院一经建立就引起医学界轰动,治疗路线或有争议,却被一致誉为最人道的精神病院。

    安娜6岁差10天时,父亲将母亲送进了圣伊丽莎白精神病院。她8岁生日那天,母亲死于精神病院中,据父亲说遗容安详,逝世前一定未受苦楚——女孩都没能看见遗体。

    成年后的安娜哪怕因性别受排斥只能旁听,也一定要成为拜伦第一王立大学医学系的学生,就是因为这段往事。

    原本安娜以为圣伊丽莎白精神病院虽然使用了错误的治疗路线,但母亲的去世是她个人的不幸,怪不到任何人头上。可现在她居然听说那所医院是一个求道者学派的总部!

    目前为止赤杯教派对安娜相当不错,安娜有一定感激之情,可她也能察觉出他们绝非出于单纯的利他,而是有着某种尚未暴露的复杂谋划。

    一个披上最人道精神病院的外皮的学派总部,又会有着怎样的阴暗诡异。

    “他们对那些病人做了什么?”安娜大声质问。

    黑发青年一愣,随即笑道:“罗瑟堡小姐,您搞错了,圣伊丽莎白医院里的蛾学派成员都是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