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邻家工业集团荣誉出品
此刻，那个记载了重要信息的数据存储器，就放在李夏的背包里，旁边则是匿名式电子货币的存储器。
他正站在街边的一处自动售货机旁边，查看新朋友送给自己的礼物。
那是一把外观好看的匕首，造型上采用了久经美学和实用性考验的经典设计，手柄和刀身上印着显眼的广告语：“你需要，我供应，街边打印，即刻拥有！邻家工业集团荣誉出品。”
还附赠了廉价感很强但胜在是免费提供的聚合物刀鞘。
“这种最好使。好买，便宜，坏了丢了都不心疼。另外，只要型号相同，重心、重量、尺寸都一模一样，很好找手感。”
白露自己手里也拿着一把相同的。她空挥了几下，习惯性的将其揣进袖子里。她的外套上有多处利器切割留下的损伤，不过小臂处用来卡住刀鞘的小机关没有受损，仍能正常使用。
“其实这个经典款的刃口有点过硬了，容易崩，好处是刺进去更省力，也更好切割。对义体用效果差点，最好只对有肉的部位用。”
看出李夏持握的姿势有明显的生疏感，她开始介绍自己的实践经验。
“手指放在这里，掌心握着这儿……对了，就这样，基本思路是伤划死刺，秘诀是进去后再用手腕拧一下，上手几次就能学会啦。”
“我们只是去你的房子里，取回一些属于你的东西，对吧？”
李夏又向白露确认了一遍待会的行动计划。
他的确没用过匕首。在他穿越前的世界，这样开了刃的锋利武器并不常见，至少不能在街头的自动售货机里随意购买。而在这个世界，这却似乎是一件很寻常的事情。
他甚至看到了几个仅有成年人一半身高的孩子，吵吵闹闹的讨论了一会之后，从同一台自动贩卖机里，买到了若干把砍刀、棍棒、匕首等等武器，上面还按照各自的口味，印上了喜欢的卡通人物图像。
由于邻家工业集团的自动贩卖机，本质上是一台附带各种功能的综合性立体打印机，只要购买者付出额外的钱，也能提供一定幅度的定制化服务。
“对……就是这样。”
白露在回答时稍微有点迟疑。
“弄把家伙只是有备无患，顺利的话是用不上的。”她说。“我们快进快出，拿完就走，然后就去搞身份芯片的事。”
“就算不顺利，也不是非得打一架，如果你能再用一下那个隐身义体……”
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暗示自己，要尽量显得若无其事，习以为常，不要露出羡慕或大惊小怪的样子来，免得被小瞧了。“不过那个义体有什么使用限制吗？像耗电量很大、容易过热一类的。先说好，我不是刺探你啊，只是问问，怕你觉得为难，不想说就算了，也不是非得用那个才行。”
“啧，好贴心啊，不用你编故事，已经帮你想好了——‘隐身义体’。”
莉莉丝的身影出现在售货机顶上，坐在边缘，身体和腿一起摇摇晃晃的。“多贴心的小女孩，凭自己的想象力实现逻辑自洽，省了不少口舌。”她的语气里有点莫名的酸味，但情绪不像是专门针对眼前的白露，更像是一种对于其他人或事的未平余波。
“你喜欢哪种女人？贴心的？能理解你的？能和你当朋友的？当全世界其他人都认为你错了，却坚定的成为你的唯一一个支持者，告诉你她相信你是对的？”
出于直觉，李夏从这个问题中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于是决定避重就轻。
“‘隐身义体’这个说法确实不错，我之前也打算当被问及‘能力’时，就这么解释呢。”他其实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没有这种义体。“看她的反应，这应该还挺合理的。”
“哼。”
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莉莉丝的身影消失了，只在李夏耳边留下一声表达不满的鼻音。
“的确有一些限制。视具体情况，有时候能用，有时候不能。”他给了白露一个相当模棱两可的回答。“和环境条件等一系列因素有关。”
“嗯，也正常，我懂，大都是这样。”
白露说的好像她真懂一样。
“我们要去的地方已经不远了。”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情绪有些焦虑。“从前面那条街开始就是铁骨会的地盘了。我们，我是指我们俩……最好低调点，别太惹眼。我现在有个很坏的猜测，还不能确定，总之，跟在我后面，尽量别出声，交给我对付就好。”
从她的态度里，李夏隐隐猜到了些什么。权衡过利弊后，他认为自己没有中途退出的理由，决定还是继续跟着眼前的少女，看看情况会如何发展。毕竟，即便局势非常不利，他也有随时退出的办法，并不会因为单纯只是跟着对方行动，就会被死死绑在一起。
毕竟他身上连身份芯片都没有，伪造或改变其他特征还要更简单些。要弄清楚他是谁，或记住他是谁，在技术层面上还是很难的。更何况他还有被忽视的能力，就算像之前那样不小心被范围攻击扫到，只要不是自己主动取消，对方也很难找到人，逃走的希望还是很大的。
当然，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李夏倒是不会直接说出来。他只是默默的跟在白露后面，穿过了那条没有实体但的确存在的边界线，进入了铁骨会的地盘。
乍看上去，这里和城市群其他地方的区别也不算太大。
大多数人看起来都在正常的过着自己的生活，除了街道和房屋更破旧些之外没什么特别的，只有在各种角落里喷绘的大量帮派象征，和在街头巷尾看到的身上带有各种形式标记的路人，似乎证明这个区域的帮派活动要比其他地方更频繁。
在白露的带领下，他们没有和任何人交流，快速穿过了一块较为广阔的区域，在小路里钻了几圈，来到了一座怪异的建筑面前。
那是一栋庞大又笨重的巨型大楼，有着不寻常的正方形结构。由于其占地面积抵得上一块普通街区，大楼的高度也相当引人注目。
它立在那里，比起建筑，更像是一个水泥盒子，上面还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洞。在远处望去，外表有些普通，且缺乏装饰的大楼，可能会被城市群中层出不穷的各式建筑掩盖。但在近距离看，它给人带来的冲击感，还是相当强烈的。
尽管早已破败不堪，巨型大楼内部仍然生机勃勃。在基层部分，建筑被别出心裁地设计为镂空状，以立柱和必要的墙壁为分界线，划分出若干条纵横交错的道路，其中还有原始设计或后续自行搭建出来的门店和摊位，向建筑内的居民或过路人提供各种各样的服务。
穿插其中的若干条楼梯和电梯，提供了通往更高层区域，也就是大楼内部的通道。这栋楼里面一定住着非常多的人，即便是现在这样的非高峰时段，仍然能看到大量的人流在此处出没。
“这栋楼本身倒是有名字，‘10号大楼’。”
站在路口扫视了一下，白露敏锐的发现了一条人少点的方向。
“里面就什么都没有了。门牌号，区域编码，楼层标志，什么都没有，只有人，非常非常多的人，什么人都有。但凡是稍微有点出息的人，都会从这里搬出去，接着又会有新的人从别处搬来，直到有能力搬走，不停的、不停的重复这个过程，所以这里一直都这么烂，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她回头看了看李夏，偏头示意跟上。
“我七岁前都住在这里，基本没怎么离开过这栋楼。说实话，当年我以为这是全世界最烂的地方，后来倒是又住过更烂的。”
话说到这里，李夏倒是也想分享一下自己的童年经历，但他想到自己穿越前的人生一直都平平无奇，波澜不惊，没有多少大起大落，以至于拿出来放在这里说反而有炫耀的意思，还是压下了表达的欲望，只随口附和了几句。
他们沿着几乎画满了各式涂鸦和脏话的水泥楼梯往上走了几层，又经过几条相当曲折的走廊，在一扇落满灰尘的门面前停了下来。
“目前为止还挺顺利的。没人盯梢，没人尾随。好事。”
白露用自己的虹膜信息打开了电控门锁。
“我进去拿东西，你在外面看着点，如果有人靠近就叫我。”
这扇门在一条走廊的末端，不在通道上，又不靠近大楼内数量有限的采光天井，附近的灯还坏了，又暗又脏，一般人如果没有特殊目的，不会接近这里。
“好的。”
李夏答应下来，站在门外，头冲着走廊。
接着，他听到背后传来一阵乱响，以及极力压抑着的惨叫。察觉到事情没那么顺利，他马上回头推开虚掩着的房门，正看到白露的身体，以相当扭曲的怪异姿势，倒在房间的角落里，整个人几乎变成了团状。
他正站在街边的一处自动售货机旁边，查看新朋友送给自己的礼物。
那是一把外观好看的匕首，造型上采用了久经美学和实用性考验的经典设计，手柄和刀身上印着显眼的广告语：“你需要，我供应，街边打印，即刻拥有！邻家工业集团荣誉出品。”
还附赠了廉价感很强但胜在是免费提供的聚合物刀鞘。
“这种最好使。好买，便宜，坏了丢了都不心疼。另外，只要型号相同，重心、重量、尺寸都一模一样，很好找手感。”
白露自己手里也拿着一把相同的。她空挥了几下，习惯性的将其揣进袖子里。她的外套上有多处利器切割留下的损伤，不过小臂处用来卡住刀鞘的小机关没有受损，仍能正常使用。
“其实这个经典款的刃口有点过硬了，容易崩，好处是刺进去更省力，也更好切割。对义体用效果差点，最好只对有肉的部位用。”
看出李夏持握的姿势有明显的生疏感，她开始介绍自己的实践经验。
“手指放在这里，掌心握着这儿……对了，就这样，基本思路是伤划死刺，秘诀是进去后再用手腕拧一下，上手几次就能学会啦。”
“我们只是去你的房子里，取回一些属于你的东西，对吧？”
李夏又向白露确认了一遍待会的行动计划。
他的确没用过匕首。在他穿越前的世界，这样开了刃的锋利武器并不常见，至少不能在街头的自动售货机里随意购买。而在这个世界，这却似乎是一件很寻常的事情。
他甚至看到了几个仅有成年人一半身高的孩子，吵吵闹闹的讨论了一会之后，从同一台自动贩卖机里，买到了若干把砍刀、棍棒、匕首等等武器，上面还按照各自的口味，印上了喜欢的卡通人物图像。
由于邻家工业集团的自动贩卖机，本质上是一台附带各种功能的综合性立体打印机，只要购买者付出额外的钱，也能提供一定幅度的定制化服务。
“对……就是这样。”
白露在回答时稍微有点迟疑。
“弄把家伙只是有备无患，顺利的话是用不上的。”她说。“我们快进快出，拿完就走，然后就去搞身份芯片的事。”
“就算不顺利，也不是非得打一架，如果你能再用一下那个隐身义体……”
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暗示自己，要尽量显得若无其事，习以为常，不要露出羡慕或大惊小怪的样子来，免得被小瞧了。“不过那个义体有什么使用限制吗？像耗电量很大、容易过热一类的。先说好，我不是刺探你啊，只是问问，怕你觉得为难，不想说就算了，也不是非得用那个才行。”
“啧，好贴心啊，不用你编故事，已经帮你想好了——‘隐身义体’。”
莉莉丝的身影出现在售货机顶上，坐在边缘，身体和腿一起摇摇晃晃的。“多贴心的小女孩，凭自己的想象力实现逻辑自洽，省了不少口舌。”她的语气里有点莫名的酸味，但情绪不像是专门针对眼前的白露，更像是一种对于其他人或事的未平余波。
“你喜欢哪种女人？贴心的？能理解你的？能和你当朋友的？当全世界其他人都认为你错了，却坚定的成为你的唯一一个支持者，告诉你她相信你是对的？”
出于直觉，李夏从这个问题中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于是决定避重就轻。
“‘隐身义体’这个说法确实不错，我之前也打算当被问及‘能力’时，就这么解释呢。”他其实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没有这种义体。“看她的反应，这应该还挺合理的。”
“哼。”
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莉莉丝的身影消失了，只在李夏耳边留下一声表达不满的鼻音。
“的确有一些限制。视具体情况，有时候能用，有时候不能。”他给了白露一个相当模棱两可的回答。“和环境条件等一系列因素有关。”
“嗯，也正常，我懂，大都是这样。”
白露说的好像她真懂一样。
“我们要去的地方已经不远了。”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情绪有些焦虑。“从前面那条街开始就是铁骨会的地盘了。我们，我是指我们俩……最好低调点，别太惹眼。我现在有个很坏的猜测，还不能确定，总之，跟在我后面，尽量别出声，交给我对付就好。”
从她的态度里，李夏隐隐猜到了些什么。权衡过利弊后，他认为自己没有中途退出的理由，决定还是继续跟着眼前的少女，看看情况会如何发展。毕竟，即便局势非常不利，他也有随时退出的办法，并不会因为单纯只是跟着对方行动，就会被死死绑在一起。
毕竟他身上连身份芯片都没有，伪造或改变其他特征还要更简单些。要弄清楚他是谁，或记住他是谁，在技术层面上还是很难的。更何况他还有被忽视的能力，就算像之前那样不小心被范围攻击扫到，只要不是自己主动取消，对方也很难找到人，逃走的希望还是很大的。
当然，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李夏倒是不会直接说出来。他只是默默的跟在白露后面，穿过了那条没有实体但的确存在的边界线，进入了铁骨会的地盘。
乍看上去，这里和城市群其他地方的区别也不算太大。
大多数人看起来都在正常的过着自己的生活，除了街道和房屋更破旧些之外没什么特别的，只有在各种角落里喷绘的大量帮派象征，和在街头巷尾看到的身上带有各种形式标记的路人，似乎证明这个区域的帮派活动要比其他地方更频繁。
在白露的带领下，他们没有和任何人交流，快速穿过了一块较为广阔的区域，在小路里钻了几圈，来到了一座怪异的建筑面前。
那是一栋庞大又笨重的巨型大楼，有着不寻常的正方形结构。由于其占地面积抵得上一块普通街区，大楼的高度也相当引人注目。
它立在那里，比起建筑，更像是一个水泥盒子，上面还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洞。在远处望去，外表有些普通，且缺乏装饰的大楼，可能会被城市群中层出不穷的各式建筑掩盖。但在近距离看，它给人带来的冲击感，还是相当强烈的。
尽管早已破败不堪，巨型大楼内部仍然生机勃勃。在基层部分，建筑被别出心裁地设计为镂空状，以立柱和必要的墙壁为分界线，划分出若干条纵横交错的道路，其中还有原始设计或后续自行搭建出来的门店和摊位，向建筑内的居民或过路人提供各种各样的服务。
穿插其中的若干条楼梯和电梯，提供了通往更高层区域，也就是大楼内部的通道。这栋楼里面一定住着非常多的人，即便是现在这样的非高峰时段，仍然能看到大量的人流在此处出没。
“这栋楼本身倒是有名字，‘10号大楼’。”
站在路口扫视了一下，白露敏锐的发现了一条人少点的方向。
“里面就什么都没有了。门牌号，区域编码，楼层标志，什么都没有，只有人，非常非常多的人，什么人都有。但凡是稍微有点出息的人，都会从这里搬出去，接着又会有新的人从别处搬来，直到有能力搬走，不停的、不停的重复这个过程，所以这里一直都这么烂，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她回头看了看李夏，偏头示意跟上。
“我七岁前都住在这里，基本没怎么离开过这栋楼。说实话，当年我以为这是全世界最烂的地方，后来倒是又住过更烂的。”
话说到这里，李夏倒是也想分享一下自己的童年经历，但他想到自己穿越前的人生一直都平平无奇，波澜不惊，没有多少大起大落，以至于拿出来放在这里说反而有炫耀的意思，还是压下了表达的欲望，只随口附和了几句。
他们沿着几乎画满了各式涂鸦和脏话的水泥楼梯往上走了几层，又经过几条相当曲折的走廊，在一扇落满灰尘的门面前停了下来。
“目前为止还挺顺利的。没人盯梢，没人尾随。好事。”
白露用自己的虹膜信息打开了电控门锁。
“我进去拿东西，你在外面看着点，如果有人靠近就叫我。”
这扇门在一条走廊的末端，不在通道上，又不靠近大楼内数量有限的采光天井，附近的灯还坏了，又暗又脏，一般人如果没有特殊目的，不会接近这里。
“好的。”
李夏答应下来，站在门外，头冲着走廊。
接着，他听到背后传来一阵乱响，以及极力压抑着的惨叫。察觉到事情没那么顺利，他马上回头推开虚掩着的房门，正看到白露的身体，以相当扭曲的怪异姿势，倒在房间的角落里，整个人几乎变成了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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