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恶劣玩笑
觐见仪式——这个名字不是由人类创造，而是翻译自‘鲜红之女’的‘眷族’刻于花岗岩石碑上的奥秘典籍，也正是它的原始标题。
那是一篇以失传已久的象形文字组成、全文有六百六十六个音节、包括了人类的肉体无法发出或听到的超声波与次声波的、充满力量的文章，描述了一位渴望献祭和牺牲的残酷神明，如何以赋予超凡力量为筹码，与‘眷族’签订‘契约’的过程。
根据眷族之外的未知观察者在花岗岩石碑背面加上的注解，充满感情的反复诵读这篇文章，会触发这个种族体内的某种被后天植入的化学反应机制，促使眷族的感官变得更敏锐，更能察觉到世界的真相，并促使灵魂暂时离开身体，到达另一个玄妙的世界中去。
在那里，真正有幸一窥神明真容之前，觐见者的所有欲望都会得到充分满足，好让他们能以纯粹的、无欲无求的心灵，以及最真实、最赤裸、最本质的样子，跪在神明脚下，接受神明的审查和判决。
“结果：一些会死，一些会变强。”
未知观察者写下的注解原文就是这样的。
人类和眷族完全是两个物种，也没有后者体内的独特化学反应机制。为了弥补这个缺陷，一种名为“圣液”的药剂被开发出来，可以经由血液循环系统注入人体，完美的模拟整个过程，比原始版本更便捷，也比原始版本更危险。
老门秘而不宣的内部数据指出，尽管采用了多种手段来筛选更合适的“候选者”，使用“圣液”进行觐见仪式的死亡率，仍然保持在98.25%的水平上难以进一步下降。不过，由于在这个过程中被淘汰的候选者的遗体，大都会产生有别于常人的特异之处，因此价值不菲，他们仍旧对此乐此不疲，到处搜罗足够敏锐和强壮的人员，作为素材使用。
这是发生在城市群里的一系列失踪和人口交易事件的幕后原因之一，也是他们往往被大家认为与其他帮派没什么区别的原因之一。
“现在要做什么？”
李夏对此维持着较高的警惕性，没有去追问更多，而是冷静的提出了更务实的问题。
他隐隐有种预感，如果他不是在这里，而是在现实中自己的躯体里听到这些秘密，大概足以让耳朵里长出不断扩散到全身的溃烂肉芽，还是会悄悄在自己耳道里说话的那种。
“你去替换那个小姑娘，接受所谓‘神明的审查和判决’，结束掉整个仪式。”
莉莉丝对此已经有了完备的计划。
“现在的伊南娜睡得正香，不可能用本体出来干活，最多放个分身出来什么的，不难对付。”她这么说着，随手在空中以漆黑笔触虚画出一个至少有上亿道线条的极端复杂的图案，将其附着在李夏身上。
“这会保护你不受任何伤害，而且……”
想到了接下来会发生的有意思的事，莉莉丝露出了一个饱含恶意的微笑，整个人散发出极端危险的气息，像是死神，也像是恶魔。如果能把她此刻的表情以某种方式复制下来，再以包括绘画、雕塑、照片等任何方式转移到现实世界，大概已经能作为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使用，引起一场影响深远的浩劫。
“来都来了。”她说。“我们总不能白忙一场。”
非常信任莉莉丝在这种问题上的判断和决策，李夏按照她的提示，绕开了仍在运行的鲜红风暴，将自己的手，轻轻放在了一旁表面刻满符咒的巨石上。
接着，他看到了另一位‘祂’。
受到漆黑图案的保护，李夏只知道有某种东西降临在自己身边，但完全看不清对方的样子，也只能听懂对方说的一小部分内容。
“……完美的……毫无……打败了100%的觐见者……堪称是……”
在他的认知里，对方的声音也进行过处理，语速很快，多少有点滑稽。“……有史以来……成绩……赋予你奖励……光荣……拼搏……奋斗……努力……感恩……”
“什么玩意，我已经靠作弊给你刷到最高评价了，理论上能有多高就有多高的水平，居然只给这点东西，啧，叫什么‘鲜红之女’，叫‘小气之女’好了。”莉莉丝的声音在他的意识里响起，清晰，稳定，一如既往。“废话还挺多，全是给人洗脑的。我快进一下。”
对方的语速快到李夏根本听不清了。
在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话之后，‘祂’的身影消失了，不远处的风暴也随之停歇下来。大概是因为触发了某种漏洞的原因，不同于正常的仪式结束过程，风暴中心的白露直接被甩了出来，重重的摔在地上。
李夏感到某种力量想把自己送出这个世界，不过因为他有漆黑图案的保护，没能成功。
“‘小气之女’给的东西不仅烂，里面还都藏了后门，只要用了就会被控制，没一个值得拿的，只好都丢掉了。”莉莉丝这么说着，脸上的笑意更胜。“不过，我就知道会这样。”
她伸出一只手，召回了早先放出的那道纯粹漆黑线条，检视了一番。“还是自己动手好。这个恶劣的玩笑应该足够给伊南娜留下深刻印象了。”这么说着，她手一扬，将纯粹的漆黑线条朝李夏丢了过来。“我拿着也没用，给你啦，直到‘小气之女’睡醒前都能用，随便用。”
下意识的伸手想要接住线条，李夏看到它在接触到自己的右手掌心后，立刻融入进去，消失不见。
随即有一行用远古密文写下的咒语出现在他的意识里。
只要在内心冥想这段咒语，就能使用这个莉莉丝口中的“恶劣玩笑”了。
他本想试试效果，然而当前还有更紧急的事要处理，只好暂时搁置。
从鲜红风暴中脱离的白露显然没有恢复正常。她从地上爬起来，茫然地环顾四周，发出了一阵混合了失落、伤心、绝望、不舍的哭号声，眼神飘忽不定的看向远方，接着便开始奔跑起来，朝着鲜红更浓郁的方向前进。
“那是异常中断仪式的副作用。会让她感到痛苦，也能帮助她活下来。”莉莉丝指了指正在尖叫着狂奔的白露。“幸好我们来的快，再晚一点，她的一部分会和这里结合的过深，再也无法分离。现在还来得及，快追上去，做点什么，让她搞清楚情况。”
……
重新回到现实世界时，李夏发现自己仍在皮卡车的货斗里，车辆也仍在黑暗的隧道中行驶。
他检查了内置系统时钟，发现在另一个世界的漫长经历，在现实中只是短短一瞬，甚至不到一秒钟时间。
拘束器里的白露发出一阵低沉的呻吟。她像是恢复了意识，正在缓缓睁开眼睛。
就在这时。
敌袭！
在车尾警戒的老门成员忽然站起身，打了个手势。立刻，货斗里所有人都进入战斗位置，抽出了武器。
李夏向后望去，发现那是一辆经过高度改造、周身安装了一层护板的装甲车，周身刷着可干扰摄像装置的深色光学迷彩，没有车窗，没有标志或车牌，也没有常规的车灯，不向外发射任何信号，全靠先进的被动感应装置和驾驶员的丰富驾驶技术，正沿着黑暗的隧道中高速疾驰，朝这边追了上来。
来者不善。
在无声的手势和眼神交流中，有人扔下了破胎器，但被后车直接碾过，毫发无损。又有人试着丢了些大体积的硬物下去，试图卡住对方的轮胎或地盘，仍然没能起到效果。
毫无疑问，作为专用的战斗载具，装甲车在改造时已经考虑到了这些可能性，也配置了针对性的防御措施。相对应的，这辆老旧的皮卡车平时只是用来运货的，性能一般，防御力更是相当有限，仅处于常规民用水平。
光凭载具硬碰硬的话，结果可能不太妙。
“解除静默。正在追赶我们的是一伙雇佣兵，那些没有信仰、唯利是图的暴徒。”仔细观察过后面的追兵，冷静的分析过情况后，领队做出决定，大声问道：“谁有为神献身的勇气？谁有为神牺牲的决心？谁将在今天成为英雄？”
“我！”
一个中等身材，看上去十分普通的男人站了出来，抢在别人之前举手。
“很好。”领队用欣慰的语气吩咐道：“去吧，拦住那辆车，完成我们的任务。”
男人从同伴手中接过一个连着金属瓶的雾化吸入器，深深吸了一大口，彻底褪去了神情中的最后一丝软弱和顾虑，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狂热的无畏。他抄起武器，将自己的义体输出功率调整到超频模式，身上的肌肉猛烈颤抖着，几乎无法控制自己，每个动作都出现了较大幅度的变形，严重透支着自己的体力乃至生命，但的确变得更快、更强、更致命了。
“敬请见证！”
他高呼一句这样的口号，看着距离越来越近的装甲车，英勇地跳了出去，试图通过跳帮的方式前往对方的车身上，用手里的专用武器破坏车体，阻碍对方的前进。
那是一篇以失传已久的象形文字组成、全文有六百六十六个音节、包括了人类的肉体无法发出或听到的超声波与次声波的、充满力量的文章，描述了一位渴望献祭和牺牲的残酷神明，如何以赋予超凡力量为筹码，与‘眷族’签订‘契约’的过程。
根据眷族之外的未知观察者在花岗岩石碑背面加上的注解，充满感情的反复诵读这篇文章，会触发这个种族体内的某种被后天植入的化学反应机制，促使眷族的感官变得更敏锐，更能察觉到世界的真相，并促使灵魂暂时离开身体，到达另一个玄妙的世界中去。
在那里，真正有幸一窥神明真容之前，觐见者的所有欲望都会得到充分满足，好让他们能以纯粹的、无欲无求的心灵，以及最真实、最赤裸、最本质的样子，跪在神明脚下，接受神明的审查和判决。
“结果：一些会死，一些会变强。”
未知观察者写下的注解原文就是这样的。
人类和眷族完全是两个物种，也没有后者体内的独特化学反应机制。为了弥补这个缺陷，一种名为“圣液”的药剂被开发出来，可以经由血液循环系统注入人体，完美的模拟整个过程，比原始版本更便捷，也比原始版本更危险。
老门秘而不宣的内部数据指出，尽管采用了多种手段来筛选更合适的“候选者”，使用“圣液”进行觐见仪式的死亡率，仍然保持在98.25%的水平上难以进一步下降。不过，由于在这个过程中被淘汰的候选者的遗体，大都会产生有别于常人的特异之处，因此价值不菲，他们仍旧对此乐此不疲，到处搜罗足够敏锐和强壮的人员，作为素材使用。
这是发生在城市群里的一系列失踪和人口交易事件的幕后原因之一，也是他们往往被大家认为与其他帮派没什么区别的原因之一。
“现在要做什么？”
李夏对此维持着较高的警惕性，没有去追问更多，而是冷静的提出了更务实的问题。
他隐隐有种预感，如果他不是在这里，而是在现实中自己的躯体里听到这些秘密，大概足以让耳朵里长出不断扩散到全身的溃烂肉芽，还是会悄悄在自己耳道里说话的那种。
“你去替换那个小姑娘，接受所谓‘神明的审查和判决’，结束掉整个仪式。”
莉莉丝对此已经有了完备的计划。
“现在的伊南娜睡得正香，不可能用本体出来干活，最多放个分身出来什么的，不难对付。”她这么说着，随手在空中以漆黑笔触虚画出一个至少有上亿道线条的极端复杂的图案，将其附着在李夏身上。
“这会保护你不受任何伤害，而且……”
想到了接下来会发生的有意思的事，莉莉丝露出了一个饱含恶意的微笑，整个人散发出极端危险的气息，像是死神，也像是恶魔。如果能把她此刻的表情以某种方式复制下来，再以包括绘画、雕塑、照片等任何方式转移到现实世界，大概已经能作为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使用，引起一场影响深远的浩劫。
“来都来了。”她说。“我们总不能白忙一场。”
非常信任莉莉丝在这种问题上的判断和决策，李夏按照她的提示，绕开了仍在运行的鲜红风暴，将自己的手，轻轻放在了一旁表面刻满符咒的巨石上。
接着，他看到了另一位‘祂’。
受到漆黑图案的保护，李夏只知道有某种东西降临在自己身边，但完全看不清对方的样子，也只能听懂对方说的一小部分内容。
“……完美的……毫无……打败了100%的觐见者……堪称是……”
在他的认知里，对方的声音也进行过处理，语速很快，多少有点滑稽。“……有史以来……成绩……赋予你奖励……光荣……拼搏……奋斗……努力……感恩……”
“什么玩意，我已经靠作弊给你刷到最高评价了，理论上能有多高就有多高的水平，居然只给这点东西，啧，叫什么‘鲜红之女’，叫‘小气之女’好了。”莉莉丝的声音在他的意识里响起，清晰，稳定，一如既往。“废话还挺多，全是给人洗脑的。我快进一下。”
对方的语速快到李夏根本听不清了。
在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话之后，‘祂’的身影消失了，不远处的风暴也随之停歇下来。大概是因为触发了某种漏洞的原因，不同于正常的仪式结束过程，风暴中心的白露直接被甩了出来，重重的摔在地上。
李夏感到某种力量想把自己送出这个世界，不过因为他有漆黑图案的保护，没能成功。
“‘小气之女’给的东西不仅烂，里面还都藏了后门，只要用了就会被控制，没一个值得拿的，只好都丢掉了。”莉莉丝这么说着，脸上的笑意更胜。“不过，我就知道会这样。”
她伸出一只手，召回了早先放出的那道纯粹漆黑线条，检视了一番。“还是自己动手好。这个恶劣的玩笑应该足够给伊南娜留下深刻印象了。”这么说着，她手一扬，将纯粹的漆黑线条朝李夏丢了过来。“我拿着也没用，给你啦，直到‘小气之女’睡醒前都能用，随便用。”
下意识的伸手想要接住线条，李夏看到它在接触到自己的右手掌心后，立刻融入进去，消失不见。
随即有一行用远古密文写下的咒语出现在他的意识里。
只要在内心冥想这段咒语，就能使用这个莉莉丝口中的“恶劣玩笑”了。
他本想试试效果，然而当前还有更紧急的事要处理，只好暂时搁置。
从鲜红风暴中脱离的白露显然没有恢复正常。她从地上爬起来，茫然地环顾四周，发出了一阵混合了失落、伤心、绝望、不舍的哭号声，眼神飘忽不定的看向远方，接着便开始奔跑起来，朝着鲜红更浓郁的方向前进。
“那是异常中断仪式的副作用。会让她感到痛苦，也能帮助她活下来。”莉莉丝指了指正在尖叫着狂奔的白露。“幸好我们来的快，再晚一点，她的一部分会和这里结合的过深，再也无法分离。现在还来得及，快追上去，做点什么，让她搞清楚情况。”
……
重新回到现实世界时，李夏发现自己仍在皮卡车的货斗里，车辆也仍在黑暗的隧道中行驶。
他检查了内置系统时钟，发现在另一个世界的漫长经历，在现实中只是短短一瞬，甚至不到一秒钟时间。
拘束器里的白露发出一阵低沉的呻吟。她像是恢复了意识，正在缓缓睁开眼睛。
就在这时。
敌袭！
在车尾警戒的老门成员忽然站起身，打了个手势。立刻，货斗里所有人都进入战斗位置，抽出了武器。
李夏向后望去，发现那是一辆经过高度改造、周身安装了一层护板的装甲车，周身刷着可干扰摄像装置的深色光学迷彩，没有车窗，没有标志或车牌，也没有常规的车灯，不向外发射任何信号，全靠先进的被动感应装置和驾驶员的丰富驾驶技术，正沿着黑暗的隧道中高速疾驰，朝这边追了上来。
来者不善。
在无声的手势和眼神交流中，有人扔下了破胎器，但被后车直接碾过，毫发无损。又有人试着丢了些大体积的硬物下去，试图卡住对方的轮胎或地盘，仍然没能起到效果。
毫无疑问，作为专用的战斗载具，装甲车在改造时已经考虑到了这些可能性，也配置了针对性的防御措施。相对应的，这辆老旧的皮卡车平时只是用来运货的，性能一般，防御力更是相当有限，仅处于常规民用水平。
光凭载具硬碰硬的话，结果可能不太妙。
“解除静默。正在追赶我们的是一伙雇佣兵，那些没有信仰、唯利是图的暴徒。”仔细观察过后面的追兵，冷静的分析过情况后，领队做出决定，大声问道：“谁有为神献身的勇气？谁有为神牺牲的决心？谁将在今天成为英雄？”
“我！”
一个中等身材，看上去十分普通的男人站了出来，抢在别人之前举手。
“很好。”领队用欣慰的语气吩咐道：“去吧，拦住那辆车，完成我们的任务。”
男人从同伴手中接过一个连着金属瓶的雾化吸入器，深深吸了一大口，彻底褪去了神情中的最后一丝软弱和顾虑，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狂热的无畏。他抄起武器，将自己的义体输出功率调整到超频模式，身上的肌肉猛烈颤抖着，几乎无法控制自己，每个动作都出现了较大幅度的变形，严重透支着自己的体力乃至生命，但的确变得更快、更强、更致命了。
“敬请见证！”
他高呼一句这样的口号，看着距离越来越近的装甲车，英勇地跳了出去，试图通过跳帮的方式前往对方的车身上，用手里的专用武器破坏车体，阻碍对方的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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