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一个不会酿酒的兽医不是好女婿
拿到布克图打造的工兵铲，余皓有一秒钟产生还在21世纪的错觉。
铁匠铺门口，努拜在炉膛前奋力拉着风箱，双眼紧盯着熊熊烈火。这不光是因为他不愿意搭理门口那个看起来油腔滑调的汉人，并且因为烧木柴的原因，他需要认真观察火焰的燃烧情况确保炉温。
老铁匠布克图按照余皓的图志打造了两把工兵铲，虽然用来锻造铲面的生铁远远没有达到后世钢材的质量，挥舞起来也重了不少，但是一面锯齿、一面开刃的，恰到好处的松木手柄，都远远超出余皓对这个时代的预想。
要是布豁村人手一把这样的工兵铲，基础的土方作业就不在话下，生产力便能提高不少。
只是以打猎为生的村民，根本不需要铲子这种东西。
“汉家子，我这里的生铁只够打两把了，再多就没有了。”布克图说。
“那在哪里能买到铁？”余皓问。
“只有跟别的部落交易，或者去山下的城镇。”布克图脸上始终笑眯眯的，很难让人不联想到奸商，“汉家子，你要是能搞到更多的生铁，我就可以给你做你的铲子。”
余皓咽了咽口水。他知道，在古代金属是及其重要的战略资源，往外族贩运的生铁都要收到政府的严格监管。如果不是割地赔款性质的交易，中原王朝极少允许生铁流入到北方游牧民族手里。中原王朝甚至担心北边这群武力值爆棚的游牧民族会把钱币熔铸成武器，因此往往在边境互市中推行以物易物的交易手段。
布克图这是要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当然不能着了他的道儿。
“那你平时给村里打造的猎具武器，都是哪里来的生铁？”余皓反问到。
“平时打造得最多的铁刀、箭簇，基本上都是在林子里捡回来的废旧兵刃铸造的。”布克图说，“箭头这种东西，村名们都是回收利用的，消耗量不大。”
余皓想到了图雅家中墙上那几排挂得整整齐齐的各式箭头。他脑子里一个念头闪过，突然问道。
“布克图大叔，你要是有了足够多木炭，是不是就可以打造更多铁器了？你手艺这么好，一定能卖到很多钱吧？”
“我已经老了，不中用了，给布豁村的猎户打铁已经够我过日子了。”老头用口音很重的汉语说道。
“但是努拜还年轻，对不对？”余皓问到。
布克图先是一愣，然后笑着摇摇头，花白的胡子十分显眼。
“汉家子，说好的二百斤碳呢？”
余皓和布雅老太太拿着工兵铲和昨天蒸馏出来的酒精来到鹿圈。小鹿十分警觉，立马跑到草丛里躲了起来。手上的母鹿情况更不好了，它中箭的臀部已经开始发臭脓肿，讨厌的苍蝇一直在旁边嗡嗡叫。
母鹿看到余皓过来了，也不躲闪，尾巴轻轻转了一圈，就当是打招呼了。
“老太太，帮我按住它。”余皓拿出小刀，示意老太太抓住母鹿的头防止挣扎。
老太太身体恢复得很好，现在已经开始每顿吃一斤鹿肉了，力气比余皓还大很多。
余皓用酒精倒了一点在小刀上消毒，然后小心翼翼地剜出坏死的肌肉组织，挤出脓血。
母鹿很听话，一动也不动，它对这个扛着自己走了十几里山路的人类很亲近。
小鹿在草丛里伸出来一个好奇的脑袋，两个耳朵警觉地转动，认真地盯着母亲和人类。
确保伤口上的腐败组织都被清理干净后，余皓打开酒瓶塞子，把母鹿伤口附近的皮肤用酒精浇了个透。
母鹿在强烈的刺激下猛然挣扎起来，幸好布雅老太功力深厚，两只铁签一样的手臂牢牢控制住了这畜生的上半身。而余皓就遭殃了，他正好站在了母鹿蹄子的正后方。
剧烈痛感引发的肌肉条件反射让母鹿的奋起一蹄，重重地踹在余皓的两腿之间。余皓觉得身下一紧，腿一软，倒了下去。
布雅老太见状，吼道，“哎呀，坏了！”放开母鹿，立马跑到余皓身边，伸手就要解开查看伤情。
“没事，没事，让我自己待一会就好……”余皓自己胡乱摸了摸，还好枪蛋炮还是囫囵的。刚才那一蹄子要是再偏几厘米，自己可就对不起余家列祖列宗了。
母鹿受惊地跑远了，余皓知道这还不够，要是不把伤口包扎起来，山林的夏天迟早会让它再次感染。
他从兜里掏出一块从自己衬衫上减下来的棉布，再用酒精浇透，一瘸一拐地找到母鹿躲藏的地方，把酒精棉布塞进它伤口里。
看着母鹿奄奄一息的样子，他一狠心拿出两颗阿莫西林给它喂了下去。
老太太对这个年轻人越发满意了，不光会医人，还会医治畜生，以后女儿嫁给他，再养百八十头牲畜，一辈子也不愁吃喝了。不行，这个男人一定不能放过，今晚好好跟图雅那丫头谈一谈，要是再不愿意，她准备用一些部族流传下来的古老手段了。
村里其他猎户并不能理解养鹿这件事。在他们看来，养牲畜远远不如直接杀了剥皮来得痛快，毕竟每年只需要上交足够的鹿皮就行，养一群鹿还要管它们吃喝，有这点功夫不如生养几个娃来得划算。
所以打猎满载而归的村民，看到余皓细心照料母鹿的举动，无一不是一脸嘲笑。但是村民本质淳朴，也没有人生出来要偷袭鹿圈的想法。
兀哲、鲁哲兄弟今天又捕到一只鹿，是一头母鹿。和平时不一样的是，弟弟鲁哲把小鹿带了回来。
余皓看到这个赤着胳膊、全身瘦弱、脸上带着点孩子气的小猎人，站在鹿圈旁边久久不愿离去，以为要对自己的宝贝牲畜下手，便把工兵铲警惕地拎在手上。
山里人并不善于察言观色，看到余皓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鲁哲回以憨厚的微笑，用脏兮兮的手指了指身边绑好的小鹿。
“你想把小鹿养在我这里？”余皓加着丰富的肢体语言对鲁哲比划道。
男孩使劲点了点头，把小鹿从树枝搭成的围墙另一边扔了过来。
余皓心里还在盘算，这头鹿要是长大了算谁家的，要不要管小孩要场地费。没想一抬头，男孩已经跑远了。
没错，光靠图雅一个人是没办法迅速填满鹿圈的，必须发动全村人的力量才行。而这个任务，自然而然地落到了布雅老太太身上。
铁匠铺门口，努拜在炉膛前奋力拉着风箱，双眼紧盯着熊熊烈火。这不光是因为他不愿意搭理门口那个看起来油腔滑调的汉人，并且因为烧木柴的原因，他需要认真观察火焰的燃烧情况确保炉温。
老铁匠布克图按照余皓的图志打造了两把工兵铲，虽然用来锻造铲面的生铁远远没有达到后世钢材的质量，挥舞起来也重了不少，但是一面锯齿、一面开刃的，恰到好处的松木手柄，都远远超出余皓对这个时代的预想。
要是布豁村人手一把这样的工兵铲，基础的土方作业就不在话下，生产力便能提高不少。
只是以打猎为生的村民，根本不需要铲子这种东西。
“汉家子，我这里的生铁只够打两把了，再多就没有了。”布克图说。
“那在哪里能买到铁？”余皓问。
“只有跟别的部落交易，或者去山下的城镇。”布克图脸上始终笑眯眯的，很难让人不联想到奸商，“汉家子，你要是能搞到更多的生铁，我就可以给你做你的铲子。”
余皓咽了咽口水。他知道，在古代金属是及其重要的战略资源，往外族贩运的生铁都要收到政府的严格监管。如果不是割地赔款性质的交易，中原王朝极少允许生铁流入到北方游牧民族手里。中原王朝甚至担心北边这群武力值爆棚的游牧民族会把钱币熔铸成武器，因此往往在边境互市中推行以物易物的交易手段。
布克图这是要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当然不能着了他的道儿。
“那你平时给村里打造的猎具武器，都是哪里来的生铁？”余皓反问到。
“平时打造得最多的铁刀、箭簇，基本上都是在林子里捡回来的废旧兵刃铸造的。”布克图说，“箭头这种东西，村名们都是回收利用的，消耗量不大。”
余皓想到了图雅家中墙上那几排挂得整整齐齐的各式箭头。他脑子里一个念头闪过，突然问道。
“布克图大叔，你要是有了足够多木炭，是不是就可以打造更多铁器了？你手艺这么好，一定能卖到很多钱吧？”
“我已经老了，不中用了，给布豁村的猎户打铁已经够我过日子了。”老头用口音很重的汉语说道。
“但是努拜还年轻，对不对？”余皓问到。
布克图先是一愣，然后笑着摇摇头，花白的胡子十分显眼。
“汉家子，说好的二百斤碳呢？”
余皓和布雅老太太拿着工兵铲和昨天蒸馏出来的酒精来到鹿圈。小鹿十分警觉，立马跑到草丛里躲了起来。手上的母鹿情况更不好了，它中箭的臀部已经开始发臭脓肿，讨厌的苍蝇一直在旁边嗡嗡叫。
母鹿看到余皓过来了，也不躲闪，尾巴轻轻转了一圈，就当是打招呼了。
“老太太，帮我按住它。”余皓拿出小刀，示意老太太抓住母鹿的头防止挣扎。
老太太身体恢复得很好，现在已经开始每顿吃一斤鹿肉了，力气比余皓还大很多。
余皓用酒精倒了一点在小刀上消毒，然后小心翼翼地剜出坏死的肌肉组织，挤出脓血。
母鹿很听话，一动也不动，它对这个扛着自己走了十几里山路的人类很亲近。
小鹿在草丛里伸出来一个好奇的脑袋，两个耳朵警觉地转动，认真地盯着母亲和人类。
确保伤口上的腐败组织都被清理干净后，余皓打开酒瓶塞子，把母鹿伤口附近的皮肤用酒精浇了个透。
母鹿在强烈的刺激下猛然挣扎起来，幸好布雅老太功力深厚，两只铁签一样的手臂牢牢控制住了这畜生的上半身。而余皓就遭殃了，他正好站在了母鹿蹄子的正后方。
剧烈痛感引发的肌肉条件反射让母鹿的奋起一蹄，重重地踹在余皓的两腿之间。余皓觉得身下一紧，腿一软，倒了下去。
布雅老太见状，吼道，“哎呀，坏了！”放开母鹿，立马跑到余皓身边，伸手就要解开查看伤情。
“没事，没事，让我自己待一会就好……”余皓自己胡乱摸了摸，还好枪蛋炮还是囫囵的。刚才那一蹄子要是再偏几厘米，自己可就对不起余家列祖列宗了。
母鹿受惊地跑远了，余皓知道这还不够，要是不把伤口包扎起来，山林的夏天迟早会让它再次感染。
他从兜里掏出一块从自己衬衫上减下来的棉布，再用酒精浇透，一瘸一拐地找到母鹿躲藏的地方，把酒精棉布塞进它伤口里。
看着母鹿奄奄一息的样子，他一狠心拿出两颗阿莫西林给它喂了下去。
老太太对这个年轻人越发满意了，不光会医人，还会医治畜生，以后女儿嫁给他，再养百八十头牲畜，一辈子也不愁吃喝了。不行，这个男人一定不能放过，今晚好好跟图雅那丫头谈一谈，要是再不愿意，她准备用一些部族流传下来的古老手段了。
村里其他猎户并不能理解养鹿这件事。在他们看来，养牲畜远远不如直接杀了剥皮来得痛快，毕竟每年只需要上交足够的鹿皮就行，养一群鹿还要管它们吃喝，有这点功夫不如生养几个娃来得划算。
所以打猎满载而归的村民，看到余皓细心照料母鹿的举动，无一不是一脸嘲笑。但是村民本质淳朴，也没有人生出来要偷袭鹿圈的想法。
兀哲、鲁哲兄弟今天又捕到一只鹿，是一头母鹿。和平时不一样的是，弟弟鲁哲把小鹿带了回来。
余皓看到这个赤着胳膊、全身瘦弱、脸上带着点孩子气的小猎人，站在鹿圈旁边久久不愿离去，以为要对自己的宝贝牲畜下手，便把工兵铲警惕地拎在手上。
山里人并不善于察言观色，看到余皓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鲁哲回以憨厚的微笑，用脏兮兮的手指了指身边绑好的小鹿。
“你想把小鹿养在我这里？”余皓加着丰富的肢体语言对鲁哲比划道。
男孩使劲点了点头，把小鹿从树枝搭成的围墙另一边扔了过来。
余皓心里还在盘算，这头鹿要是长大了算谁家的，要不要管小孩要场地费。没想一抬头，男孩已经跑远了。
没错，光靠图雅一个人是没办法迅速填满鹿圈的，必须发动全村人的力量才行。而这个任务，自然而然地落到了布雅老太太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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