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附体
“我是人，不是你们说的恶魔！”余皓一把撕开身上的皮衣，和布豁男人一样敞露着肩膀，“我跟你们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村民们纷纷一副不相信的表情，“山神会降下罪来……”
余皓已经出离地愤怒了，“山神如果真的存在，你们在这里世世代代受苦，难道它有保佑过你们吗？”
听到这一席话，众人炸了锅，连布雅老太太都觉得有些过分。
“他说山神不存在。”
“恶魔在侮辱我们的神！”
“汉家子，有些话不要这么讲……”老太太用汉语悄声说道。
“你们是布豁人，布豁是鹿的意思，鹿是你们的伙伴，是你们的图腾，你们不是生下来就要捕鹿对不对？”余皓把他看到的乱象一股脑说了出来，“二十年前你们在山野之间自由迁徙，无忧无虑地繁衍后代，是因为无休止地捕鹿才让你们过的如此艰难，难道不是吗？”
“胡说！有山神护佑，我们就能捕到足够多的鹿皮，一样可以过得自由自在！”叫哲科的男人声音很尖细。
“你们布豁人在捕鹿，住在附近的塔尔巴赫人，孛端人，扎尕人，他们都捕鹿，这就是山里的鹿越来越少的原因！”余皓对村民们的脑回路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你们上交这么多鹿皮，契丹人给过你们什么吗？但凡只要少交了一点，就要被收编为奴，天底下哪有这个道理？”
村民们愣住了，有人摸了摸自己耳朵上青铜耳环。
余皓越说越来劲，心想今天老子就豁出去了，“现在，布豁人把方圆五十里的鹿的都捕光了，村里的年轻人只能去很远的地方打猎，到现在二十多天了都没有回来，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这就是你们要的生活吗？老人怎么办？等着明年春天给契丹人做牛做马吗？”
有女村民悄悄抹了一下眼泪。
“乌罗护山神会保佑他的子民，只要我们对神足够尊敬，他们就能平安回来的！”哲科依然嘴硬，死死地咬住信仰不放。
“汉人，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从哪里弄到这么鹿？”人群里有个年长的村民问道。
“只有一个办法，”余皓踢了踢身后用树枝搭起来的篱笆墙，“养鹿！养很多鹿！去种植牧草，建沟渠，圈更大的鹿圈！让鹿群不断生下小鹿！”
村民面面相觑，连篱笆墙里的小鹿都在竖着耳朵仔细听。
“笑死我了，布豁人绝对不会像汉人那样种地的，这是违背祖宗的。”有村民笑道。
“你们连自己部族的图腾都要宰杀，还张口闭口祖宗不祖宗的，这才让人笑掉大牙。”余皓讥讽道。
那人恼羞成怒，准备冲过来揍余皓一顿，却被旁边那位年长的村民按住了。
“只有圈养，才能把鹿群的价值最大开发……”余皓正准备长篇大论，村民身后传来一阵躁动，萨满女巫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她还是披着那件用白色鸟羽制成的披风，头发蓬乱地飘在脑后，脸上的皱纹像是刀割的一般。头部上方，一束金色的额带十分扎眼。
众人纷纷匍匐避让。
萨满径直走到被打破头的昂格尔面前，把手放在他的额头上，嘴里喃喃自语。
昂格尔连忙爬到萨满脚边，轻吻她那双肮脏的皮靴。
所有布豁村民伏在地上，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只有余皓一个人站着，手里还拿着那把工兵铲。场面十分诡异。
萨满女巫转向余皓，抬头用一双浑浊的褐色眼珠盯着他，轻声说道，“汉人，我允许你和布豁人住在一起，享受乌罗护山神赐予的食物，已经是对你最大的包容。而你却一点也不感恩，反而一遍又一遍地蛊惑我的子民。”
“说到蛊惑，我不得叫您一声前辈？”余皓没有一点恐惧，作为一千多年后的现代人，他一眼就识破了萨满的把戏。不过一时想不到布豁语中对应的词语，他不得不用汉语骂了一句，“老妖婆。”
布雅老太太伏在地上脸色铁青，用力地拍着余皓的脚面，想让他闭嘴。
萨满微微一笑，满是褶皱的脸上竟然有个不起眼的酒窝，“我敬天敬地，虔诚地侍奉山主，用他的意志照顾我的人民，哪里说的上是蛊惑呢？”
“看看你照顾的子民吧！他们去到遥远的地方才能捕到一点鹿，现在连半岁大的小鹿都要宰了剥皮！”余皓指着地上小鹿的尸体，“我刚来村里的时候，布雅阿妈只是得了风寒，你治不好，只好骗大家说是山神在召唤，竟然要当众烧了她！岂不知这是山下随便一个庸医就能治好小病！”
萨满的脸气得扭曲变形，余皓胆子越来越大，对匍匐在地上的村民吼道，“山神保不保佑你们我不知道。但你们越听话，你们族长就过得越好！你吃饭用的那个白碗，是用盐做的吧？怎么全村人只有你一个人能吃盐呢？你穿的衣服，是布帛的吧？全村只有你一个人能穿，你对得起你口中的子民吗？”
萨满彻底发狂了，她低下头，身体在剧烈地颤抖。
村民面色惊恐，“族长显灵了，山神……乌罗户山神附体了！”
众人对萨满巫师不住地跪拜。
余皓站得最近，看得十分真切。方才，萨满女巫用飞快的速度打开藏在右手戒指上的小盒子，吸了一口里面的白色粉末到鼻子里。
好家伙，当着我的面嗑药。
女巫缓缓抬起头，脑袋以飞快的频率左右摇摆，余皓心想这要发在抖音上，多少得配一个野蜂飞舞的BGM。
她睁开眼睛，瞳孔呈完全放大的状态，看上去像一对黑色的窟窿。要不是亲眼看到她嗑药，余皓没准还会被吓到。
“烧了他！”女巫喉咙里发出一个男人的声音。
哲科连同几个健壮的村民连忙起身，把余皓死死按住。
女巫缓缓转身，往村子中央的小广场走去，时不时仰天发出一声嘶吼。
“要不是看过跳大绳我就真信了。”余皓心想，但是村民不信。
现在的布豁村沉浸在巨大的信仰之力中，山神附体对于他们来说是难得一见的神迹。这说明山神已经对这个无法无天的汉人十分不满，要亲自下场惩罚他了。
余皓倒是一点也没有上法场的感觉，他已经死过一次了，大不了再穿越一次——他受够这个布豁村了，穷山恶水出刁民，根本带不动。
村民们纷纷一副不相信的表情，“山神会降下罪来……”
余皓已经出离地愤怒了，“山神如果真的存在，你们在这里世世代代受苦，难道它有保佑过你们吗？”
听到这一席话，众人炸了锅，连布雅老太太都觉得有些过分。
“他说山神不存在。”
“恶魔在侮辱我们的神！”
“汉家子，有些话不要这么讲……”老太太用汉语悄声说道。
“你们是布豁人，布豁是鹿的意思，鹿是你们的伙伴，是你们的图腾，你们不是生下来就要捕鹿对不对？”余皓把他看到的乱象一股脑说了出来，“二十年前你们在山野之间自由迁徙，无忧无虑地繁衍后代，是因为无休止地捕鹿才让你们过的如此艰难，难道不是吗？”
“胡说！有山神护佑，我们就能捕到足够多的鹿皮，一样可以过得自由自在！”叫哲科的男人声音很尖细。
“你们布豁人在捕鹿，住在附近的塔尔巴赫人，孛端人，扎尕人，他们都捕鹿，这就是山里的鹿越来越少的原因！”余皓对村民们的脑回路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你们上交这么多鹿皮，契丹人给过你们什么吗？但凡只要少交了一点，就要被收编为奴，天底下哪有这个道理？”
村民们愣住了，有人摸了摸自己耳朵上青铜耳环。
余皓越说越来劲，心想今天老子就豁出去了，“现在，布豁人把方圆五十里的鹿的都捕光了，村里的年轻人只能去很远的地方打猎，到现在二十多天了都没有回来，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这就是你们要的生活吗？老人怎么办？等着明年春天给契丹人做牛做马吗？”
有女村民悄悄抹了一下眼泪。
“乌罗护山神会保佑他的子民，只要我们对神足够尊敬，他们就能平安回来的！”哲科依然嘴硬，死死地咬住信仰不放。
“汉人，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从哪里弄到这么鹿？”人群里有个年长的村民问道。
“只有一个办法，”余皓踢了踢身后用树枝搭起来的篱笆墙，“养鹿！养很多鹿！去种植牧草，建沟渠，圈更大的鹿圈！让鹿群不断生下小鹿！”
村民面面相觑，连篱笆墙里的小鹿都在竖着耳朵仔细听。
“笑死我了，布豁人绝对不会像汉人那样种地的，这是违背祖宗的。”有村民笑道。
“你们连自己部族的图腾都要宰杀，还张口闭口祖宗不祖宗的，这才让人笑掉大牙。”余皓讥讽道。
那人恼羞成怒，准备冲过来揍余皓一顿，却被旁边那位年长的村民按住了。
“只有圈养，才能把鹿群的价值最大开发……”余皓正准备长篇大论，村民身后传来一阵躁动，萨满女巫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她还是披着那件用白色鸟羽制成的披风，头发蓬乱地飘在脑后，脸上的皱纹像是刀割的一般。头部上方，一束金色的额带十分扎眼。
众人纷纷匍匐避让。
萨满径直走到被打破头的昂格尔面前，把手放在他的额头上，嘴里喃喃自语。
昂格尔连忙爬到萨满脚边，轻吻她那双肮脏的皮靴。
所有布豁村民伏在地上，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只有余皓一个人站着，手里还拿着那把工兵铲。场面十分诡异。
萨满女巫转向余皓，抬头用一双浑浊的褐色眼珠盯着他，轻声说道，“汉人，我允许你和布豁人住在一起，享受乌罗护山神赐予的食物，已经是对你最大的包容。而你却一点也不感恩，反而一遍又一遍地蛊惑我的子民。”
“说到蛊惑，我不得叫您一声前辈？”余皓没有一点恐惧，作为一千多年后的现代人，他一眼就识破了萨满的把戏。不过一时想不到布豁语中对应的词语，他不得不用汉语骂了一句，“老妖婆。”
布雅老太太伏在地上脸色铁青，用力地拍着余皓的脚面，想让他闭嘴。
萨满微微一笑，满是褶皱的脸上竟然有个不起眼的酒窝，“我敬天敬地，虔诚地侍奉山主，用他的意志照顾我的人民，哪里说的上是蛊惑呢？”
“看看你照顾的子民吧！他们去到遥远的地方才能捕到一点鹿，现在连半岁大的小鹿都要宰了剥皮！”余皓指着地上小鹿的尸体，“我刚来村里的时候，布雅阿妈只是得了风寒，你治不好，只好骗大家说是山神在召唤，竟然要当众烧了她！岂不知这是山下随便一个庸医就能治好小病！”
萨满的脸气得扭曲变形，余皓胆子越来越大，对匍匐在地上的村民吼道，“山神保不保佑你们我不知道。但你们越听话，你们族长就过得越好！你吃饭用的那个白碗，是用盐做的吧？怎么全村人只有你一个人能吃盐呢？你穿的衣服，是布帛的吧？全村只有你一个人能穿，你对得起你口中的子民吗？”
萨满彻底发狂了，她低下头，身体在剧烈地颤抖。
村民面色惊恐，“族长显灵了，山神……乌罗户山神附体了！”
众人对萨满巫师不住地跪拜。
余皓站得最近，看得十分真切。方才，萨满女巫用飞快的速度打开藏在右手戒指上的小盒子，吸了一口里面的白色粉末到鼻子里。
好家伙，当着我的面嗑药。
女巫缓缓抬起头，脑袋以飞快的频率左右摇摆，余皓心想这要发在抖音上，多少得配一个野蜂飞舞的BGM。
她睁开眼睛，瞳孔呈完全放大的状态，看上去像一对黑色的窟窿。要不是亲眼看到她嗑药，余皓没准还会被吓到。
“烧了他！”女巫喉咙里发出一个男人的声音。
哲科连同几个健壮的村民连忙起身，把余皓死死按住。
女巫缓缓转身，往村子中央的小广场走去，时不时仰天发出一声嘶吼。
“要不是看过跳大绳我就真信了。”余皓心想，但是村民不信。
现在的布豁村沉浸在巨大的信仰之力中，山神附体对于他们来说是难得一见的神迹。这说明山神已经对这个无法无天的汉人十分不满，要亲自下场惩罚他了。
余皓倒是一点也没有上法场的感觉，他已经死过一次了，大不了再穿越一次——他受够这个布豁村了，穷山恶水出刁民，根本带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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