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鹿群
余皓被绑在空地中央的一根黑木柱上，村民们忙前忙后，有人抱来柴火堆在余皓脚下；更多的人跪在萨满女巫面前，顶礼膜拜。
人群中，余皓看到老铁匠布克图，正站在远处的土岗上看着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在场最伤心的人是布雅老太太，她借着给余皓绑绳子的机会凑到他身边，哭道，“汉家子啊，你说你惹族长干什么，现在全族的人把你围得死死的，连山神都降下来了，你就是插翅也难飞走……”
“布雅阿妈，上次救你那个神药，我藏在门框上面，关键时刻能够救命的。”余皓对她说。
布雅老太太伤心得说不出话，把余皓身上的绳子松了又松，好让这个汉家子上路的时候轻松些。
“告诉你个秘密吧。”余皓压低了声音，笑道，“其实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布雅老太太愣了一下，随即被两个女人架走了。
“带图雅离开这地方！”余皓用汉语大声吼道。
萨满双手举起一根镶嵌了婴儿头骨的法杖，对着天空发出一声嘶吼。她的双瞳还是漆黑一片，没有任何反光，十分可怖。
“这药，挺带劲啊。”余皓心里暗暗称奇，对自己这么狠，怪不得能当族长。
木柴堆到了余皓腰部的位置。哲科和另一个男人举来火把，恭敬地站在女巫后面。
萨满女巫缓缓走到余皓面前，喉咙里发出的还是浑厚的男声，“你马上要死了，有什么要说的？”
“我劝你，少吃点药，还能多忽悠几年。”余皓笑着对她说。
女巫在巨大的愤怒下，脑袋又剧烈摇晃起来，眼睛像是随时能喷出血。
天上乌云密布，突然炸响一声惊雷。众族人围跪在圆柱周围，伏在地上一动一也不敢动。
“烧了他！”萨满发出指令。
“快看！是鹿群！”人群中发出一声惊呼。
河岸边上传来一阵尖锐的马鸣声，众人顺着声音望去，满山遍野的鹿群沿着小河流淌的方向，向布豁村走了过来。
“这么多的鹿群，足够我们交明年的鹿皮了！”
“太好了！”
“感谢山神！”
村民中已经有人忍不住起身，想要回家带上猎具冲进鹿群。
“只要惩罚了恶魔，乌罗户山神就会降下庇佑！山神万岁！”萨满女巫嘶吼到，她的瞳孔逐渐恢复到常人的大小，“快点火！”
“图雅！”布雅老太太尖叫着离开跪伏的人群，向一个骑马人跑去，“我的图雅！”
一个背着弓箭、英姿飒爽的身影，跳下马背，摘下头上的毡帽，露出一挽乌黑的头发。正是布雅心心念念的大女儿图雅。
“兀哲！”人群中又传来一个女人的尖叫。一个怀孕的女人顶着大肚子向鹿群中跑去，她认出后面骑着马的高大汉子正是自己的丈夫兀哲。
村民们骚动起来，纷纷起身。
“快点火——”女巫眼看控制不住族人，歇斯底里到。
举火把的两个男人有些心不在焉。哲科不住地往鹿群方向看，他迫不及待想数一数到底有多少只，自己如何想办法多分到一些。
“根本不是什么山神！你骗了他们二十年，还要骗多久！？”余皓用全身力气吼道，“是图雅、兀哲他们冒着生命危险带回来了鹿群！不是靠你在这里装神弄鬼——”
“恶魔！你去死吧！”女巫一把抓过哲科手里的火把，扔向柴堆！
火焰腾起！
轰隆！
天空中又响起一声炸雷，大雨倾盆而下，松木柴上的那一点点火苗被雨水浇得没有一点脾气。
“你看到了吗，这才是天意！”余皓肆意向女巫示威道。
女巫一边后退，一边晃动着脑袋，雨水不断从她油腻结块的头发上滑过。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女巫又夺过一支火把，对余皓扔了过来。
木柴已经被完全浇湿，这点火对余皓没有半点影响。
“哈哈哈哈哈！”余皓大笑起来。
“山神震怒了！乌罗户山神，震怒了！”女巫转身面向人群，将身体舒张成了一个“大”字，手里的法杖在不住挥舞。
族人已经有三分之二起身奔向了鹿群，有三分之一还趴在地上，不住地对着女巫磕头。
女巫再次打开戒指上的小暗盒，没想到雨点太密，将盒子里仅有的白色粉末浇湿了，吸不起来。
女巫彻底癫狂了，不顾一切用舌头去舔舐被淋成浆糊状的粉末。
突然，她全身僵住，像是触了电一般，瞳孔放大到了极限，苍老的下巴高高抬起，身体还保持“大”字，向后直直地倒在了满地泥泞里。
统治布豁人长达二十年的族长，全族唯一能通神的萨满巫师，由于药物过量，在一个大雨滂沱的中午，去见她亲爱的乌罗护山神了。
几个村民涌上来围住萨满，不知所措，其余族人一哄而散。
大雨中，余皓四处找寻，发现布克图早已不见了踪影。
没几个人注意到族长已经倒下，他们纷纷回家拿出皮绳和小刀，冲向鹿群。
“不要杀！不要杀！”图雅尖叫着冲向磨刀霍霍的村民，“这鹿有灵性！”
“不杀的话，我们怎么交明年的鹿皮？”一个村民吼道。
“我们可以把鹿群养起来！”图雅说，“全村人，一起养起来！这里有七百多头鹿，里面有不少是怀孕的母鹿！等到了小鹿出生，我们就有更多的鹿了！”
“我等不到那么久！”那人抽出一把匕首，抱住一只母鹿的脖子，用整个身体的力量把它压在身下。
“住手！”图雅向那个人冲过去，但说时迟那时快，鹿群中出现了一只高大的公鹿，用鹿角将那人顶飞了十步远的距离，然后重重摔在地上。
“这畜生，看我不……”那人正在大雨中满地找自己的匕首，那只公鹿缓慢走到他跟前，头上巨大的鹿角显示，它才是这片山林的王。
那人心里一阵发慌，但是手上的匕首给了他勇气。他瞅准一个破绽，准备一跃而起，没想到一股更大的力气将他举了起来。
浑身腱子肉的壮汉兀哲像举小鸡一样将那人举起，扔到了更远的地方。
“听话，不要杀这些鹿。”兀哲冷冷地说道。
公鹿扬了扬巨大的鹿角，向是在给兀哲示意，更像是一位统帅在表扬自己的部下。
鹿群看到村民接近，也不躲闪，默默地跟在它们的首领后面、
布豁村的族人，和一群远道而来的山鹿，一起在滂沱的大雨中矗立，像是在进行某种古老的仪式。
“喂！”
余皓还被绑在柱子上，被淋成了落汤鸡。
“有没有人把我放下来！”
人群中，余皓看到老铁匠布克图，正站在远处的土岗上看着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在场最伤心的人是布雅老太太，她借着给余皓绑绳子的机会凑到他身边，哭道，“汉家子啊，你说你惹族长干什么，现在全族的人把你围得死死的，连山神都降下来了，你就是插翅也难飞走……”
“布雅阿妈，上次救你那个神药，我藏在门框上面，关键时刻能够救命的。”余皓对她说。
布雅老太太伤心得说不出话，把余皓身上的绳子松了又松，好让这个汉家子上路的时候轻松些。
“告诉你个秘密吧。”余皓压低了声音，笑道，“其实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布雅老太太愣了一下，随即被两个女人架走了。
“带图雅离开这地方！”余皓用汉语大声吼道。
萨满双手举起一根镶嵌了婴儿头骨的法杖，对着天空发出一声嘶吼。她的双瞳还是漆黑一片，没有任何反光，十分可怖。
“这药，挺带劲啊。”余皓心里暗暗称奇，对自己这么狠，怪不得能当族长。
木柴堆到了余皓腰部的位置。哲科和另一个男人举来火把，恭敬地站在女巫后面。
萨满女巫缓缓走到余皓面前，喉咙里发出的还是浑厚的男声，“你马上要死了，有什么要说的？”
“我劝你，少吃点药，还能多忽悠几年。”余皓笑着对她说。
女巫在巨大的愤怒下，脑袋又剧烈摇晃起来，眼睛像是随时能喷出血。
天上乌云密布，突然炸响一声惊雷。众族人围跪在圆柱周围，伏在地上一动一也不敢动。
“烧了他！”萨满发出指令。
“快看！是鹿群！”人群中发出一声惊呼。
河岸边上传来一阵尖锐的马鸣声，众人顺着声音望去，满山遍野的鹿群沿着小河流淌的方向，向布豁村走了过来。
“这么多的鹿群，足够我们交明年的鹿皮了！”
“太好了！”
“感谢山神！”
村民中已经有人忍不住起身，想要回家带上猎具冲进鹿群。
“只要惩罚了恶魔，乌罗户山神就会降下庇佑！山神万岁！”萨满女巫嘶吼到，她的瞳孔逐渐恢复到常人的大小，“快点火！”
“图雅！”布雅老太太尖叫着离开跪伏的人群，向一个骑马人跑去，“我的图雅！”
一个背着弓箭、英姿飒爽的身影，跳下马背，摘下头上的毡帽，露出一挽乌黑的头发。正是布雅心心念念的大女儿图雅。
“兀哲！”人群中又传来一个女人的尖叫。一个怀孕的女人顶着大肚子向鹿群中跑去，她认出后面骑着马的高大汉子正是自己的丈夫兀哲。
村民们骚动起来，纷纷起身。
“快点火——”女巫眼看控制不住族人，歇斯底里到。
举火把的两个男人有些心不在焉。哲科不住地往鹿群方向看，他迫不及待想数一数到底有多少只，自己如何想办法多分到一些。
“根本不是什么山神！你骗了他们二十年，还要骗多久！？”余皓用全身力气吼道，“是图雅、兀哲他们冒着生命危险带回来了鹿群！不是靠你在这里装神弄鬼——”
“恶魔！你去死吧！”女巫一把抓过哲科手里的火把，扔向柴堆！
火焰腾起！
轰隆！
天空中又响起一声炸雷，大雨倾盆而下，松木柴上的那一点点火苗被雨水浇得没有一点脾气。
“你看到了吗，这才是天意！”余皓肆意向女巫示威道。
女巫一边后退，一边晃动着脑袋，雨水不断从她油腻结块的头发上滑过。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女巫又夺过一支火把，对余皓扔了过来。
木柴已经被完全浇湿，这点火对余皓没有半点影响。
“哈哈哈哈哈！”余皓大笑起来。
“山神震怒了！乌罗户山神，震怒了！”女巫转身面向人群，将身体舒张成了一个“大”字，手里的法杖在不住挥舞。
族人已经有三分之二起身奔向了鹿群，有三分之一还趴在地上，不住地对着女巫磕头。
女巫再次打开戒指上的小暗盒，没想到雨点太密，将盒子里仅有的白色粉末浇湿了，吸不起来。
女巫彻底癫狂了，不顾一切用舌头去舔舐被淋成浆糊状的粉末。
突然，她全身僵住，像是触了电一般，瞳孔放大到了极限，苍老的下巴高高抬起，身体还保持“大”字，向后直直地倒在了满地泥泞里。
统治布豁人长达二十年的族长，全族唯一能通神的萨满巫师，由于药物过量，在一个大雨滂沱的中午，去见她亲爱的乌罗护山神了。
几个村民涌上来围住萨满，不知所措，其余族人一哄而散。
大雨中，余皓四处找寻，发现布克图早已不见了踪影。
没几个人注意到族长已经倒下，他们纷纷回家拿出皮绳和小刀，冲向鹿群。
“不要杀！不要杀！”图雅尖叫着冲向磨刀霍霍的村民，“这鹿有灵性！”
“不杀的话，我们怎么交明年的鹿皮？”一个村民吼道。
“我们可以把鹿群养起来！”图雅说，“全村人，一起养起来！这里有七百多头鹿，里面有不少是怀孕的母鹿！等到了小鹿出生，我们就有更多的鹿了！”
“我等不到那么久！”那人抽出一把匕首，抱住一只母鹿的脖子，用整个身体的力量把它压在身下。
“住手！”图雅向那个人冲过去，但说时迟那时快，鹿群中出现了一只高大的公鹿，用鹿角将那人顶飞了十步远的距离，然后重重摔在地上。
“这畜生，看我不……”那人正在大雨中满地找自己的匕首，那只公鹿缓慢走到他跟前，头上巨大的鹿角显示，它才是这片山林的王。
那人心里一阵发慌，但是手上的匕首给了他勇气。他瞅准一个破绽，准备一跃而起，没想到一股更大的力气将他举了起来。
浑身腱子肉的壮汉兀哲像举小鸡一样将那人举起，扔到了更远的地方。
“听话，不要杀这些鹿。”兀哲冷冷地说道。
公鹿扬了扬巨大的鹿角，向是在给兀哲示意，更像是一位统帅在表扬自己的部下。
鹿群看到村民接近，也不躲闪，默默地跟在它们的首领后面、
布豁村的族人，和一群远道而来的山鹿，一起在滂沱的大雨中矗立，像是在进行某种古老的仪式。
“喂！”
余皓还被绑在柱子上，被淋成了落汤鸡。
“有没有人把我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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