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却道天凉好个秋（下）
同理，从小“独”惯了的孩子，也许一路都顺风顺水、万事如意，到了十七八岁才赶上人生第一次讨厌某个人，但这时候他已经具备掏出刀来捅过去的能力了。
如果真的毫无敬畏地生死看淡、不服就干这么几刀下去，第二天即使他自己有后悔的可能，但是社会与法律会给他后悔的机会么？
就像临床上常见的一些人喝农药，以前是敌敌畏、毒鼠强，现在都升级到百草枯了。
但是百草枯的可怕之处就在于此，它并不会在一开始就让轻生者有痛不欲生的感受，却会持续而坚定地夺走你全部的呼吸功能，就仿佛是传说中那个拔掉别人维持生命的呼吸机的凶手。
所以不止一个轻生者在刚刚被救护车拉到急诊的时候，尚能轻松地对医护人员笑着解释“我只是想吓吓他，所以才喝了一小口就吐出去了”；
殊不知，哪怕只是这为了吓唬人的一小口，却足以令自己的生命走上一条不归路。
几天后，轻生者就仿佛溺水的人一样再也离不开呼吸机；再过几天，呼吸机也无法再令彻底失去功能的双肺摄入一点儿氧气；
而在肺移植或人工膜肺尚未成为常规治疗手段的情况下，原本可以更加璀璨的生命无疑已经被划上了休止符。
所以临床的医护会无奈地将百草枯形容为“给人以充分到奢侈的后悔时间，却绝不肯给人半点儿后悔的机会。”
说回德拉科，也难怪哈利罗恩总是跟他不对付。
作为外国独生子女的他，这张破嘴简直就是拉仇恨的神器，天生被动嘲讽光环绕体。
想和别人交朋友，却不会有话好好说，只懂得欺负别人引起对方的注意；
想彰显自己的价值，却不懂发掘对方的需求，总是搞成盛气凌人地秀优越感。
这也就是重生一回的本杰明，以年长的过来人心态不去跟他一般见识，一笑了之。
换作懂事起就寄人篱下的哈利，和被众多哥哥（甚至再加上后来的妹妹）压迫得没有丝毫存在感的罗恩，这两位都是从小缺乏自信、心理敏感的主儿，平时都难免疑神疑鬼的呢，哪儿还受得了德拉科这么当面刺激？
当然只能是誓死捍卫自己仅剩的自尊了。
“既然你和院长还有这层关系，那魔药课上如果我有什么地方没做好要挨批评了，你可得在你教父面前帮我应付应付。”
既然德拉科都拍着胸脯把牛吹上天了，本杰明怎么也得给人家点儿面子，顺势捧他几句。
“小事一桩，全包在我身上。”
虽然看得出本杰明略显夸张的样子包含了开玩笑的成分，但是德拉科的虚荣心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只要我……”
话没说完，就被“砰”的一声巨响打断了。
斯内普教授猛地推开了教室的门，力道大得令门重重地撞在了墙上，发出的巨大声音把教室里的所有学生都吓了一跳。
连本杰明都因为没有任何精神准备，而不免激灵了一下。
这难道不算损坏公物么？
幸亏门后没有人，真要是赶上谁倒霉，正好站在或经过门后，这一下还不被拍飞出去？
至少一个满脸花是绝对没跑儿了。
斯内普教授对自己的出场是否造成了开门杀根本不在乎，脚步没有半点儿迟疑，径直快步地走向了讲台。
速度之快甚至使得长袍在身后高高地飘了起来，就像张开了两个翅膀，再配上纯黑的颜色，难怪哈利会称他为“老蝙蝠”了。
在他阴沉沉地讲完“……提高声望、酿造荣誉、甚至阻止死亡……”那段完全不能激发学生对魔药课的兴趣，反而更像是要劝退他们的开场白之后，斯内普毫无悬念地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新生代名人——哈利的身上。
“波特，如果我把水仙根粉加到艾草浸液里面会得到什么？”
本杰明其实是想提醒哈利问题的答案的。
“得到你妈”——并非骂人，而是字面意思的那种。
本杰明前世在网上看过，所谓的水仙（Asphodel）其实是指一种外观类似于水仙的百合花（Lily——哈利母亲名为莉莉），其花语为“我的悔恨追随你至坟墓”；
而艾草（Wormwood）则是苦艾，听名字就能想象，其隐喻为“深切的悔恨、苦涩的悲伤”；
至于两者混合的成果——生死水（Livingdeath），也叫作“活地狱汤剂”，是一种强力安眠药，原文是半死不活、生不如死的意思。
不过在本杰明这个死灵法师看来，倒是觉得这里索性直接翻译为“活死人”没准儿更贴切；
恰好表现出了斯内普因失去爱人而伤心欲绝，活得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现状。
不得不承认，古典文学专业出身的罗琳大婶，随随便便用个典故、掉个书袋，都有相当的深度。
“我不知道，先生。”
可是小学刚刚毕业、对于魔法甚至还没有入门的哈利当然只能实话实说。
“啧啧啧，看来名气并不能代表一切。”斯内普的嘲讽让哈利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让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波特。如果我要你拿来一块牛黄，你会去哪里找？”
身边赫敏那笔直向上、举得高高的、几乎要捅破天花板的手被刻意无视，使得哈利非常确定斯内普就是在针对自己；
他所谓的“再给一次机会”也绝对不是出于好心，多给哈利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而只是为了让自己再多一次出丑罢了。
“去……牛身上？”既然如此，哈利也就索性玩世不恭起来。
“别耍小聪明，波特。”
斯内普教授冰冷的眼神提醒了哈利，自己此刻面对的并非是弗农姨夫，激怒眼前这个人的后果也肯定不会仅仅只是饿一天肚子而已。
“那你再说说，舟形乌头和狼毒乌头有什么区别？”
哈利这回彻底不知该如何作答了。
听起来就很相似的两种东西，鬼知道会有什么细微差别？
可是如果又一次直接说不知道的话，会不会显得自己太逊了？
或者，斯内普会以他对全部问题都一问三不知为由，指责他是故意在课堂上捣乱？
就在这时，哈利发现前排那些转过身看着自己的那些同学中，本杰明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只是嬉笑，而是正对着自己不停地无声地说着什么。
似乎，是在给自己提示问题的答案？
仔细辨认了他的一下口型，哈利确定本杰明说的正是上课之前他教给自己的那首小调——“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高桌子低板凳都是木头”。
可是，这对回答斯内普教授的问题没有丝毫帮助啊？
“……都是他舅……都是木头……”出于对本杰明的信任，哈利在心里反复念叨着，“……他舅、木头……”
等等，哈利突然间灵光一闪，明白了本杰明的提示到底是什么意思。
“舟形乌头和狼毒乌头……”哈利鼓起自己的全部勇气，抬头毫不示弱地迎上了斯内普的视线，“……都是乌头。”
虽然自己心里并不是很有把握，但是哈利的语气上并不能听出那些微的不确定；
至少，在座的学生们还听不出来。
而一直紧盯着哈利的斯内普，当然能够从他最初茫然、然后惊喜、接着犹疑，最后才打定主意、下定决心……
这一连串的眼神变化中看出，这个答案绝不可能是他原本知道、刚刚从脑海中回忆起来的，而是凭空臆想出来的。
说白了，就是蒙的。
可是斯内普却无法发作。
虽然学渣哈利没可能做到像学霸赫敏那样，随便回答个小问题都能引经据典、旁征博引，滔滔不绝地口述出一篇论文来，硬生生地把填空题回答成了论述题……
但是，他给出的答案至少没错啊。
反正你是口头提问，又不是像考卷那样，题目明确了到底是填空题还是问答题，无形中就决定了答案究竟是应该写几“个”字，还是必须写上几“行”字。
你总不能像买票听相声那样，因为自己还没听痛快，就硬要人家返场多说两段，非得值回票价才罢休吧？
哈利既然已经言简意赅地给出了一个正确的答案，如果斯内普又进一步提出要求，必须详细解说才作数，那恐怕在场的每一个学生都会觉得他有些太过分了。
那样的话，都不能用故意找茬或者刻意针对来解释了。
如此不依不饶、变本加厉地刁难学生，简直就是无理取闹了。
毕竟对同时给两个学院上课的教授来说，其身份就如同赛场上的裁判，在规则之内的存心偏袒，和肆无忌惮地直接破坏规则，绝对是有本质区别的。
无从发作的斯内普忍不住冲到哈利的面前，洋洋洒洒地把自己刚才提出的三个问题重新完整回答了一遍。
当然，手都举麻了的赫敏，免不了又无辜地被迁怒了一把。
已经转回身子面朝前方的本杰明，虽然摊开课本摆在眼前，耳中也不断传来斯内普说话的声音，但是脑子里想的却是另外的事情。
或许又得说是不同版本翻译导致的结果，不过这次应该算是好事。
水仙根粉和艾草浸液就不说了，本杰明前世所看的版本并无区别。
第二个问题中，有翻译为牛黄的，也有翻译为粪石、毛粪石的；
既有说是从牛的胃里得到的，也有说从山羊的胃里得到的。
无论最终应该去找白百叶还是黑毛肚，反正与中医里的牛黄——牛的胆结石——还是有所不同，从医学角度说应该属于“胃结石”。
至于其是否能通过物理吸附作用还是其它什么途径来达到解毒的效果，在魔法世界里当然没必要去较真了。
但是不管最终答案是什么，这里既然将之翻译为“牛黄”，那么哈利回答“去牛身上找”的思路就不能算错，顶多是不够精确而已。
斯内普也只能斥之为“小聪明”。
而第三个问题里，无论是在小说中还是电影里，大陆版本的翻译都是前述那样——舟形乌头和狼毒乌头。
不过这两者在英文中其实是两个完全没有相似之处的单词，所以港台版本的电影字幕中将其翻译为“附子”和“牛扁”，看上去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物事。
如果是那样的话，甭管是本杰明还是哈利，都无从抖那个机灵了。
即便如此，因为哈利前两题的错误，格兰芬多还是被扣了1分。
这已经算不错了，电影中可是被扣了5分呢。
看着旁边的德拉科又在嘲讽哈利被扣分，本杰明真心是吐槽不能。
事关学年结束时学院杯最后花落谁家，按说分数应该是无比重要，所以加分减分也应该无比的慎重才对。
可是比起后面随便一件好事坏事都是5分、10分地奖励或扣除，期末的时候邓布利多更是豁出老脸给格兰芬多50分、60分地连续加了好几次，才让格兰芬多捧得学院杯，斯内普现在扣除的区区1分，简直不能更厚道了。
所以等到快下课，斯内普借口哈利没有提醒纳威而再次扣掉他1分的时候，本就离得纳威很远，又在事故发生的第一时间就站到了凳子上的本杰明心中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吃黄焖鸡米饭。
可惜这个愿望在霍格沃茨恐怕是无法实现了。
下课后本杰明收拾完走出教室，发现哈利和罗恩正在楼道里向他招手。
本杰明向一起走出来的德拉科示意了一下，铂金少爷只得冲着那两个格兰芬多远远地用鼻子哼了一声，转身带着自己的俩跟班先走了。
看到只剩本杰明一个人了，哈利走过来对他表示感谢：
“幸亏你的提醒，要不然三个问题我一个都回答不上来，恐怕斯内普教授就不止扣我1分了。”
本杰明笑了笑道：“没什么，互相帮助嘛。我相信要是咱俩换了位置，你也不会对我见死不救的，对么？”
“那当然，别看你是个斯莱特林，但是我们都认为你是朋友。”
这是跟着哈利过来的罗恩，可是他说出的话又让本杰明有些气不得笑不得。
“对了，咱们下午没课，你还要去图书馆吗？”似乎是朋友这个词给哈利提了醒：
“我和罗恩下午准备去看海格，你愿意跟我们一起吗？”
说着哈利还唯恐本杰明忘了海格是谁，连说带比划地提醒道：
“就是咱们头一天到校，在火车站接新生去坐船渡湖的那个人，特别高大的……”
“我记得他，相信见过他的人都忘不了。”本杰明说道：
“他就住在禁林边上的那个石头房子里吧？我每天早上跑步的时候都能经过。”
“那太好了。我和他约的是三点钟到，咱们吃完午餐之后还能歇一会儿，提前一刻钟在礼堂门口汇合再一起过去吧。”
“好的，到时候见。”
如果真的毫无敬畏地生死看淡、不服就干这么几刀下去，第二天即使他自己有后悔的可能，但是社会与法律会给他后悔的机会么？
就像临床上常见的一些人喝农药，以前是敌敌畏、毒鼠强，现在都升级到百草枯了。
但是百草枯的可怕之处就在于此，它并不会在一开始就让轻生者有痛不欲生的感受，却会持续而坚定地夺走你全部的呼吸功能，就仿佛是传说中那个拔掉别人维持生命的呼吸机的凶手。
所以不止一个轻生者在刚刚被救护车拉到急诊的时候，尚能轻松地对医护人员笑着解释“我只是想吓吓他，所以才喝了一小口就吐出去了”；
殊不知，哪怕只是这为了吓唬人的一小口，却足以令自己的生命走上一条不归路。
几天后，轻生者就仿佛溺水的人一样再也离不开呼吸机；再过几天，呼吸机也无法再令彻底失去功能的双肺摄入一点儿氧气；
而在肺移植或人工膜肺尚未成为常规治疗手段的情况下，原本可以更加璀璨的生命无疑已经被划上了休止符。
所以临床的医护会无奈地将百草枯形容为“给人以充分到奢侈的后悔时间，却绝不肯给人半点儿后悔的机会。”
说回德拉科，也难怪哈利罗恩总是跟他不对付。
作为外国独生子女的他，这张破嘴简直就是拉仇恨的神器，天生被动嘲讽光环绕体。
想和别人交朋友，却不会有话好好说，只懂得欺负别人引起对方的注意；
想彰显自己的价值，却不懂发掘对方的需求，总是搞成盛气凌人地秀优越感。
这也就是重生一回的本杰明，以年长的过来人心态不去跟他一般见识，一笑了之。
换作懂事起就寄人篱下的哈利，和被众多哥哥（甚至再加上后来的妹妹）压迫得没有丝毫存在感的罗恩，这两位都是从小缺乏自信、心理敏感的主儿，平时都难免疑神疑鬼的呢，哪儿还受得了德拉科这么当面刺激？
当然只能是誓死捍卫自己仅剩的自尊了。
“既然你和院长还有这层关系，那魔药课上如果我有什么地方没做好要挨批评了，你可得在你教父面前帮我应付应付。”
既然德拉科都拍着胸脯把牛吹上天了，本杰明怎么也得给人家点儿面子，顺势捧他几句。
“小事一桩，全包在我身上。”
虽然看得出本杰明略显夸张的样子包含了开玩笑的成分，但是德拉科的虚荣心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只要我……”
话没说完，就被“砰”的一声巨响打断了。
斯内普教授猛地推开了教室的门，力道大得令门重重地撞在了墙上，发出的巨大声音把教室里的所有学生都吓了一跳。
连本杰明都因为没有任何精神准备，而不免激灵了一下。
这难道不算损坏公物么？
幸亏门后没有人，真要是赶上谁倒霉，正好站在或经过门后，这一下还不被拍飞出去？
至少一个满脸花是绝对没跑儿了。
斯内普教授对自己的出场是否造成了开门杀根本不在乎，脚步没有半点儿迟疑，径直快步地走向了讲台。
速度之快甚至使得长袍在身后高高地飘了起来，就像张开了两个翅膀，再配上纯黑的颜色，难怪哈利会称他为“老蝙蝠”了。
在他阴沉沉地讲完“……提高声望、酿造荣誉、甚至阻止死亡……”那段完全不能激发学生对魔药课的兴趣，反而更像是要劝退他们的开场白之后，斯内普毫无悬念地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新生代名人——哈利的身上。
“波特，如果我把水仙根粉加到艾草浸液里面会得到什么？”
本杰明其实是想提醒哈利问题的答案的。
“得到你妈”——并非骂人，而是字面意思的那种。
本杰明前世在网上看过，所谓的水仙（Asphodel）其实是指一种外观类似于水仙的百合花（Lily——哈利母亲名为莉莉），其花语为“我的悔恨追随你至坟墓”；
而艾草（Wormwood）则是苦艾，听名字就能想象，其隐喻为“深切的悔恨、苦涩的悲伤”；
至于两者混合的成果——生死水（Livingdeath），也叫作“活地狱汤剂”，是一种强力安眠药，原文是半死不活、生不如死的意思。
不过在本杰明这个死灵法师看来，倒是觉得这里索性直接翻译为“活死人”没准儿更贴切；
恰好表现出了斯内普因失去爱人而伤心欲绝，活得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现状。
不得不承认，古典文学专业出身的罗琳大婶，随随便便用个典故、掉个书袋，都有相当的深度。
“我不知道，先生。”
可是小学刚刚毕业、对于魔法甚至还没有入门的哈利当然只能实话实说。
“啧啧啧，看来名气并不能代表一切。”斯内普的嘲讽让哈利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让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波特。如果我要你拿来一块牛黄，你会去哪里找？”
身边赫敏那笔直向上、举得高高的、几乎要捅破天花板的手被刻意无视，使得哈利非常确定斯内普就是在针对自己；
他所谓的“再给一次机会”也绝对不是出于好心，多给哈利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而只是为了让自己再多一次出丑罢了。
“去……牛身上？”既然如此，哈利也就索性玩世不恭起来。
“别耍小聪明，波特。”
斯内普教授冰冷的眼神提醒了哈利，自己此刻面对的并非是弗农姨夫，激怒眼前这个人的后果也肯定不会仅仅只是饿一天肚子而已。
“那你再说说，舟形乌头和狼毒乌头有什么区别？”
哈利这回彻底不知该如何作答了。
听起来就很相似的两种东西，鬼知道会有什么细微差别？
可是如果又一次直接说不知道的话，会不会显得自己太逊了？
或者，斯内普会以他对全部问题都一问三不知为由，指责他是故意在课堂上捣乱？
就在这时，哈利发现前排那些转过身看着自己的那些同学中，本杰明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只是嬉笑，而是正对着自己不停地无声地说着什么。
似乎，是在给自己提示问题的答案？
仔细辨认了他的一下口型，哈利确定本杰明说的正是上课之前他教给自己的那首小调——“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高桌子低板凳都是木头”。
可是，这对回答斯内普教授的问题没有丝毫帮助啊？
“……都是他舅……都是木头……”出于对本杰明的信任，哈利在心里反复念叨着，“……他舅、木头……”
等等，哈利突然间灵光一闪，明白了本杰明的提示到底是什么意思。
“舟形乌头和狼毒乌头……”哈利鼓起自己的全部勇气，抬头毫不示弱地迎上了斯内普的视线，“……都是乌头。”
虽然自己心里并不是很有把握，但是哈利的语气上并不能听出那些微的不确定；
至少，在座的学生们还听不出来。
而一直紧盯着哈利的斯内普，当然能够从他最初茫然、然后惊喜、接着犹疑，最后才打定主意、下定决心……
这一连串的眼神变化中看出，这个答案绝不可能是他原本知道、刚刚从脑海中回忆起来的，而是凭空臆想出来的。
说白了，就是蒙的。
可是斯内普却无法发作。
虽然学渣哈利没可能做到像学霸赫敏那样，随便回答个小问题都能引经据典、旁征博引，滔滔不绝地口述出一篇论文来，硬生生地把填空题回答成了论述题……
但是，他给出的答案至少没错啊。
反正你是口头提问，又不是像考卷那样，题目明确了到底是填空题还是问答题，无形中就决定了答案究竟是应该写几“个”字，还是必须写上几“行”字。
你总不能像买票听相声那样，因为自己还没听痛快，就硬要人家返场多说两段，非得值回票价才罢休吧？
哈利既然已经言简意赅地给出了一个正确的答案，如果斯内普又进一步提出要求，必须详细解说才作数，那恐怕在场的每一个学生都会觉得他有些太过分了。
那样的话，都不能用故意找茬或者刻意针对来解释了。
如此不依不饶、变本加厉地刁难学生，简直就是无理取闹了。
毕竟对同时给两个学院上课的教授来说，其身份就如同赛场上的裁判，在规则之内的存心偏袒，和肆无忌惮地直接破坏规则，绝对是有本质区别的。
无从发作的斯内普忍不住冲到哈利的面前，洋洋洒洒地把自己刚才提出的三个问题重新完整回答了一遍。
当然，手都举麻了的赫敏，免不了又无辜地被迁怒了一把。
已经转回身子面朝前方的本杰明，虽然摊开课本摆在眼前，耳中也不断传来斯内普说话的声音，但是脑子里想的却是另外的事情。
或许又得说是不同版本翻译导致的结果，不过这次应该算是好事。
水仙根粉和艾草浸液就不说了，本杰明前世所看的版本并无区别。
第二个问题中，有翻译为牛黄的，也有翻译为粪石、毛粪石的；
既有说是从牛的胃里得到的，也有说从山羊的胃里得到的。
无论最终应该去找白百叶还是黑毛肚，反正与中医里的牛黄——牛的胆结石——还是有所不同，从医学角度说应该属于“胃结石”。
至于其是否能通过物理吸附作用还是其它什么途径来达到解毒的效果，在魔法世界里当然没必要去较真了。
但是不管最终答案是什么，这里既然将之翻译为“牛黄”，那么哈利回答“去牛身上找”的思路就不能算错，顶多是不够精确而已。
斯内普也只能斥之为“小聪明”。
而第三个问题里，无论是在小说中还是电影里，大陆版本的翻译都是前述那样——舟形乌头和狼毒乌头。
不过这两者在英文中其实是两个完全没有相似之处的单词，所以港台版本的电影字幕中将其翻译为“附子”和“牛扁”，看上去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物事。
如果是那样的话，甭管是本杰明还是哈利，都无从抖那个机灵了。
即便如此，因为哈利前两题的错误，格兰芬多还是被扣了1分。
这已经算不错了，电影中可是被扣了5分呢。
看着旁边的德拉科又在嘲讽哈利被扣分，本杰明真心是吐槽不能。
事关学年结束时学院杯最后花落谁家，按说分数应该是无比重要，所以加分减分也应该无比的慎重才对。
可是比起后面随便一件好事坏事都是5分、10分地奖励或扣除，期末的时候邓布利多更是豁出老脸给格兰芬多50分、60分地连续加了好几次，才让格兰芬多捧得学院杯，斯内普现在扣除的区区1分，简直不能更厚道了。
所以等到快下课，斯内普借口哈利没有提醒纳威而再次扣掉他1分的时候，本就离得纳威很远，又在事故发生的第一时间就站到了凳子上的本杰明心中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吃黄焖鸡米饭。
可惜这个愿望在霍格沃茨恐怕是无法实现了。
下课后本杰明收拾完走出教室，发现哈利和罗恩正在楼道里向他招手。
本杰明向一起走出来的德拉科示意了一下，铂金少爷只得冲着那两个格兰芬多远远地用鼻子哼了一声，转身带着自己的俩跟班先走了。
看到只剩本杰明一个人了，哈利走过来对他表示感谢：
“幸亏你的提醒，要不然三个问题我一个都回答不上来，恐怕斯内普教授就不止扣我1分了。”
本杰明笑了笑道：“没什么，互相帮助嘛。我相信要是咱俩换了位置，你也不会对我见死不救的，对么？”
“那当然，别看你是个斯莱特林，但是我们都认为你是朋友。”
这是跟着哈利过来的罗恩，可是他说出的话又让本杰明有些气不得笑不得。
“对了，咱们下午没课，你还要去图书馆吗？”似乎是朋友这个词给哈利提了醒：
“我和罗恩下午准备去看海格，你愿意跟我们一起吗？”
说着哈利还唯恐本杰明忘了海格是谁，连说带比划地提醒道：
“就是咱们头一天到校，在火车站接新生去坐船渡湖的那个人，特别高大的……”
“我记得他，相信见过他的人都忘不了。”本杰明说道：
“他就住在禁林边上的那个石头房子里吧？我每天早上跑步的时候都能经过。”
“那太好了。我和他约的是三点钟到，咱们吃完午餐之后还能歇一会儿，提前一刻钟在礼堂门口汇合再一起过去吧。”
“好的，到时候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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