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往事风云
流云圣母叹了一口气，幽幽道：“你好好做你的无伤公子，行侠仗义，誉满江湖不好么？怎么跟你师父鸿钧老祖一样的倔脾气啊。”语气里，夹杂着些许无奈。
本来夏冰还想着如何辩解混过这个难关，一听这话，一颗心直沉到了十八层地狱。
白衣人在脸上一撕，缓缓撕出了一张面具，露出一张阴森瘦削的脸，阴森森的道：“在下幽冥府杨炎，见过三清教教主。”
夏冰心里寻思：“看来我的身份，已完全败露。哎，也怪自己太不小心了，既然唐恨已经叛变，自然早就把自己出卖了。只是，青洛明明是跟自己刚上山来的，怎么也和这些人串通来害自己。”一时间，只觉心如刀割。
杨炎道：“阁下不声不响，就让我师父不明不白的死了，还让我幽冥府糊里糊涂的内讧，这么深厚的恩德，今天可得好好答谢。”语气中充满了无尽的愤恨。
夏冰冷哼一声，不予回应。
杨炎道：“流云前辈，这人与在下有杀师之仇，晚辈斗胆，请把他交给幽冥府处置，如何？”
流云圣母道：“此人是本派拿下的，该当如何处置，须老婆子禀明本派蓬莱掌门之后再说。”
杨炎怒色一闪而过，微微笑道：“流云前辈既然已有决断，晚辈自当遵从，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晚辈倒有个主意，不知前辈意下如何？”
“哦，杨公子客气了，不妨说来听听。”
“此人武功太过诡异莫测，前辈虽然武功盖世，自不惧他，但总不能时时待在他身边，等药性过了，终究是个祸患，不如让他既能等到蓬莱前辈的到来又不会有任何威胁？”
“哦？”
“把他两个眼睛废了，再把他脚筋和手筋挑断，这样既不会要他性命，又可以确保无虞。”
楚青洛心内一惊“这人心肠怎么如此狠毒，这么残忍的手段也想得出来。”
却听流云淡淡道：“杨公子是对老婆子不放心么？”
“不敢，流云前辈，在下只是”
“杨公子辛苦了，请先回去歇息吧。”流云圣母不待杨炎说完，直接下了逐客令。
杨炎呆了半晌，微笑道：“那晚辈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告辞”拱拱手，极为恭敬的带领幽冥府众人退了出去。
“你们也出去吧，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这里。”流云圣母吩咐道，瀛洲众弟子依令而退。
屋内只剩下了流云圣母，手足无措的楚青洛和夏冰。
流云圣母微微叹了口气，走近身来，倏然出手，除去了夏冰身上铁链。夏冰铁链一脱，立即暗运玄功，却发现浑身舒软无力，提不起半丝力气来。
楚青洛此时渐渐恢复了神智，问道：“师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流云圣母白了楚青洛一眼，道：“你在本门呆了这么多年，还想不通原因么？”
楚青洛怔了想，突然道：“神仙露？”
原来这神仙露乃是瀛洲特制药品，女子饮之，可神清气爽，然男子饮之，却全身舒软无力，丝毫提不起一丝内力，若无解药，就一直持续下去。
夏冰突然两眼放光，问楚青洛道：“你不知道饭菜中有毒？”
流云圣母道：“我一看她看你的眼神，就什么都知道了，又怎能让她知道。哎，作孽啊。”
楚青洛完全听不懂师父的话语含义，问道：“师父，三清教是什么门派？夏公子怎么成了三清教主？你们为什么要对他下手？你现在为什么又要放他？”
流云圣母却不应她，望向夏冰，道：“你真是鸿钧的后人？”
夏冰心想：“你假惺惺的又打什么主意”，索性一声不吭。
流云圣母看着夏冰，道：“你不说也罢。当年三清惨遭灭门之祸，我也有一份，你有怨气，那也说得过去。只是，毕竟是我们先辈的恩怨，又何必牵连到你们年轻一代呢。听我一句劝，就此收手吧，还来得及。”
夏冰冷笑道：“我现在既然落在你们手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你也不用假惺惺的演戏。我只是不明白，我和青洛失踪了这么久，为什么你们好像早就做好了准备似的。”
流云圣母道：“年轻人，你还是太嫩了点，三年前玄冥子突然惨死，我瀛洲突然被袭，我们又怎么不会调查，如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再说了，你那里也未必就是铁桶一块罢。今天不过是想要引诱三清在附近的人上钩，怎料却是你来上钩。听我一句劝，放手吧，即是给他人一条活路，也是给自己一条活路。三山盟和幽冥府的实力，远远超乎你的想象，你是鸿钧唯一的传人了，你要是再没了，鸿钧可就真的绝后了。”
夏冰突然没料到流云圣母竟会如此说，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好问道：“你到底什么意思？难道你想放了我？”
流云圣母却看向楚青洛，道：“洛儿，这三年，为师遍寻你们不着，还道你们已经遭遇了不测，你们上哪儿去了？”
楚青洛当下把三年的经历简要述说了一遍，不过隐去了夏冰脱衣帮她疗毒一节。
“你为了救洛儿，不惜硬受冰蚕寒毒？”流云圣母问夏冰道。
夏冰冷哼一声。流云圣母袍袖拂出，轻轻击中了夏冰脖后颈，夏冰立时跌倒在地。
“师父。”楚青洛带着哀求的语气大叫道。
“我只是让他昏睡过去。你说冰蚕寒毒你解不了，夏冰却不知道怎么回事，却不惧怕这寒毒？是也不是？”
楚青洛道：“是的，师父。”
流云圣母神目如电：“这么说来，应当是他体质特殊，可以吸收溶解这冰蚕寒毒，那他唯一的解毒办法，只能是帮你吸毒了？”
“是。”楚青洛垂下了头，不敢看流云圣母。
“洛儿，我问你一句话，你必须如实回答？”
“师父，你想要问什么？”
“你是不是喜欢他”。
楚青洛猛地望向师父，目瞪口呆。
“你想好了再回答我。”
楚青洛紧咬银牙，良久、良久，轻轻而又坚决的道“是。”随即黯然道：“师父，你们为什么要杀他？”
流云圣母哼了一声，道：“谁说我要杀他。”随即又是长叹一声，道：“当年之事，我没能阻止，已来不及后悔，今日之举，非我本意，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上一代人的恩怨，就终结于上一代吧。”
楚青洛不解的道：“师父，你说的话我怎么越听越不明白。”
却见流云哪里还像个修身养性几十年的世外高人，眼光迷离，话语却是无限的温柔而又凄苦不胜：“那是六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时我还不到二十岁，你蓬莱师伯也刚过二十岁，我俩都是从小就在山内习艺，当时都是奉师命第一次下山历练，我俩结伴同行。那一日，我们下山了几个月，来到了塞外，那是我们第一次见到万里黄沙的风景，别提有多高兴了。就是那一天了，我们就遇到了那个骑着骆驼的青年，也就是二十多岁吧，你不知道，当时的他有多么潇洒帅气，那是任何一个少女见了都会着迷的，他也没想到万里黄沙的塞外，居然会有两个江南的女孩，我们相互好奇，越说越是投机，他便邀我们去他那里玩，一来二去的，我们就熟络了。哎，孽缘啊，不知不觉的，我和你蓬莱师伯竟然都给他迷得神魂颠倒了。可是那时，我们谁也不敢说出口，也不知道他是怎样的意思。我们回来之前，他还说等他练好了功夫，他师父许他出门游历了，一定来东海找我们玩。回来之后，我们等啊等，一晃几年过去了，我也二十多岁了，可他还是没来。”
楚青洛没料到师父还有如此往事，忍不住追问道：“他为什么不来，后来怎样了？”
流云道：“后来啊，我们也才渐渐明白，原来当时的师门长辈们啊，把门派地位看得比什么都重，就像现在你蓬莱师伯和我。原来他是新兴的门派三清教的，我们三山盟和幽冥府，向来自大惯了，怎能容忍三清教超过自己啊，所以他的师门长辈和我们的师门长辈们可早就相互瞧不顺眼了，只是我们当时年幼，不知道而已。那时，我和你蓬莱师伯都暗暗伤心，私下哭了好多次。再过得几年啊，就听说他娶了妻子啦，不知怎的竟是幽冥府的弟子。那时，我很伤心，私下里想死的心都有啦。后来，我也就慢慢的想开了，就一心一意的习武，也不去想那么多了。只是，时不时的，还是爱梦到他。”
楚青洛续道：“蓬莱师伯呢?”
流云道：“你蓬莱师伯也和我一样，私下伤心了好久。后来，她也说，她也想开了，不去想了。就在那时啊，长辈们不知怎的也发现了我们的心事，就把我们禁足了，就这样，我们就一直呆在山上，再没机会下山历练了。就这样过了几十年，我成了瀛洲掌门，你蓬莱师伯成了蓬莱掌门，也成了我们三山盟的掌门，我差不多要把他忘了。只是十多年前的一天，忽然收到他的请帖，要邀请我们去商谈几家罢手言和的事。那几十年，我们三山盟、幽冥府和三清教相互间的误解越来越深，断断续续拼斗了好多次，双方互有胜败，都损失了不少好手。大家都有些厌烦这没完没了的争斗了。刚好你蓬莱师伯继任掌门，他妻子的父亲又成了幽冥府的掌门，于是大家都想罢手言和，不再斗下去了。”
楚青洛道：“这样的话，三清教不应该是个很大的门派么？怎么我从没听说过三清教啊。”
流云道：“当时你蓬莱师伯已经是掌门了，自然是留在蓬莱，就派了我和你几个师伯师叔去，谁知我们刚上路不久，便发生变故了。我们三山盟和幽冥府在外的弟子，竟然接二连三的莫名死去，与我们关系好的一些门派，也接二连三的惨遭灭门。于是我们暂时停止了北上，重点调查这个事，私下查了好久，却发现了一个惊天真相。原来这都是一个神秘高手秘密做下的，我们还查到，这个神秘高手看似无门无派，实际上真实身份是三清教里的一个供奉，地位仅在教主鸿钧之下。再加上我们私下探得的其他信息，我和你蓬莱师伯方才明白。原来那几年，三清教要握手言和不过是烟雾弹，实际上却暗下杀手，想着趁我们不备，暗暗剪除、削弱我们门派和幽冥府的实力。尤其更加过分的是，鸿钧竟然让那神秘高手私下把幽冥府掌门，也就是他自己就是多岁的岳父都给暗杀掉了。”
楚青洛不禁冒出冷汗，道：“后来呢？”
流云道：“后来啊，我们私下查明了真相，也就私下与幽冥府联络，并通过幽冥府联络上了他妻子做内应，就在约定商谈罢手言和那一天，带上与我们关系好的门派，先下手为强，把三清教抹掉了。”
“什么？”楚青洛讶然道：“这么大的门派，抹掉？”
“是啊，现在想来，倒与屠杀没什么区别，可是，当时都杀红了眼，谁会在意这个啊。后来我想了想，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我们当时杀进去时，三清教竟然毫无防备，若是他早就存杀心在先，不可能毫无防备的啊。只是，这么多年了，又去哪里找真相，找到了又有什么意义。后来我把自己的这些疑惑跟你蓬莱师伯说，你师伯还说我老糊涂了，只会胡思乱想。也许，是我老糊涂了吧。”
“三年前，玄冥子死了，我们瀛洲被人袭击，却突然冒出了一伙蒙面人来，听你刚才所说，应当是幽冥府的啦，可是，也不能排除他人冒充啊，就像十多年前三清教的一样。总之，我只知道是三清教的后人来寻仇了。”
“哎，这江湖上有的是是非非啊，一旦缠上了就没法解脱了。你带他走吧，远走高飞去吧，不要再回来了。”
流云说着，突然轻轻往地上拍了几拍，楚青洛突觉脚下一空，已与夏冰一起往下掉落，但听轻轻的咯咯数声，头上的地板已合得严严实实。想是这一举动流云圣母早已提前做好谋划。
本来夏冰还想着如何辩解混过这个难关，一听这话，一颗心直沉到了十八层地狱。
白衣人在脸上一撕，缓缓撕出了一张面具，露出一张阴森瘦削的脸，阴森森的道：“在下幽冥府杨炎，见过三清教教主。”
夏冰心里寻思：“看来我的身份，已完全败露。哎，也怪自己太不小心了，既然唐恨已经叛变，自然早就把自己出卖了。只是，青洛明明是跟自己刚上山来的，怎么也和这些人串通来害自己。”一时间，只觉心如刀割。
杨炎道：“阁下不声不响，就让我师父不明不白的死了，还让我幽冥府糊里糊涂的内讧，这么深厚的恩德，今天可得好好答谢。”语气中充满了无尽的愤恨。
夏冰冷哼一声，不予回应。
杨炎道：“流云前辈，这人与在下有杀师之仇，晚辈斗胆，请把他交给幽冥府处置，如何？”
流云圣母道：“此人是本派拿下的，该当如何处置，须老婆子禀明本派蓬莱掌门之后再说。”
杨炎怒色一闪而过，微微笑道：“流云前辈既然已有决断，晚辈自当遵从，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晚辈倒有个主意，不知前辈意下如何？”
“哦，杨公子客气了，不妨说来听听。”
“此人武功太过诡异莫测，前辈虽然武功盖世，自不惧他，但总不能时时待在他身边，等药性过了，终究是个祸患，不如让他既能等到蓬莱前辈的到来又不会有任何威胁？”
“哦？”
“把他两个眼睛废了，再把他脚筋和手筋挑断，这样既不会要他性命，又可以确保无虞。”
楚青洛心内一惊“这人心肠怎么如此狠毒，这么残忍的手段也想得出来。”
却听流云淡淡道：“杨公子是对老婆子不放心么？”
“不敢，流云前辈，在下只是”
“杨公子辛苦了，请先回去歇息吧。”流云圣母不待杨炎说完，直接下了逐客令。
杨炎呆了半晌，微笑道：“那晚辈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告辞”拱拱手，极为恭敬的带领幽冥府众人退了出去。
“你们也出去吧，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这里。”流云圣母吩咐道，瀛洲众弟子依令而退。
屋内只剩下了流云圣母，手足无措的楚青洛和夏冰。
流云圣母微微叹了口气，走近身来，倏然出手，除去了夏冰身上铁链。夏冰铁链一脱，立即暗运玄功，却发现浑身舒软无力，提不起半丝力气来。
楚青洛此时渐渐恢复了神智，问道：“师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流云圣母白了楚青洛一眼，道：“你在本门呆了这么多年，还想不通原因么？”
楚青洛怔了想，突然道：“神仙露？”
原来这神仙露乃是瀛洲特制药品，女子饮之，可神清气爽，然男子饮之，却全身舒软无力，丝毫提不起一丝内力，若无解药，就一直持续下去。
夏冰突然两眼放光，问楚青洛道：“你不知道饭菜中有毒？”
流云圣母道：“我一看她看你的眼神，就什么都知道了，又怎能让她知道。哎，作孽啊。”
楚青洛完全听不懂师父的话语含义，问道：“师父，三清教是什么门派？夏公子怎么成了三清教主？你们为什么要对他下手？你现在为什么又要放他？”
流云圣母却不应她，望向夏冰，道：“你真是鸿钧的后人？”
夏冰心想：“你假惺惺的又打什么主意”，索性一声不吭。
流云圣母看着夏冰，道：“你不说也罢。当年三清惨遭灭门之祸，我也有一份，你有怨气，那也说得过去。只是，毕竟是我们先辈的恩怨，又何必牵连到你们年轻一代呢。听我一句劝，就此收手吧，还来得及。”
夏冰冷笑道：“我现在既然落在你们手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你也不用假惺惺的演戏。我只是不明白，我和青洛失踪了这么久，为什么你们好像早就做好了准备似的。”
流云圣母道：“年轻人，你还是太嫩了点，三年前玄冥子突然惨死，我瀛洲突然被袭，我们又怎么不会调查，如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再说了，你那里也未必就是铁桶一块罢。今天不过是想要引诱三清在附近的人上钩，怎料却是你来上钩。听我一句劝，放手吧，即是给他人一条活路，也是给自己一条活路。三山盟和幽冥府的实力，远远超乎你的想象，你是鸿钧唯一的传人了，你要是再没了，鸿钧可就真的绝后了。”
夏冰突然没料到流云圣母竟会如此说，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好问道：“你到底什么意思？难道你想放了我？”
流云圣母却看向楚青洛，道：“洛儿，这三年，为师遍寻你们不着，还道你们已经遭遇了不测，你们上哪儿去了？”
楚青洛当下把三年的经历简要述说了一遍，不过隐去了夏冰脱衣帮她疗毒一节。
“你为了救洛儿，不惜硬受冰蚕寒毒？”流云圣母问夏冰道。
夏冰冷哼一声。流云圣母袍袖拂出，轻轻击中了夏冰脖后颈，夏冰立时跌倒在地。
“师父。”楚青洛带着哀求的语气大叫道。
“我只是让他昏睡过去。你说冰蚕寒毒你解不了，夏冰却不知道怎么回事，却不惧怕这寒毒？是也不是？”
楚青洛道：“是的，师父。”
流云圣母神目如电：“这么说来，应当是他体质特殊，可以吸收溶解这冰蚕寒毒，那他唯一的解毒办法，只能是帮你吸毒了？”
“是。”楚青洛垂下了头，不敢看流云圣母。
“洛儿，我问你一句话，你必须如实回答？”
“师父，你想要问什么？”
“你是不是喜欢他”。
楚青洛猛地望向师父，目瞪口呆。
“你想好了再回答我。”
楚青洛紧咬银牙，良久、良久，轻轻而又坚决的道“是。”随即黯然道：“师父，你们为什么要杀他？”
流云圣母哼了一声，道：“谁说我要杀他。”随即又是长叹一声，道：“当年之事，我没能阻止，已来不及后悔，今日之举，非我本意，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上一代人的恩怨，就终结于上一代吧。”
楚青洛不解的道：“师父，你说的话我怎么越听越不明白。”
却见流云哪里还像个修身养性几十年的世外高人，眼光迷离，话语却是无限的温柔而又凄苦不胜：“那是六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时我还不到二十岁，你蓬莱师伯也刚过二十岁，我俩都是从小就在山内习艺，当时都是奉师命第一次下山历练，我俩结伴同行。那一日，我们下山了几个月，来到了塞外，那是我们第一次见到万里黄沙的风景，别提有多高兴了。就是那一天了，我们就遇到了那个骑着骆驼的青年，也就是二十多岁吧，你不知道，当时的他有多么潇洒帅气，那是任何一个少女见了都会着迷的，他也没想到万里黄沙的塞外，居然会有两个江南的女孩，我们相互好奇，越说越是投机，他便邀我们去他那里玩，一来二去的，我们就熟络了。哎，孽缘啊，不知不觉的，我和你蓬莱师伯竟然都给他迷得神魂颠倒了。可是那时，我们谁也不敢说出口，也不知道他是怎样的意思。我们回来之前，他还说等他练好了功夫，他师父许他出门游历了，一定来东海找我们玩。回来之后，我们等啊等，一晃几年过去了，我也二十多岁了，可他还是没来。”
楚青洛没料到师父还有如此往事，忍不住追问道：“他为什么不来，后来怎样了？”
流云道：“后来啊，我们也才渐渐明白，原来当时的师门长辈们啊，把门派地位看得比什么都重，就像现在你蓬莱师伯和我。原来他是新兴的门派三清教的，我们三山盟和幽冥府，向来自大惯了，怎能容忍三清教超过自己啊，所以他的师门长辈和我们的师门长辈们可早就相互瞧不顺眼了，只是我们当时年幼，不知道而已。那时，我和你蓬莱师伯都暗暗伤心，私下哭了好多次。再过得几年啊，就听说他娶了妻子啦，不知怎的竟是幽冥府的弟子。那时，我很伤心，私下里想死的心都有啦。后来，我也就慢慢的想开了，就一心一意的习武，也不去想那么多了。只是，时不时的，还是爱梦到他。”
楚青洛续道：“蓬莱师伯呢?”
流云道：“你蓬莱师伯也和我一样，私下伤心了好久。后来，她也说，她也想开了，不去想了。就在那时啊，长辈们不知怎的也发现了我们的心事，就把我们禁足了，就这样，我们就一直呆在山上，再没机会下山历练了。就这样过了几十年，我成了瀛洲掌门，你蓬莱师伯成了蓬莱掌门，也成了我们三山盟的掌门，我差不多要把他忘了。只是十多年前的一天，忽然收到他的请帖，要邀请我们去商谈几家罢手言和的事。那几十年，我们三山盟、幽冥府和三清教相互间的误解越来越深，断断续续拼斗了好多次，双方互有胜败，都损失了不少好手。大家都有些厌烦这没完没了的争斗了。刚好你蓬莱师伯继任掌门，他妻子的父亲又成了幽冥府的掌门，于是大家都想罢手言和，不再斗下去了。”
楚青洛道：“这样的话，三清教不应该是个很大的门派么？怎么我从没听说过三清教啊。”
流云道：“当时你蓬莱师伯已经是掌门了，自然是留在蓬莱，就派了我和你几个师伯师叔去，谁知我们刚上路不久，便发生变故了。我们三山盟和幽冥府在外的弟子，竟然接二连三的莫名死去，与我们关系好的一些门派，也接二连三的惨遭灭门。于是我们暂时停止了北上，重点调查这个事，私下查了好久，却发现了一个惊天真相。原来这都是一个神秘高手秘密做下的，我们还查到，这个神秘高手看似无门无派，实际上真实身份是三清教里的一个供奉，地位仅在教主鸿钧之下。再加上我们私下探得的其他信息，我和你蓬莱师伯方才明白。原来那几年，三清教要握手言和不过是烟雾弹，实际上却暗下杀手，想着趁我们不备，暗暗剪除、削弱我们门派和幽冥府的实力。尤其更加过分的是，鸿钧竟然让那神秘高手私下把幽冥府掌门，也就是他自己就是多岁的岳父都给暗杀掉了。”
楚青洛不禁冒出冷汗，道：“后来呢？”
流云道：“后来啊，我们私下查明了真相，也就私下与幽冥府联络，并通过幽冥府联络上了他妻子做内应，就在约定商谈罢手言和那一天，带上与我们关系好的门派，先下手为强，把三清教抹掉了。”
“什么？”楚青洛讶然道：“这么大的门派，抹掉？”
“是啊，现在想来，倒与屠杀没什么区别，可是，当时都杀红了眼，谁会在意这个啊。后来我想了想，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我们当时杀进去时，三清教竟然毫无防备，若是他早就存杀心在先，不可能毫无防备的啊。只是，这么多年了，又去哪里找真相，找到了又有什么意义。后来我把自己的这些疑惑跟你蓬莱师伯说，你师伯还说我老糊涂了，只会胡思乱想。也许，是我老糊涂了吧。”
“三年前，玄冥子死了，我们瀛洲被人袭击，却突然冒出了一伙蒙面人来，听你刚才所说，应当是幽冥府的啦，可是，也不能排除他人冒充啊，就像十多年前三清教的一样。总之，我只知道是三清教的后人来寻仇了。”
“哎，这江湖上有的是是非非啊，一旦缠上了就没法解脱了。你带他走吧，远走高飞去吧，不要再回来了。”
流云说着，突然轻轻往地上拍了几拍，楚青洛突觉脚下一空，已与夏冰一起往下掉落，但听轻轻的咯咯数声，头上的地板已合得严严实实。想是这一举动流云圣母早已提前做好谋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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