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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逃出生天4

    他正在胡思乱想,突然听得桃林左侧响起了嘹亮的鸡鸣声,便喜道:“这附近既然有鸡叫,那自然便有人家了。你看咱们的衣服都湿透了,不如去这人家借套衣服换上,免得天冷着凉。”

    羊献容却咬定刚才的事情不放,定定地看着周信,正色问道:“我且问你,你会不会对我负责?”

    “负责,负责,肯定负责!”周信被看得浑身不自在,他明白若不给个明确答复便过不了眼前这一关,便赶忙随口回敷衍着回答。为了让自己赶紧蒙混过关,他继而触着眉头低叹道:“哎哟糟糕,我这胳膊好疼,中了箭又泡水,搞不好要废掉了!哎哟哎呀,我变成了一只手的残废了……”

    “那怎么办?”羊献容被惊吓得着实不轻,满脸关切地拉着周信的手,柔声宽慰道,“你不会有事的,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嗯,但愿没事吧,我也不愿意自己变成一个没人喜欢的残废!那咱们赶紧走吧,再不找人治下那肯定要出大事的!”周信刚才在水里忍痛闷气这许久,现在左臂隐隐作痛,他心里也暗自祈祷千万不要变成残废才好。只是他见羊献容刚才打了自己一巴掌嚷着要杀了自己,现在竟主动来拉自己的手,心中暗道这女人的心思当真是难懂至极。

    “嗯。”羊献容搀扶着周信的胳臂,一瘸一拐地循着鸡鸣声处慢慢走去。

    周信见自己胳膊受伤而羊献容腿受伤,忍不住失声笑道:“媳妇儿,你看咱们一个胳膊受伤一个腿受伤,这可不是天残地缺的一对嘛。哈哈哈哈……”

    “哼,都受伤了你还有心思笑得出来,当真是没心没肺至极!”羊献容说罢,将脸扭向一边。

    周信怕她生气,只得收住笑声。

    片刻后,羊献容突然失声笑道:“周信,你知道吗,刚才我以为你死了,真是吓坏了。我嘴里衔着芦管吸气还觉得呼吸不畅,你把芦管给了我,怎么能在水里憋气那么久还没事?”

    “哈,小意思了,谁让我天生人又聪明又性又好呢。不要说在水里憋上一时半刻了,就算是憋上三天三夜我也不成问题。”周信又开始自夸起来。

    羊献容哧的一声笑了起来,娇笑道:“你啊,心肠倒是好的,就是这脸皮当真是厚得没边了。”

    “过奖过奖,小媳妇儿你这是在夸我呢!”

    羊献容蓦然脸上一热,对周信娇嗔道:“人家有名字的,你以后在人前不要再这样叫我了!”

    “咦,那我该怎么叫你?难道叫你羊姑娘不成?”

    “在人前自然要叫我羊姑娘,没有别人的时候,你可以叫我容儿。至于媳妇的名字,那要等成婚之后才能叫的!”羊献容说到后来,已是满脸娇羞。

    “容儿?我叫你容儿,那你叫我什么呢?”

    “我在人前叫你周公子,只有我们两人时,我便叫你周郎。”

    “好吧好吧,你说怎样就怎样了。”周信一脸无奈地应道,在东方渐白的熹微晨光中,扶着羊献容向前走去。

    待走到鸡鸣处一看,那是一处农庄。农庄的两扇木门紧闭,里面隐约响起说话的声响。

    周信心中一喜,便想用手去打门。

    羊献容抓住他的手,轻声问道:“周……周郎,里面万一是坏人怎么办。”

    “顾不得那么多了,我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周信说罢便用力地拍打木门,大声喊道,“有人在家吗,快开下门!”

    门后马上传来了狗叫声。不多时,便又传来了脚步声。

    “什么人在外面?”门后那人大声喊道。

    周信听得这声音颇为熟悉,一时半会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便赶忙回道:“在下周信,深夜路过贵庄,想要叨扰一下。”

    “啊,原来是周公子啊,怪不得声音这么熟悉!”门后之人声音里带着愉快,将门吱呀一声打了开来。

    周信借着将亮的天光和月色细细一看,但见那人手持利剑身姿挺拔,正是昨日在金谷园中见过的刘琨。他的身后站着一位更为魁伟的男子,同样手中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利剑。

    刘琨见周信肩膀上插着羽箭,失声道:“周公子,你怎么受伤了!”

    周信解释道:“此事说来话长。刘大哥,真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上你。我们被坏人追赶,想要到你庄上躲避一下。”

    “好,好,你来了我刘琨这农庄可是蓬荜增辉了!”刘琨看到周信后面还有一位女子,忙侧身迎请二位道:“周公子,还有这位姑娘,你们快快往里面请。”

    待二人进来之后,刘琨又介绍道:“周公子,这位是我的好友祖逖祖士稚,与我一起在司州任主簿一职。他听闻周公子孤身救驾之事,对周公子也是极为仰慕。你们两个也得好好亲近一下才是。”

    祖逖双手握剑对周信拱手道:“周公子,久仰大名如雷贯耳,没想到今天能够在这里相见。”

    周信忙拱手还礼。礼罢,对二人奇道:“怎么这天还没亮,二位却穿戴这么齐整,可是要赶早路外出?”

    刘琨回头与祖逖相视一笑,继而对周信说道:“周公子误会了,我们并不是因为早出才早起。我与祖大哥情同手足,出则同行卧则同眠。因这处庄院地处洛阳,便一同住在这里。平日里我们听得鸡鸣,便早早起床舞剑,今日里亦是如此罢了!”

    “哦,原来你们是早早起来闻鸡起舞啊!佩服佩服!哪里像我,被人追赶得藏到池塘里,好容易才跑到你们庄里。”

    刘琨早看到周信二人浑身湿透,只是见他二人夤夜同行不便发问。当下见周信身上受伤被人追赶,便奇道:“这倒奇怪了,周公子可是太子殿下跟前的红人,怎么有人敢对你太岁头上动土?”

    “说来惭愧,这些人自称是什么斧头帮的人,将我从金谷园出来的路上绑了起来。我和这位羊姑娘好容易从他们坞堡中逃出出来,却被他们一路追赶。”周信将事情的大概经过简单讲了一遍。

    祖逖听罢义愤填膺,大声喝道:“这个斧头帮的人真是太猖狂了,等天亮了我要和越石兄一起,将他们坞堡一把火烧了。”

    刘琨待周信二人进了屋子,赶忙燃了蜡烛上前查看周信肩膀上的伤口,仔细看罢才松了口气道:“幸好箭尖是斜着插进来的,没有伤到骨头,我为周公子拔去箭头止下血便好。”

    正说话之间,祖逖早已拿出一个木盒,笑道:“我与越石兄比试武艺经常受伤,久病成良医,我们也都略懂一些止伤的手段。不过与我这样的粗人相比,终究还是越石兄的手法更为高妙一些。”

    刘琨微微一笑,从木盒中取出刮刀、纱布、止血药粉等物,又拿过一块卷成棍状的手帕递给周信,吩咐道:“周公子,等下拔箭可能会比较疼,你咬着这个。”

    “那有劳刘大哥了,还请你手轻一些,我可不是那刮骨疗毒的关云长,我怕疼!”周信虽然面上嬉皮笑脸,但他毕竟没有受过这样的伤,见了那闪着寒光的刮刀心里不免有些许害怕。

    “那真巧了,我也不是会刮骨疗毒的神医华佗。”刘琨哈哈一笑,继而宽慰道,“周公子,这都是些皮外伤,你只管放心便是。”

    “那好,刘大哥你动手吧!”周信这才略略放下心来,他将那丝帕咬在嘴中,将头扭过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