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百里飞灰 百里白 3
渔船上站着一个撑船的老汉！
余道心中一紧，犹豫着要不要逃！
他现在已经知道自己是被定为了罪民的身份。那位骑马的钱大哥让他在这里洗干净在进城，就是提醒他，不要让人知道他是罪民的身份！
老汉看见他，也怔了一下，犹豫了一下，低声骂了句：老天爷造孽！“
却把船划了过来，对余道说：“孩子，是不是要进城？我捎你一段路吧。“
余道拿着自己的湿衣服犹豫着。
老汉看了看他那已经洗不干净的衣服，弯腰在船仓里翻出一套旧衣服来，说：“你那衣服太脏了，别穿了，你要不嫌弃，这是我孙子的旧衣服，先借你穿吧。”
余道犹豫着，爬到船上，换了那套旧衣服。
老汉划船往回走，一路上什么话也没说，进了水门，到了城内码头，下了船，余道向他道谢。
老汉摆了摆手，让他自去，看见余道身上的的伤口，转又说道：“从这儿往前走，过三条街，右转有一家保全堂药铺，掌柜的许大夫这些天为父母祈福，正在施舍外伤药，你去让许大夫包一下，不要钱的。”
……
余道寻着老汉指点了路，到了保全堂药铺，许大夫也没问什么，给他上了包了伤口之后，才突然面无表情的问道：“有亲戚投奔吗？”
余道心中紧了一下，犹豫着摇了摇头。
“来财客栈要招个跑堂的伙计，你愿意去干吗？”
余道连忙点头！
“出了门往右第一个十字街往左转就看见了，来财客栈，你自己能去吧。”
余道连忙又点点头。
来财客栈是个小客栈，一楼是饭馆，二楼有七间客房，后院是厨房和牲口棚子。
客栈的老板叫曹友闻，街坊都叫他曹掌柜，老板娘叫田七娘子，厨子周花肉，两个杂役兼四七娘子的丫鬟：玉环和岩香。
余道找到客栈门口，上了台阶，刚往里看了一眼……
一个胖子就从客栈中冲了出来，差点儿撞到余道身上！
余道一怔，心说，难道是吃白食的？要不要拦一下？
岩香就从后面拿着扫帚冲了出来，一边追一边口喊：“死胖子，我打死你！”
田七娘子在后面骂道：“打！打！打！去后院打嘛！在前面吓到客人……”一抬着瞥见了余道，眨眼间就换上了一副笑脸道：“小客人……吃饭还是打间？”
“我……”余道紧张了一下说：“许大夫介绍我来的，说你们这儿找跑堂的伙计……”
“哦……”七娘子恍然招手道：“对，对，对，快进来吧！”
余道进去，七娘子扯着他到后院，招来曹掌柜，议定管吃管住一个月三钱银子，活儿计也简单，就是中午晚上端端盘子上上茶水之类的……
余道倒不介意这些，他包裹里有陈叔准备的钱。
他只是不舍得拒绝这座城里的好人们对他的善意的帮助。
最后七娘子专门叮嘱余道，别人问起他的来历就说是她表姐的孩子，跟七娘子叫表姨的。
晚上周胖子做了一桌好吃的，大家欢迎余道加入这个大家庭。
曹掌柜原本是个穷秀才，二十五岁那年，去府城参加府试，没有考中举人，却把府城的花魁娘子拐了回来！现在说起这事儿，年近四十的曹掌柜还是一脸的得意洋洋！
田七娘子本来是一省的花魁娘子，多少公子豪商都看不上，也不知道是怎么鬼迷心窍了，就看上了这个穷酸曹秀才，不但自己拿家私赎了身，还给曹掌柜开了家客栈安身立命！
这事儿办的，让整条街的人羡煞了曹掌柜！都说曹掌柜上辈子救过七娘子，这辈子七娘子就是来报恩的。
玉环和岩香本来就是田七娘子的小丫鬟，今年都是刚刚二十岁。
周花肉，周胖子，就是余道下午来的时候，被玉环拿扫帚追着打的那个大胖子，是店里的厨子，今年二十二岁，正天天烦恼着找老婆的事儿呢，所以天天被玉环和岩香两个小丫头欺负！
余道跟周胖子住一个房间，床铺周胖子早早给他收拾好了，垫子很软，棉花被子很暖和……
这些天他一直在走路，实在困的不行了，才撂倒在地上随便睡一会儿，这时候，一躺进又软又暖和的被窝里，好像一下子又回到小进候陈叔的怀里似的，一闭眼，就睡着了。
刚一睡着，就感觉那只温暖又熟悉的大手在抚摸他的脸，他睁开眼，迷迷糊糊叫了一声：“陈叔！”
陈叔没有说话，只是温和的笑着，又抚了抚他的脸，然后转身慢慢走了！
这时，他才猛然想起，陈叔已经死了！
“陈叔！陈叔！你别走！”他大喊！
陈叔没有回头，他连忙跑上去追，但一追，陈叔就消失在前面的黑暗中……
“陈叔！陈叔！”他大哭起来！
……
“哎！哎……”
余道被周胖子推醒了……
“怎么哭了？”周胖子问。
余道这才发觉满脸都是泪，枕头都湿了一大片，原来，他在梦里的哭，是真的哭了！
周胖子都被他吵醒了！
“是不是饿啦？”周胖子说：“你等着！”
说着转出门去，不等余道把脸上的泪水擦干，就又转了回来，手里端了个盘子，里面放着两个大鸡腿，还冒着热气呢！
“吃……”周胖子把盘子怼到余道嘴巴下面：“吃饱了就不哭了！”
余道眼里含着泪，接过鸡腿，狠狠的咬了一口……
……
第二天一早，刚打开店门没多久，东三街的巡街捕头韩鱼头和捕快一条白，两人便准时上门喝茶了。
田七娘子一见两个，便笑嘻嘻的迎过来，一边让余道上茶，一边说道：“韩捕头，正好有事儿找您呢。”
韩捕头一听这话，一看田七娘子的笑脸，脚步就缩了缩，心想这老板娘不会是要跟我算帐吧？但已经走进门来了，再退出去也不好看了，只得厚着脸皮说：“先说好，结帐的事儿，得月底月钱发下来才行！我现在兜里一文都没有，不信你搜……“
“结帐……“田七娘子犹豫了一下，还是觉得今天有事求着这姓韩的办，欠帐的事儿就先不说了：”结帐的事儿先不说……“
她伸手拉住余道，对韩捕头说：“这是我表姐家的孩子，来我这儿帮忙，以后就住这儿，您给认认脸，以后就在这街上跑了，年龄小不懂事儿，您给多看着点儿。“
“你哪儿来的表姐，你不是……“韩捕头说到一半儿，打量了余道一眼，有些醒悟，便不再说什么，笑道：”也是你侄子呢，也不给孩子做身新衣服，这是捡周胖子的衣服吗？大这么多……“
“马上就做，马上就做，这不刚来嘛，家里穷……“七娘子一边打发余道回去歇着，一边说道。
韩捕头笑了笑，不再说什么。
一条白蹭到他师傅前面，腆着笑脸说：“姐……上次说那事儿……“
“在姐心里呢！“七娘子不等他说完，就笑道：”你好歹也是街上的体面人，姐不得给你好好挑挑嘛！“说到这儿，停了一下，接着说：”还有，催着你师傅把欠帐结一下，我帮你说亲，不收你的钱，也不能倒贴钱去吧！“
一提催帐，韩捕头提脚就走：“走了！走了！“
余道就在来财客栈安顿了下来，七娘子拿银子，给店里的所有人都做了一身新裳，余道把旧衣裳浆洗干净，周胖子帮他偷了一壶店里的酒，一起去码头找那个打渔的老汉还了回去。
转眼间，余道来到来财客栈已经十来天了，店里的活计很轻松，因为生意并不好，幸好七娘子嫁妆丰厚，也不全靠这店生活。
余道有大把的时间，他在全城的各个书店里乱钻，心里想要找到一些关于神仙的信息，但是书店里很少有关于神仙之事的书籍，即便有，也是野史传说之类，一看就是胡编乱写的！
这天夜里，余道睡到半夜，又被周胖子叫醒一起吃鸡腿了！
现在余道终于知道周胖子为什么这么胖了，这胖子每天半夜起来偷吃东西，还非要把余道也叫起来一起吃。大多时候是鸡腿，有时候是牛肉或者猪头肉……
“你又偷老板娘的鸡腿啦？“余道睡的正甜的被叫醒，没好气的说。
“厨子不偷，五谷不收！”这是胖子的口头禅：“我是拿你当亲兄弟，有我一口肉吃，就有你一口肉吃，你还生气了！”
余道不好意思了笑了笑，要说这店里的人对他都很好，但对他最好的还是这胖子，谁叫他们住一屋呢。陈叔是开当铺的，也算是富人家，余道跟着陈叔长大的，也没缺过吃的，但陈叔可不会像胖子这么喂他，这才十来天，余道就觉得自己的肚子都起来了，再吃下去，估计也要往胖子那身材上撵了！
“对了，胖哥，问你个事儿？”余道好容易克制住肚子里的谗虫，把鸡腿在手里拈了一下，趁胖子不注意，又放了回去。
“什么事？跟哥说！”
“你知道神仙是怎么回事吗？”余道问。
胖子停下啃鸡腿，叹了口气，小声说：“兄弟啊，你是怎么回事，咱们都知道，哥哥想跟你说啊，就一句话，活着就好！能活着，就好好活着，你想想你的家人们，他们肯定也只是希望你好好活着的。只要你好好活着，他们也就安心。所以啊，听哥劝，别再去探究神仙是怎么一回事儿了。我、玉环、岩香都拿你当亲弟弟，掌柜的和老板娘也都拿你当亲侄子，咱们一家人在一起高高兴兴的一起活着，多好？是不是？”
“吃啊，你怎么又放下了？”
……
第二天下午刚忙完，两个府兵牵着马，说说笑笑的从店门前走过，余道一眼看见了，认了一下，银盔，黑色牛皮甲，腰中配刀，马上挂枪……
是跟那日他在城外遇见的骑士一样的装备。
余道连忙跑回屋里拿出那个水袋子，跑到正无聊的坐在柜台后面的七娘子近前说：“老板娘，我打一袋子酒。”
七娘子没说话，孥了孥嘴，让他往柜台边儿上的酒缸里自己打。
余道看了看店里没外人，小声说：“我要没掺水的。”
七娘子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小滑头，看着跟木头似的，心里什么都懂，你自己去酒窖里打吧……”
余道点了一下头，就往后院飞跑去……
“好几两银子一坛呢！”七娘子有些心疼，在后面喊：“从你月钱里扣啊！”
余道当做没听到，飞跑到酒窑里，灌满了一水袋的酒，从后门飞跑到街上，往那两个骑士走的方向追去，追了两条街，才看见那两人的背影……
“大叔！大叔！等等！等等！”
等他气喘嘘嘘的跑到他们身后了，二人才诧异的回过头来：“小哥儿是叫我们呢？”
“对！对！”余道喘了两口气，接着说：“两位大叔，我想打听一下，你们认识一位钱大叔吗？”
两人皱了皱眉，上下打量着余道。
余道连忙把水袋托在手里说：“我是来财客栈的小伙计，钱大叔上次吃饭的时候，救了小子一命，水袋还忘在小店里了，两位大叔要认识，能不能帮帮忙，带我去见见钱大叔，我去给他磕个头。”
两个看向水袋，年长一点儿的骑士看到水袋上绣了一个‘宥‘字，恍然道：“这是钱大宥那凶货的吧……”
随即点了点头，年青一点儿的骑士上前接了过去，说道：“行，我们给他捎回去吧，带你去就算了，我们那里不让百姓进，你放心吧，话给你带到。”
……
完了这一件心事，余道心里也踏实了不少！
晚上吃过晚饭，在房间里，周胖子端着一壶酒，就着一碟花生米，跟余道聊闲天……
“兄弟，你说是玉环好还是岩香好？”
余道怜悯的看了胖子一眼，没有搭话。这胖子上午被玉环打，下午被岩香打，晚上被玉环岩香双打……真是活该了！
这时门外有人敲了敲门……
余道心中一紧，犹豫着要不要逃！
他现在已经知道自己是被定为了罪民的身份。那位骑马的钱大哥让他在这里洗干净在进城，就是提醒他，不要让人知道他是罪民的身份！
老汉看见他，也怔了一下，犹豫了一下，低声骂了句：老天爷造孽！“
却把船划了过来，对余道说：“孩子，是不是要进城？我捎你一段路吧。“
余道拿着自己的湿衣服犹豫着。
老汉看了看他那已经洗不干净的衣服，弯腰在船仓里翻出一套旧衣服来，说：“你那衣服太脏了，别穿了，你要不嫌弃，这是我孙子的旧衣服，先借你穿吧。”
余道犹豫着，爬到船上，换了那套旧衣服。
老汉划船往回走，一路上什么话也没说，进了水门，到了城内码头，下了船，余道向他道谢。
老汉摆了摆手，让他自去，看见余道身上的的伤口，转又说道：“从这儿往前走，过三条街，右转有一家保全堂药铺，掌柜的许大夫这些天为父母祈福，正在施舍外伤药，你去让许大夫包一下，不要钱的。”
……
余道寻着老汉指点了路，到了保全堂药铺，许大夫也没问什么，给他上了包了伤口之后，才突然面无表情的问道：“有亲戚投奔吗？”
余道心中紧了一下，犹豫着摇了摇头。
“来财客栈要招个跑堂的伙计，你愿意去干吗？”
余道连忙点头！
“出了门往右第一个十字街往左转就看见了，来财客栈，你自己能去吧。”
余道连忙又点点头。
来财客栈是个小客栈，一楼是饭馆，二楼有七间客房，后院是厨房和牲口棚子。
客栈的老板叫曹友闻，街坊都叫他曹掌柜，老板娘叫田七娘子，厨子周花肉，两个杂役兼四七娘子的丫鬟：玉环和岩香。
余道找到客栈门口，上了台阶，刚往里看了一眼……
一个胖子就从客栈中冲了出来，差点儿撞到余道身上！
余道一怔，心说，难道是吃白食的？要不要拦一下？
岩香就从后面拿着扫帚冲了出来，一边追一边口喊：“死胖子，我打死你！”
田七娘子在后面骂道：“打！打！打！去后院打嘛！在前面吓到客人……”一抬着瞥见了余道，眨眼间就换上了一副笑脸道：“小客人……吃饭还是打间？”
“我……”余道紧张了一下说：“许大夫介绍我来的，说你们这儿找跑堂的伙计……”
“哦……”七娘子恍然招手道：“对，对，对，快进来吧！”
余道进去，七娘子扯着他到后院，招来曹掌柜，议定管吃管住一个月三钱银子，活儿计也简单，就是中午晚上端端盘子上上茶水之类的……
余道倒不介意这些，他包裹里有陈叔准备的钱。
他只是不舍得拒绝这座城里的好人们对他的善意的帮助。
最后七娘子专门叮嘱余道，别人问起他的来历就说是她表姐的孩子，跟七娘子叫表姨的。
晚上周胖子做了一桌好吃的，大家欢迎余道加入这个大家庭。
曹掌柜原本是个穷秀才，二十五岁那年，去府城参加府试，没有考中举人，却把府城的花魁娘子拐了回来！现在说起这事儿，年近四十的曹掌柜还是一脸的得意洋洋！
田七娘子本来是一省的花魁娘子，多少公子豪商都看不上，也不知道是怎么鬼迷心窍了，就看上了这个穷酸曹秀才，不但自己拿家私赎了身，还给曹掌柜开了家客栈安身立命！
这事儿办的，让整条街的人羡煞了曹掌柜！都说曹掌柜上辈子救过七娘子，这辈子七娘子就是来报恩的。
玉环和岩香本来就是田七娘子的小丫鬟，今年都是刚刚二十岁。
周花肉，周胖子，就是余道下午来的时候，被玉环拿扫帚追着打的那个大胖子，是店里的厨子，今年二十二岁，正天天烦恼着找老婆的事儿呢，所以天天被玉环和岩香两个小丫头欺负！
余道跟周胖子住一个房间，床铺周胖子早早给他收拾好了，垫子很软，棉花被子很暖和……
这些天他一直在走路，实在困的不行了，才撂倒在地上随便睡一会儿，这时候，一躺进又软又暖和的被窝里，好像一下子又回到小进候陈叔的怀里似的，一闭眼，就睡着了。
刚一睡着，就感觉那只温暖又熟悉的大手在抚摸他的脸，他睁开眼，迷迷糊糊叫了一声：“陈叔！”
陈叔没有说话，只是温和的笑着，又抚了抚他的脸，然后转身慢慢走了！
这时，他才猛然想起，陈叔已经死了！
“陈叔！陈叔！你别走！”他大喊！
陈叔没有回头，他连忙跑上去追，但一追，陈叔就消失在前面的黑暗中……
“陈叔！陈叔！”他大哭起来！
……
“哎！哎……”
余道被周胖子推醒了……
“怎么哭了？”周胖子问。
余道这才发觉满脸都是泪，枕头都湿了一大片，原来，他在梦里的哭，是真的哭了！
周胖子都被他吵醒了！
“是不是饿啦？”周胖子说：“你等着！”
说着转出门去，不等余道把脸上的泪水擦干，就又转了回来，手里端了个盘子，里面放着两个大鸡腿，还冒着热气呢！
“吃……”周胖子把盘子怼到余道嘴巴下面：“吃饱了就不哭了！”
余道眼里含着泪，接过鸡腿，狠狠的咬了一口……
……
第二天一早，刚打开店门没多久，东三街的巡街捕头韩鱼头和捕快一条白，两人便准时上门喝茶了。
田七娘子一见两个，便笑嘻嘻的迎过来，一边让余道上茶，一边说道：“韩捕头，正好有事儿找您呢。”
韩捕头一听这话，一看田七娘子的笑脸，脚步就缩了缩，心想这老板娘不会是要跟我算帐吧？但已经走进门来了，再退出去也不好看了，只得厚着脸皮说：“先说好，结帐的事儿，得月底月钱发下来才行！我现在兜里一文都没有，不信你搜……“
“结帐……“田七娘子犹豫了一下，还是觉得今天有事求着这姓韩的办，欠帐的事儿就先不说了：”结帐的事儿先不说……“
她伸手拉住余道，对韩捕头说：“这是我表姐家的孩子，来我这儿帮忙，以后就住这儿，您给认认脸，以后就在这街上跑了，年龄小不懂事儿，您给多看着点儿。“
“你哪儿来的表姐，你不是……“韩捕头说到一半儿，打量了余道一眼，有些醒悟，便不再说什么，笑道：”也是你侄子呢，也不给孩子做身新衣服，这是捡周胖子的衣服吗？大这么多……“
“马上就做，马上就做，这不刚来嘛，家里穷……“七娘子一边打发余道回去歇着，一边说道。
韩捕头笑了笑，不再说什么。
一条白蹭到他师傅前面，腆着笑脸说：“姐……上次说那事儿……“
“在姐心里呢！“七娘子不等他说完，就笑道：”你好歹也是街上的体面人，姐不得给你好好挑挑嘛！“说到这儿，停了一下，接着说：”还有，催着你师傅把欠帐结一下，我帮你说亲，不收你的钱，也不能倒贴钱去吧！“
一提催帐，韩捕头提脚就走：“走了！走了！“
余道就在来财客栈安顿了下来，七娘子拿银子，给店里的所有人都做了一身新裳，余道把旧衣裳浆洗干净，周胖子帮他偷了一壶店里的酒，一起去码头找那个打渔的老汉还了回去。
转眼间，余道来到来财客栈已经十来天了，店里的活计很轻松，因为生意并不好，幸好七娘子嫁妆丰厚，也不全靠这店生活。
余道有大把的时间，他在全城的各个书店里乱钻，心里想要找到一些关于神仙的信息，但是书店里很少有关于神仙之事的书籍，即便有，也是野史传说之类，一看就是胡编乱写的！
这天夜里，余道睡到半夜，又被周胖子叫醒一起吃鸡腿了！
现在余道终于知道周胖子为什么这么胖了，这胖子每天半夜起来偷吃东西，还非要把余道也叫起来一起吃。大多时候是鸡腿，有时候是牛肉或者猪头肉……
“你又偷老板娘的鸡腿啦？“余道睡的正甜的被叫醒，没好气的说。
“厨子不偷，五谷不收！”这是胖子的口头禅：“我是拿你当亲兄弟，有我一口肉吃，就有你一口肉吃，你还生气了！”
余道不好意思了笑了笑，要说这店里的人对他都很好，但对他最好的还是这胖子，谁叫他们住一屋呢。陈叔是开当铺的，也算是富人家，余道跟着陈叔长大的，也没缺过吃的，但陈叔可不会像胖子这么喂他，这才十来天，余道就觉得自己的肚子都起来了，再吃下去，估计也要往胖子那身材上撵了！
“对了，胖哥，问你个事儿？”余道好容易克制住肚子里的谗虫，把鸡腿在手里拈了一下，趁胖子不注意，又放了回去。
“什么事？跟哥说！”
“你知道神仙是怎么回事吗？”余道问。
胖子停下啃鸡腿，叹了口气，小声说：“兄弟啊，你是怎么回事，咱们都知道，哥哥想跟你说啊，就一句话，活着就好！能活着，就好好活着，你想想你的家人们，他们肯定也只是希望你好好活着的。只要你好好活着，他们也就安心。所以啊，听哥劝，别再去探究神仙是怎么一回事儿了。我、玉环、岩香都拿你当亲弟弟，掌柜的和老板娘也都拿你当亲侄子，咱们一家人在一起高高兴兴的一起活着，多好？是不是？”
“吃啊，你怎么又放下了？”
……
第二天下午刚忙完，两个府兵牵着马，说说笑笑的从店门前走过，余道一眼看见了，认了一下，银盔，黑色牛皮甲，腰中配刀，马上挂枪……
是跟那日他在城外遇见的骑士一样的装备。
余道连忙跑回屋里拿出那个水袋子，跑到正无聊的坐在柜台后面的七娘子近前说：“老板娘，我打一袋子酒。”
七娘子没说话，孥了孥嘴，让他往柜台边儿上的酒缸里自己打。
余道看了看店里没外人，小声说：“我要没掺水的。”
七娘子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小滑头，看着跟木头似的，心里什么都懂，你自己去酒窖里打吧……”
余道点了一下头，就往后院飞跑去……
“好几两银子一坛呢！”七娘子有些心疼，在后面喊：“从你月钱里扣啊！”
余道当做没听到，飞跑到酒窑里，灌满了一水袋的酒，从后门飞跑到街上，往那两个骑士走的方向追去，追了两条街，才看见那两人的背影……
“大叔！大叔！等等！等等！”
等他气喘嘘嘘的跑到他们身后了，二人才诧异的回过头来：“小哥儿是叫我们呢？”
“对！对！”余道喘了两口气，接着说：“两位大叔，我想打听一下，你们认识一位钱大叔吗？”
两人皱了皱眉，上下打量着余道。
余道连忙把水袋托在手里说：“我是来财客栈的小伙计，钱大叔上次吃饭的时候，救了小子一命，水袋还忘在小店里了，两位大叔要认识，能不能帮帮忙，带我去见见钱大叔，我去给他磕个头。”
两个看向水袋，年长一点儿的骑士看到水袋上绣了一个‘宥‘字，恍然道：“这是钱大宥那凶货的吧……”
随即点了点头，年青一点儿的骑士上前接了过去，说道：“行，我们给他捎回去吧，带你去就算了，我们那里不让百姓进，你放心吧，话给你带到。”
……
完了这一件心事，余道心里也踏实了不少！
晚上吃过晚饭，在房间里，周胖子端着一壶酒，就着一碟花生米，跟余道聊闲天……
“兄弟，你说是玉环好还是岩香好？”
余道怜悯的看了胖子一眼，没有搭话。这胖子上午被玉环打，下午被岩香打，晚上被玉环岩香双打……真是活该了！
这时门外有人敲了敲门……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