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百里飞灰 百里白 2
好好活着！
这是陈叔对余道最后的叮嘱……
“要活下去啊！”
余道喃喃的说，即像对陈叔保证，又像是对自己说的。
他放下陈叔渐渐冰凉的手。
起身收拾了一下石穴内的物资。
陈叔在这里准备了些物资，但也不多！
两牛皮袋的水，省着喝大概能坚持六七天，本来还有三大坛子，但刚才震动的时候，全都碎掉了。
干饼肉馕之类一包，够吃十来天。
还有一包金叶子，一小包碎银子。
还有他手上带的这个串子，这是陈叔最珍贵他，关于这个串子，陈叔明显有很多话要交待，只是实在撑不住了。
他们在找的就是它？
他们是谁？
谁在找这个串子？
余道知道这个串子是陈叔一刻也不离身的，小时候自己好奇非要抓着玩，陈叔虽然也摘下来给他玩，但眼睛是一直盯着，一刻也不放松的。
后来他大了，懂事儿了，知道这是陈叔的宝贝，也没有再跟陈叔要过去玩过……
这是一共七棵拇指大的珠子串成的手串，浅白的，看着就是河边捡的石头磨出来的，一点也不出奇，怎么看都只是普通的手串子……
余道真看不出来有什么珍贵的，不知道陈叔为什么这么喜欢。
也猜不出来，‘他们‘为什么要找它？
难道是个信物？
……
先得从这地下百米深处逃出去！
石穴的洞口原本是面向枯井侧开的！
现在枯井自然是不存在了，巨石在百里火山撞大地的时候，翻了好几个身儿，现在洞口已经是朝下的了！
陈叔大概也没有预测到此时的情况，只准备了食物和水，却没有准备一件工具！
余道只能用手挖，先往下挖，然后侧转，最后绕过石头往上挖……
计划很简单，但实行起来却很艰难……
倒不是用手挖不动！
大震之后，泥土像被犁了一遍似的，被震的很松软了，用手就能轻松挖的动！
但是也正因为太松软了，往上挖的时候，挖个两三米，上面就会突然塌方，好几次余道都被整个埋在了下面，也幸好这些土很松软，余道都能侥幸从泥土拱出来！
累了就在陈叔身体傍边睡一觉再接着挖，喝了饿了就吃点东西再接着挖，也不知道挖了多少天，突然感到手上一轻，好像插进了细灰里！
余道心中一动，两手扒拉着，身体往上拱着，像泥鳅一样，从土里拱出来了！
“阿嚏！阿嚏！阿嚏！”
他刚拱到地面上，就吸了一口细灰到鼻子里，连连打起了喷嚏！
差点把他的肺都震出来！
好容易停下了喷嚏，定眼一看，他的心，就被无边的悲凉给压倒了！
西山集……不见了！
西边那座山峰高不可攀，连绵不绝把整个西方都屏蔽的西山……也不见了！
集子东边的老鸭河也不见了！
集子周围的稻田，村落也全都不见了！
天地间只剩下一种东西——灰烬！
灰白色的灰烬！
大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一踩就陷到了膝盖处！
空中像浓雾一样！全是灰茫茫的灰霾！
看不见太阳，地形地貌也全变了，也分不清方向！
余道想大哭一场！想回去！回到石穴里，躺在陈叔身边！
他终究只是个十三岁的孩子！
虽然是孤儿，但他打记事儿起，就跟在陈掌柜身边！
陈掌柜真没让他吃过什么苦！
最大的苦就是这些天从地下百米的深处挖土逃出来！
他本来预想的是逃到了地面，苦难就结束了，就会遇到镇上的和睦亲爱的乡亲们，就能和大家一起相互帮助着活下去！
但现在才知道，整个西山集，只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
不只是整个西山集……一百里面，或者二百里内，甚至三百里内都只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
这不是他一个十三岁的孩子能够承受的了的！
他真的想放弃生命，他真的想再爬回到石穴里，躲要陈叔身边去……
但是……
“好好活着！”
这是陈叔最后的交待！
好好活着！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咬了咬牙，收拾了一下包里的东西……
还有一牛皮袋的水和十来个饼子……
饼子够吃个五六天，水……大概只够两三天了！
两三天内能走出去吗？
他不知道……
也不敢想……
他也不知道该往那个方向走，才是走出去的方向……
只能任意选了一个方向，走了下去！
好在，拦路的山和河流都变成了平地，他只要一直往前走下去就行了！
但永远是灰茫茫的雾气，一丝风也没有，好像风已经吹不动这几百里的灰霾！
余道什么也不也去想，放空脑袋，就像他在地下挖土的时候一样，只是像机械一样，闷着头一步一步往前走！
天渐渐暗了下去，余道上到地面上来的第一个黑夜来临了！
他拨开灰烬，把包裹枕在脑袋下，用衣包住口鼻睡了一会儿……
“轰！啾……”
天空中一声巨响，把他惊醒了！
这是……打雷了？
这时，他看见一道红色的光华从高空中一闪而过！
虽然隔着厚厚的灰霾，那道光华虽然朦胧，依旧显眼！
那是仙人的剑鸣雷音！
他想到了陈掌柜给他说过的！
仙人！
想到仙人，他的情绪有些波动！但随即被他压下！
是恨……
但是……又能怎样呢？
木然，是最好的药！
不然，他就活不下去了！
愤怒也好，恐惧也好，都只会让他觉得死亡是唯一的路！
所以，他努力保持着自己的木然！
第三天，走到中午，天光越来越亮了！
这是灰霾越来越淡了，他快走出去了！
空气里有了微微的风，地上的灰烬也只有脚面那么深了……
到了天黑之前，余道终于看到了第二种颜色……
西天边，淡淡橘色的天空！
然后，他看见了一座村落的废墟……
走进废墟里，房子全塌了，死人全埋了，活人也全都逃走了……
只有在村中间，立着一新坟，用一扇门做了墓碑，碑上写着六个字：
“十三里村之墓！”
他在村子里转了一圈，想找个挡风的墙角睡一觉……
但找来找去，最后还是回到了坟前！
不是因为这坟能挡风！
而是这里埋着的人！
这里让他心里感到一些温暖……
虽然隔了一层土，但里面的人依旧让他的心灵感到一种安慰！
睡了半夜，醒来后又哭了半夜……
天亮的时候，他又变成木然的样子，站起来，接着往前走……
水已经只剩下一小口了，他不舍得喝……
但前面不远，应该就能回到……人间了吧！
……
“哒哒……哒哒……”
一阵马蹄声从前方传来！
有人！
余道心中一喜，连忙抬头看去！
只见灰白色的尘埃中，两骑马奔来，马上两名骑士，银色的铁盔黑色的牛皮甲，腰门配着黑色的长刀，马上挂着白色的长枪。
一边纵马奔腾，其中一个年青点儿的骑士一边大喊道：
“天道仙谕：紫岩罪民，所遇格杀，不可放赦！”
听到这句话，刚高兴起来的余道心中瞬间冰冷！
这是围杀自己的人！
他连忙想躲！
已经来不及了！
两个骑士在灰尘之中，两双锐利的眼睛，正好跟余道木然的眼睛打了个对视！
“天道仙谕：紫岩罪民，所遇格杀，不要……”年青的骑士念到一半，才突然看到马前不远处这个，浑身灰扑扑的，好像是个小土堆的东西，竟然有两只眼睛！这才意识到这是个人！
然后又意识到这是个紫岩城方向逃出来的罪民！
他连忙扯住马缰绳，往他身傍的那个年长的骑士看去！
年长的那骑士早看见了余道，不过他也是一脸吃惊，一时拉住马缰呆住了！
“钱大哥！罪民……”年青的对年长的椅士说。
“娘的！晦气！”钱大哥骂了一声！
“杀了？”年青犹豫的问。
“一看就是痨病鬼，活不了多久，脏这个手干嘛！”钱大哥抱怨了一句，一扯马头，一抽马屁股，从余道身边奔了过去！
年青的骑士连忙跟了上去……
哒哒的马蹄声瞬间向余道身后远处奔去！
余道松了一口气，心里随即又担扰了起来！
我原以为只要走出这个灾难的圈子，只要走到有人烟的地方，就会得到别人的接纳，就能够活下去。
但从那个年青骑士口中的那个什么天道仙谕来看，自己是被定为罪民，而且是所遇格杀的！这两个骑士不想脏了手，没有杀自己，但其他人呢？就算不杀自己，会不会接纳自己呢？
就在这时，哒哒的马蹄声又由远及近从身后转了过来！
余道转头木然的看去……
只见那个年长的骑士一个人转了过来，飞马来到余道身前数步远，勒住马僵，从马上摘下一个水袋，扔到余道脚边的地上，然后冷冷的说：
“往东四里，是清水河，先去把自己洗干净了，顺着河往南八里，是新安郡城，不要说自己是打西边儿来的。郡城里百业兴旺，不缺吃饭的地方！即然活下来了，就好好活着，替你的乡亲们好好活下去，不要胡思乱想……”
说完，打转马头，就飞马而去了……
余道捡起水袋，他本来还犹豫着，但手一摸到水袋软乎乎，就再也忍不住了，打开水袋，仰起头，一口气，几乎把一水袋的水都喝了下去了！
他实在太渴了，他的水袋里从昨天开始就只剩一小口了，实在渴的受不了的时候，才舍得用舌头添一下！
渴完了水，把水袋放里包裹里，转身向东走，果然，没走多久，就遇见一条从北向南流的大河，河道有二三十米宽，水量丰足，只是西边漂过来的灰烬，落了水上一层黑色的浮灰，再加上下流因为地震堵塞了，河里的水变成了死水，有点发臭。
但余道此时可顾不得臭不臭的，这水再脏也比他身上干净多的！
他找了个水浅的地方，脱光衣服跳了下去，本来只是有点混浊的水瞬间变成的黑色，随着余道的搓洗，黑色的水流尽，又渐渐变成红色……
余道全身都是伤口，地震的时候，他的关节膝盖背上都磕破了，从地下往上刨的时候，双手早就磨烂了，再加上连续走了三天三夜的路，脚上也早磨破了！
这些伤口本来被灰烬粘上了，此时一洗尽洗烬，反而都流出血来……
洗干净身上，又把衣服拿过来洗，正洗的时候，一抬头，突然看见不过处的河中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一艘小渔船……
这是陈叔对余道最后的叮嘱……
“要活下去啊！”
余道喃喃的说，即像对陈叔保证，又像是对自己说的。
他放下陈叔渐渐冰凉的手。
起身收拾了一下石穴内的物资。
陈叔在这里准备了些物资，但也不多！
两牛皮袋的水，省着喝大概能坚持六七天，本来还有三大坛子，但刚才震动的时候，全都碎掉了。
干饼肉馕之类一包，够吃十来天。
还有一包金叶子，一小包碎银子。
还有他手上带的这个串子，这是陈叔最珍贵他，关于这个串子，陈叔明显有很多话要交待，只是实在撑不住了。
他们在找的就是它？
他们是谁？
谁在找这个串子？
余道知道这个串子是陈叔一刻也不离身的，小时候自己好奇非要抓着玩，陈叔虽然也摘下来给他玩，但眼睛是一直盯着，一刻也不放松的。
后来他大了，懂事儿了，知道这是陈叔的宝贝，也没有再跟陈叔要过去玩过……
这是一共七棵拇指大的珠子串成的手串，浅白的，看着就是河边捡的石头磨出来的，一点也不出奇，怎么看都只是普通的手串子……
余道真看不出来有什么珍贵的，不知道陈叔为什么这么喜欢。
也猜不出来，‘他们‘为什么要找它？
难道是个信物？
……
先得从这地下百米深处逃出去！
石穴的洞口原本是面向枯井侧开的！
现在枯井自然是不存在了，巨石在百里火山撞大地的时候，翻了好几个身儿，现在洞口已经是朝下的了！
陈叔大概也没有预测到此时的情况，只准备了食物和水，却没有准备一件工具！
余道只能用手挖，先往下挖，然后侧转，最后绕过石头往上挖……
计划很简单，但实行起来却很艰难……
倒不是用手挖不动！
大震之后，泥土像被犁了一遍似的，被震的很松软了，用手就能轻松挖的动！
但是也正因为太松软了，往上挖的时候，挖个两三米，上面就会突然塌方，好几次余道都被整个埋在了下面，也幸好这些土很松软，余道都能侥幸从泥土拱出来！
累了就在陈叔身体傍边睡一觉再接着挖，喝了饿了就吃点东西再接着挖，也不知道挖了多少天，突然感到手上一轻，好像插进了细灰里！
余道心中一动，两手扒拉着，身体往上拱着，像泥鳅一样，从土里拱出来了！
“阿嚏！阿嚏！阿嚏！”
他刚拱到地面上，就吸了一口细灰到鼻子里，连连打起了喷嚏！
差点把他的肺都震出来！
好容易停下了喷嚏，定眼一看，他的心，就被无边的悲凉给压倒了！
西山集……不见了！
西边那座山峰高不可攀，连绵不绝把整个西方都屏蔽的西山……也不见了！
集子东边的老鸭河也不见了！
集子周围的稻田，村落也全都不见了！
天地间只剩下一种东西——灰烬！
灰白色的灰烬！
大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一踩就陷到了膝盖处！
空中像浓雾一样！全是灰茫茫的灰霾！
看不见太阳，地形地貌也全变了，也分不清方向！
余道想大哭一场！想回去！回到石穴里，躺在陈叔身边！
他终究只是个十三岁的孩子！
虽然是孤儿，但他打记事儿起，就跟在陈掌柜身边！
陈掌柜真没让他吃过什么苦！
最大的苦就是这些天从地下百米的深处挖土逃出来！
他本来预想的是逃到了地面，苦难就结束了，就会遇到镇上的和睦亲爱的乡亲们，就能和大家一起相互帮助着活下去！
但现在才知道，整个西山集，只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
不只是整个西山集……一百里面，或者二百里内，甚至三百里内都只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
这不是他一个十三岁的孩子能够承受的了的！
他真的想放弃生命，他真的想再爬回到石穴里，躲要陈叔身边去……
但是……
“好好活着！”
这是陈叔最后的交待！
好好活着！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咬了咬牙，收拾了一下包里的东西……
还有一牛皮袋的水和十来个饼子……
饼子够吃个五六天，水……大概只够两三天了！
两三天内能走出去吗？
他不知道……
也不敢想……
他也不知道该往那个方向走，才是走出去的方向……
只能任意选了一个方向，走了下去！
好在，拦路的山和河流都变成了平地，他只要一直往前走下去就行了！
但永远是灰茫茫的雾气，一丝风也没有，好像风已经吹不动这几百里的灰霾！
余道什么也不也去想，放空脑袋，就像他在地下挖土的时候一样，只是像机械一样，闷着头一步一步往前走！
天渐渐暗了下去，余道上到地面上来的第一个黑夜来临了！
他拨开灰烬，把包裹枕在脑袋下，用衣包住口鼻睡了一会儿……
“轰！啾……”
天空中一声巨响，把他惊醒了！
这是……打雷了？
这时，他看见一道红色的光华从高空中一闪而过！
虽然隔着厚厚的灰霾，那道光华虽然朦胧，依旧显眼！
那是仙人的剑鸣雷音！
他想到了陈掌柜给他说过的！
仙人！
想到仙人，他的情绪有些波动！但随即被他压下！
是恨……
但是……又能怎样呢？
木然，是最好的药！
不然，他就活不下去了！
愤怒也好，恐惧也好，都只会让他觉得死亡是唯一的路！
所以，他努力保持着自己的木然！
第三天，走到中午，天光越来越亮了！
这是灰霾越来越淡了，他快走出去了！
空气里有了微微的风，地上的灰烬也只有脚面那么深了……
到了天黑之前，余道终于看到了第二种颜色……
西天边，淡淡橘色的天空！
然后，他看见了一座村落的废墟……
走进废墟里，房子全塌了，死人全埋了，活人也全都逃走了……
只有在村中间，立着一新坟，用一扇门做了墓碑，碑上写着六个字：
“十三里村之墓！”
他在村子里转了一圈，想找个挡风的墙角睡一觉……
但找来找去，最后还是回到了坟前！
不是因为这坟能挡风！
而是这里埋着的人！
这里让他心里感到一些温暖……
虽然隔了一层土，但里面的人依旧让他的心灵感到一种安慰！
睡了半夜，醒来后又哭了半夜……
天亮的时候，他又变成木然的样子，站起来，接着往前走……
水已经只剩下一小口了，他不舍得喝……
但前面不远，应该就能回到……人间了吧！
……
“哒哒……哒哒……”
一阵马蹄声从前方传来！
有人！
余道心中一喜，连忙抬头看去！
只见灰白色的尘埃中，两骑马奔来，马上两名骑士，银色的铁盔黑色的牛皮甲，腰门配着黑色的长刀，马上挂着白色的长枪。
一边纵马奔腾，其中一个年青点儿的骑士一边大喊道：
“天道仙谕：紫岩罪民，所遇格杀，不可放赦！”
听到这句话，刚高兴起来的余道心中瞬间冰冷！
这是围杀自己的人！
他连忙想躲！
已经来不及了！
两个骑士在灰尘之中，两双锐利的眼睛，正好跟余道木然的眼睛打了个对视！
“天道仙谕：紫岩罪民，所遇格杀，不要……”年青的骑士念到一半，才突然看到马前不远处这个，浑身灰扑扑的，好像是个小土堆的东西，竟然有两只眼睛！这才意识到这是个人！
然后又意识到这是个紫岩城方向逃出来的罪民！
他连忙扯住马缰绳，往他身傍的那个年长的骑士看去！
年长的那骑士早看见了余道，不过他也是一脸吃惊，一时拉住马缰呆住了！
“钱大哥！罪民……”年青的对年长的椅士说。
“娘的！晦气！”钱大哥骂了一声！
“杀了？”年青犹豫的问。
“一看就是痨病鬼，活不了多久，脏这个手干嘛！”钱大哥抱怨了一句，一扯马头，一抽马屁股，从余道身边奔了过去！
年青的骑士连忙跟了上去……
哒哒的马蹄声瞬间向余道身后远处奔去！
余道松了一口气，心里随即又担扰了起来！
我原以为只要走出这个灾难的圈子，只要走到有人烟的地方，就会得到别人的接纳，就能够活下去。
但从那个年青骑士口中的那个什么天道仙谕来看，自己是被定为罪民，而且是所遇格杀的！这两个骑士不想脏了手，没有杀自己，但其他人呢？就算不杀自己，会不会接纳自己呢？
就在这时，哒哒的马蹄声又由远及近从身后转了过来！
余道转头木然的看去……
只见那个年长的骑士一个人转了过来，飞马来到余道身前数步远，勒住马僵，从马上摘下一个水袋，扔到余道脚边的地上，然后冷冷的说：
“往东四里，是清水河，先去把自己洗干净了，顺着河往南八里，是新安郡城，不要说自己是打西边儿来的。郡城里百业兴旺，不缺吃饭的地方！即然活下来了，就好好活着，替你的乡亲们好好活下去，不要胡思乱想……”
说完，打转马头，就飞马而去了……
余道捡起水袋，他本来还犹豫着，但手一摸到水袋软乎乎，就再也忍不住了，打开水袋，仰起头，一口气，几乎把一水袋的水都喝了下去了！
他实在太渴了，他的水袋里从昨天开始就只剩一小口了，实在渴的受不了的时候，才舍得用舌头添一下！
渴完了水，把水袋放里包裹里，转身向东走，果然，没走多久，就遇见一条从北向南流的大河，河道有二三十米宽，水量丰足，只是西边漂过来的灰烬，落了水上一层黑色的浮灰，再加上下流因为地震堵塞了，河里的水变成了死水，有点发臭。
但余道此时可顾不得臭不臭的，这水再脏也比他身上干净多的！
他找了个水浅的地方，脱光衣服跳了下去，本来只是有点混浊的水瞬间变成的黑色，随着余道的搓洗，黑色的水流尽，又渐渐变成红色……
余道全身都是伤口，地震的时候，他的关节膝盖背上都磕破了，从地下往上刨的时候，双手早就磨烂了，再加上连续走了三天三夜的路，脚上也早磨破了！
这些伤口本来被灰烬粘上了，此时一洗尽洗烬，反而都流出血来……
洗干净身上，又把衣服拿过来洗，正洗的时候，一抬头，突然看见不过处的河中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一艘小渔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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