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暗流
本来，法瑞尔是没有市政厅这种机构的。但自从光辉战争结束之后，随着曾经互相敌对的两个庞然大物或是出于警惕，或是出于好奇的开始互相理解，这种将权力细化下放的执政方式逐渐为法瑞尔的实干贵族们所接受。
虽然在一开始，掌权者对下属本能的不信任多少阻拦了这种制度的实现，但在实行一段时间后，稀释了手中权柄的领主们利益不仅没有如旁人所猜测的那样被大量窃取，反而从中诞生了如剑都的奥恩海姆，星都的铁颅这样强大到开始尝试染指议会席位的新兴势力，这样显赫的现实让哪怕最顽固的守旧派也不得不做出改变的尝试。
盾都正属于那些先行者中的一员，作为最先迎来改变的大贵族，依托塞浦路河充沛的水力资源，虽然没有什么出彩的特产可以用于大宗贸易，却仍然凭借交通优势成为链接东西大陆贸易动脉的一枚重要节点。
而在这个过程中，盾都市政厅提供的大量文职人员成就了难以估量的功绩。
也正因如此，盾都的市政人员受到了民众的极大拥戴和信任，而这种政治上的和谐同样也带动了整个城市及周边领地的蓬勃发展。
奥德莉认为自己非常幸运。
作为平民，在法瑞尔的上升渠道还是不少的，但奥德莉既非武力超群，又没有神术亲和能力，按照以往的惯例，她这样相貌平平的姑娘只有早早嫁人结婚生子这一种人生可以选择。
而盾都市政厅的选拔机制却给了她改变命运的机会，也让奥德莉第一次知道，自己还具有着缝补衣物之外的才能。
经过了一上午的忙碌，奥德莉抱着从事务处取回的一叠已经经过筛选的报告和请示，一路小跑的爬上处于市政厅三楼的市长办公室，路上顺便向几个相熟的同僚打着招呼，只是刚刚踏上三楼的木质地板，奥德莉就听到了办公室传来的争执声。
“这已经是我们近日来损失的第四组人手了。”
奥黛丽脑海中立刻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犹豫着到底是按照原定的计划进入房间，还是暂避风头姑且离去。
“如果不是你们总是在联合行动中晚来一步，我们也不会断掉这条线索，更不会让那两个兄弟下落不明！”
房间内，一个裹着黑色披风的男子站在一张朴实无华的实木办公桌前，对着身边的另一个人大声控诉着。
“那你们真应该学会什么叫谨慎行事，情报工作瞬息万变，怎么可能完全按照计划进行？”承受这份愤怒的男人则身着昏黄色的制服，双手抱胸，颇有些幸灾乐祸的回应，不等对方反驳，便又面向正端坐办公桌后的那个一脸阴霾的决策者，用轻佻的语气问道：“我能理解银盾大公另有要务在身，抽调了大批精锐部队离去，但如果盾都只能提供这种水平的协助的话，我想我还是返回总部，放弃这次机会算了。”
艾克霍尔面沉如水，对着手中的一沓文件思索着，沉吟片刻后，才头也不抬的说道：“联络官阁下，我方的损失或许真的如你所言，是自身能力有限导致的。但是···”他面无表情的抬起眼皮看向对方，深邃的瞳孔内读不到一丝情绪，“我的部下就算是当做诱饵，你们鸦部旁观了这么多次，也该有所收获才是。如果下一回，在你们优格家精锐密探的协助下，整件事依然毫无进展···”说着，艾克霍尔那温吞沉静的语气忽然变得严厉了起来，“那么，你的确需要回到剑都，不过，不是调任，而是押解！”
制服男子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下，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嘴角抽搐了几下后，最终还是躬身行礼，“此次定会如你所愿，大人。”
艾克霍尔像是驱赶苍蝇一样挥了挥手，随后重又把视线投向了手中的文件，“你可以去做准备了。”
制服男子直起了身子，看了一眼身旁仍然对他怒目而视的男人，牵动嘴角露出了一个讥讽的笑容，没再说什么，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大人···”
艾克霍尔伸手制止了部下的发言，“拜特，密教的事情，不必进行过多讨论，影鸦侯爵不敢违逆梅尔维尔的意志，即使用些小手段，也该到此为止了。”他抬起手抖了抖那沓一直被他攥在手里的文件，神情严肃的继续说道，“倒是这个，自从父亲离开盾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家伙都冒了出来，你们对此有什么头绪吗？”
银盾公爵离开后，似乎整个城市的老鼠们都狂欢了起来，连续数日，除了被抓捕的各种奇形怪状的邪教徒之外，前日里还从横穿盾都南城区的圣贝克特河里钓出了几只水鬼。
教会的负责人果断的推卸了责任，按照他们提供的情报，维持治安的护教军隐瞒了几起上个月的落水事件，在丢出了几个替罪羊之后，艾克霍尔也无法再继续追究他们的责任。
“公爵大人的离席本应该是机密事项，只是···”拜特伸手有些局促的紧了紧自己的披风，小心的斟词酌句。“布法尔的鸦部似乎有意的在传播这个消息，虽然优格家族本身没有在明面上落下把柄，但新祈节临近，我们的人手实在没法掌控每一个进出城市的人的身份。”
鸦部是法瑞尔公约国国属特务机关的正式名称，现任的机关统领乃是来自剑都，与奥恩海姆平起平坐，身居守护骑士之职的影鸦侯爵。
他们的到来秉承着中枢机关梅尔维尔的指示，若是以银盾大公的身份，完全可以与之虚与委蛇，并借助人员齐备的暗卫自行处理。但这个特殊时刻留守盾都的却是艾克霍尔，有着溢血圣杯身份的他无法拒绝教会——尤其是直接关系审判庭职责的命令。
“我已经命人向父亲大人求援了。”年轻的公爵继承人强迫自己不去想象将来完全承担执政职责后的痛苦生活，带着疲惫回答道，“在此之前，为了减少损失，暗卫的人先收缩一下吧。”
“可是那样做的话，我们手中跟的几条线索就断了。”拜特焦急的双手把撑在桌子上。
“你冷静一点，要记住，人，才是最主要的。”艾克霍尔在自己意图的重点处有意的做了强调，同时也算是安抚了下属，“危害不是那么大的线索可以先放一下，新祈节就要到了，先保证节日游行的顺利进行吧。”
这位盾都密谍的统领看上去内心很是挣扎了一阵子，最终还是决定妥协，颇有些失望的点了点头，退到了一旁。
艾克霍尔也知道，虽然自己的身份使对方不得不服从于自己的决策，但除了长时间在外游学、与盾都一众实权人士少有接触的原因之外，自身的教会背景也是对方无法完全信任自己的关键所在。
这种隔阂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化解的，艾克霍尔只希望父亲能够尽快完成使命，好让自己从这沉重的职责中解脱出来。
“进来吧，奥德莉。”艾克霍尔稍稍收拾了一下桌面，把几份报告塞进了抽屉里，同时向拜特投去了一个眼神。
一身墨绿色连衣裙的女孩一脸小心翼翼的探出身子确认了番房间内的景象，确定争执已经结束，才讪讪的走了进来。
房间里的拜特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踪影，奥德莉也不甚在意，虽然在刚开始工作的那段时间里的确被神出鬼没的密谍头子吓到过几次。
“今天还有这么多啊——”艾克霍尔望着奥德莉怀里的文件，发出仿若垂死之人的惨叫，女孩原本因为争吵而产生的忐忑心情立刻一扫而空，“大人，这些多半是关于在新祈节期间沿街商铺的申请，除了中央区的部分，其余申请已经由市场部门详细审核过了。”秘书官的职责正是为长官分担重复的工作，需要艾克霍尔认真检阅的报告已经被她放在了最上层，这样即使当日的工作来不及完成，也不会对之后的工作产生什么阻碍。
艾克霍尔向秘书官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随即捡起了最上面的一份申请。
“恩？帝国大使的助手要求留在盾都参加新祈节？”
艾克霍尔皱着眉头阅读了下去。
“另外···大人，有您的朋友在等您···”
奥德莉抽空回望了房间的入口一眼，带着点怀疑的补充道。
“朋友？”艾克霍尔偏了下脑袋，绕过秘书官的身体向门外看去。
一个熟悉的身影有些尴尬的挠着头，漫着步子往里挪了几寸。
“希尔顿？你出院了？”指挥官既惊又喜，忙站起身子向外迎去。
“我也没想到你的工作这么忙···早知道就不来打扰你了。”希尔顿有些赧颜，他本意是来找指挥官出去大吃一顿，因为之前在审判庭内疗伤的时候就听说了阿历克斯和芬恩都被艾克霍尔拉了壮丁，所以痊愈之后才直奔市政厅而来。
大概是艾克霍尔提前打了招呼，希尔顿进入市政厅后便被通知了指挥官的所在，虽然没有跟那位优格家的鸦部联络官碰面，但后来艾克霍尔同拜特的对话却被他听到了。也不清楚这到底算不算机密对谈的希尔顿此时也有些不安，心中暗自埋怨自己不该如此莽撞。
“不不不，你来才是帮大忙了。”艾克霍尔双手把这希尔顿的肩膀仔细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真的完全，干脆的痊愈了吗？没有什么后遗症？”
虽然不知道对方如此问话的目的，但希尔顿还是肯定的点了点头，“伤势已无要紧之处，只是庭内的医师还是嘱托我多做休息，颐养精神，除此之外，便没有大碍了。”
“那正好，你帮我个忙吧。”艾克霍尔说着，就往办公桌走去。
“嗯，嗯？”希尔顿下意识的应了一下，但随后才反应过来对方的请求，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艾克霍尔攥着适才捡起来的那张申请，“克洛德菲尔德帝国的外交使团，这大概是对方第六次派出使节了吧。”指挥官对着自己的得意部署简单的解释着，“与之前的几次不同，这一会帝国方的谈判目的是建立一个长久的交流平台，这个平台的选址便包括我们盾都在内。”
“不是我谦虚，我对外交辞令可是一窍不通啊。”希尔顿两手一摊，开了个玩笑。
“你先听我说完，”艾克霍尔白了希尔顿一眼，“虽然谈判还未结束，但我们同样具有类似的意向，所以，结果是可以预计的。”指挥官顿了顿，仿佛在等希尔顿理解自己的话语，随后继续说道，“因为盾都的交通优势，帝国使团在我们这里留下了几个负责观察职责的···客人。”艾克霍尔思考了一下措辞，“这两位客人比较棘手，据传是剑圣的弟子。”
剑圣，这是一个同时象征着荣誉和实力的称号。
在这个拥有神明存在的世界上，唯有在武之一途登峰造极，堪破某种自然之理的武者才可被冠以剑圣之名，在溢血圣杯内部的资料上，认为拥有剑圣名号之人的实力仅次于法瑞尔的几位受封骑士。
“剑圣的弟子？难道说，阿历和芬恩···”希尔顿有些恍然。
“没错，普通的士兵去执行这个任务毫无意义，动用暗卫的人又在外交层面上说不过去。你们几个既拥有明面上的骑士身份，同时又身手过硬，可以说是最好的人选。”艾克霍尔点了点头，肯定了希尔顿的想法。“用不着你跟他们交手，只要保持一个注目的态度就好了。“指挥官说着，又揉起了眉头，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忍不住叹了口气，“唉····不管怎么说，对方应该不至于用这种明棋在这个时刻搞七搞八，当然，如果你真的发现了什么猫腻，自然也不需要顾忌什么。”
“听你说的这么复杂···”希尔顿也直嘬牙花，“总之，我尽力就好了。”
虽然在一开始，掌权者对下属本能的不信任多少阻拦了这种制度的实现，但在实行一段时间后，稀释了手中权柄的领主们利益不仅没有如旁人所猜测的那样被大量窃取，反而从中诞生了如剑都的奥恩海姆，星都的铁颅这样强大到开始尝试染指议会席位的新兴势力，这样显赫的现实让哪怕最顽固的守旧派也不得不做出改变的尝试。
盾都正属于那些先行者中的一员，作为最先迎来改变的大贵族，依托塞浦路河充沛的水力资源，虽然没有什么出彩的特产可以用于大宗贸易，却仍然凭借交通优势成为链接东西大陆贸易动脉的一枚重要节点。
而在这个过程中，盾都市政厅提供的大量文职人员成就了难以估量的功绩。
也正因如此，盾都的市政人员受到了民众的极大拥戴和信任，而这种政治上的和谐同样也带动了整个城市及周边领地的蓬勃发展。
奥德莉认为自己非常幸运。
作为平民，在法瑞尔的上升渠道还是不少的，但奥德莉既非武力超群，又没有神术亲和能力，按照以往的惯例，她这样相貌平平的姑娘只有早早嫁人结婚生子这一种人生可以选择。
而盾都市政厅的选拔机制却给了她改变命运的机会，也让奥德莉第一次知道，自己还具有着缝补衣物之外的才能。
经过了一上午的忙碌，奥德莉抱着从事务处取回的一叠已经经过筛选的报告和请示，一路小跑的爬上处于市政厅三楼的市长办公室，路上顺便向几个相熟的同僚打着招呼，只是刚刚踏上三楼的木质地板，奥德莉就听到了办公室传来的争执声。
“这已经是我们近日来损失的第四组人手了。”
奥黛丽脑海中立刻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犹豫着到底是按照原定的计划进入房间，还是暂避风头姑且离去。
“如果不是你们总是在联合行动中晚来一步，我们也不会断掉这条线索，更不会让那两个兄弟下落不明！”
房间内，一个裹着黑色披风的男子站在一张朴实无华的实木办公桌前，对着身边的另一个人大声控诉着。
“那你们真应该学会什么叫谨慎行事，情报工作瞬息万变，怎么可能完全按照计划进行？”承受这份愤怒的男人则身着昏黄色的制服，双手抱胸，颇有些幸灾乐祸的回应，不等对方反驳，便又面向正端坐办公桌后的那个一脸阴霾的决策者，用轻佻的语气问道：“我能理解银盾大公另有要务在身，抽调了大批精锐部队离去，但如果盾都只能提供这种水平的协助的话，我想我还是返回总部，放弃这次机会算了。”
艾克霍尔面沉如水，对着手中的一沓文件思索着，沉吟片刻后，才头也不抬的说道：“联络官阁下，我方的损失或许真的如你所言，是自身能力有限导致的。但是···”他面无表情的抬起眼皮看向对方，深邃的瞳孔内读不到一丝情绪，“我的部下就算是当做诱饵，你们鸦部旁观了这么多次，也该有所收获才是。如果下一回，在你们优格家精锐密探的协助下，整件事依然毫无进展···”说着，艾克霍尔那温吞沉静的语气忽然变得严厉了起来，“那么，你的确需要回到剑都，不过，不是调任，而是押解！”
制服男子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下，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嘴角抽搐了几下后，最终还是躬身行礼，“此次定会如你所愿，大人。”
艾克霍尔像是驱赶苍蝇一样挥了挥手，随后重又把视线投向了手中的文件，“你可以去做准备了。”
制服男子直起了身子，看了一眼身旁仍然对他怒目而视的男人，牵动嘴角露出了一个讥讽的笑容，没再说什么，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大人···”
艾克霍尔伸手制止了部下的发言，“拜特，密教的事情，不必进行过多讨论，影鸦侯爵不敢违逆梅尔维尔的意志，即使用些小手段，也该到此为止了。”他抬起手抖了抖那沓一直被他攥在手里的文件，神情严肃的继续说道，“倒是这个，自从父亲离开盾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家伙都冒了出来，你们对此有什么头绪吗？”
银盾公爵离开后，似乎整个城市的老鼠们都狂欢了起来，连续数日，除了被抓捕的各种奇形怪状的邪教徒之外，前日里还从横穿盾都南城区的圣贝克特河里钓出了几只水鬼。
教会的负责人果断的推卸了责任，按照他们提供的情报，维持治安的护教军隐瞒了几起上个月的落水事件，在丢出了几个替罪羊之后，艾克霍尔也无法再继续追究他们的责任。
“公爵大人的离席本应该是机密事项，只是···”拜特伸手有些局促的紧了紧自己的披风，小心的斟词酌句。“布法尔的鸦部似乎有意的在传播这个消息，虽然优格家族本身没有在明面上落下把柄，但新祈节临近，我们的人手实在没法掌控每一个进出城市的人的身份。”
鸦部是法瑞尔公约国国属特务机关的正式名称，现任的机关统领乃是来自剑都，与奥恩海姆平起平坐，身居守护骑士之职的影鸦侯爵。
他们的到来秉承着中枢机关梅尔维尔的指示，若是以银盾大公的身份，完全可以与之虚与委蛇，并借助人员齐备的暗卫自行处理。但这个特殊时刻留守盾都的却是艾克霍尔，有着溢血圣杯身份的他无法拒绝教会——尤其是直接关系审判庭职责的命令。
“我已经命人向父亲大人求援了。”年轻的公爵继承人强迫自己不去想象将来完全承担执政职责后的痛苦生活，带着疲惫回答道，“在此之前，为了减少损失，暗卫的人先收缩一下吧。”
“可是那样做的话，我们手中跟的几条线索就断了。”拜特焦急的双手把撑在桌子上。
“你冷静一点，要记住，人，才是最主要的。”艾克霍尔在自己意图的重点处有意的做了强调，同时也算是安抚了下属，“危害不是那么大的线索可以先放一下，新祈节就要到了，先保证节日游行的顺利进行吧。”
这位盾都密谍的统领看上去内心很是挣扎了一阵子，最终还是决定妥协，颇有些失望的点了点头，退到了一旁。
艾克霍尔也知道，虽然自己的身份使对方不得不服从于自己的决策，但除了长时间在外游学、与盾都一众实权人士少有接触的原因之外，自身的教会背景也是对方无法完全信任自己的关键所在。
这种隔阂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化解的，艾克霍尔只希望父亲能够尽快完成使命，好让自己从这沉重的职责中解脱出来。
“进来吧，奥德莉。”艾克霍尔稍稍收拾了一下桌面，把几份报告塞进了抽屉里，同时向拜特投去了一个眼神。
一身墨绿色连衣裙的女孩一脸小心翼翼的探出身子确认了番房间内的景象，确定争执已经结束，才讪讪的走了进来。
房间里的拜特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踪影，奥德莉也不甚在意，虽然在刚开始工作的那段时间里的确被神出鬼没的密谍头子吓到过几次。
“今天还有这么多啊——”艾克霍尔望着奥德莉怀里的文件，发出仿若垂死之人的惨叫，女孩原本因为争吵而产生的忐忑心情立刻一扫而空，“大人，这些多半是关于在新祈节期间沿街商铺的申请，除了中央区的部分，其余申请已经由市场部门详细审核过了。”秘书官的职责正是为长官分担重复的工作，需要艾克霍尔认真检阅的报告已经被她放在了最上层，这样即使当日的工作来不及完成，也不会对之后的工作产生什么阻碍。
艾克霍尔向秘书官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随即捡起了最上面的一份申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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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克霍尔皱着眉头阅读了下去。
“另外···大人，有您的朋友在等您···”
奥德莉抽空回望了房间的入口一眼，带着点怀疑的补充道。
“朋友？”艾克霍尔偏了下脑袋，绕过秘书官的身体向门外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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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尔顿？你出院了？”指挥官既惊又喜，忙站起身子向外迎去。
“我也没想到你的工作这么忙···早知道就不来打扰你了。”希尔顿有些赧颜，他本意是来找指挥官出去大吃一顿，因为之前在审判庭内疗伤的时候就听说了阿历克斯和芬恩都被艾克霍尔拉了壮丁，所以痊愈之后才直奔市政厅而来。
大概是艾克霍尔提前打了招呼，希尔顿进入市政厅后便被通知了指挥官的所在，虽然没有跟那位优格家的鸦部联络官碰面，但后来艾克霍尔同拜特的对话却被他听到了。也不清楚这到底算不算机密对谈的希尔顿此时也有些不安，心中暗自埋怨自己不该如此莽撞。
“不不不，你来才是帮大忙了。”艾克霍尔双手把这希尔顿的肩膀仔细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真的完全，干脆的痊愈了吗？没有什么后遗症？”
虽然不知道对方如此问话的目的，但希尔顿还是肯定的点了点头，“伤势已无要紧之处，只是庭内的医师还是嘱托我多做休息，颐养精神，除此之外，便没有大碍了。”
“那正好，你帮我个忙吧。”艾克霍尔说着，就往办公桌走去。
“嗯，嗯？”希尔顿下意识的应了一下，但随后才反应过来对方的请求，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艾克霍尔攥着适才捡起来的那张申请，“克洛德菲尔德帝国的外交使团，这大概是对方第六次派出使节了吧。”指挥官对着自己的得意部署简单的解释着，“与之前的几次不同，这一会帝国方的谈判目的是建立一个长久的交流平台，这个平台的选址便包括我们盾都在内。”
“不是我谦虚，我对外交辞令可是一窍不通啊。”希尔顿两手一摊，开了个玩笑。
“你先听我说完，”艾克霍尔白了希尔顿一眼，“虽然谈判还未结束，但我们同样具有类似的意向，所以，结果是可以预计的。”指挥官顿了顿，仿佛在等希尔顿理解自己的话语，随后继续说道，“因为盾都的交通优势，帝国使团在我们这里留下了几个负责观察职责的···客人。”艾克霍尔思考了一下措辞，“这两位客人比较棘手，据传是剑圣的弟子。”
剑圣，这是一个同时象征着荣誉和实力的称号。
在这个拥有神明存在的世界上，唯有在武之一途登峰造极，堪破某种自然之理的武者才可被冠以剑圣之名，在溢血圣杯内部的资料上，认为拥有剑圣名号之人的实力仅次于法瑞尔的几位受封骑士。
“剑圣的弟子？难道说，阿历和芬恩···”希尔顿有些恍然。
“没错，普通的士兵去执行这个任务毫无意义，动用暗卫的人又在外交层面上说不过去。你们几个既拥有明面上的骑士身份，同时又身手过硬，可以说是最好的人选。”艾克霍尔点了点头，肯定了希尔顿的想法。“用不着你跟他们交手，只要保持一个注目的态度就好了。“指挥官说着，又揉起了眉头，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忍不住叹了口气，“唉····不管怎么说，对方应该不至于用这种明棋在这个时刻搞七搞八，当然，如果你真的发现了什么猫腻，自然也不需要顾忌什么。”
“听你说的这么复杂···”希尔顿也直嘬牙花，“总之，我尽力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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