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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再见

    第二天,苍槐早早和田婆打过招呼说要自己出趟门,吃完早饭就往外跑。

    苍槐出门,走了很久来到第一次遇到雨梅的地方。

    那里是镇子外的一条河边,河岸上有一大片无主的梅树林,她可以在这里随便摘没人管。

    果然,几个月前还只是冒芽的梅树林,现在梅花开得正盛。

    一阵风吹过,挂在枝头的梅花随风摇曳,红白相间的粉嫩花瓣被吹落,成片落下形成一场美丽的花瓣雨,极致浪漫美丽。

    苍槐挑了几只花团簇拥的枝头,自己身高够得着的树枝折下几支,刚好能够一个长颈花瓶就好。

    折下最后一支,粉色的花瓣从眼前移开,苍槐视线里出现一个灰扑扑的人影。

    那人影站在河对岸,离她很远看不太清,那只见人一动不动,似乎站在那里盯了她很久。

    苍槐抱着几树梅花枝,定睛仔细看了看,那人怎么看着好像个拾荒的野人,想一想,这副模样跟几个月前雨梅遇见她时,也差不多。

    她被盯得毛骨悚然,准备转身就走,‘扑通“一声,那人忽然朝她扔了一颗石子。

    两人隔得远,那石子眨眼落进河里,但是成功让苍槐引起注意。

    这诡异的举动令苍槐心里莫名发怵,那人紧接着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他还特意伸长手臂让她看。

    苍槐开始只是紧张,待看清楚他手上的东西之后,从那人蓬头垢面的毛发中看出某个熟悉的轮廓,直接吓得满脸惊骇,拔腿就跑。

    而河对岸的人依然站定不动,一路望着少女逃跑的身影,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为什么她还活着?

    苍槐惊慌跑回镇子,看见街道上人来人往,路人奇怪地看着她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感到有人在周围,她才稍微褪去些恐惧。

    方才那人手中拿出来的是她曾经戴过的发冠,墨河少主的配饰。当时在山中活着的人只有两个,死前她一直戴着,所以最有可能拿到的人就是杀死她的莫雪棋。

    而现在,莫雪棋发现她了!

    苍槐刚才一路跑了很久,满头大汗的她此刻却浑身冰冷。

    六神无主的她抱着一捆梅花枝回到田家,田婆围着布巾刚从厨房走出来,屋顶的烟囱还冒着滚滚浓烟,她正在烧火做饭。

    见她一副丢了魂的模样,叫她;“丫头!你怎么了?”

    苍槐愣愣回神,手中的花枝落在地上,她心有余悸地紧紧抱着田婆不出声。

    这天过后,苍槐就请田婆帮她到醉春楼告假,一直躲在屋子里不敢出门,连雨梅的生辰都忘了。

    苍槐这几天总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食不下咽、半夜里经常被噩梦惊醒,田婆都被她失常的反应吓醒还好几次。看着苍槐脸色苍白的模样,问她什么也不说,田婆和狗子都急坏了。

    这天,母子两个正商量着要不要去请镇上的神婆来看看她是不是撞邪了,雨梅突然来到田家小院。

    雨梅手里拿了很多油纸包的礼物,交给田婆手中,跟着田婆后面敲开房间门,轻声道;

    “小槐,我进来了哦。”

    苍槐听见动静,坐起身来。雨梅见她果然像田婆说的那样,原本面若桃花的粉嫩笑脸变得苍白了很多,脸颊也消瘦了点。

    “雨梅姐姐。”苍槐有力无气道。

    雨梅心疼地把她揽进怀里,问;“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你说出来,姐姐替你担着。”

    出事了,出很大的事了,可是她没法跟这里的任何人说。

    想到现在外面可能有个像个时刻想杀死她的人,她满腹心事,心里很焦虑,但最后只能摇摇头,道;“没啥事,就是不太舒服,过两天就好了。”

    雨梅哪里会信这样的话,想了想道;“小槐,你是不是想起来以前的事情了,以前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苍槐没说话,她其实想了很久,还是决定说出来;“雨梅姐姐,其实我之前说的话都是骗你的,我根本没失忆。”

    雨梅像早就知道了,并没有惊讶,反而用眼神鼓励她说下去。

    也许是这几天情绪道憋得太久了,苍槐突然委屈的想哭,声音有些哽咽,道;

    “我感觉我好像要离开这里了……”

    雨梅拍拍她的后背,轻声哄道;“那你可以跟我说说你为什么要离开这里吗?”

    抱着这个温柔的知心姐姐,苍槐终于忍不住开始放声哭泣,从离开王都以来的经历几乎每一次都让她精神崩溃,又经历了数次生死,她的难过委屈都没办法跟任何人诉说……

    许久之后,苍槐哭得累了,才慢慢冷静下来。

    后面雨梅再问,苍槐不肯再说任何关于她要离开的事情,只说了很抱歉没有把那天摘到的梅花枝送给她,如果有机会她会补上那个生辰礼物。

    雨梅没跟任何人说自己出门,时间耽搁了很久怕被安姑发现,她要赶着回醉春楼只能先离开,临走前往田婆手里又塞了一个钱袋子,请婆婆好好照看她就匆匆离去。

    田婆进去看了她没什么事,想了想去厨房烧火做饭,把之前晒的准备过冬的腊肉切了一大块出来,做了一大桌子好吃的。

    晚上田一中回来,田婆刚好做完最后一道菜端上桌,苍槐也已经收拾好心情,和大家开始吃饭。

    她一扫这几天的情绪低落,在餐桌上大快朵颐,田一中见她放开了吃,也难得松了这几天紧绷的脸。

    吃完饭,苍槐有些抱歉道;“对不起啊婆婆、狗子哥,这几天让你们担心了。”

    田家母子面面相觑,然后田婆道;“丫头,你那天出门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苍槐默不作声,田一中看她明显不想提的样子,道;“娘,这事都过去了你就别再提了。”

    田婆只好作罢。

    后面苍槐跟着田婆去醉春楼上工,到傍晚吃饭的时候,她急匆匆地扒完饭跟田婆说了下去找雨梅,然后放了碗筷跑去前堂。

    也不管会不会遇见安姑,苍槐急匆匆跑上二楼,直奔雨梅的房间。

    “砰”一声苍槐打开房门冲进去,大喊;“雨梅姐姐,我找你有点事……”

    房间里床幔里映着两个纠缠的身影,雨梅被这突如其来的冲撞惊到一把推开身上的男人,苍槐看着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脚下忽然定住,反应过来立刻转过身捂着眼睛跑出去。

    “对、对不起!我这就出去!”

    雨梅顿时松了口气,还好两人只是衣衫不整,没发生什么让人见不得的事情。

    被人搅了好事,隔着床幔男人心生不满准备破口大骂,被雨梅抬手抵住嘴,示意他不要出声。

    男人忍了忍,憋着闷气倒回床上。

    “我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啊……”

    雨梅讨好似的在男人脸上亲了一口,然后整了整衣滑落肩膀的衣衫,起身将床幔拢好,才走出去。

    外面苍槐红着脸跑道回廊的一个窗前,喊了一会儿准备回家。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传来,她回头一看,是雨梅出来了。

    苍槐害怕她提到刚才令人羞羞的事情,抢先开口;“雨梅姐姐,我想找你借点笔和纸!”

    雨梅看破不说破,忍着笑答应,又转身回了房间,出来时手上拿了纸和笔给她。

    苍槐接过转身就想跑。

    忽然想起什么,雨梅拉住她,道;“等等,我有话与你说。”

    她拉着苍槐走到一旁的角落,踌躇了一会儿,才到;“小槐,过几天我就要离开这里,不再回来了。”

    苍槐疑惑,记得没错是她说要离开的,怎么又变成雨梅了?

    雨梅又道;“房间里那人,其实是我的相好。”

    “半年前我与他私定终身,可到了离开的日子他却不辞而别,我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后来便生了轻生的念头……幸亏当时你出现,将我救下让我能再次等到吴郎,这次他替我赎了身,准备过几天就带我回他的家乡成亲。以后,你就要自己好好照顾自己了。”

    苍槐听着,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雨梅知道她听到这个消息会有些反应不过来,给了她反应的时间,慢慢道;“之前听说你要走,我这里再为你准备些盘缠……如果你决定不离开,我留也了些银钱给田婆子,请她帮忙照看你……小槐,这次我真的要离开了。”

    苍槐直愣愣看着雨梅的眼睛,看见那双似水含波的眼里充满了期待和幸福,她忍下心里异样的情绪,笑道;“雨梅姐姐,你要嫁人啦,这是好事呀!”

    “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为了不让雨梅看出自己的心事,苍槐又道;“你什么时候启程,准备去哪里呢?我和田婆婆来送你呀?”

    在雨梅眼里,苍槐只是个藏不住心事的傻丫头,哪里能不知道她的想法。她道;“后天,吴郎的家乡在集城,他到时候会接我一起走,楼里的规矩不让送行,所以……”

    苍槐道;“我明白了你的意思,只是姐姐,你可以定要幸福哦!”

    雨梅有一瞬间感动,虽然与苍槐只是相识短短几个月,但是她多年在这种地方做营生,见惯了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她也不愿再与人交心。

    因为与苍槐认识不深,所以对她没什么防备,两人之间来往也是简单纯粹,所以她希望自己幸福那就一定是真心的。

    与雨梅道别之后,苍槐情绪低落的离开醉春楼。

    田婆见她心情不好,有心想带她去街坊的铺子买零嘴,但苍槐没什么心情走了一圈两人又回去了。

    从大街走过小巷,两人背身没看见某条暗巷深处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她们。

    苍槐本来沉浸在雨梅要离开的难过心情里,突然感到背后一股恶寒,有种被人窥视的感觉。

    晚上回到家里,苍槐趁着田婆去洗漱的空挡,从柜子里拿出雨梅那里借来的纸和笔。她有种不祥的预感,所以想事先未雨绸缪。

    晚上回到家里,苍槐趁着田婆去洗漱的空挡,从柜子里拿出雨梅那里借来的纸和笔。她有种不祥的预感,所以想事先未雨绸缪。

    她心道不会是莫雪棋在附近出现了吧,这样一想,赶紧拉着田婆赶紧回家。

    事实上她的担心是对的。

    第二天,田婆去集市买东西,苍槐趁她出门,找出昨晚写的书信和攒了许久的钱袋子塞进自己常睡的枕头里,手上动作刚停,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她以为是田婆出门忘了带东西,准备开门的时候,又想到往常田婆回家也不会敲门不吭声啊。

    敲门声催命似的再次响起。

    苍槐悄悄走到院子里想找件趁手的武器,转了一圈发现只有几个竹筐和两只乱跑的大母鸡,她捡起一个竹筐挡在身前,蹑手蹑脚走到门后。

    她警惕道;“谁啊?”

    门外的人依旧不说话,这诡异的气氛,令苍槐紧张地发抖,马上扔下竹筐想跑进厨房拿把菜刀防身,转身还没跑到厨房,一道黑影无声落在她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