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大鱼和小猫
五月五号。
今天是第四天，天气温暖，发生了奇怪的事情：值班的医生护士都不见了，没有人管他。
他的精神变得很足，力气也恢复了好多，好似回光返照于是，他趁机会拖着吊瓶溜出了病房。
是许愿的时候了。
他打了个寒颤，用没有扎满针头的左手伸进怀里，摸出了一张对折了三次，已经皱皱巴巴的纸，小心翼翼地展开。
他做了一个深呼吸，在绝境中迸发的希望让他从头到脚地颤抖。他一字一句地念出了纸上的内容：
“尊敬的物灵大人们，我愿，将自己的身体献给你们。请你们，聆听我的遗愿吧。”
好在这个世界是有“灵”的，准确来说，是万物皆可被灵占据。据李元齐的父母说，任何绝望中的人，只要肯把身体献出来，让灵占据，就极有可能迎来转机。
他话音刚落，周身空气就像是凝固了，同时，迎面吹来的风中多了几分潮气。
他心有感应，抬起头望向远处。
极远处的地平线上，山脉起伏，勾勒出整齐的阴影轮廓。阴影边缘鼓起了一个黑色的小包，与山体分离，在空中逐渐变大。
李元齐观察片刻，发觉这东西是在飞速接近自己！
他惊讶地后退了一步，同时，那团黑色的物体越变越大，越变越大，轮廓也越来越清晰，不过几分钟而已，就从极远处的地平线处飞到了医院附近的上空。
那是一条体长数十米的魔鬼鱼，躯干扁圆，尾巴细长，宽大的鱼鳍遮天蔽日，深不见底的巨口中，如椽的脊椎和肋骨依稀可见。
巨口的两侧，一对棒状的头鳍缓缓摆动。大鱼向后张了张，缓缓减速，在李元齐身前悬停。
李元齐被激起的气流吹得踉跄后退几步，扶着输液架站稳，带着惊愕观察着身前的庞然大物。他试探着问道：
“你是……物灵大人吗？”
“是。”
面前的大鱼纹丝不动，但是回答声从某处空间传来，带着让人平静的力量；语气柔和轻快，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声音的主人似乎是一位青年。
李元齐瞳孔倏地一亮，瞪大眼睛，紧紧盯着大鱼，振奋地问：“那你是听到我的召唤之后，特地来救我的吗？”
他说着探出手去，往前走了几步，就要摸大鱼的头鳍。
“是……或者不是。”
大鱼体内的声音沉吟着，依旧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但它接下来的话却让李元齐浑身一僵。
“呵呵，那就要看你的身体……是否真有这么美味了。”
李元齐猛地收回了手。
我是否美味？是要吃了我吗？
这条鱼竟然馋我的身子！？我是唐僧吗！？
大鱼一侧的头鳍表面渗出了黑色的液体。液体蠕动着，发出轻灵的哼唱，聚拢成一个漆黑瘦长的人形，五官模糊，体内气泡浮动，表面泛着一层白光。
李元齐心里一惊，他直视着水做的人形，故作镇定地说：
“我的身体——可不是白给你的！你要实现我的愿望才行，不实现愿望，就死也不给。”
那人形缓缓蹲下，上下打量着李元齐，好像是眼眶的凹陷处散发出寒意。它不理会李元齐的发言，自顾自说道：
“看起来，只是个普通的少年……”
“呵呵呵，但是你全身的血液里都逸散出强烈的吸香味！唔……恐怕没有物灵能抗拒这种诱惑。”
“用不了多久，就会有很多东西蜂拥而来吧？哈哈哈哈——”
说完，那人形笑了起来，空荡荡的眼眶直勾勾地盯着李元齐的脸。
是个变态。而且无法交流，恐怕还是本性邪恶自私的那种。
李元齐厌恶地眯起眼睛，悄悄打量四周，怎么办？他现在正站在天台的边缘，距离楼梯口还有十几米远，而且大鱼的速度非常快，恐怕逃不掉了。
漆黑人形释放出阵阵寒意，迫使他缓缓地挪步后退。就在这时，他感到背后传来了一股暖流，向上浮动，微微托起他的身体和灵魂。
“少年，那东西很危险，快回来！”暖流方向有声音急切地呼唤着他。
他回头望去，没有像他预想的一样，看到可靠的中年人。
楼梯口方向，一个小小的身影弓着背，室内的灯光照射出来，拉长了它的影子。
一只小猫。
又有一个物灵现身了。和遮天蔽日的大鱼不同，它的身形虽小，却有炽热的能量潜藏其中，让李元齐感觉到从内而外的温暖。
李元齐边回头边后退，慢慢向小猫靠拢。他不是不想跑快点，只是现在的身体太过虚弱，根本无法剧烈地活动。
“呵呵……真正的目标已经出现了。这少年已经不重要了，顶多也就是鱼饵而已。不过，这种美味，还是要留下来细细品尝才好。”
漆黑的液体人形一副很有把握的样子，望向出现在楼梯口的小猫。它向李元齐伸出了手臂，掌心反转，朝上托起，作捧握状。
小猫催促道：“少年，快点！”
它集中精神，将自己的一部分力量输送到李元齐体内，强化了他的肌肉力量和神经反应速度。
李元齐脚步突然加快，迸发出未曾有过的力量，向小猫的方向冲去。
“休想！”人形伸出的手掌猛地一攥。下一刻，李元齐原先所在的位置，整块空间的水汽倏地凝固、拉长，形成无数细小的冰锥，以极快的速度向中间扎去。随着嘭的爆鸣声，冰锥在同一点相撞，碰撞产生的能量让冰融化成水，又被重新挤压成冰，强大的冲击力让空间为之扭曲。
如果被这种形式的攻击命中，恐怕浑身不会留下一块完整的骨头。
“怎么回事？”人形的动作一僵，轻笑着发出了疑问。
“高等级物灵的力量，竟然这么容易就进入了他体内，还被直接吸收……”
它似乎对这个发现感到惊喜。
就在人形发问的同时，李元齐已经和小猫一起跑进了楼梯口。
他把门嘭地关上，不顾一切地往下狂奔，顺着楼梯向下跑了三层，听上面没有追过来的动静，才安心地走到病房区，按动了向下的按钮，开始等电梯。
在电梯缓缓下降的时候，他才从刚才的事件中回过神来。
他诧异地发现，自己经过了刚才的剧烈活动，竟然呼吸平缓，浑身轻松，一点也不累，完全不像得了放射病的人。
他看向脚下，果然有一只小猫安静地蹲在他的脚边，也在抬头看着自己。
原来它一直跟着我啊。
李元齐弯腰把小猫抱起来，举到自己面前笑道：“嘿嘿嘿，刚才是你帮了我吧？谢谢你啊。你叫什么名字？”
小猫和他深深对视了一眼，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眯起眼睛，露出人性化的表情，目光缓缓地扫过李元齐的身后和两旁。
李元齐顺着它的目光看去，这才发觉电梯里站满了乘客。他们稍微注意到了李元齐的行为，有人对他投来了古怪的目光。
李元齐把目光收回到小猫身上，毫不收敛他的喜悦，继续问道：
“嗯？说吧，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猫深深地望了李元齐一眼，无奈地低头，叹出一口气，缓缓说道：“唉……我叫耿帅臣。”
这只小猫有着中年男子的声线，嗓声浑厚，带着一丝沧桑，和它柔弱可爱的外表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电梯里，本来僵凝的空气突然一下被引爆，人们齐刷刷地看向李元齐双手捧着的小猫。
小猫的耳朵歪向了两边，双眼瞪圆了，盯着李元齐，一副“我早告诉过你了”的姿态。
今天是第四天，天气温暖，发生了奇怪的事情：值班的医生护士都不见了，没有人管他。
他的精神变得很足，力气也恢复了好多，好似回光返照于是，他趁机会拖着吊瓶溜出了病房。
是许愿的时候了。
他打了个寒颤，用没有扎满针头的左手伸进怀里，摸出了一张对折了三次，已经皱皱巴巴的纸，小心翼翼地展开。
他做了一个深呼吸，在绝境中迸发的希望让他从头到脚地颤抖。他一字一句地念出了纸上的内容：
“尊敬的物灵大人们，我愿，将自己的身体献给你们。请你们，聆听我的遗愿吧。”
好在这个世界是有“灵”的，准确来说，是万物皆可被灵占据。据李元齐的父母说，任何绝望中的人，只要肯把身体献出来，让灵占据，就极有可能迎来转机。
他话音刚落，周身空气就像是凝固了，同时，迎面吹来的风中多了几分潮气。
他心有感应，抬起头望向远处。
极远处的地平线上，山脉起伏，勾勒出整齐的阴影轮廓。阴影边缘鼓起了一个黑色的小包，与山体分离，在空中逐渐变大。
李元齐观察片刻，发觉这东西是在飞速接近自己！
他惊讶地后退了一步，同时，那团黑色的物体越变越大，越变越大，轮廓也越来越清晰，不过几分钟而已，就从极远处的地平线处飞到了医院附近的上空。
那是一条体长数十米的魔鬼鱼，躯干扁圆，尾巴细长，宽大的鱼鳍遮天蔽日，深不见底的巨口中，如椽的脊椎和肋骨依稀可见。
巨口的两侧，一对棒状的头鳍缓缓摆动。大鱼向后张了张，缓缓减速，在李元齐身前悬停。
李元齐被激起的气流吹得踉跄后退几步，扶着输液架站稳，带着惊愕观察着身前的庞然大物。他试探着问道：
“你是……物灵大人吗？”
“是。”
面前的大鱼纹丝不动，但是回答声从某处空间传来，带着让人平静的力量；语气柔和轻快，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声音的主人似乎是一位青年。
李元齐瞳孔倏地一亮，瞪大眼睛，紧紧盯着大鱼，振奋地问：“那你是听到我的召唤之后，特地来救我的吗？”
他说着探出手去，往前走了几步，就要摸大鱼的头鳍。
“是……或者不是。”
大鱼体内的声音沉吟着，依旧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但它接下来的话却让李元齐浑身一僵。
“呵呵，那就要看你的身体……是否真有这么美味了。”
李元齐猛地收回了手。
我是否美味？是要吃了我吗？
这条鱼竟然馋我的身子！？我是唐僧吗！？
大鱼一侧的头鳍表面渗出了黑色的液体。液体蠕动着，发出轻灵的哼唱，聚拢成一个漆黑瘦长的人形，五官模糊，体内气泡浮动，表面泛着一层白光。
李元齐心里一惊，他直视着水做的人形，故作镇定地说：
“我的身体——可不是白给你的！你要实现我的愿望才行，不实现愿望，就死也不给。”
那人形缓缓蹲下，上下打量着李元齐，好像是眼眶的凹陷处散发出寒意。它不理会李元齐的发言，自顾自说道：
“看起来，只是个普通的少年……”
“呵呵呵，但是你全身的血液里都逸散出强烈的吸香味！唔……恐怕没有物灵能抗拒这种诱惑。”
“用不了多久，就会有很多东西蜂拥而来吧？哈哈哈哈——”
说完，那人形笑了起来，空荡荡的眼眶直勾勾地盯着李元齐的脸。
是个变态。而且无法交流，恐怕还是本性邪恶自私的那种。
李元齐厌恶地眯起眼睛，悄悄打量四周，怎么办？他现在正站在天台的边缘，距离楼梯口还有十几米远，而且大鱼的速度非常快，恐怕逃不掉了。
漆黑人形释放出阵阵寒意，迫使他缓缓地挪步后退。就在这时，他感到背后传来了一股暖流，向上浮动，微微托起他的身体和灵魂。
“少年，那东西很危险，快回来！”暖流方向有声音急切地呼唤着他。
他回头望去，没有像他预想的一样，看到可靠的中年人。
楼梯口方向，一个小小的身影弓着背，室内的灯光照射出来，拉长了它的影子。
一只小猫。
又有一个物灵现身了。和遮天蔽日的大鱼不同，它的身形虽小，却有炽热的能量潜藏其中，让李元齐感觉到从内而外的温暖。
李元齐边回头边后退，慢慢向小猫靠拢。他不是不想跑快点，只是现在的身体太过虚弱，根本无法剧烈地活动。
“呵呵……真正的目标已经出现了。这少年已经不重要了，顶多也就是鱼饵而已。不过，这种美味，还是要留下来细细品尝才好。”
漆黑的液体人形一副很有把握的样子，望向出现在楼梯口的小猫。它向李元齐伸出了手臂，掌心反转，朝上托起，作捧握状。
小猫催促道：“少年，快点！”
它集中精神，将自己的一部分力量输送到李元齐体内，强化了他的肌肉力量和神经反应速度。
李元齐脚步突然加快，迸发出未曾有过的力量，向小猫的方向冲去。
“休想！”人形伸出的手掌猛地一攥。下一刻，李元齐原先所在的位置，整块空间的水汽倏地凝固、拉长，形成无数细小的冰锥，以极快的速度向中间扎去。随着嘭的爆鸣声，冰锥在同一点相撞，碰撞产生的能量让冰融化成水，又被重新挤压成冰，强大的冲击力让空间为之扭曲。
如果被这种形式的攻击命中，恐怕浑身不会留下一块完整的骨头。
“怎么回事？”人形的动作一僵，轻笑着发出了疑问。
“高等级物灵的力量，竟然这么容易就进入了他体内，还被直接吸收……”
它似乎对这个发现感到惊喜。
就在人形发问的同时，李元齐已经和小猫一起跑进了楼梯口。
他把门嘭地关上，不顾一切地往下狂奔，顺着楼梯向下跑了三层，听上面没有追过来的动静，才安心地走到病房区，按动了向下的按钮，开始等电梯。
在电梯缓缓下降的时候，他才从刚才的事件中回过神来。
他诧异地发现，自己经过了刚才的剧烈活动，竟然呼吸平缓，浑身轻松，一点也不累，完全不像得了放射病的人。
他看向脚下，果然有一只小猫安静地蹲在他的脚边，也在抬头看着自己。
原来它一直跟着我啊。
李元齐弯腰把小猫抱起来，举到自己面前笑道：“嘿嘿嘿，刚才是你帮了我吧？谢谢你啊。你叫什么名字？”
小猫和他深深对视了一眼，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眯起眼睛，露出人性化的表情，目光缓缓地扫过李元齐的身后和两旁。
李元齐顺着它的目光看去，这才发觉电梯里站满了乘客。他们稍微注意到了李元齐的行为，有人对他投来了古怪的目光。
李元齐把目光收回到小猫身上，毫不收敛他的喜悦，继续问道：
“嗯？说吧，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猫深深地望了李元齐一眼，无奈地低头，叹出一口气，缓缓说道：“唉……我叫耿帅臣。”
这只小猫有着中年男子的声线，嗓声浑厚，带着一丝沧桑，和它柔弱可爱的外表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电梯里，本来僵凝的空气突然一下被引爆，人们齐刷刷地看向李元齐双手捧着的小猫。
小猫的耳朵歪向了两边，双眼瞪圆了，盯着李元齐，一副“我早告诉过你了”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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