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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行进的苦与乐】 铅弹的真谛

    第十七团的驻军军营就在佩尼萝以东的赛珂林,是位于郊外的一个小村庄,赛珂林与驻军军营隔着一片小树林,旁边还有一条小溪流,顽石在河床底,沿着水纹和涓流的透射下透亮无比,堪称“暗色美玉”。

    驻扎地集合了整个团的人,难以置信的是,因为战略调度的失误,行进冒死损失的人甚至比战役表现本身还要严重,人们常说:“走不好路,知道走好路,好运会从脚尖溜走。”一整个团的损员率比十五年前的战斗还要糟糕。团长德·卡赛萨留(deCasecaleu)是在此世代居住的阿尔士裔,亦或者说遭际多次洗礼以后,他唯一的阿尔士,也就是帝都印记就剩下他的家族名字。

    这个人有些古怪,他喜欢嚼烟草而不是像其他人一样抽烟,是早些年在斐欧弗西亚洲的王化区(正式称呼的王家殖民地领),一位奥科比拉特人告诉他的做法,他觉得很好,也照着做,至今已经快三十年了。他长着一副大胡子,从人中两边各一撇,很喜欢自己被折断的银制金镶勺子,勺子自然是没了,仅留下一把柄,老爷就用这把勺子柄指点事物,每当自己心烦的时候就含着被折断却又打磨抛光的“嘴”,估计正当烟斗用。除了这点怪癖,这位团长擅长平衡,他只允许自己的手下抢劫富人,弹药和枪械都购置最好的,又允许手下保留一些“剩余的经济补助”。

    也许人们认为当时的情况来说,这种做法堪称贪牙缝的油水,但他的团队是在整个弗国陆军来说纪律性名列前茅的。如果他日后知道自己率领的团队出乎他的所料,也就不会感慨鞭子的有效性寥寥无几。

    在集合之前,他倒是似个孩子,也跨起弹药包,并未让副官和以下级别的人员跟随,与守在门前的列兵寒暄几句,就拐弯走到歇息处看“游手好闲之辈”,正坐在地上的草根将枪随意摆放,他随手拈来一把,那些人毫无察觉之意,直到在其中一棵树的背后,新兵发现团长卡赛萨留迅速将火药塞到火药池上,引诱弹簧的蓄力,铁片盖住不安分的颗粒粉末,又随即将剩余的铅弹和火药倒入其中,抽出通条来回蹉跎颠倒,这一过程全被暗自仰在另一棵树的三个小伙所见识。

    “十、十一、十二……正好。”

    得益于猎人的警觉,普利特的默念仅仅停留在唇边。

    莫林正眼瞧着即将要射击的人,“如果我没有看错,也许我判断有误,帽檐上能带灿黄色,也就只有团长。”

    拉特利耶仍无要说话的意欲。

    他仅点头回应。

    莫林感觉他的脸色不是很好,“难倒你还忧郁曾经扑面而来的一切?”

    拉特利耶以摇头回应。

    再度眨眼一瞬间,闪烁混杂的枪声迅速划醒靠树歇息的糊涂人。查茹兰特的眼睛正视周围,在五十弗杖外的苹果树,其中还被一颗小柠檬树遮挡了视野,透过树枝带叶的缝隙精准打中想要吃的苹果。

    “谢谢你,这枪还有用。”

    这位爵爷对其他人的礼貌毫不含糊,他的确透露歉意,向枪的主人提帽致意,“为了还礼,我替你捡个苹果。”

    他的鹅步——似鹅优雅的漫步,从臀到脚跟的笔挺,亦略带曲线,不一会,他撵着一个被子弹啄坏,不规则的蒂递给小伙,“你尽管吃。”

    “大人,这……”

    “毕竟走了这么多路,休息也是应该的。”他嘴担着断勺子,又辄转另一个地方去。

    拉特利耶有一些疑问,由不得抛开自己的颓丧气,“你们在这等我,我有些事情要做。”

    他大步挺进,向卡赛萨留略加精神地喊:“长官,我有问题要问您。”

    “什么事?”团长转过身,一张略皱的苦涩脸皮露出斯许欣喜,“少见的稀客。”

    “请问如果我们作战,倘若每个人都找到瞄准的机会,但它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是要听从长官的命令,在同一时间内发射,亦或是听到命令后自行选择开火的时机?”

    查茹兰特的脑仁正要思索地就是这样。

    “你看起来不像是市井之辈。”团长立即抽出嘴里含着的勺柄,“居然会问这种问题。”

    “的确是一介平民,长官。”

    卡赛萨留的眼皮安沉不少,“是值得赞许的,现在不能告诉你。战斗的情况很多变,只需要听从命令就可以了。”

    甩着燕尾扬长而去的领头者,藐了一眼面前的游散之士,长叹一声,“是肥皂还是猪油只有一线之差,总好过一堆稠痰。”

    细细品味营地周边的每一处木围墙,与泥巴勾结滋连带润的木香味,的确令人心旷神怡,这只是营地前哨,因为真正的聚集区在更西边的建筑群,铁栅栏内的才是主角,但新兵可就没那么好受,禁得住考验才能回到砖砌包裹的瑰宝之中,否则只能入木板房。

    卡赛萨留很看重新兵的培训工作,但他亦表现出忧心忡忡,总觉得这将会是最差的一届列兵团体,在此之前居然没有相对的质疑念头。不过总不能令马叫又不给马吃草,否则哪叫作战,那叫奴役般地充当移动城墙罢了。他手头紧,部队里榨不出一滴油,如果能把自己榨干身上的油脂,捏造几个和自己一样的人,也无济于事,带头勇猛的人不在少数,能慧眼坐镇的安神药少之又少。

    但不知道为什么,爵爷还是回头,要看清刚才问他话的少年面貌,青葱别致,吃剩的忧愁还抹在嘴角,尚未擦干的印象。

    “不在,这样的苗子,为什么不是金色的,单纯的油绿还是难以想象。”团长茫然地摸后脑勺,又用抹布擦干勺柄,这就代表要工作。后脑勺步伐利落的泥质踏感,很显然副官要把自己摇回临时办公室,向未知的方向抛话,还故意举起自己的勺柄摇曳,“我知道了。让他们来这里集合,对,就是这里,要是还不乐意,让他们把桌子和资料都搬过来,今天的太阳不会落泪的,你们也不要落泪[1]。”

    拉特利耶担着火器靠背踱步,又不敢四处乱窜,抵不过寂寞的自己,除了一边搭普利特和莫林的茬,就举起火器,跟劳斯丹德那时候第一次握的火器别无二致,沉重的作战工具在自己手里更像是求刑的枷锁,他只是粗略记住如何开枪,未激发、准备和待激发构成燧石扳机装置可用的三种形态。劳斯丹德的火器是有准星的,他从大人那里听过一个笑话:

    普兰卢茨人为了不让自己分心,干脆不让士兵们学会瞄准,所以枪法很差,如果非要找到证据,他们的火器从来没有准星。

    当然,劳斯丹德的查理只是说玩笑话,为了故意敲打自己,他亲自演示闭着眼睛开枪,四十弗杖以内的沙袋依旧可以命中。

    “普兰卢茨人到底怎么样呢?”查茹兰特对徘徊在一棵树下的伙伴问。

    “如果根据拉兰诺斯的少爷所说,他们韧性很强,能把我们打得‘白鸭子朝天伸脚狂吠’。”莫林觉得远在天边的人,肯定有自己拿手的技艺所在,因此能一度冒进击败王国的锋芒,绝非运气使然。

    但从他们耳边以外,数不尽的乐观和喧嚣将其淹没,其中有个说话有道的男子向大家哄话:“我觉得王师的失败全赖酒瓶子空的塞拉斯瓦,侯爵这种不负责任发倒霉蛋回去打嗝罢~”

    周围的肆笑疲尽自己的喉咙,格莫瑞也就没在说话。

    普利特却不晓得冷漠的滋味,“话喊的大声能证明自己的话有价值,但未必有道理,你要记得一分钟五发的含金量,兴许我们还不如人家,说笑话之前也没看看自己捡过枪没有,一分钟三发才入的着我的眼线,四发才算正常的。”

    “你可是熟手的猎户,当然偷猎再说可就惨遭我这样的命运了。”

    拉特利耶还要张嘴嚼字,号令的长鸣遣使众人在扩地集合。

    三人自然扎成一堆列在同一排上,单薄的身体使得托枪都是稀罕事,亦没如此难以忍受,总想有脱手的感觉。

    “集队!”

    待众人看到一张大桌子上搀抵着一个人的时候,才意识到卡赛萨留并非什么尉官人物,他拿着勺柄仔细打量列表上的名单,还有驻扎地的地图,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就会戳两下,“六百六十二人现役,新招募的人有二百七十八人,士官也缺空……”

    一旁的中校斯歇默连忙回答:“这个数据已经排除了走丢人员之后的结果,我们在边境撤退的时候还有五十多人未有统计在案。”

    “未必是想当逃兵……走丢也很常见。”团长的嗓音到不像是中年人该有的样子,很显然岁月还没磨蚀他的喉咙,这令人非常惊奇,刚才接过他苹果的新兵显得有些错愕也很正常,“我们元气大伤,还真缺一些贵胄志士,你猜我刚才看到什么了?他的气质,即便是平民,真可惜,如果真是含金钥出生的人,好奇是好事。一旦陷入泥腿子的份上,我也就怀有揣测了。”

    “难得会有如此说辞,这不像往常一般。”少校利盖尔(Ligéirre)搬来凳子,“您请坐。”

    “我岂不是埋没了你?这不行,我不是个娇生惯养的孩子,站不住脚的鸟。”

    团长呼喝着连营一级的人来到这里,白羽装饰总算是一双手脚都数不过来,“你们现在去点新兵的人数,立刻要做,然后我逐个逐个听他们的话。”

    众人都惊讶地看着自己的上司会做这么无聊的事情,随即又被上司一顿轰呵:“怎么?难倒我还要请你们看马戏不成?快点呐!你们越磨蹭,普兰卢茨人就越想着要跨过洛斐利大桥嘞,立刻!”

    “是。”大家都散去照做吩咐。

    “还有!”团长止住他们的脚步,“记得把新兵单独拉出来排队,现役的放在后面,没错,不要以为老兵就没事干,他们敢松懈我鞭他们的屁股。哨兵也是,记得在周边巡逻,要是知道他们去村里偷酒喝,我就让他喝够了,体验从头到尾吐出来的感觉。”

    “真啰嗦……”其中有些人说。

    团长这个时候才柔和下来,“好了,快去吧,事成之后请你们喝茶。”

    中校在大家眼里看来就是为人敬爱的老大哥——他是个敦厚人,对钱才没什么概念,因此团长对他最为看重,老是在开玩笑:如果卡赛萨留死了,在他的遗嘱里,国王会亲切地告诉中校,第十七团的荣誉交给斯歇默自己来照顾。

    十七团的官兵绝不会忘记这样的人,堪称丰碑式的人物,他的左手已经不再是血肉构成的了,而是木制的枷锁,他和木手一样坚挺,因此人称“枷锁者”。

    斯歇默问:“如果说现在第二军已经完全撤回罗兰斯顿,那为什么我们要深入到自己的故乡来?”

    “故乡是可靠的。”团长想也没想就答,“我们已经损失大半的人,第二军代我们也不合理,不过从后卫战来说,我们并没有丢脸。还能运回来的尸体,我请神父给他们做弥撒,现在你能看到从外面有一大堆的墓碑,我们还要付好一些钱。”

    “我们找到四分之一的牺牲者,有些缺肢少腿,没有办法只能运回主干部分。”少校说。

    “我记得有些还没挖完。”团长随即命令卫兵前来,叫神父和他的门徒回去歇息。

    他的其中一个亲随报告,“团长,人数已经清点完毕。”

    带着青年嗓音的上校飞奔出走,终究站在“白瓜子”的面前,打量左右的环境,勺柄却不离手,“我希望你们能做到多流汗,惜命是重要的。”

    随后用勺柄头从左到右点,“还行,至少你们这些人还没忘长宽比,人少亦无所谓。”

    “是二百七十八人。”利盖尔说。

    他用勺柄表示感谢——指放在他的肩头上,于是乎凝视就再也不怎么离开正前方:

    “我知道你们这群人都是为了钱来的,要不然就是被花言巧语哄骗,当然,荣誉很重要,钱更重要,如果名誉扫地,对国王的效忠也会化为斋粉。违反命令才会得到应有的惩罚,斗嘴亦可以,但是要凭实力,你要是敢对他们动手,我提供一对一切磋服务,如果是闹事,我有一次遣你们回去的机会。如果现在想回家,你们就回去,也不会得到任何惩处。只怕是日后要哗变~啊哈哈哈哈哈,我试过在热带丛林厮杀来犯的原住民,他们要打劫我,每个人手上买回来的火器,大概一双手手指的数量,就一个人,我送他们见语雀使者[2]。”

    大家不敢说话,只做眼珠子转。

    “刚才我检视过你们的火器,质量很好,如果谁找到我说这些枪不顶用,那么军需官也许就有麻烦了。我用它射了隔着一颗柠檬树后的苹果树,赏给属下一口吃的,只有天晓得。话说回来,如果敢哗变,我警告无效之后,就会把你们报上战死的名单,当然后果你们也知道,这是对你们最大的体面。”

    这时候有一个不怕死的新兵对团长问,“大人,那么战死和不战死有什么区别呢?”

    “我挺喜欢这个人,居然还懂得问。”团长将勺柄收在大衣内衬的口袋里,在左手边,随即掏出手枪,并撕扯弹筒油纸,将所有火药都放置在应尽的位置,除了最尖头圆鼓之位,他也一并放在刚才的内衬口袋里,用通条压好粉末以后,边说边笑:

    “战死会给家属抚恤金——四弗兰朗六吕讷,这可比三个月的钱还多一点。你也不希望你死后带着耻辱回归灵魂的居所吧?但如果我报你是哗变被枪毙的,例如第十三团在十六年前所做的事情那样,我保不准在省份和乡镇传颂逆臣贼子的时候会有你的名字,参与哗变的人无论当天有没有动手杀伤人,一经核实立即枪毙。”

    一声枪响随即射向提问者,只留下一脸惊恐摔枪倒地的士兵,油然而生的恐惧不禁震慑没有见过场面的白鸭子,汗瓢泼在他们的额头略有黏滞。

    “我不是责怪你,不好意思。我是讲道理的人,赏罚锱铢必较。你要是问问在我手底下当兵的老棍子,你就会知道我吩咐他人甩棍子鞭子一点也不多。”卡赛萨留话锋一转,大太阳底下逐个逐个询问他们的名字和理念——一个更深远的概念,具象化来说就是一个问题,扶起被枪声吓到的青年以后,又回到第一列的最左边。

    “你叫什么名字?”

    “拾起枪的感觉怎么样?”

    不断重复、刚柔糅合的疑问敲搓他们的脑袋。

    轮到拉特利耶的时候,他亦站在第一排在,从左到右数的二十五位。

    “你叫什么名字?”

    “查茹兰特。”

    “拾起枪的感觉怎么样?”

    “沉重,感觉手指正要被压辙,比剑要沉。”

    “挺好。”卡赛萨留看着他的手,尤其是左手近手腕的疤痕,犹豫了一会,就继续下一位。

    “你叫什么名字?”

    “莫林·戴格斯·格莫瑞。”

    “拾起枪的感觉怎么样?”

    “感觉还好,就是不知道该怎么握。”

    卡赛萨留在他面前仅是点头,“以后还有很多机会。”

    又轮到下一位。

    “你叫什么名字?”

    “普利特,哦不,对不起大人,应该是若斯托。”

    “拾起枪的感觉怎么样?”

    “我习惯了,但感觉抵着枪更舒服一些。”

    卡赛萨留的眼睛炯炯有神,“看起来胸有成竹。”

    他们惊讶于团长真的花了快一小时的时间。

    当点名结束的时候,爵爷发出第二号命令:

    “请你们在太阳底下更衣!”

    利盖尔的话令一众新兵感到非常莫名其妙:

    “记住,这一次更衣是没有时间限制的哦。”

    于是乎,他们还在享受颇有窘态而尴尬的场面,的亏于当时的内衣实际上是一体内袍,男子气概并未从里到外被看光,不过拿出来的军服,居然也花了些许时间。卡赛萨留感到有些不耐烦,又向上天开了一枪。

    “不好意思,我有些手痒。”

    但团长也有言外之意——如果在十二分之一小时内都换不了军装的话,那也和死了没多大区别了。他的怀表一直滴答作响,已经有两分钟了。

    这时候,利盖尔从他的眼里得知一个准确的信号,虽然团长有些恶趣味,居然想少校抛媚眼,这并不代表他们有跨越战友情谊的意思,如果仅仅是停留于表面,就太小看卡赛萨留的调皮捣蛋了。

    各连营长偷偷躲到后面去,居然发号施令:

    “准备!”

    “举枪!”刺刀丛林第一次展露在他们背后,看似密不透风,铁木磕磨叮啰作响。

    “瞄准!”

    这一声呼喝把在场所有新兵都吓坏了,纷纷想着逃脱此处,一些人甚至未能穿上马甲和绑腿就跑出队列。

    “你们这是谋杀!其中有个惊慌失措的人呐喊道。

    “放!”背后的火舌彻底令秀气的白色草丛横飞竖跳,场面多少有些失控。

    拉特利耶、莫林和普利特完全不知道怎么一回事,被人汇成的洪流所裹挟,他们才刚穿好衣服,临门一脚就剩绑腿,也不管这么多,只敢扎在一堆持枪戒备,同样被烘托的恐惧震慑住,只敢发抖进退不得。

    “我们甚至没有弹药,怎么抵抗?”拉特利耶从间隙中看到他们开火的模式,又发颤着让他们去看,“是有秩序的齐射。”

    “不对。”普利特喘大口气,将大衣披在肩上,摸不着弹药匣,“怎么没人受伤染血?”

    根本就没人因为铅弹射击倒在地上,倒是看到摔倒的人狼狈的拽着自己的衣服攀爬。

    团长早有预谋,命令军士控制场面,此时士官的戟就发挥了作用,还有身后的警备连也端起刺刀喝令冷静。

    好不容易将长眠喊活,这可比冬眠过后复苏的山谷还要热闹,也不管仪态,站在凳子上看着他们冷静下来,待到风在草原上安歇宁静,草坪都被压踹不平。

    卡赛萨留站起来,拿着马鞭对那个小伙喊话:“对,就是那个新兵——厄加特,你给我过来,你刚才的问题,我现在就回答你。要是你们穿衣这么慢,早就被骑兵一刀刮了,又何况是突然袭击的连队?”

    小伙羞愧得低下了头,马裤尚未系好,马甲还没扣到肚脐位置,连枪也不知道在哪。

    背后的连队迅速收好枪,随着步骤重新将枪架在肩边,枪落声重叠唆啰,清脆而迅速。

    趁着教训的间歇,领头的目光发现了奇特的一点,有那么三个人真要双手握枪做出用枪托格斗的态势,不一会又放下来重新排成一排,唯一的瑕疵是帽子噗落在地,因为害怕,他们咬紧牙关说起闲话,丝毫不敢动摇。

    不少人虽然还站在原来的位置,看起来却令自己也不得不傻笑晃悠,能意识到跑出去的慌乱以后,则迅速捡起自己手头的一切武器做出防御姿态,是一种本能,对于他们来说,团长还是相当满意的。

    爵爷对他们无奈地鼓掌:

    “也不算太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