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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辰月之归乡

    夜,木叶村。

    时刻已深,夜色浓重,露冷霜清。即使是五大忍村之首的木叶隐,此刻也已褪去了白日里的繁华热闹,大部分街区杳无人迹,只有寒风吹拂着落叶不时趟过街道。

    但是,在中心城区南部一条空旷的长街上,此刻却有四个身披斗篷的人并肩而行。

    明月从他们身后升起,在他们前方洒落下长长的影子。

    “怎么样,有没有一丝怀念的味道。”左首第二人,也是四人中身形最为挺拔的一位忽然开口问道,声音戏谑,听上去清脆悦耳,却是一个女人,而且似乎正值妙龄。

    “你会怀念音忍村么?”右首第二人,也就是紧邻着女人的男子一边走一边说道,语气颇为不善,脚步却不曾稍停。

    “照实说,除了最后那一挂外,大蛇丸大人平日里对我们也还不错——至少比木叶对你强得多。虽然生存条件恶劣了一点,但是赏罚分明、奖惩有度。而且,最重要的一点,一切凭实力说话。”女子从斗篷里伸出手,握紧拳头,愉悦的嗓音里充满了自信,“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

    “这么说起来,我还真有点想念那边的生活了……”她悠悠然道。

    男人忽然停下脚步。他这一停,其余三人也跟着停下,而且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他。

    男人掀下兜帽,露出的却是一张唇红齿白,剑眉星目的少年面孔。他目光炯炯地盯着前方,雪白尖削的下颌勾起一抹笑意。

    “既然如此,那就给他们来一曲思乡的小曲儿吧,多由也。”

    “如你所愿。”方才说话的女子飒爽地一笑,从斗篷中抽出一只铁笛,凑到唇边。她微微颌首,兜帽边缘泻出一缕绯红的发丝,清幽的笛声旋即响起。

    “魔笛·梦幻音锁!”

    踏着铁笛悠扬的旋律,黑发少年悠然举步,向前走去。

    “什么人?”街道的尽头,负责值守木叶禁术收藏室大门的两名中忍立刻警觉起来,厉声呵斥,同时训练有素的双手下意识地向腰间的忍具袋探去。

    然而,下一个瞬间,他们就愕然呆住了。他们惊奇地发现,将手“探向忍具袋”这个动作实际上只是一种肌肉记忆——而这个记忆并没有转化为现实,因为他们的躯体不知为何忽然间已动弹不得。

    紧接着,在下一个瞬间,他们更进一步意识到,那句“什么人”也只是他们意识中的回响,而现实中的他们根本不曾开口,也无法开口。

    两名忍者脑门冒汗,他们不约而同地拼命鼓动眼珠,看的却不是前方的可疑人物,而是身旁的队友,希望看清楚队友的状况是否和自己一样,从而进一步确定状况——比如,检验这是否是一种幻觉。

    但很可惜的是,他们连眼珠都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前方妖异俊美的少年踏着月色和笛声在黑暗中一步步向他们走来。

    少年走到近前,停下脚步,面带微笑地看着惊恐万状的两人。紧接着,双唇轻启,洁白的齿缝间迸出一个令两名木叶忍者做梦也不曾想到的词语来:

    “阴封印——”

    “开!”

    伴随着这一声叱喝,少年额心淡紫色的菱形印记骤然加深,紧接着放射出明亮的光芒。然后,从那一点菱形印记开始,无数繁复华丽的黑色花纹仿若有生命一般蔓延,转眼就爬满了少年的脸庞,随后是他雪白的脖颈……最终,花纹从袖口探出,爬上了他的双手……

    两名木叶忍者的神情早已因为“魔笛·梦幻音锁”的影响而彻底僵硬,但此刻他们的心境却有如海啸狂潮一般震荡不休,一浪高过一浪。

    眼前这个神秘少年所施展的术——“阴封印”,那是一个人的独门秘术。而那个人,两人再熟悉不过。她就是村子的最高首脑,木叶的第五代火影,传说中的“三忍”之一——千手纲手!

    火影大人的最高绝学,为何会出现在一个邪异的敌方少年身上?!

    然而两人的震惊还没有结束。只见少年勾起嘴角,又是一笑,仿佛在对着什么人说话一样,轻松闲适地道:

    “又旅,开饭了。”

    随着少年这一声寒暄似的独白落下,令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发生了——

    从少年那晶莹的额头突然传出一个声音,一个女人的声音!

    “重明,你这没礼貌的臭小子,说了多少次,对长辈不要直呼其名……而且,这种像呼喝宠物似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伴随着这个慵懒优雅的女声的出现,少年的全身开始渗透出一股股幽蓝的查克拉。片刻之后,那些查克拉已经将少年完全包裹,仿若一袭大氅笼罩在他身上。再然后——在少年的背后,幽蓝色的查克拉像是有生命一般耸动,直至一个活物缓缓凝聚成形,从他背后缓缓升起。硕大的、仿若蛇类的妖异竖瞳突兀地转了转,雪白的利齿缓缓张开——那是一只巨大的蓝色猫妖,正把脑袋靠在少年的肩头打量着两人!

    “就这两个?”二尾又旅没好气地龇了龇雪亮尖利的獠牙,抖了抖胡须,“还不够塞牙缝。”

    “只是开胃菜。”被称为重明的少年笑了笑,明亮的眼眸同样打量着两人。两人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少年的瞳孔也已变成和那只怪猫一样一青一黄的狰狞竖瞳。

    “马上就会死很多人,很多人……”少年双眸微阖,轻微的语调仿佛十分陶醉。

    “他们的灵魂会填满你的胃口。”

    “他们的鲜血会洗涮你的冤仇。”巨大的猫妖张口,冰冷而优雅的女声轻轻应和。

    “……冤仇,什么冤仇?”一人一猫神秘的话语在忍者极度惊惧的内心中激起一丝疑惑。

    “哼。”少年冷漠的声音传来,“去问你们的火影大人吧。”

    “你看,他们曾经犯下的罪过,他们自己甚至都不记得……”幽幽的女声充满了调侃。

    “火影……这事和火影大人有什么关系……纲手大人她——等等!”忍者猛然注意到一件事:

    他正在和这一人一猫直接对话。这是什么回事,他明明记得他已经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动弹不得。为什么他可以开口?等等——

    他没有开口!

    那种“声音”,是直接在他的大脑中响起!

    一念及此,他的眼前霍然一变,所有的景物重新浮现——而在那之前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曾经失去了视觉。

    只是,这重新浮现的景物却与之前大不相同。街道消失了、楼房消失了,他极目远眺,印象中每天抬头就能看到的,木叶的标志性建筑,历代火影的颜岩也了无踪迹。入目所及,是一片漆黑贫瘠的荒原,没有一株鲜花和绿草,只有无数道袅袅黑烟从黑色的土壤中升腾而上,一直蔓延到天际。他抬头向天,第一眼看到的是一青一黄两个巨大的星球,直到那两个光球忽然转了转,他才猛然意识到那究竟是什么。

    他满脸骇然地转过身来,一只巨大的幽蓝色猫妖,身躯直入云霄,宛如一座山脉,正横亘在他面前。

    而在山岳的底部——巨型猫妖硕大的爪子上,正横卧着一个妖异俊美的少年。

    “欢迎来到死者的国度。”

    少年以手托腮,面向他,一青一黄两只妖异的竖瞳闪烁,清锐的嗓音和来自天上的幽冷女声汇合,异口同声道。

    “魂遁·噬魂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