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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乞丐林小

    腊月二十七,宰年鸡。

    祁县城的家家户户都在为过年做准备,杀鸡宰羊,好不喜庆。

    唯独新丧的姚家,自然是不能张灯结彩了。

    刚吃过午膳,姚家东跨院的管家刘瑞,就给老宅的二老爷和三老爷递了口信,说已经请了二老太爷和六老太爷,要把分家的事,重新说一说,还请二位老爷拨冗前往。

    梦莹看着一行人,从老宅出来,直奔东跨院而来。

    姚青桥扶着尹氏走在最前面,三婶娘则带着女儿跟在后面。

    梦莹看在眼里,心里说道:看来三婶娘还是不招尹氏的待见啊,在外人面前都不遮掩了。

    看着年岁比母亲年轻,看着却有些显老的三婶娘,梦莹有些心生怜悯。

    要说她这三婶娘齐氏,也是命运不济。娘家兄弟五个就这一个妹妹,在家颇为受宠,他爹也是有本事的,家里还有榨油坊。

    据说祖父最初是要把齐氏,说给姚青山的,可是尹氏坚决反对,说是齐氏在家是幺女,恐是娇生惯养当不得宗妇。

    姚青山的婚事竟拖到了二十一岁,才挑了家贫如洗,且只有一个窝囊哥哥的杨氏,也就是现在姚夫人。

    尹氏还有一套说辞,说穷人的女儿早当家。

    而齐氏左挑右选,竟然一直耽搁道十八岁,也未出阁。

    尹氏等姚青桥刚满十五岁,便急霍霍去齐家求亲。

    齐氏大姚青桥三岁,她又说女大三抱金砖。

    媒人把姚青桥,夸的天上有,地下无。

    齐老爷信以为真,竟真的许了女儿。

    成婚之后才知道,姚老三整日留恋赌场瓦舍,竟是个五毒俱全的纨绔子弟。

    三夫人也见梦莹盯着看她瞧,面容有些窘迫。别过眼去,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发髻,像是在整理鬓发。

    姚老夫人跟走在近前的三儿子,耳语了一番。

    姚三老爷频频点头。

    显然,尹氏是在出主意。

    梦莹有些不屑,筹谋了这么久,临走还要嘱咐,她这三叔该有多没用。

    梦莹行礼完毕,便引着众人去了姚大老爷的书房。

    尹氏被让到主位,其他人分宾主落座。

    众人刚坐好,刘瑞又把姚六老太爷接了进来,姚二老太爷则称病没来。

    众人寒暄一番过后,进入了正题。

    姚六老太爷是族长,自是由他先起头:“如今你们哥三个,青山病没好,你们大嫂也能做主,再过两天就过年了,你们今天就商量个章程出来吧,也省的我这把老骨头两头的跑。”

    六老太爷又望了一眼姚老夫人:“四嫂,你说呢?”

    尹氏点点头,说道:“六叔说的正是,理当如此。我们姚家历来,没有因为分家起纷争的。老大虽不是我生的,也是我养大又给娶的媳妇,跟我亲生的没两样,他们三个分家,也定会顾及手足亲情。”

    尹氏说完瞥了一眼姚夫人,“老大媳妇你说呢?”

    “要媳妇说,咱们就按规矩来,我们是长房理应继承酒坊,至于其他的,就留个两个弟弟分吧。”

    昨晚上梦莹就把今天要办的事说了,姚夫人见丈夫昏昏沉沉自是拿不得主意,儿子又年幼,连夜把兄嫂从十里外的杏树村接了过来。

    姚夫人的兄长为人怯懦,她的嫂子是个贾氏是个泼辣的,就给她出主意:“酒坊是棵摇钱树,千万要抢过来。”

    所以,姚夫人铆着劲想争酒坊,临来前还一个劲的嘱咐儿子。

    身后的梦莹说了句:“不能让人牵着鼻子走”,她也恍若未闻。

    二夫人听到这话不愿意了,说道:“我们还是长孙呢,老太爷在世时候就说了,酒坊归长孙。”

    姚二夫人原来特别害怕,怕姚大老爷一家去把宋管家的事报官。姚老夫人提醒她,她们要报早报了,如今就是以此为筹码,想多分些钱财,未必真有证据。

    俩妯娌,你一言我一语争论不休,六老太爷一拍桌子:“好啦,别争了!”

    又看了一眼旁边端坐的姚老夫人:“四嫂,他们两家争论不休,但总得分,你看这事……?”

    姚六老太爷想的好,这滩浑水,他不搅合,让他们自己定,他谁也不得罪。

    “我一继室,不太好说,既然六叔问了我便插句嘴。老大去了京城六年,听说也置了宅子,买了田地,那也是公中的银子。

    酒坊一直是老二管着,老三管着田产,我看不如还是如从前一般,各各管各的。你们说呢?”

    姚二老爷和姚三老爷都点头称是,可把姚夫人气坏了,说了半天,竟是一分也不想给她们。

    便从椅子上起身,直奔姚老夫人而去,想“啐”她一口,问她要不要老脸。

    还是梦莹拉住了母亲,对着姚老夫人道:“老夫人这话说的不对,我父亲去京城的银子,是我已过世祖母的嫁妆钱。历来嫁妆银子都不能算在公中,所以京中的产业是我父亲的私产。”

    姚老夫人放下盖碗,挑了挑眼皮道:“你过世祖母的嫁妆钱,我怎么不知?”

    “老夫人不知不要紧,这里有我祖父的信函为证,还请过目。”梦莹说完,把信递给了六老太爷。

    六老太爷拿出了西洋镜,看了半天,对姚老夫人道:“是四哥的字迹。”

    姚老夫人夺过信,姚老太爷信中确是写到:“青山吾儿,进京所带两千两银子,系你亡母嫁妆。今作为京城谋生之资,日后所得,为你个人所有,不用交予公中。”

    “这怎么可能?”姚老夫人看着这信,目瞪口呆,她没想到姚老太爷背着她,还有这么一手。

    “媳妇识字不多,也知道有那仿笔的,能仿的一模一样。”说这话的是姚二夫人。

    梦莹也不答她,“把刘管家叫来?”不一会,刘瑞进来了。

    六老太爷问道,“刘瑞,你可知这封信?”

    刘瑞接过信,看完后,又还给六老太爷:“小人知道这封信,是老太爷当着老奴的面写的,当时老太爷还说,让大老爷拿自己先老夫人的嫁妆银子去闯闯,本以为会血本无归,没想到还闯出了名堂。”

    “你撒谎,你现在是大伯的管家,当然向着他们说话。”姚二夫人手指刘瑞怒喝道。

    “我刘瑞行得正,做的端,伺候老太爷三十余年,别人不知,六老太爷是知道的。再说了,就算是去过堂,我也是这个话。”刘瑞低眉顺眼的站在那里,话却说的硬气。

    “好了,这事先放放,刘瑞你先下去。”六老太爷发话了,刘瑞转身退了出去。

    梦莹起身对着六老太爷说道:“孙女还有话说,当年先祖母嫁过来时,嫁妆颇丰,我祖母的陪嫁,是不是也该归我父亲所有?”

    六老太爷点点头,姚青山是先夫人所生,继承亡母嫁妆理所应当。

    “老夫人,还请将我祖母的嫁妆单子拿出来,我们清点清点。”

    姚老夫人用盖碗的盖,拨着上面的茶叶,头都没抬的说道:“我自打过门就没见过什么嫁妆单子,再有咱们家早年遭过贼,就算有些值钱东西,想必也都丢了。”

    “怎么就那么巧,我看莫不是监守自盗吧?”姚夫人鼻子“哼”了一声,说道。

    姚老夫人一拍桌子:“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为姚家操持这么多年,还没轮到你个媳妇子指摘我!”

    “就是就是,大嫂这是对公婆不敬,可是犯‘七出’的。”姚二夫人在旁边帮腔。

    “你这样的人,大哥就该休了你!”久未出言的姚三老爷看大嫂羞辱自己娘,也忍不住了。

    “各位叔婶不必争执,老夫人没有,我有。”

    梦莹说完把一张发黄的宣纸,递到了六老太爷眼前。

    姚老六老爷看了半天也没看出真假,递给了姚老夫人。

    尹氏接过那嫁妆单子,双手颤抖起来,她明明把嫁妆单子烧了。可眼前竟然又来了一张,忍不住里喃喃自语道:“不可能,不可能,怎么还会有……”

    “这是孙女跟祖母的娘家,青州崔氏那里讨来的,老夫人要是需要人证,孙女便即刻派人去青州请。”

    “你祖母是家中独女,旁人怎么会有嫁妆单子,你少拿一张破纸来糊弄我!”尹氏说完将嫁妆单子撕了个粉碎。

    梦莹盈盈一笑,“从怀中又拿出一沓,孙女这里还有誊抄的,大家都看见了,原始的那张,已经被老夫人撕了。”

    尹氏心中大呼失算:不好,竟然中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