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魔女走了，正如字面意思上的走了。只留下机械师与鲸雪两人，房间里紧张得快要结成固态的空气才终于缓缓流动了起来。
【喂，鲸雪。从刚才开始你就一直捂着嘴巴在窃笑，好恶心的呀】
“噗呲——对不起、主人……我实在是忍不住啊哈哈。”
既然机械师主动提了出来，于是鲸雪也不再掩饰，嘴巴肉眼可见地勾起了一个弧度。好一个毫无诚意的道歉。
【我说你到底有什么好笑的？现在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了不是吗】
谁知鲸雪竟一脸坏笑地说:“我就是在取笑你呐，主人。”
令人火大的回答。
不等机械师说什么，鲸雪就提出了一个问题。
“对于魔女小姐的那件衣服，主人到底是怎么看的呢？”
【我吗】机械师没料到鲸雪会问这个，应该是不乐意进行正面回答，所以反问道【别扯开话题，这跟魔女有什么关系啊】
“别管了先回答我再说。”
机械师见无法从鲸雪身上得到什么有用的提示，只好作罢。
【嘛，比起原来那件做工粗糙，甚至还有破损的斗篷，这件衣服确实是好了不少。如果是站在为了之后一起同行的角度去看的话，也是一件必要的措施……至少在日后进出城镇或是国家的时候，穿着得体衣服的人更不容易被怀疑身份或是刻意刁难，能够有效地避免一些麻烦……而且它在外观上也恰到好处，在兼具美观的同时不奇怪，非常适合经常游历四方的旅人使用】
【要我说评价的话只有这些，其他细节我也没有去深入了解过——你那是什么表情？笑得像个诡计得逞的反派一样】
机械师第一次见到鲸雪笑得这么贼，顿时感到有一股恶寒爬上脊背。
“主人呐，男人如果不解风情的话，就会沦为女人眼中最讨厌的那一类哦。虽然有时这个反而会成为一个吸引人的卖点，但是类似的情节在小说或者戏剧中出现得可是太多了。现实中上演的话不是很好笑吗。”
【你忽然胡说些什么啊，是跟笨蛋待久了被传染了吗】
“要说相处的话，与主人在一起的时间不是更长吗。”
【喂，哪个随从会反过来嘲讽主人的。不是我宽宏大量的话，像你这样的家伙早就被开除一百次了】
“既然开除一百次也不为过，那么宽宏大量的主人一定不会介意我犯第一百零一次的——好了，主人你是怎么看待魔女小姐的呢？话先说在前面，撒谎是瞒不过我的眼睛的哟。”
真是败给你了……我说，鲸雪你为什么要在意这种事情？
机械师只是在心里默默嘀咕了一句，因为这种问题就算问出来肯定也不会被好好回答。
【如你所见啊，我们俩之间是。普通的再也不能普通的同行关系】
这种回答显然不能令鲸雪满意。
“呐，我说呢主人，你知道吗？现在的你就很不解风情耶，难得我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和你搭话，这副态度是不是太没有诚意了？当然说你不解风情并不是在遍地你，因为它也是分情况的嘛。”
喂，这还分情况的吗——
“嗯，对呀。”
鲸雪像是能够读取想法般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有的人生来性格就是属于迟钝的那一类，不过只是少数人才是这样的，其余的大部分人若是不解分情的话，大概是故意装成那种样子的吧。所以主人你认为自己是那一类呢？少部分还是大多数？”
【我想应该是后者吧】机械师觉得这不是什么需要掩饰的事情，于是干脆老老实实地坦言承认了。
“后者的话情况又复杂了很多。毕竟理由可以是各种各样甚至是千奇百怪的。最常见的就是因为不喜欢对方，所以装作不解风情的样子来刻意回避对方想要亲近你的那份感情，动机则是出于不想让对方受伤或是不想给自己添麻烦之类的。”
“还有一类人呢，他们既不是因为讨厌对方，也不是怕麻烦。只是十分坏心眼地故意装作不解风情的样子，一边欣赏着因此带给对方急躁感觉以及察觉到这点后害羞的别扭模样，一边用那略微变态的内心仔细享受着由此所积压下来的背德感。对方越是慌乱，周围的人越是着急，被误以为是生来性格就属于迟钝的本人反而却越享受这种带给他人恨铁不成钢痛苦的过程，从而获取一种正常人无法理解的快感……虽然很奇怪为什么有些人会这样，不过这类人确实是存在的。那么，主人你属于哪一种呢？”
面对一脸坏笑的鲸雪，机械师实在不想回答她的问题。
可是若是在此时想方设法地去岔开话题的话，反而会显得更可疑。
如果胆敢随随便便地说一些模糊的言辞打算蒙混过关，估计会被这个叛逆的随从揪住脑袋刨根问底吧。到了那种地步，无论自己回答什么，事情只会更难收场。
至于撒谎嘛——想都不用想，肯定会被当场揭穿掉，接着招来一阵令人恼火的嘲讽吧。在其他任何人面前，不说十成，至少有九成的把握，机械师觉得凭借他长久以来积累的经验能够轻易将别人瞒骗。要说理由的话，因为他不论是说真话还是谎言，内心与表面上是看不出任何区别的。不过对象是鲸雪的话，机械师也只好摇着头叹气说“这也没办法”之类的丧气话了，很多时候哪怕是什么都不说，鲸雪也会清楚地了解机械师心里在想什么。向相处了很久，并且彼此之间有着深厚默契的鲸雪撒谎，简直是脑子不正常了才会做出来的蠢事。
就算不问，其实你也知道答案了吧。
果然，鲸雪笑嘻嘻地点着头说道：“是这样没错啦，但是我还是想听见主人亲口说出来。”
啊啊，这个可恶至极的家伙，明明我一直闭着嘴对话却仍然能没有障碍地成立不是吗。
……这个想法，该不会也被察觉了吧？
“嗯，对呀，主人会这么想也是理所当然的嘛。”
机械师此时前所未有地感觉自己竟是多么的可悲。
既然如此，不得不说实话了。
……
犹豫了片刻，还是说出来了。
【我想……我应该是属于你口中坏心眼的一类吧……】
鲸雪脸上的笑容明显更艳丽了几分，她
甚至用力鼓着掌，嘴里念叨着一些意义不明的话语。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这种气氛下应该这么说比较合适吗？鲸雪歪着脑袋故意装蒜道。这副模样让别人看见肯定会第一时间就忍不住大喊“好可爱”吧。
喂，这个词语不是用来讽刺人的吧，到底是哪里令你感到可喜可贺了啊？
鲸雪装作不知道机械师此时的想法，自顾自地说出了相当糟糕的发言。
“嘛，不过如果是主人的话，不管多么变态我都不会嫌弃就是了。”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看到我难堪的姿态让你很舒服吗】
“毕竟很少遇见这种有趣的表情了嘛。”
【怎么了？你在怀念那段久远得已经不真实的日子了吗】
也许是这样，因为回忆非常值得留恋，所以才有很多人没办法迈向未来。
原来你也是有脆弱的时候啊——机械师没说出来，不知道她是否察觉了呢……但愿没有吧。
此时此刻，压抑的两人似乎都感觉到了各自的狼狈。
“比起这个，主人现在应该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吧。”
【你指什么】
现在手头上并没有什么事情急着去做，倒不如说因为城主不在的缘故，现在正闲的很。
“魔女小姐往城中央那个广场的方向跑去了呢，以她的速度，肯定还没有跑远。”
【那又如何，这次不管他再说什么麻烦，我都不会去管了啦】
是吗？
鲸雪还没有说话机械师就仿佛听到了声音。像是对于小孩子不成熟言论的否定一般。
“但是可能会迷路吧。”
机械师顿时感觉脊背发凉。
“不要逃避了，主人，直视你内心的声音回答我——你是怎么看待魔女小姐的？”
又抛过来了个棘手的问题。
“从心里你不是真的讨厌魔女小姐的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
【不过，这种感觉绝对不是喜欢】机械师断定道。
【真要说的话，就像是偶然从路边捡到的，很会花钱的宠物吧】
“呣……路途中捡到的宠物吗……”鲸雪露出了耐人寻味的表情:“既然如此，那么现在宠物向你闹脾气然后跑掉了，接下来该怎么做应该已经非常明确了。”
【诶？】
机械师的肩膀被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双脚便不禁向前走了几步。
“现在追还来得及哟。”
一股冲动不知缘由地忽然在心里产生，机械师推开房门，立刻跑了出去。
这是为什么呢？
机械师思索着，却得不出答案。
就当是去找离家出走的宠物好了，毕竟在这个不听话的家伙身上花了不少钱，所以当然不能坐视不管。
鲸雪悠闲地躺在床上，侧着脑袋面带微笑地透过窗户望着机械师在街道上奔跑的身影渐行渐远。
懒懒地翻一个身，然后抛开心中的杂念。
好了，接下来就是他们俩的舞台了，自己只要好好地待在房间里观看表演就行了。
【喂，鲸雪。从刚才开始你就一直捂着嘴巴在窃笑，好恶心的呀】
“噗呲——对不起、主人……我实在是忍不住啊哈哈。”
既然机械师主动提了出来，于是鲸雪也不再掩饰，嘴巴肉眼可见地勾起了一个弧度。好一个毫无诚意的道歉。
【我说你到底有什么好笑的？现在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了不是吗】
谁知鲸雪竟一脸坏笑地说:“我就是在取笑你呐，主人。”
令人火大的回答。
不等机械师说什么，鲸雪就提出了一个问题。
“对于魔女小姐的那件衣服，主人到底是怎么看的呢？”
【我吗】机械师没料到鲸雪会问这个，应该是不乐意进行正面回答，所以反问道【别扯开话题，这跟魔女有什么关系啊】
“别管了先回答我再说。”
机械师见无法从鲸雪身上得到什么有用的提示，只好作罢。
【嘛，比起原来那件做工粗糙，甚至还有破损的斗篷，这件衣服确实是好了不少。如果是站在为了之后一起同行的角度去看的话，也是一件必要的措施……至少在日后进出城镇或是国家的时候，穿着得体衣服的人更不容易被怀疑身份或是刻意刁难，能够有效地避免一些麻烦……而且它在外观上也恰到好处，在兼具美观的同时不奇怪，非常适合经常游历四方的旅人使用】
【要我说评价的话只有这些，其他细节我也没有去深入了解过——你那是什么表情？笑得像个诡计得逞的反派一样】
机械师第一次见到鲸雪笑得这么贼，顿时感到有一股恶寒爬上脊背。
“主人呐，男人如果不解风情的话，就会沦为女人眼中最讨厌的那一类哦。虽然有时这个反而会成为一个吸引人的卖点，但是类似的情节在小说或者戏剧中出现得可是太多了。现实中上演的话不是很好笑吗。”
【你忽然胡说些什么啊，是跟笨蛋待久了被传染了吗】
“要说相处的话，与主人在一起的时间不是更长吗。”
【喂，哪个随从会反过来嘲讽主人的。不是我宽宏大量的话，像你这样的家伙早就被开除一百次了】
“既然开除一百次也不为过，那么宽宏大量的主人一定不会介意我犯第一百零一次的——好了，主人你是怎么看待魔女小姐的呢？话先说在前面，撒谎是瞒不过我的眼睛的哟。”
真是败给你了……我说，鲸雪你为什么要在意这种事情？
机械师只是在心里默默嘀咕了一句，因为这种问题就算问出来肯定也不会被好好回答。
【如你所见啊，我们俩之间是。普通的再也不能普通的同行关系】
这种回答显然不能令鲸雪满意。
“呐，我说呢主人，你知道吗？现在的你就很不解风情耶，难得我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和你搭话，这副态度是不是太没有诚意了？当然说你不解风情并不是在遍地你，因为它也是分情况的嘛。”
喂，这还分情况的吗——
“嗯，对呀。”
鲸雪像是能够读取想法般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有的人生来性格就是属于迟钝的那一类，不过只是少数人才是这样的，其余的大部分人若是不解分情的话，大概是故意装成那种样子的吧。所以主人你认为自己是那一类呢？少部分还是大多数？”
【我想应该是后者吧】机械师觉得这不是什么需要掩饰的事情，于是干脆老老实实地坦言承认了。
“后者的话情况又复杂了很多。毕竟理由可以是各种各样甚至是千奇百怪的。最常见的就是因为不喜欢对方，所以装作不解风情的样子来刻意回避对方想要亲近你的那份感情，动机则是出于不想让对方受伤或是不想给自己添麻烦之类的。”
“还有一类人呢，他们既不是因为讨厌对方，也不是怕麻烦。只是十分坏心眼地故意装作不解风情的样子，一边欣赏着因此带给对方急躁感觉以及察觉到这点后害羞的别扭模样，一边用那略微变态的内心仔细享受着由此所积压下来的背德感。对方越是慌乱，周围的人越是着急，被误以为是生来性格就属于迟钝的本人反而却越享受这种带给他人恨铁不成钢痛苦的过程，从而获取一种正常人无法理解的快感……虽然很奇怪为什么有些人会这样，不过这类人确实是存在的。那么，主人你属于哪一种呢？”
面对一脸坏笑的鲸雪，机械师实在不想回答她的问题。
可是若是在此时想方设法地去岔开话题的话，反而会显得更可疑。
如果胆敢随随便便地说一些模糊的言辞打算蒙混过关，估计会被这个叛逆的随从揪住脑袋刨根问底吧。到了那种地步，无论自己回答什么，事情只会更难收场。
至于撒谎嘛——想都不用想，肯定会被当场揭穿掉，接着招来一阵令人恼火的嘲讽吧。在其他任何人面前，不说十成，至少有九成的把握，机械师觉得凭借他长久以来积累的经验能够轻易将别人瞒骗。要说理由的话，因为他不论是说真话还是谎言，内心与表面上是看不出任何区别的。不过对象是鲸雪的话，机械师也只好摇着头叹气说“这也没办法”之类的丧气话了，很多时候哪怕是什么都不说，鲸雪也会清楚地了解机械师心里在想什么。向相处了很久，并且彼此之间有着深厚默契的鲸雪撒谎，简直是脑子不正常了才会做出来的蠢事。
就算不问，其实你也知道答案了吧。
果然，鲸雪笑嘻嘻地点着头说道：“是这样没错啦，但是我还是想听见主人亲口说出来。”
啊啊，这个可恶至极的家伙，明明我一直闭着嘴对话却仍然能没有障碍地成立不是吗。
……这个想法，该不会也被察觉了吧？
“嗯，对呀，主人会这么想也是理所当然的嘛。”
机械师此时前所未有地感觉自己竟是多么的可悲。
既然如此，不得不说实话了。
……
犹豫了片刻，还是说出来了。
【我想……我应该是属于你口中坏心眼的一类吧……】
鲸雪脸上的笑容明显更艳丽了几分，她
甚至用力鼓着掌，嘴里念叨着一些意义不明的话语。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这种气氛下应该这么说比较合适吗？鲸雪歪着脑袋故意装蒜道。这副模样让别人看见肯定会第一时间就忍不住大喊“好可爱”吧。
喂，这个词语不是用来讽刺人的吧，到底是哪里令你感到可喜可贺了啊？
鲸雪装作不知道机械师此时的想法，自顾自地说出了相当糟糕的发言。
“嘛，不过如果是主人的话，不管多么变态我都不会嫌弃就是了。”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看到我难堪的姿态让你很舒服吗】
“毕竟很少遇见这种有趣的表情了嘛。”
【怎么了？你在怀念那段久远得已经不真实的日子了吗】
也许是这样，因为回忆非常值得留恋，所以才有很多人没办法迈向未来。
原来你也是有脆弱的时候啊——机械师没说出来，不知道她是否察觉了呢……但愿没有吧。
此时此刻，压抑的两人似乎都感觉到了各自的狼狈。
“比起这个，主人现在应该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吧。”
【你指什么】
现在手头上并没有什么事情急着去做，倒不如说因为城主不在的缘故，现在正闲的很。
“魔女小姐往城中央那个广场的方向跑去了呢，以她的速度，肯定还没有跑远。”
【那又如何，这次不管他再说什么麻烦，我都不会去管了啦】
是吗？
鲸雪还没有说话机械师就仿佛听到了声音。像是对于小孩子不成熟言论的否定一般。
“但是可能会迷路吧。”
机械师顿时感觉脊背发凉。
“不要逃避了，主人，直视你内心的声音回答我——你是怎么看待魔女小姐的？”
又抛过来了个棘手的问题。
“从心里你不是真的讨厌魔女小姐的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
【不过，这种感觉绝对不是喜欢】机械师断定道。
【真要说的话，就像是偶然从路边捡到的，很会花钱的宠物吧】
“呣……路途中捡到的宠物吗……”鲸雪露出了耐人寻味的表情:“既然如此，那么现在宠物向你闹脾气然后跑掉了，接下来该怎么做应该已经非常明确了。”
【诶？】
机械师的肩膀被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双脚便不禁向前走了几步。
“现在追还来得及哟。”
一股冲动不知缘由地忽然在心里产生，机械师推开房门，立刻跑了出去。
这是为什么呢？
机械师思索着，却得不出答案。
就当是去找离家出走的宠物好了，毕竟在这个不听话的家伙身上花了不少钱，所以当然不能坐视不管。
鲸雪悠闲地躺在床上，侧着脑袋面带微笑地透过窗户望着机械师在街道上奔跑的身影渐行渐远。
懒懒地翻一个身，然后抛开心中的杂念。
好了，接下来就是他们俩的舞台了，自己只要好好地待在房间里观看表演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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