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南山行之招摇篇·藏经阁之秀（二）

    “妙哉！”中年汉子赞叹道。“看来我们门内又要迎来一位才子了。”

    “先生谬赞！不知我现在可否拜会一下荀子。”沼泽虽然心里有一丝小得意，但仍然谦逊地说道。

    “当然可以，不过荀子现下正在中庭讲学，请随我来。”说完中年汉子领着沼泽走过一段弯曲的小路，来到一处种植银杏、皂荚的庭院。

    只见庭院内坐满了人，呈半圆形分布，粗略看来，大约有200、300人之多。

    而在半圆形中心的高台上，坐着一位老者：其头发花白，面色红润，神态平和，眼睛深邃而有神；此时他正用清晰而浑厚的语调说道:

    “……积土成山，风雨兴焉；积水成渊，蛟龙生焉；积善成德，而神明自得，圣心备焉。

    故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

    骐骥一跃，不能十步；驽马十驾，功在不舍。

    锲而舍之，朽木不折；锲而不舍，金石可镂。

    ……”

    这是荀子的《劝学》！

    虽然字数不多，但字字珠玑。沼泽闻此，肃然起敬，立刻在边缘处找一地坐定，沉迷于知识的海洋中，顿觉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自己。

    总所周知，荀子《劝学》的核心思想在于劝诫人们“勤学笃行，坚持不懈”

    ——这本来是再简单不过的道理，任谁都懂。但要将这简单的东西说透、说明却很难。而眼前的荀子却用他那简洁明了的语言给沼泽生动地上了一课。

    这一课，沼泽对此后的试炼充满了期待。

    沉浸在这美好的氛围中，沼泽浑然不觉时间的流逝。待到中年汉子再次呼唤他时，沼泽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怎么，听入迷了。”中年汉子笑道。

    “嗯。”沼泽无意识地点了点头，还没有完全回过味来。

    “跟我来，荀子要见你。”说着，中年汉子领着沼泽进入一间质朴的小屋：里面除了一张方桌，没有任何其他多余的陈设。

    而在方桌的一边，荀子仍与刚才讲学一般，端坐着，脸上挂着微笑，向沼泽和蔼说道，“请坐吧。”

    “多谢荀子。”沼泽立马作揖表示感谢，也端正坐下。

    “听闻你要向我求学？”荀子开门见山道。

    “是的，学生名叫沼泽，原为乡野中一小吏，过着重复而平静的工作。可当今天下纷争，谁又能获得真正的平静？故而，学生思考后认为‘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唯有融入这世间的大势中，方能让自己有所得。”沼泽斟酌着说道。

    荀子点头赞许，感慨道：“大隐住朝市，小隐入丘樊。丘樊多冷落，朝市太嚣喧。心易随风起，难保初衷肠。”说完停顿了一下，随即发问道：“那么，我想问你，若有朝一日，你能真正参与天下大势，那你最终的选择是隐还是仕呢？”

    “这……”沼泽突然发现自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刚才的一番回答不过是随口之言，但扪心自问：【自己究竟是想做个平静祥乐的闲散公子？还是做个不断追求挑战的富贵之人呢？……哎，这真的很难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