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临近回家
绕路下山，本无什么。
但绕着绕着，一行人便绕到了一处隐蔽的小山谷里……
……
此处，环境清幽，可以听见清脆的鸟鸣声从树丛间出来，伴随着不时煽动翅膀穿梭过树叶的声音。
“表姐，这是哪儿？”
林复然总觉得这里似乎人迹罕至的样子，因为陈久樊背着她所踏着的这条小路上全是枯草与新草。
“我也不知道。”
“啊？”
林清秋的回答让林复然一惊，她从小在这里长大，如果她都不知道这里是哪儿，那真是发现了新世界。
看了看林清平。
林清平和几个小朋友也摇摇头表示不知。
林复然顿生担忧:“我们会不会绕过头了？”
“没事。”陈久樊安慰道:“只要是下山，绕远一点也能回去，如果回去那可要花更多时间。”
一行人点点头。
忽然……
一间小茅屋透过杂乱的树叶缝隙映入了众人眼中。
……
抱着好奇的态度，所有人边走边观察着这间小茅屋。泛黑的木板墙看出其有些年代，茅草屋顶也已经黑得失去了原本枯草的颜色，干瘪得没了枯草的模样，仿佛黏成了一片。
想着林清秋这几个“原住民”不知道这是哪儿，那定然不知道这间茅屋的来历，于是林复然没有发问。
“这屋子不知道废弃多久了。”
只开玩笑似地随意找了个话题。
“看样子，得有几十年了。”
陈久樊大致推断。
“嗯？”林清秋忽然惊奇，从窗户中似乎看到了什么动静。
“好像有人。”
“有人？！”林复然倍感震惊地仔细看了过去，这屋子，这环境，怎么会住着人呢，这也太与世隔绝了。
随着众人停下脚步。
过了一小会儿……
一个老人的身影，在窗户里缓缓走过，让林复然惊悚了一下，这场景不免让她想到恐怖片里的剧情——一行人进入深山老林，遇见了鬼，然后经历一系列灵异事件后，无人生还！
“那是...人？”
听着林复然有些惊动的声音，陈久樊便知其想到了恐怖剧情，轻声一笑后建议道:“我们去问问吧，看看离村子还有多远。”
“啊？”
“一定要去嘛？”
林复然有些害怕，在她的认知里一旦扯进超自然现象里，那便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无法脱身。
“问问也好，至少有个数。”林清秋表示赞同。
“我也觉得不错。”林清平随之表示同意。
几个小朋友没说什么。
“那...好吧。”见大家都没投反对票，林复然自然不好反对，想着如果哪儿不对劲就赶紧溜。
于是，一行人走近茅屋。
……
放下林复然，陈久樊礼貌地轻轻敲了敲门。整整二十多秒后，里面的老人才打开了门。
“呲——”
木门打开的声音，像极了恐怖片里闹鬼的那种老屋子。
门打开一半，老人的样子清晰地进入众人眼帘。穿着非常破旧，脸上的一道道沟壑尽显岁月沧桑，一双无光的眼睛里，似乎没有任何情绪。
直到，看见林复然。
老人眼睫微微上台，眼神里忽然浮现了惊讶。
“芳心。”
苍老的声音已经含糊不清。
见老人这样关注自己，林复然就感觉到不对劲，电影里，一般这样的人都会经历最离谱的灵异事件，能不能活下来全靠运气。
但，这终究是乱想。
礼貌，还是得讲啊。
“老爷爷，您是在说我吗？”
见老人有些顿住，林复然又礼貌地微笑说:“老爷爷，我叫林复然，不是什么“芳心”。”
老人眼神微烁，似乎有些失落。
林清秋忽然想起了什么，凑过身子对林复然说:““芳心”，好像是咱奶奶的名字，“叶芳心”。”
“啊？”
林复然有些惊讶。
“那这么说，这个老爷爷认识咱们奶奶啊？”
“应该是。”随即林清秋便大胆发问:“老爷爷，“叶芳心”是我跟复然的奶奶，您认识我们奶奶吗？”
听到这话，林清平也感到震惊。
反观陈久樊……
似乎，并没有感到惊讶。
……
老人沉思片刻，嘴角淡然一笑轻声回答:“认识。”
“老爷爷，可否细说？”
陈久樊有些迫不及待地发问。
从老人屹立不动的样子中，看得出来没有想请他们进门的意思。面对陈久樊的请求，想了想后，便点头同意，慢慢说了起来。
“从小时候起...”
““林暗许”，“叶芳心”和我就是好朋友，一起玩到大。”
“一起放牛，一起放羊。”
“那两人，经常坐在那块石头上聊着未来梦想，我在一旁，看着那幅年少的模样，也觉得美好。”
想起这些，老人眼神里似乎有着和当年一样的憧憬和艳羡，可想曾经那幅画面一定十分美好。而“林暗许”便是林复然的爷爷，这个名字虽然几乎没被上一辈提及，但曾在族谱上看见过。
“后来，两人便结婚了。”
然后，老人没有再讲下去，如此言简意赅，让林复然想要听一些关于爷爷奶奶曾经的期待落了下去。林清秋与林清平也有些小失望，对于爷爷和奶奶之间的故事，实在知之甚少。
但，陈久樊，微微点了点头。
只是问道:“老爷爷，那你为何独自生活在这里？”
眼神左右换了换，老人轻轻发出一声笑，回答:
“不合时代，自当避世。”
从老人的语气和话中，便知其有着不错的教养与教育，或许，他是经历过什么事情后，对于这个飞速发展、“思想进步”的时代感到了失望吧，所以才会隐居于此。
几人没有多问此事。
林复然只微笑着问道:“老爷爷，那您知道这里离“黎明村”有多远吗？”
看着林复然，老人淡淡微笑着。
“不远，很快就到了。”
……
“那我们就告辞了，老爷爷，祝您一切安好。”陈久樊说罢，便背上林复然，与众人一道继续下山。
遇见这个老人，对于林复然和林清秋来说基本没什么不同，因为只听见了短短几句。但对于陈久樊来说却有很大意义，对于一件事，他彻底明白了，心里的构思也终于完整了。
半个多小时后，回到伯父家。
今天是林复然一行人在这里的最后一天，明天就该回家，对于林复然来说这次回来收获满满，不仅跟伯父一家冰释前嫌，而且陈久樊在亲戚朋友眼中都那么的受欢迎、喜爱。
伯母做了丰盛的晚餐作为践行。
陈久樊一回来便进了房间，打了一个电话，做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
……
“来，复然，久樊，明天你们就要回去了，这顿可要多吃点。”晚餐上伯父特地叮嘱，一副想让两人把饭吃光的样子。
“好。”陈久樊一笑回应。
“放心吧伯父，我抓了一下午螃蟹都饿坏了，肯定多吃点。”林复然不见外的发言逗笑了所有人。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样子。
偶然间看到客厅角落的箱子，那是陈久樊买的蜡烛，林清平凑过身子轻声对陈久樊问:“久樊哥，你买的蜡烛实在太多了，你要带回家吗？”
看了看箱子，陈久樊微微一笑。
“谁说我买多了，我本来就是打算买这么多的啊。”
“嗯？”林清平皱眉，好奇。
……
“清平，我需要你帮我个忙。”
“好，我一定尽力。”
晚餐还没结束，林清平便悄悄抬着箱子出了门。
晚餐结束。
林复然吃得饱饱的，和陈久樊出门散步消化消化，由于仅剩的一根手电筒被林清平拿走，只能陈久樊开着手机手电筒照亮着前方。
安静，不冷，亦不热。
“久樊，明天就要回去了。”林复然的话中竟有一些不舍，相比于之前真可谓天壤之别。
“没事，以后还会回来的嘛。”
陈久樊轻声安慰。
“嘿，也是。”林复然看着陈久樊在黑暗中朦胧不清的侧脸，感到非常欣慰，认真道:“久樊，以后，你都要陪着我一起回来。”
黑暗中，陈久樊目光跳动一下。
“好。”
……
林复然开心笑了。
忽然感觉这条路很熟悉，这是她带陈久樊去小河边的路。立刻反应过来陈久樊有所安排，但是，是什么，林复然从来都猜不到。
直到，来到河边……
林复然顿时鸡皮疙瘩掉一地。
此时，这里的情况一如既往，除了那晚两人坐过的地方。
一个用点燃的蜡烛形成的直径三米多的圆圈包围了那处河边“沙滩”，在无边的黑暗中显得格外耀眼。
“久樊，这是……”
林复然脸上浮现无边憧憬。
“惊喜啊。”
陈久樊轻声回答。
确实惊喜，永远都很惊喜，陈久樊上次离开时悄悄在那处“沙滩”上留了一块石头，作为记号，因为那是林复然在这里最喜欢待的地方。
拜托林清平的事，便是这个。
牵着林复然，一起走入光圈，陈久樊直接躺在了软软的泥沙上，林复然也自然随其躺下。两人都用双手手指交叉拖着后脑勺，作为枕头，泥沙中残存的热量渐渐透过衣服，温暖着那部分紧贴着泥沙的皮肤。
“久樊，有星星。”
天空中，有着明暗相间的星星。
“是啊，还有流星。”
一颗流星，眨眼间划过夜空。
林复然此时觉得异常平静，身体与心灵都非常舒适而惬意，城市里真的太热闹，太繁忙，大人忙着工作，孩子忙着上学，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安静的时候也只能独自在家里感叹，和乡野给人的清新和畅意，天壤之别。
“黄昏之时”响了起来。
是林复然打开手机播放，并放在了两人之间的泥沙上，轻缓动听的钢琴声在光圈中传出。
进入了潺潺的小河。
进入了无际的星空。
进入了无边的原野。
也进入了，林复然触动的心。
这旋律啊，也太配现在这份安静与画面了，与唯一的欢喜，安安静静地躺在烛光中，看着星空发呆入神，对林复然来说，一辈子，这样就好。
……
……
“复然。”
“怎么了？”
过了半个多小时，陈久樊忽然对林复然说:“今晚，不要睡了，跟我一起去看奶奶吧。”
林复然非常意外、非常疑惑。
“今晚？”
“嗯。”陈久樊点头确定:“今晚凌晨十二点，我们悄悄去。”
虽然很疑惑，但林复然没有问是何缘由，陈久樊做事一向都有他的考虑，只猜测是想在走之前跟奶奶告个别。
直到蜡烛几乎烧完，两人才起身准备回去，林复然拉着陈久樊合了影纪念这晚上的经历。
没有灭火，因为，非常安全。
一个烛火光圈，渐渐地，在暗黑无际的原野里静静发光。
……
……
睡在床上，林复然一直提着精神保证不会睡着，玩着手机等着和陈久樊约好的时间到来。
跟莫池鱼聊天，知道了她跟李故渊这几天过得很开心，两人天天出去约会玩乐，别提多快活。
跟王枫越聊天，知道了她这几天都在练歌，离去省会参加“中学生十佳歌手”比赛就在后天。
跟邹星晴聊天，知道了她现在的生活很幸福，有妈妈悉心照料以及每日陪伴，幸福理所当然。
跟王老师聊天，知道了她最近忙着准备高三下学期的事，来之前托付照顾的心情也安然无恙。
各有各的事情。
各有各的开心。
各有各的经历。
林复然不由得开心一笑。
“你笑什么？”一旁的林清秋不免疑惑。
“啊？”林复然想了想，回道:“没什么，我想到了高兴的事情。”
“什么高兴的事情？”林清秋好奇追问。
林复然不作回答，只是奇怪地扬着嘴角看向林清秋，一副“你确定你想听吗”的表情。
“停！”
林清秋赶忙说道:“如果是关于陈久樊的，那就不用说了，我晚饭已经吃得够饱了。”
林复然轻声一笑，转过头去。
……
不知不觉，十二点到了。村庄里几乎没了灯光，也没了动静，忙碌了一天的村民都安然入睡。伯父家，每个房间也都安安静静的，只有客厅听得见挂钟秒钟滴答的声音。
见林清秋睡着，林复然便偷偷摸摸地爬起身来去和陈久樊会合。
“你去哪儿？”
刚要开门，林清秋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吓了林复然一跳。
……
屋外，看着和林复然一道出来的林清秋，陈久樊并不感到意外，也不感到难办，对于今晚的事，让她知道也无伤大雅，甚至应当如此。
于是，三人一道上坡。
远远的就看见奶奶的木屋里摇曳着烛光，这在陈久樊意料之中，几天来每晚他都看见木屋有光，所以才想着晚上来也无碍，不会打扰奶奶。
快到木屋时，陈久樊对林复然和林清平两人提出要求:
“见到奶奶后，你们两个只管听我说，不要插话，也不要问问题，安静听我讲就行了，知道吗？”
林复然点了点头，对于陈久樊的考虑她一向都不会怀疑。林清平虽然很疑惑，但还是应了下来。
毕竟，陈久樊为人她信得过。
来到木屋门前，看见门边透着一缝隙的光，便知门没有关。陈久樊走在前方轻轻推开了门，只见奶奶坐在火炉边的小木凳上，盯着空气发呆。
林复然和林清平听陈久樊的一个字也没有说，静静来到奶奶左边，自己找小木凳坐下。
陈久樊坐在另一边。
看着奶奶空洞的眼神，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微笑着脸庞，说道:“奶奶，我叫陈久樊，是您的孙女——林复然的男朋友。”
林复然嘴角微微上扬。
林清秋感觉在吃狗粮。
“奶奶，我想跟您讲个故事，这个故事的名字叫...”
““芳心暗许”。”
话音一落。
奶奶空洞的眼神微微颤了一下。
但绕着绕着，一行人便绕到了一处隐蔽的小山谷里……
……
此处，环境清幽，可以听见清脆的鸟鸣声从树丛间出来，伴随着不时煽动翅膀穿梭过树叶的声音。
“表姐，这是哪儿？”
林复然总觉得这里似乎人迹罕至的样子，因为陈久樊背着她所踏着的这条小路上全是枯草与新草。
“我也不知道。”
“啊？”
林清秋的回答让林复然一惊，她从小在这里长大，如果她都不知道这里是哪儿，那真是发现了新世界。
看了看林清平。
林清平和几个小朋友也摇摇头表示不知。
林复然顿生担忧:“我们会不会绕过头了？”
“没事。”陈久樊安慰道:“只要是下山，绕远一点也能回去，如果回去那可要花更多时间。”
一行人点点头。
忽然……
一间小茅屋透过杂乱的树叶缝隙映入了众人眼中。
……
抱着好奇的态度，所有人边走边观察着这间小茅屋。泛黑的木板墙看出其有些年代，茅草屋顶也已经黑得失去了原本枯草的颜色，干瘪得没了枯草的模样，仿佛黏成了一片。
想着林清秋这几个“原住民”不知道这是哪儿，那定然不知道这间茅屋的来历，于是林复然没有发问。
“这屋子不知道废弃多久了。”
只开玩笑似地随意找了个话题。
“看样子，得有几十年了。”
陈久樊大致推断。
“嗯？”林清秋忽然惊奇，从窗户中似乎看到了什么动静。
“好像有人。”
“有人？！”林复然倍感震惊地仔细看了过去，这屋子，这环境，怎么会住着人呢，这也太与世隔绝了。
随着众人停下脚步。
过了一小会儿……
一个老人的身影，在窗户里缓缓走过，让林复然惊悚了一下，这场景不免让她想到恐怖片里的剧情——一行人进入深山老林，遇见了鬼，然后经历一系列灵异事件后，无人生还！
“那是...人？”
听着林复然有些惊动的声音，陈久樊便知其想到了恐怖剧情，轻声一笑后建议道:“我们去问问吧，看看离村子还有多远。”
“啊？”
“一定要去嘛？”
林复然有些害怕，在她的认知里一旦扯进超自然现象里，那便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无法脱身。
“问问也好，至少有个数。”林清秋表示赞同。
“我也觉得不错。”林清平随之表示同意。
几个小朋友没说什么。
“那...好吧。”见大家都没投反对票，林复然自然不好反对，想着如果哪儿不对劲就赶紧溜。
于是，一行人走近茅屋。
……
放下林复然，陈久樊礼貌地轻轻敲了敲门。整整二十多秒后，里面的老人才打开了门。
“呲——”
木门打开的声音，像极了恐怖片里闹鬼的那种老屋子。
门打开一半，老人的样子清晰地进入众人眼帘。穿着非常破旧，脸上的一道道沟壑尽显岁月沧桑，一双无光的眼睛里，似乎没有任何情绪。
直到，看见林复然。
老人眼睫微微上台，眼神里忽然浮现了惊讶。
“芳心。”
苍老的声音已经含糊不清。
见老人这样关注自己，林复然就感觉到不对劲，电影里，一般这样的人都会经历最离谱的灵异事件，能不能活下来全靠运气。
但，这终究是乱想。
礼貌，还是得讲啊。
“老爷爷，您是在说我吗？”
见老人有些顿住，林复然又礼貌地微笑说:“老爷爷，我叫林复然，不是什么“芳心”。”
老人眼神微烁，似乎有些失落。
林清秋忽然想起了什么，凑过身子对林复然说:““芳心”，好像是咱奶奶的名字，“叶芳心”。”
“啊？”
林复然有些惊讶。
“那这么说，这个老爷爷认识咱们奶奶啊？”
“应该是。”随即林清秋便大胆发问:“老爷爷，“叶芳心”是我跟复然的奶奶，您认识我们奶奶吗？”
听到这话，林清平也感到震惊。
反观陈久樊……
似乎，并没有感到惊讶。
……
老人沉思片刻，嘴角淡然一笑轻声回答:“认识。”
“老爷爷，可否细说？”
陈久樊有些迫不及待地发问。
从老人屹立不动的样子中，看得出来没有想请他们进门的意思。面对陈久樊的请求，想了想后，便点头同意，慢慢说了起来。
“从小时候起...”
““林暗许”，“叶芳心”和我就是好朋友，一起玩到大。”
“一起放牛，一起放羊。”
“那两人，经常坐在那块石头上聊着未来梦想，我在一旁，看着那幅年少的模样，也觉得美好。”
想起这些，老人眼神里似乎有着和当年一样的憧憬和艳羡，可想曾经那幅画面一定十分美好。而“林暗许”便是林复然的爷爷，这个名字虽然几乎没被上一辈提及，但曾在族谱上看见过。
“后来，两人便结婚了。”
然后，老人没有再讲下去，如此言简意赅，让林复然想要听一些关于爷爷奶奶曾经的期待落了下去。林清秋与林清平也有些小失望，对于爷爷和奶奶之间的故事，实在知之甚少。
但，陈久樊，微微点了点头。
只是问道:“老爷爷，那你为何独自生活在这里？”
眼神左右换了换，老人轻轻发出一声笑，回答:
“不合时代，自当避世。”
从老人的语气和话中，便知其有着不错的教养与教育，或许，他是经历过什么事情后，对于这个飞速发展、“思想进步”的时代感到了失望吧，所以才会隐居于此。
几人没有多问此事。
林复然只微笑着问道:“老爷爷，那您知道这里离“黎明村”有多远吗？”
看着林复然，老人淡淡微笑着。
“不远，很快就到了。”
……
“那我们就告辞了，老爷爷，祝您一切安好。”陈久樊说罢，便背上林复然，与众人一道继续下山。
遇见这个老人，对于林复然和林清秋来说基本没什么不同，因为只听见了短短几句。但对于陈久樊来说却有很大意义，对于一件事，他彻底明白了，心里的构思也终于完整了。
半个多小时后，回到伯父家。
今天是林复然一行人在这里的最后一天，明天就该回家，对于林复然来说这次回来收获满满，不仅跟伯父一家冰释前嫌，而且陈久樊在亲戚朋友眼中都那么的受欢迎、喜爱。
伯母做了丰盛的晚餐作为践行。
陈久樊一回来便进了房间，打了一个电话，做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
……
“来，复然，久樊，明天你们就要回去了，这顿可要多吃点。”晚餐上伯父特地叮嘱，一副想让两人把饭吃光的样子。
“好。”陈久樊一笑回应。
“放心吧伯父，我抓了一下午螃蟹都饿坏了，肯定多吃点。”林复然不见外的发言逗笑了所有人。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样子。
偶然间看到客厅角落的箱子，那是陈久樊买的蜡烛，林清平凑过身子轻声对陈久樊问:“久樊哥，你买的蜡烛实在太多了，你要带回家吗？”
看了看箱子，陈久樊微微一笑。
“谁说我买多了，我本来就是打算买这么多的啊。”
“嗯？”林清平皱眉，好奇。
……
“清平，我需要你帮我个忙。”
“好，我一定尽力。”
晚餐还没结束，林清平便悄悄抬着箱子出了门。
晚餐结束。
林复然吃得饱饱的，和陈久樊出门散步消化消化，由于仅剩的一根手电筒被林清平拿走，只能陈久樊开着手机手电筒照亮着前方。
安静，不冷，亦不热。
“久樊，明天就要回去了。”林复然的话中竟有一些不舍，相比于之前真可谓天壤之别。
“没事，以后还会回来的嘛。”
陈久樊轻声安慰。
“嘿，也是。”林复然看着陈久樊在黑暗中朦胧不清的侧脸，感到非常欣慰，认真道:“久樊，以后，你都要陪着我一起回来。”
黑暗中，陈久樊目光跳动一下。
“好。”
……
林复然开心笑了。
忽然感觉这条路很熟悉，这是她带陈久樊去小河边的路。立刻反应过来陈久樊有所安排，但是，是什么，林复然从来都猜不到。
直到，来到河边……
林复然顿时鸡皮疙瘩掉一地。
此时，这里的情况一如既往，除了那晚两人坐过的地方。
一个用点燃的蜡烛形成的直径三米多的圆圈包围了那处河边“沙滩”，在无边的黑暗中显得格外耀眼。
“久樊，这是……”
林复然脸上浮现无边憧憬。
“惊喜啊。”
陈久樊轻声回答。
确实惊喜，永远都很惊喜，陈久樊上次离开时悄悄在那处“沙滩”上留了一块石头，作为记号，因为那是林复然在这里最喜欢待的地方。
拜托林清平的事，便是这个。
牵着林复然，一起走入光圈，陈久樊直接躺在了软软的泥沙上，林复然也自然随其躺下。两人都用双手手指交叉拖着后脑勺，作为枕头，泥沙中残存的热量渐渐透过衣服，温暖着那部分紧贴着泥沙的皮肤。
“久樊，有星星。”
天空中，有着明暗相间的星星。
“是啊，还有流星。”
一颗流星，眨眼间划过夜空。
林复然此时觉得异常平静，身体与心灵都非常舒适而惬意，城市里真的太热闹，太繁忙，大人忙着工作，孩子忙着上学，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安静的时候也只能独自在家里感叹，和乡野给人的清新和畅意，天壤之别。
“黄昏之时”响了起来。
是林复然打开手机播放，并放在了两人之间的泥沙上，轻缓动听的钢琴声在光圈中传出。
进入了潺潺的小河。
进入了无际的星空。
进入了无边的原野。
也进入了，林复然触动的心。
这旋律啊，也太配现在这份安静与画面了，与唯一的欢喜，安安静静地躺在烛光中，看着星空发呆入神，对林复然来说，一辈子，这样就好。
……
……
“复然。”
“怎么了？”
过了半个多小时，陈久樊忽然对林复然说:“今晚，不要睡了，跟我一起去看奶奶吧。”
林复然非常意外、非常疑惑。
“今晚？”
“嗯。”陈久樊点头确定:“今晚凌晨十二点，我们悄悄去。”
虽然很疑惑，但林复然没有问是何缘由，陈久樊做事一向都有他的考虑，只猜测是想在走之前跟奶奶告个别。
直到蜡烛几乎烧完，两人才起身准备回去，林复然拉着陈久樊合了影纪念这晚上的经历。
没有灭火，因为，非常安全。
一个烛火光圈，渐渐地，在暗黑无际的原野里静静发光。
……
……
睡在床上，林复然一直提着精神保证不会睡着，玩着手机等着和陈久樊约好的时间到来。
跟莫池鱼聊天，知道了她跟李故渊这几天过得很开心，两人天天出去约会玩乐，别提多快活。
跟王枫越聊天，知道了她这几天都在练歌，离去省会参加“中学生十佳歌手”比赛就在后天。
跟邹星晴聊天，知道了她现在的生活很幸福，有妈妈悉心照料以及每日陪伴，幸福理所当然。
跟王老师聊天，知道了她最近忙着准备高三下学期的事，来之前托付照顾的心情也安然无恙。
各有各的事情。
各有各的开心。
各有各的经历。
林复然不由得开心一笑。
“你笑什么？”一旁的林清秋不免疑惑。
“啊？”林复然想了想，回道:“没什么，我想到了高兴的事情。”
“什么高兴的事情？”林清秋好奇追问。
林复然不作回答，只是奇怪地扬着嘴角看向林清秋，一副“你确定你想听吗”的表情。
“停！”
林清秋赶忙说道:“如果是关于陈久樊的，那就不用说了，我晚饭已经吃得够饱了。”
林复然轻声一笑，转过头去。
……
不知不觉，十二点到了。村庄里几乎没了灯光，也没了动静，忙碌了一天的村民都安然入睡。伯父家，每个房间也都安安静静的，只有客厅听得见挂钟秒钟滴答的声音。
见林清秋睡着，林复然便偷偷摸摸地爬起身来去和陈久樊会合。
“你去哪儿？”
刚要开门，林清秋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吓了林复然一跳。
……
屋外，看着和林复然一道出来的林清秋，陈久樊并不感到意外，也不感到难办，对于今晚的事，让她知道也无伤大雅，甚至应当如此。
于是，三人一道上坡。
远远的就看见奶奶的木屋里摇曳着烛光，这在陈久樊意料之中，几天来每晚他都看见木屋有光，所以才想着晚上来也无碍，不会打扰奶奶。
快到木屋时，陈久樊对林复然和林清平两人提出要求:
“见到奶奶后，你们两个只管听我说，不要插话，也不要问问题，安静听我讲就行了，知道吗？”
林复然点了点头，对于陈久樊的考虑她一向都不会怀疑。林清平虽然很疑惑，但还是应了下来。
毕竟，陈久樊为人她信得过。
来到木屋门前，看见门边透着一缝隙的光，便知门没有关。陈久樊走在前方轻轻推开了门，只见奶奶坐在火炉边的小木凳上，盯着空气发呆。
林复然和林清平听陈久樊的一个字也没有说，静静来到奶奶左边，自己找小木凳坐下。
陈久樊坐在另一边。
看着奶奶空洞的眼神，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微笑着脸庞，说道:“奶奶，我叫陈久樊，是您的孙女——林复然的男朋友。”
林复然嘴角微微上扬。
林清秋感觉在吃狗粮。
“奶奶，我想跟您讲个故事，这个故事的名字叫...”
““芳心暗许”。”
话音一落。
奶奶空洞的眼神微微颤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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