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生日礼物（Ⅵ）
晚自习上了一半，王老师领着一个女生来到了教室门口，这个女生抬头挺胸，梳着中分刘海，露出白晰的额头和明亮的眼睛。
脸上，带着微微笑意。
……
……
余光看到门口出现两个身影，王老师熟悉的身姿和一个穿着白色校服的学生，林复然转头看去。
只在一瞬间，就认出了那女生。
心里猛然震动。
不由站起身来。
“飞叶！”
一声称呼，惊动了所有同学，纷纷抬起头来。
全都愣住了。
一个阔别了一年多的同学，一个还记得初见与最后一面的同学，一个带给过大家沉重心情的同学，在忽然之间重新出现在了面前。
……
莫池鱼抬起头时，曾经那一小段惊险的回忆扑面而来，那是她永远也忘不了的故事。
但更多的，是无法描述的感动。
……
当李故渊认出这张脸时，心中涌起的感觉比别人特别得多，因为，那个自己和陈久樊曾冒着生命危险救下的女同学，终于回来了。
一时间，感慨万千。
……
而当王枫越抬起头看见这个归来的同桌时，竟不知是何感觉，只是脑子失去了思考，眼睛一阵发热，因为这是她幻想了无数次的画面。
那个让自己心怀愧疚的同桌，终于是回来了啊。
……
呆呆地看着蒋飞叶，林复然同样失去了思考，眼睛热热的湿润了，这是她不曾敢想的画面。
是在梦里才出现过的画面。
……
看着所有人的目光，蒋飞叶露出了自然的笑容，一步走进了教室。走向讲台的每一步都那么轻松，每一步都带着轻快的微风。
在所有人的注视中，站上讲台。
面带笑容，看向众人。
“大家好，我叫蒋飞叶，落叶飞花的飞叶。”
“我是，高三二班的学生。”
一句迟来的自我介绍，触动了所有人的心，犹记得那天蒋飞叶和王枫越同时来到二班教室，却低着头不做自我介绍的样子。
顿时，不少人都动容了。
一阵鼓掌声响起，是最后一排的王枫越不由自主地表达欢迎。随之而来的是同学们接连响起的掌声，以及一张张充满笑容的脸庞。王老师站在教室门处也默默笑着鼓掌，这个班所有同学的健康和快乐是她最重视的东西。
拍着手，林复然眼中含泪。
却是开心笑了。
台上，蒋飞叶以更加灿烂的笑容回应众人的欢迎。
……
目光，忽然落在林复然身上。
蒋飞叶走下讲台，径直来到林复然旁边，看着眼眶含泪的林复然，轻声说道:“班长，我回来了。”
林复然哽咽着气息笑了。
“欢迎回家...飞叶...”
看着这幅画面，一旁的莫池鱼和李故渊都满心欣慰地笑了，这个原本会早早离开这个世界的女孩子，觉得世界充满悲观与黑暗的女孩子，现在变得如此阳光乐观。
“嗯。”蒋飞叶一点头。
然后，朝着最后一排自己的座位走去。
林复然目送着。
同学们也目送着。
看着已经截然不同、带着乐观笑容的蒋飞叶越来越近，王枫越心跳越来越快，因为啊，从这一刻起，自己的高中生活会迎来正常，一份对于别人来说平平无奇，而对于自己来说却是梦寐以求了许久的正常。
蒋飞叶在走过林复然后，目光便直直地落在了王枫越身上，那个曾经好多次主动跟自己打招呼，而自己却没有搭理的同桌。
一步走到座位上。
蒋飞叶低着头看着王枫越，王枫越抬头看着蒋飞叶，两个基本没怎么讲过话的同桌，却在此刻犹如好久不见的老朋友一般。
仿佛。
她知她对自己的在意。
“枫越，我回来了。”
“欢迎回家。”
两人都轻声笑了，这笑容感染着每一个同学的心，蒋飞叶的缺席一直都是二班的唯一遗憾，现在，遗憾已经烟消云散，美好的感觉洋溢。
林复然的泪光也已经消失，转成无比阳光灿烂的笑容。
“咳咳！”
王老师忽然咳嗽两声，引来了所有人的注意。
“今晚，可以不守纪律，也不会有人来管。”
说完，王老师拉关了门，很多想说的话都按下了。关上门后，听着教室里响起的声音充满欢愉，微笑着离开教室门，准备去跟各科老师交代此事，同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个班级到现在为止已经带给了她太多难忘的回忆。
教室里，林复然跟莫池鱼对了一眼便兴高采烈地搬着凳子去了最后一排围坐在蒋飞叶旁边。
周围几桌的同学也凑了过去。
其余同学也没有心思做作业，彼此之间聊起了自己的心情。
整个教室，一片嘈杂。
一片，其乐融融。
“飞叶，你怎么才回来啊，我们大家都可想你早点回来了。”林复然毫不客气地说着想说的话。
莫池鱼也十分亲和:“是啊，大家一直都挂念着你。”
“哎呀，回来了就好。”王枫越的高兴最为强烈，说道:“现在我们二班终于完整了，我也有同桌了。”
周围几桌的人都笑了，头一次见王枫越这么说话。
蒋飞叶也随着众人发笑，然后有些愧疚道:“怪我不好，回来晚了，让大家都操心了。”
“哪有啊。”凑在林复然一旁的余馨“傻愣愣”地开玩笑:“我心都快被数学理综整得不跳了。”
夹带着方言口音。
又逗得众人一笑。
“正好今天是我生日诶。”林复然忽然想起来，觉得特别美好:“飞叶你能在今天回来，真是太好了。”
“诶对了。”
王枫越问起想不通的事:“久樊没送你生日礼物吗？”
看着众人投来的目光，林复然略显尴尬，苦笑低头缓解。
就在这时，蒋飞叶忽然开口:
“我回来，就是他送给你的十八岁生日礼物。”
……
一瞬间，林复然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蒋飞叶，一副幻听了的神情。
其余听到的人也忽然懵了。
教室里，这一小片区域静止了。
看着呆滞了的林复然，蒋飞叶微笑着一点头确认，说起:
“在我刚休学的时候，久樊就来我家要帮我走出阴影，一开始，我很拒绝别人走近，但他一直坚持，就算我骂他甚至打他他也不曾放弃，花了半年才让我愿意敞开心扉，又慢慢带我从那份不好的经历中走了出来，而且，还不辞劳苦地帮我学习功课，让我能跟得上大家的脚步。”
一听到陈久樊被骂被打，林复然就心疼得受不了了，但她也明白蒋飞叶曾经的状况，也不能怪她。
只是，眼睛有些红了。
“我曾经问过他，为什么要这样帮我，他跟我说，他也曾身处黑暗中走不出来，后来，遇到了一个好阳光好灿烂的女孩子，治好了他。”
说到这里，林复然已经有些忍不住涌起的情绪了。
“那个女孩子，很希望我也能好起来，所以才会这样帮我。”
听到这句。
都沉默了。
林复然气息抽搐着，手脚都有些发颤，强压着泪水，回想起了那日在医院病床前与陈久樊的对话，她说了一句“好希望蒋飞叶能好起来”。只是一句话就让陈久樊花了这么多心力去做，一年多时间的坚持，无怨无悔的坚持，就只是想让她的希望能成为现实。
看向前面低着头、从蒋飞叶出现到现在都默不作声的陈久樊，林复然忍不住啜泣，但还未失控。
“不记得从哪天起，他就一直在恳求我回来，直到开学前几天，我才因为他说的一番话答应。”
“他说——那个女孩子的十八岁生日要到了，我其实一直都明白，她对你的事情感到惋惜，也对没能帮助到你而心怀愧疚，这愧疚如果不消除，恐怕会陪着她一生，就当帮我个忙吧。”
“十八岁生日后，她就是一个成年人了，我不想让她成年之前的时光里有任何不美的事情扎根。”
“想让她，以最美好的样子，开始人生新的一段旅程。”
……
霎那间，林复然失控了。
不受控制地抱着莫池鱼哭了。
嘴巴紧紧埋在莫池鱼肩膀上，怕哭得大声了让陈久樊听见，眼泪如决堤了的河流一样失控，很快就浸透了莫池鱼肩膀处的衣服。
此时才深深明白，陈久樊长久以来为她所做的一切，从来不曾逾越界限碰过她丝毫，就是想让她成年时能有一副最美好的样子。
今日这份礼物。
送了她一颗不再愧疚的心灵。
送了她一个真正完整的二班。
送了她一场最为美好的年少。
脸上，带着微微笑意。
……
……
余光看到门口出现两个身影，王老师熟悉的身姿和一个穿着白色校服的学生，林复然转头看去。
只在一瞬间，就认出了那女生。
心里猛然震动。
不由站起身来。
“飞叶！”
一声称呼，惊动了所有同学，纷纷抬起头来。
全都愣住了。
一个阔别了一年多的同学，一个还记得初见与最后一面的同学，一个带给过大家沉重心情的同学，在忽然之间重新出现在了面前。
……
莫池鱼抬起头时，曾经那一小段惊险的回忆扑面而来，那是她永远也忘不了的故事。
但更多的，是无法描述的感动。
……
当李故渊认出这张脸时，心中涌起的感觉比别人特别得多，因为，那个自己和陈久樊曾冒着生命危险救下的女同学，终于回来了。
一时间，感慨万千。
……
而当王枫越抬起头看见这个归来的同桌时，竟不知是何感觉，只是脑子失去了思考，眼睛一阵发热，因为这是她幻想了无数次的画面。
那个让自己心怀愧疚的同桌，终于是回来了啊。
……
呆呆地看着蒋飞叶，林复然同样失去了思考，眼睛热热的湿润了，这是她不曾敢想的画面。
是在梦里才出现过的画面。
……
看着所有人的目光，蒋飞叶露出了自然的笑容，一步走进了教室。走向讲台的每一步都那么轻松，每一步都带着轻快的微风。
在所有人的注视中，站上讲台。
面带笑容，看向众人。
“大家好，我叫蒋飞叶，落叶飞花的飞叶。”
“我是，高三二班的学生。”
一句迟来的自我介绍，触动了所有人的心，犹记得那天蒋飞叶和王枫越同时来到二班教室，却低着头不做自我介绍的样子。
顿时，不少人都动容了。
一阵鼓掌声响起，是最后一排的王枫越不由自主地表达欢迎。随之而来的是同学们接连响起的掌声，以及一张张充满笑容的脸庞。王老师站在教室门处也默默笑着鼓掌，这个班所有同学的健康和快乐是她最重视的东西。
拍着手，林复然眼中含泪。
却是开心笑了。
台上，蒋飞叶以更加灿烂的笑容回应众人的欢迎。
……
目光，忽然落在林复然身上。
蒋飞叶走下讲台，径直来到林复然旁边，看着眼眶含泪的林复然，轻声说道:“班长，我回来了。”
林复然哽咽着气息笑了。
“欢迎回家...飞叶...”
看着这幅画面，一旁的莫池鱼和李故渊都满心欣慰地笑了，这个原本会早早离开这个世界的女孩子，觉得世界充满悲观与黑暗的女孩子，现在变得如此阳光乐观。
“嗯。”蒋飞叶一点头。
然后，朝着最后一排自己的座位走去。
林复然目送着。
同学们也目送着。
看着已经截然不同、带着乐观笑容的蒋飞叶越来越近，王枫越心跳越来越快，因为啊，从这一刻起，自己的高中生活会迎来正常，一份对于别人来说平平无奇，而对于自己来说却是梦寐以求了许久的正常。
蒋飞叶在走过林复然后，目光便直直地落在了王枫越身上，那个曾经好多次主动跟自己打招呼，而自己却没有搭理的同桌。
一步走到座位上。
蒋飞叶低着头看着王枫越，王枫越抬头看着蒋飞叶，两个基本没怎么讲过话的同桌，却在此刻犹如好久不见的老朋友一般。
仿佛。
她知她对自己的在意。
“枫越，我回来了。”
“欢迎回家。”
两人都轻声笑了，这笑容感染着每一个同学的心，蒋飞叶的缺席一直都是二班的唯一遗憾，现在，遗憾已经烟消云散，美好的感觉洋溢。
林复然的泪光也已经消失，转成无比阳光灿烂的笑容。
“咳咳！”
王老师忽然咳嗽两声，引来了所有人的注意。
“今晚，可以不守纪律，也不会有人来管。”
说完，王老师拉关了门，很多想说的话都按下了。关上门后，听着教室里响起的声音充满欢愉，微笑着离开教室门，准备去跟各科老师交代此事，同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个班级到现在为止已经带给了她太多难忘的回忆。
教室里，林复然跟莫池鱼对了一眼便兴高采烈地搬着凳子去了最后一排围坐在蒋飞叶旁边。
周围几桌的同学也凑了过去。
其余同学也没有心思做作业，彼此之间聊起了自己的心情。
整个教室，一片嘈杂。
一片，其乐融融。
“飞叶，你怎么才回来啊，我们大家都可想你早点回来了。”林复然毫不客气地说着想说的话。
莫池鱼也十分亲和:“是啊，大家一直都挂念着你。”
“哎呀，回来了就好。”王枫越的高兴最为强烈，说道:“现在我们二班终于完整了，我也有同桌了。”
周围几桌的人都笑了，头一次见王枫越这么说话。
蒋飞叶也随着众人发笑，然后有些愧疚道:“怪我不好，回来晚了，让大家都操心了。”
“哪有啊。”凑在林复然一旁的余馨“傻愣愣”地开玩笑:“我心都快被数学理综整得不跳了。”
夹带着方言口音。
又逗得众人一笑。
“正好今天是我生日诶。”林复然忽然想起来，觉得特别美好:“飞叶你能在今天回来，真是太好了。”
“诶对了。”
王枫越问起想不通的事:“久樊没送你生日礼物吗？”
看着众人投来的目光，林复然略显尴尬，苦笑低头缓解。
就在这时，蒋飞叶忽然开口:
“我回来，就是他送给你的十八岁生日礼物。”
……
一瞬间，林复然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蒋飞叶，一副幻听了的神情。
其余听到的人也忽然懵了。
教室里，这一小片区域静止了。
看着呆滞了的林复然，蒋飞叶微笑着一点头确认，说起:
“在我刚休学的时候，久樊就来我家要帮我走出阴影，一开始，我很拒绝别人走近，但他一直坚持，就算我骂他甚至打他他也不曾放弃，花了半年才让我愿意敞开心扉，又慢慢带我从那份不好的经历中走了出来，而且，还不辞劳苦地帮我学习功课，让我能跟得上大家的脚步。”
一听到陈久樊被骂被打，林复然就心疼得受不了了，但她也明白蒋飞叶曾经的状况，也不能怪她。
只是，眼睛有些红了。
“我曾经问过他，为什么要这样帮我，他跟我说，他也曾身处黑暗中走不出来，后来，遇到了一个好阳光好灿烂的女孩子，治好了他。”
说到这里，林复然已经有些忍不住涌起的情绪了。
“那个女孩子，很希望我也能好起来，所以才会这样帮我。”
听到这句。
都沉默了。
林复然气息抽搐着，手脚都有些发颤，强压着泪水，回想起了那日在医院病床前与陈久樊的对话，她说了一句“好希望蒋飞叶能好起来”。只是一句话就让陈久樊花了这么多心力去做，一年多时间的坚持，无怨无悔的坚持，就只是想让她的希望能成为现实。
看向前面低着头、从蒋飞叶出现到现在都默不作声的陈久樊，林复然忍不住啜泣，但还未失控。
“不记得从哪天起，他就一直在恳求我回来，直到开学前几天，我才因为他说的一番话答应。”
“他说——那个女孩子的十八岁生日要到了，我其实一直都明白，她对你的事情感到惋惜，也对没能帮助到你而心怀愧疚，这愧疚如果不消除，恐怕会陪着她一生，就当帮我个忙吧。”
“十八岁生日后，她就是一个成年人了，我不想让她成年之前的时光里有任何不美的事情扎根。”
“想让她，以最美好的样子，开始人生新的一段旅程。”
……
霎那间，林复然失控了。
不受控制地抱着莫池鱼哭了。
嘴巴紧紧埋在莫池鱼肩膀上，怕哭得大声了让陈久樊听见，眼泪如决堤了的河流一样失控，很快就浸透了莫池鱼肩膀处的衣服。
此时才深深明白，陈久樊长久以来为她所做的一切，从来不曾逾越界限碰过她丝毫，就是想让她成年时能有一副最美好的样子。
今日这份礼物。
送了她一颗不再愧疚的心灵。
送了她一个真正完整的二班。
送了她一场最为美好的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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