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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乱局

    几乎与此同时,青府宗宗主室内,杨长老叹息道:“谢翎啊,恐怕,覃潭那厮已生异心。”

    “此事有些蹊跷,但刺杀之事,我的看法与你并无不同。”青府宗宗主谢翎笃定道:“不是已生异心,而是早已与你我不同心了。他自恃修为不下于我,又不甘师父将宗主之位传承于我,这些年来,私下行事你我也都有所察觉,只是我念在同门之谊,并不揭破,谁知,他竟欲翻起滔天巨浪。”说到后来,他抓碎了一方石砚,可见其心之怒。

    杨长老看着谢翎,挥手以示息怒,又道:“如今,我们得早做打算,下定决心。我们虽知其心,却无实证,也不好贸然指正,再加上宗门比试就在几天后,此时...”

    他没有说完,谢翎续道:“此时若不管不顾,限制乃至囚禁于他,反而给了他叛宗的理由,并且,他与外人必有关联,若他有变,或可给了外人口实,再加上那孩子的身份,我青府或将行走于刀尖之上。”

    杨长老听完,轻轻点头,不过又道:“他既已将此子身份外泄,恐怕将来会利用此点,陷我们入不利。要知道,秘密派人去往天一山的第二拨人还没回来。”

    “是啊,怪我,贪图元力海法门,却没想,给宗门带来这些灾祸。”谢翎背着杨长老,发出叹息。

    “宗主,不必如此,这是长老们共同的决议,不能怪在你身上。”杨长老安慰道:“大不了,此事过后,不再与云顶一争短长,辛苦做事即可。”

    “也罢,如慎之所言。”谢翎道,言语间尽显无奈。

    翌日,八哥终于熬到了吃饭的时候了。洛羽答应给它金色法力,它一直心念着,过去的一天里,好似变了个样儿,乖巧听话的如驯养的八哥一般。洛羽则是暗想,也不知它能吃多少,自己并不能修行纳取法力,被它吃一点就会少一点,不免有些舍不得。不过在八哥强烈的催促下,洛羽还是控制金线溢出了手指,好像手指长了一根细细的金毛一般。

    洛羽能用心意控制,但自己是抓不到这金线的,它就好像是个虚影。但是八哥却好似能感受得到它存在何处,如何触碰汲取。

    八哥吞掉一小段后,露出享受的神态,嘎嘎大叫:“真是美味大补啊!”随即就打了个饱嗝儿。洛羽见了却是惊喜,没想到八哥吃一口就饱腹了,要是它跟吃面条似的,自己好不容易解开的法力很快就要被吃个干净了。

    八哥还要再吃,被洛羽点着鸟头,摁到一边道:“可以了,赶紧回想一下,还能记起来什么。”

    八哥翻了个白眼道:“哪能那么快,这一口,顶上那几大块石头了,消食也得等些时候吧。”

    洛羽想了想,也对,消食也须时日,何况法力。还未仔细观看八哥是否又长大了些,青毛是否变多了些,就听见外面一个脚步声。他慌忙撤去阵法,以待来人。

    午后阳光略微带些暖和,照耀在地,但涌进屋来的更多是潮气,因为晨起有雨。‘吱呀’一声,门被推开,随之走进来的竟是谢锦!

    洛羽一见到他,盛夏被其诱骗的事就浮上心头,虽然当下已知晓诸事非他主谋,非他所愿,对他的恶感却未减几分。谢锦因为诱杀于他,现在洛羽又被自家宗门保护,实觉荒唐。于是两人对视片刻,谁都没有说话。八哥则是看看洛羽,又看看谢锦,觉得无趣,飞到一边消食去了。

    “在我被关禁闭之前,护你安全。”谢锦终于说话,好像两人间并无龃龉。

    洛羽没想到他来是为了保护自己,之后还要关禁闭。“要多久?”洛羽倒也不至于当下翻脸。

    “十年。”谢锦回答的干脆。

    洛羽听了,当然不会觉得这禁闭是为他而关,但心里也好受了一些。“那道士,是不是也是你们的人?”洛羽还是没忍住问道。

    “是,不过他已经死了。”谢锦并无隐瞒,面色平静。

    “怎么死了?”洛羽心惊,觉得还是问清楚比较好。

    “因为要平息青粼宗和天一宗的怒火,说起来,有些可笑。”谢锦自嘲了一下,转身出门。

    之后两天,洛羽就呆在屋里。夜晚,他在梦中解阵和修习魅灵秘术等;白天,就试着解妹妹留下的‘木头阵’。有了顾云归的清心诀后,他于梦中醒来的疲惫感轻了许多。谢锦倒没再来过,洛羽偶尔开门,就看到他与另外四人一样,团坐门廊,静坐戒备。所以外面看似热闹的、为比试做的筹备,他也无缘得见。

    今天是梁州宗门比试的日子。洛羽踏出房门,被五人簇拥着走向仙武台处,因为比试时,几乎所有人都会在比试场地,这里反而不安全了。洛羽知道,青府宗让自己一直留在这里,一是让自己养伤,二是还需自己为他们洗清嫌疑。况且自己一介凡人,也不得不受控听命于人,哪怕是这里有人想要再杀掉自己。

    他自然是想尽快离开此地的,而今天可能就是机会,因为青府宗想要自证清白,今天是个好机会。若此事一了,自己应该就能离开。但事情并没那么简单,六人刚动身,迎面就来了五人:三个身着青府宗的青衣,一个着洛羽见过的云顶宗的白衣,还有一个中年人。

    “谢师兄,别来无恙。”为首着青衣之人剑眉玉面,薄唇鹰眼,笑着对谢锦抱拳作揖。

    谢锦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他身后四人,淡淡道:“方师弟,你们不去仙武台,来这里做什么?”

    被叫方师弟的轻声笑了笑,后又瞟了一眼洛羽道:“方一在执法堂,也略有些权利,覃长老事忙又心善,我自然是来执行宗规的。”

    洛羽一听他就是方一,对他还是有些好感的,毕竟当时是他将自己带回的,于是静观其变。

    “府库之事已了,覃长老也是认可了的,何时轮到你来执行宗规了。”谢锦好似知道他所为何来,并不意外。

    “谢师兄所说的此事是何事?我怎么听不懂了。我说的,是谢师兄的事。”他不给人插话的机会紧接着道:“谢师兄执行宗门秘密任务,却全败而回,被罚幽闭十年,师兄可莫要为难师弟呀。”

    “我自请在此,事毕自会服幽闭之罚,此事众长老也是知晓同意的,何须你来聒噪。”谢锦微怒。

    方一并不着恼,轻松道:“师兄莫恼,这任务我也知之不详,此事可容后再议。只是,此次大比,也有千茵宗的前辈到来,他倒是有些话,想要问问师兄。”说罢,走向一侧,让出一个人来。

    洛羽听了千茵宗三字,觉得有些熟悉。是了,是在万客楼,那个叫花飞雨的宗门。花飞雨当时被谢锦所激,与其私斗,后被顾云归乘鹤而拦。说起来,那时候的顾云归真是仙子临凡之姿,洛羽现在想来都觉得那才是真正的仙子。不过他的小小遐思却被一个粗重的声音打断,正是那个方一身后着道袍的中年人。

    “千茵宗,罗和志。”此人面目凶恶,来势汹汹,他扫视了眼前的洛羽六人继续道:“花飞雨的师父。”

    谢锦在方一让出身后之人的一刹那,就感受到了此人的气势远远强于自己,怕是已经炼炁化神,有了第三层修行境了,拜了一礼道:“罗前辈,有礼了。”

    罗和志哼了一声道:“不敢当礼,据我所知,小徒与你有些龃龉,前些日子又惨死在贵宗手中,我今日来,就是要个说法的。”

    谢锦蹙眉道:“此事,我也是得知不久,前辈找我要说法,恐怕没有道理。”他又看了看对面几人,仿佛自言自语道:“云顶宗、千茵宗,方师弟真是我青府宗的好弟子啊。”

    洛羽看他如此神色,又听得那个花飞雨已死,再加上他师父却由青府宗弟子带来要说法,洛羽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青府宗仙武台。此时已是辰时,比试大典即将开始。鼓声已起,声声震耳。谢锦望了一眼仙武台的方向,冷冷道:“方师弟,你既已叛宗,又何必如此惺惺作态,让人不齿。”随即站在洛羽身前。

    洛羽恍然有悟,此五人来此地,怕是早有预谋,恐怕是刺客之事的后续,自己又不知不觉,陷入一个阴谋之中。谢锦归来后能自请保护自己,必是得了应允,而现在却有同门之人说要带走他,带走不成,又冒出一个千茵宗的寻仇者,这个叫方一的,看起来确像是叛了青府宗,恐怕这一局面,都由覃潭促成。他此时再看方一,却是厌恶了。

    方一看到谢锦走进洛羽,大笑道:“谢师兄指认师弟叛宗,我却不能任由师兄栽污,便请师兄跟我同见长老们吧。”说罢却往右走了一步,作请人之姿,但同时五人中的另外两人也往左走了几步,将洛羽六人隐隐围了起来。

    方一看向洛羽,意味深长的又道:“小子,是我当日在山下将你带回,又有宗门为你疗伤,如今你竟不思报恩,却行窃贼之事,实是可恶。今日,我执法堂必然要公正执法。”

    他话音刚落,那罗和志率先击出一拳,拳风凛冽如刀,朝洛羽和谢锦扑面而来,他同时大喝:“还我徒儿命来!”这一拳,携裹无上威压而来,洛羽虽身在谢锦身后,却已觉利刃迎面,惊觉原来他们是这个打算:误杀!

    洛羽将惊飞的八哥塞入怀中,凝神以对。保护的其他四人也都没想到那罗和志毫无前辈风范,说动手就起了杀势,一时间措手不及,只得借势急速飞上半空。于是院子里就只剩下谢锦与洛羽二人应对这罗和志了。

    洛羽可不会飞,谢锦仓促之下,为了保护洛羽,也只能硬撼拳威。洛羽看着前方苦苦支撑的谢锦,开始觉得这人好像也没那么坏。

    但谢锦正面受了修为远高于他的罗和志一击,已经是气血翻涌,喉间逆血,若再受一击,便是自己也要受到重创,更别说护住洛羽了。

    罗和志不等一击余势消弭,再刺一剑!这一剑,可穿石裂地,势不可挡,更胜前招!这一剑,是他算准了谢锦无力防护,而剑势波及之处的那个少年,也绝无可能幸免的一剑!

    仙武台,鼓声渐歇,宾客落座,十几支大旗迎风而展,各色旗帜下,坐的是来自梁州十几个宗门的上千弟子。主座上,是青府宗宗主、覃潭等各长老,只是杨长老并不在列。主座两侧,是各宗门宗主或长老,他们互相寒暄着,犹如多年未见的老友般,只是很多人都知道,这场比试大会,不会这么顺利。

    “谢宗主,听说贵宗弟子谢锦在这次绞杀妖兽战役中,立了不小的功劳呢,可喜可贺啊。”一个老者对着主座上的谢翎道。

    “哪里哪里,都是小辈们应当做的,不过封长老,这次怎么是你来了,怎么?不闭死关了?”谢翎淡淡回应道,对他的到来略有所思。

    “俗话说,江山代有人才处,我闭关上百年,却无寸进,不过却见最近修行者中,有不少良材呀。”他笑呵呵的,显出与世无争的淡然。但若是戴面具的人在此,就认得出,他就是那日与上官静、哲彦同在青河村旁的老者。

    二人又寒暄一番后,防护阵运转,一阵低沉的号角声起,比试正式开始了。

    从湿骨林归来的梁州各宗骄子二百余人,到此地比试的一百二十人。众弟子不分宗门,总分为两组,筑基者一组,共四十人,两两对决,胜者可获养生丹,服之可治病疗伤,延年益寿;结丹境者一组,共八十人,两两对决,胜者可获养神丹,服之可助结丹境者入神游境。所以众弟子们,除了在湿骨林中受了伤不能参与的,都对比试期待甚高。

    首先上场的两人,飞身入阵台,自报宗门,继而开战。如此对决者三对,各有伤情,法术各有亮眼之处。然则,第四场,却有所不同。这是一个身着绿衣的千茵宗弟子,他自称戚永,对上的,是青府宗的弟子。两人一开始打的有来有往,可几个回合后,就见戚永气势大涨,骤出杀招,速度也快了数倍,还未待众人反应过来,青府宗弟子五脏俱碎,当场殒命!

    众弟子惊呼,而主宾席上的各位,脸色各异。在各种正式比试中,除非比试者另有约定,否则不可蓄意杀人。场上骤然发生此事,众人也不明所以,但青府宗宗主脸色难看起来。场旁裁判官怒道:“场下戚永,何敢行凶!”说罢,就示意一旁执法者进阵押解戚永。

    话音刚落,主宾席上有一老者道:“等等!”又朝向主座上的各位长老和宗主道:“何不当下询问清楚,让大家也都有个明白。”

    有几人颔首,也有人称是。谢翎看了看他,认出是千茵宗的一位长老,冷哼一声,并不言语。那场下戚永见此,高声道:“我戚永,并非无故杀人,实乃青府宗前些日子,以残忍手段杀害我千茵宗弟子,如今一报还一报,也是公平。”

    “狂悖之举!且不说你所言真伪,可若人人都如你般,那岂非要天下大乱。”裁判官怒道,毕竟死的是自家宗门弟子,况且自己终究是疏于防备,让场上发生这种事,是自己的失职。

    戚永哈哈大笑,环视坐台道:“好一个不知真伪,那我就告诉各位真相。青府宗派遣谢锦诱杀...”他仍在说话,但众人都突然发现,却无一点声音传出。

    “谢宗主,这恐怕不妥吧。”主宾席上,那位封长老呵呵一笑,对着谢翎道。原来,是谢翎将戚永的声音封在圆台中,无法传出。

    谢翎不答,看着面色平静的覃潭,眼中怒意升腾,但当他耳中有杨长老的传音时,面色稍霁,随后道:“既然如此,就容我青府宗,先断一个自家案子吧。”言罢,随手一挥,戚永就昏倒在地。

    杨长老和两名青府宗弟子押送一人,到了圆台,那被押送者,正是方一。

    千茵宗长老见自家弟子倒地,正欲起身,却被封长老暗示坐回。此时圆台中,杨长老指着恍惚的方一高声道:“此子乃青府宗叛徒,正是此人,违背令谕,残杀千茵宗弟子花飞雨,其意,乃是挑起我青府宗和千茵宗乃至与云顶宗的纷争。此事也是方才得知,而其幕后主使者,”他看了看台上的覃潭继续道:“却是我青府宗长老覃潭!”

    此言一出,众人大哗。这种直接指认自家宗门长老为谋杀主使的,却不多见。众人看下覃潭,只见他依然平静饮茶,并不做声。

    此时封长老看了覃潭一眼言道:“可有何证据?”

    杨长老抚须道:“方一乃覃长老心腹,并未将覃潭供出。”

    “那杨长老是如何得知呢?”千茵宗长老追问道。

    杨长老看着覃潭,一字一句道:“搜魂!”

    覃潭先是一惊,又默默朝方一催动法力,继而脸色大变。青府宗内,他无惧任何人,但宗门内可行搜魂术的,只有一人。那个人,不可能还活着,因为那个人,是他和谢翎的师父。

    哪怕是众宗主、长老,也均作惊讶之色。搜魂术,炼虚境或通幽境有成者方可施展,但会瞬时间大耗法力,还极有可能折损寿元。况且,世上能修到第四层境界者,无一不是历经苦修,可望修成大道的大能,基本不可能冒险行搜魂术。所以搜魂术也是法术中最神奇的一种,它可以使人忘记自我,被搜魂者也会说出最真实的记忆。

    在众人惊讶之际,杨长老朝方一问道:“你为何要杀花飞雨,幕后主使是谁,其间因由,一一说来。”

    方一随即木讷开口道:“宗门秘密任务失败后,宗主派遣刘师伯去探询千茵宗的弟子花飞雨,看他是否知晓相关事情。但覃长老在此之前,就让我全力先行找到花飞雨,将之杀害。接着,我按覃长老所说,通过韦元忠联络云顶宗,递交了一份秘信,并约定若青府宗有大乱,云顶宗将支持覃长老坐上宗主之位,而覃长老的条件是,届时必将以云顶宗为马首。而杀害花飞雨,就是为了避免宗主知晓更多消息而对云顶宗有所防备。这个秘密,我也曾拷问花飞雨,但他好像也只是雾里看花,并不知详情。”

    当他说完,谢翎才知,云顶宗早已对青府宗的行动有所察觉,并得知了那个所谓的秘密任务,只是不知道先前覃潭未与云顶宗勾结时,云顶宗如何会发现端倪。但云顶宗今日借机将那个秘密告知于众人,是为了借势将青府宗彻底打垮,扶持覃潭坐上宗主位置。他当即道:“本宗严正宗规,对离心离德之人,绝不姑息。”

    他又看向封长老,冷笑道:“封由之,贵宗好手段。只怕那个戚永,也是你们云顶宗弟子吧。”封长老没想到事情会发生如此变化,那覃潭可是再三保证,方一绝不会叛,但如覃潭一样,他也没有想到,青府宗那位老祖宗竟然还没有死!更没有想到,那位愿意折损寿元,施展搜魂术!

    谢翎不等他回应,又转头看着覃潭,悲愤道:“覃长老,师弟,你我共拜一师,相扶三百余年,近些年来,你私下行腌臜之事,我并非不知,只是我念在同门之谊,同宗之情,权当无视,只是没想到你竟然叛宗离德,要置我青府于翻覆啊。”

    “我只是要我应得的!”覃潭被揭开老底,多年夙愿将崩,又声名尽毁。对着谢翎大叫道:“我修为不下于你,才智更胜于你,雄心更大于你,可师父,当年为何不选我!”他瞪着谢翎:“这也便罢了,可最近些年,在你的守成之策下,本宗愈来愈弱,一百二十年前,名字都被人强逼着改了,青云宗,变成了青林宗,从云端跌到了林子里。”他近似咆哮,又对着天空道:“现在,我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师父还活着,真是,可笑啊可笑。”言罢,委顿在地。

    杨长老此时言道:“证据确凿,青府宗长老覃潭,背宗离德,妄杀人命。”他边说边从方一的口中引出一枚黑色的石球继续道:“这是一枚高明的爆裂丹,若方一叛他或说出不利之语,便会爆裂,置人死地。方才我见覃长老尝试催动它,却不知它早已被老祖解开。”

    方才看到覃潭动作的人和封长老才恍然大悟,原来他控制方一的是如此手段,否则如此要事,怎会交由一个年轻弟子执行。知情者听了,更是确信,那位三百多年前,传言已死的青林宗老祖崔鸿还活着。

    千茵宗那位长老看了看封由之,对谢翎抱礼道:“既是如此,还望青府宗秉公处理此事。只是,贵宗一直所隐藏的秘密任务,也是发生如此不幸的根由,其中情形,请谢宗主告知众人,如此才算圆满。”

    谢翎听了,冷冷看着封由之道:“既然覃潭和你云顶宗有所勾连,想必,云顶宗的封长老早已知悉了吧,”

    封由之眼见谢翎将祸水往云顶宗身上引,呵呵笑道:“老朽闭关上百年,这些事,说来也巧。”他对着身边的其他宗主长老抱礼继续说道:“千茵宗一直与我云顶宗交好,弟子花飞雨与我宗的韦元忠也是一向有谊。花飞雨既死,我这徒孙就找上了老朽,要我主持公道,老朽这才发现此事与覃长老有关。老朽与覃长老也算有旧,质询于他,他来信一封,也只道是青府宗与千茵宗的纠葛,并道若将来青府有难时,请我助力,如此而已。”他的话既不否认方一所言,也不承认自己与覃潭有阴谋颠覆青府宗的勾连。

    谢翎此时方才明白云顶宗派封由之带队的因由,原来利用的,是他百年闭关,不问世事的名声,如此即使事败,也不至于让云顶宗大损声名。谢翎看着他,露出轻松的神色:你们一开始要揭露这个秘密,必然也只会提到青府宗,而不会提及允事监,总之会想办法不牵连到这一摊浑水中。但是有了覃潭与云顶宗勾连一事,即使方一只提到一封信,但再说出此秘,就无法摘除自己的嫌疑,天一宗必然会迁怒于云顶宗。如今千茵宗和云顶宗一唱一和,心照不宣的不愿再提,也是在求和。只是可惜那个杀洛羽的刺客,还有将保护洛羽的二人调走的人,都消失了踪迹,恐怕都早已凶多吉少了。如若不然,定叫云顶宗名声尽毁。

    谢翎笑道:“如此说来,云顶宗倒只是一个旁观者了?”他倒也没有咄咄逼人,继续道:“既然大家都想知道这个秘密,本宗主说了也无妨。天一宗弟子洛成海和梁思安夫妇,被允事监通缉,但其子却常年生活在龟仙城外的青河村,我们受托,将其子带回,以防歹人谋害,伤了允事监的名声。不曾想,我宗弟子带他入湿骨林中后,却不小心丢了其踪迹。后来,我宗弟子又入龟仙城等处寻觅,未能找到。”

    他边说边巡看看台角落,继续道:“后来,就在二十几天前,此子碰巧出现在我青林山下,还碰到一桩怪事。我青林宗巡查弟子为神秘人所杀,他也受到波及,受到重创,好在经过我宗长老的悉心照料,已然康复。若允事监的人在此,即刻可将人带走。”他说完,长出一口气。

    千茵宗长老和封由之同样也出了一口气。而角落的坐台上,有二人与谢翎对视一眼,露出放心的神色。

    就在三宗庆幸达成了默契,将自己摘出天一宗怒火的麻烦之外时,在仙武台的入口处,刚死里逃生,将满场的勾心斗角、谎话真言听看了一遍的洛羽,则气的浑身发抖。他嗖的挣脱身后二人的看押,跑到场地中央,向着主宾席上众人大吼道:“你们这一群卑鄙无耻阴险无信的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