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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英雄”救美

    当洛羽平复心境,睁开眼睛的时候,就见到周围几十双眼睛盯着自己看,一幅幅脸色中,有震惊,有怀疑,甚至有羡慕。他咧嘴一笑,以解这难言的尴尬,毕竟他也自知,在众目睽睽之下好像入了观息境,的确有些令人吃惊。

    “这位师弟,你,你入了观息境了?”有人还不敢相信的问道,很多人也都热切等着他的回答。洛羽还未回答,只见面前忽然出现一个女子板着脸看着他,登时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人竟是水月道长。

    水月道长站定,看着他道:“你是何宗弟子?”

    “请恕晚辈无礼,师父名讳实在不能对外人道。”洛羽施礼答道。一旁的万象宗弟子这才恍然——刚还说自己没有拜师,现在看来,这个小子的师父定然是个了不得的人。

    水月道长微微一怔,随即笑了一声,消失不见。乱步剑灵心中暗松一口气,幸亏那水月道长看似严厉,其实并非不讲理和追根究底之人,否则它和洛羽说不定都要提前暴露。

    洛羽定睛一看,那水月道长已然回到主宾台上,而再看仙武台中央,顾云归和齐跃正激斗在一处,雷电雾风齐齐上阵。境界的提升对五感的提升是极大的,洛羽此时再看二人斗法,更加清楚细腻,那一招一式,回身折返,风刃对剑刃,雷电对雷电......但对于现在的顾云归来说,她受制于周遭地势天象,无法施展全部所学。

    在二人的打斗中,洛羽回忆起先前所见的对战,逐渐认识到,九种法术其实并无绝对的克制关系,不同情势下的运用之妙才是决胜之机。还有就是宗门弟子并非一定会主修门内成名系法术,譬如这齐跃主修金系法术,辅修雷系法门,竟是可同时修行两种法术的天人之资。

    但终于,齐跃还是败了,败在顾云归层出不穷的金、水、风、雷系法术之下。但再看顾云归,她明显也受了些暗伤,强撑着就要回到内室疗伤休息。洛羽大约猜测到,她上次神魂受创定然没有痊愈,这才应对吃力,伤上加伤了。

    主宾台上,坐着一位黑衣的中年人,方才他的脸色就越来越难看,现在看到齐跃输掉了比试,冷哼一声,对齐跃示意了一下。齐跃脸色惨白,看样子伤势更重,看着转身欲走的顾云归道:“顾师妹慢走。”

    顾云归不明所以,等他将话讲完。齐跃继续道:“马奇,廖兴二位师弟曾与顾师妹有过龃龉,他二人定然是有所冒犯,可顾师妹也不必下此重手,将廖兴师弟杀了泄愤。”他说完,就看着顾云归,等她回答。

    顾云归面色不变,却也不会认下这莫须有的罪名,冷冷道:“此事并非我所为。”言罢转身离开。近处的众人也被这变故吸引了注意,都在疑惑齐跃为何突然提及此事,也有知情人心道原来如此:那廖兴自从上次执行允事监任务归来后,伤重不治,竟然是顾云归伤的他。

    但洛羽心中暗怒,这允事监,这天一宗,以势压人,以黑污白真是惯手,别的我不知道,那廖兴我能不知道么,明明是伤在自己拳头之下,且那会儿顾云归还伤重,怎会杀害廖兴。

    此时,只见那黑衣中年人身材高大,目光锐利,他威严肃穆的看了看众人,随即缓缓落在场中。水月道长见此,冷视他一眼,并无制止。顾云归见此,皱眉对来人道:“即使是允事监大领事来询,我的回答依然是,此事与我无关。”原来此人竟是允事监的大领事,统领所有宗门允事监的人,也是那个曾在擒拿洛羽失败后,被天一宗长老训斥的人。

    大领事沉沉一笑,赞赏道:“都说三思堂出了个天才女弟子,果然如此。”又顿了顿道:“尊师是否知道你近来与九宗弟子斗法,接连伤了数人呢?”

    “大领事此言差矣,顾云归每每与人斗法,都有允事监核查准允,又无伤害人命。至于廖兴之事,大领事是否冤枉了好人?”场中又飞来一人,对着大领事道。

    “宫学正,原来这次三思堂是你来了,却为何不落座主位呢?”大领事佯作客气。

    刚开始洛羽看着主宾台上诸位长老,还以为坐在正中的才是众人之尊,但现在看来,这里说了算的,好像是允事监的这位大领事。此时几乎所有人都在看着场中的变故。洛羽戳了戳身边万象宗弟子道:“大领事是谁?那宫学正又是谁?”

    被戳的人瞪了他:“你真的是修行者么?连允事监的大领事重胤道长都不知道,至于那个宫学正,是三思堂的学正宫约礼,道号正学,有他护着顾仙子,应该无碍,放心放心。”说道后来,倒像在自我安慰。洛羽点了点头,稍稍放下了心。

    “大领事客气了,坐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就像重胤道长坐镇天门山,不也能搅弄万里外的风云么。”宫约礼皮笑肉不笑道。

    重胤道长仰头一笑,直道言重言重,又盯着宫约礼道:“宫学正,我允事监可是讲证据的地方。”对一旁人招手道:“把人送来。”

    几乎下一刻,就有人将一具尸体送到了几人跟前。洛羽定睛一看,竟然是廖兴!他好像死去多日,但尸体在冰棺中保存完整。他心中并无复仇成功的喜悦,反而觉得迷惑,毕竟他并非自己所杀,并且他的死亡,可能还有什么隐情。

    “廖兴死亡日久,但为证真相,只好将其封冻。”重胤道长看着宫学正道,语气轻松,一看就是有备而来。顾云归和洛羽都疑惑为何此人会死,洛羽只是打了他一拳,而顾云归自那夜重伤后,根本没有见过他。

    “此人与另一人确实与我有过会面,但其死亡与我无关,反而,我伤在第三个...”顾云归不得已,将当日情状简单讲给众人听,言语中对此种纠葛十分厌恶,但却没有说出洛羽也是当事者之事。不可避免的,她又想起来那个为了破阵使出‘歪门邪道’法子的小子,想起来洛泱阵和那个可让院子冬暖夏凉的奇妙阵法,随即心中就蕴生出一种温暖,继而又将其驱散。

    “原来,竟然是允事监伤了我三思堂的人,大领事,此举甚为不妥。”宫学正好像第一次知晓此事,恼怒允事监行事之无理霸道。他是知道顾云归性情的,若非事出有因,她也不会讲出此事,三思堂的夫子们对她的性情作为也都习以为常。

    “马奇,你来认一下,看是否是此人杀害了廖兴。”重胤道长不应,反对身后人道。而应声而来的,正是那搬运尸体之人——马奇。洛羽早认出了马奇,恨不得给这个重胤道长和马奇各一巴掌,但他现在更暖心于顾云归没将他的存在告知。她肯定是想要保护自己的,他想。

    只见场下马奇道:“报大领事,正是此女子杀害了廖兴师弟。”又对宫约礼抱礼道:“若宫学正不信,可查验冰封之下未消散的毁伤法力。”洛羽一听,心里有了大概的猜测。

    宫约礼疑惑的看了看顾云归,然后就来到冰棺前,将手放在冰棺上,感受着致人死地的法力波动。他这一探,就察觉到此人确实遭受了数种法术的同时攻击,伤重致命处残留着隐约共震的法力波动,不由疑惑了...

    ‘天道’法门,世人皆知,传自三思堂一位神秘长老。三百多年前,这位长老更是有高徒司徒公乘横空出世。司徒公乘死后,这位长老又收了顾云归为徒,传了天道法门。而那位长老藏世不出,绝不会杀一个天一宗小辈弟子,如今,顾云归确实有着最大的嫌疑。

    宫约礼似笑非笑,对重胤道长道:“大领事,此事定有蹊跷,还需明察啊。说不得,是有人挑唆两派的关系,用了高明的法门也说不定。”无论这‘证据’如何齐全,他自然知道天一宗的做派和打算,也更相信顾云归绝非言行不一之人,只是如今这局面,确实对己方不利。

    重胤道长拍了拍宫约礼的肩膀,叹气道:“不是我不给宫学正面子,只是此时闹得允事监沸沸扬扬,我若不为手下弟子出头,偌大允事监就不好管了,望宫学正理解。”他看了看顾云归,轻飘飘道:“我也知道,顾云归当不会做了不认,可眼下证据如此,我也没有办法...其实,若她能自证清白,自然就摆脱了嫌疑。”

    宫约礼自知他此言有意诱导,疑道:“如何自证?”

    重胤道长背手踱步,看着冰棺中的廖兴道:“我允事监的哲彦未能保护好他的师弟们,已被允事监关了禁闭。而他的至交好友为此也耿耿于怀,一直说要为哲彦和廖兴讨回公道。他也是不久前才开始铸魂,刚刚也赢了一场比试。恰逢第二轮比试就要开始,我看就让他们二人全力交手,如此顾云归既可自圆其说,也可成全我座下后辈的重义之情,事后无论输赢,此事作罢。宫学正,你看如何?”

    “全力交手?”宫约礼暗道重胤道长无耻。他自然看的出,顾云归的确像是神魂受创,若她此时再战,恐会伤及根本,就要替她回绝。此时,场外飞来一人,正是那在允事监洛城驻地,饮酒赏月的欧阳司事。他到来后,先是对重胤道长深拜一礼,再对宫约礼道:“宫学正有礼,我忝居允事监司事,是哲彦师兄的至交。而大领事是说,顾云归年纪尚幼,虽已铸魂,但在三人包围之下逃出生天,说来我也不信。若下轮比试中,能与我对战而不败,才算自证了清白。”

    洛羽一旁看的又气又急,气的是允事监的卑鄙之举,趁顾云归受伤时再行恶毒之事;急的是允事监提出比试的理由,这个理由很难拒绝,毕竟她与那个欧阳与盛都在第一轮比试中胜出了。除非退出比试,否则他们还是会想办法将二人安排到一起。等等,欧阳与盛,姓欧阳的允事监司事,难道是洛城中新崛起的那个欧阳家的人?他思量至此,想了想鹰眼魅灵的话,狠下心来。

    正在此时,台上再飞来几人,想要入场中叙话,然都被水月道长阻拦在远处,但还是有一清俊公子隔空言道:“学正,顾师妹伤势未愈,与欧阳师兄比试之事,改作他日也可。”“自然可以,只是那时候,可就只是单纯的比试而已了。”欧阳与盛接了话茬,弹了弹肩头不存在的尘土,一副惋惜的脸色。很显然,允事监的人是有所准备的,无论如何都要找顾云归的麻烦。

    宫约礼看向顾云归,疑问道:“云归,你的承灵剑呢?”

    顾云归淡淡道:“送人了。”

    宫约礼哭笑不得,这种宝剑怎么能随便送人呢。顾云归可能不知道,但他是知道的,这个叫欧阳与盛的天一宗弟子主修的是灵系法术,允事监安排他来对付顾云归,是专门针对她受伤的神魂来的。灵系法术擅长攻击神魂,而承灵剑可谓是专门护卫神魂的宝剑,现在竟然被她送人了,这可怎么办?

    宫约礼面露难色道:“此战...”“无妨,我可以的。”顾云归没有让宫约礼说出退出对战的话来。宫约礼听了,叹了口气,对后来的几个后辈挥手示意退场:“走吧。”他被院长告知,若顾云归发生意外状况,由她自己做主。

    后来的几人无奈,只得退下。片刻之后,顾云归与欧阳与盛相对而立,对决一触即发。正在此时,却见一个角落中跃出一十二三岁的少年来。这少年先是遥遥对水月道长抱礼,继而到了场下几人跟前。众人只见此少年对水月道长行礼,而水月道长又不作阻拦,难免对少年身份有多猜疑。

    此时洛羽面对几人凝视,转而对顾云归嬉笑道:“云归姐姐,这把剑借给你用。”随即将手中剑递给顾云归。顾云归没想到来人竟然是那个少年,心中惊讶于他的到来与胆色,不过也未说话。

    “仙武台竟然成了菜市场,人来人往的,你说是不是啊,封长老。”重胤道长阴阳怪气的扭头对水月道长道。洛羽自然知道重胤道长是责怪水月道长未能阻挠自己,但他却暗想自己的猜测是对的:青粼宗与天一宗不对付,水月道长乐于自己给重胤道长找麻烦。

    “前辈是允事监的大领事吧,她是我姐姐,我看她要跟一个粗鄙的男子打架,借她一把剑,总还是可以的吧。”洛羽指着顾云归道,并未给重胤道长见礼。而水月道长则看了看那把剑,愕然后则是淡然一笑,对重胤道长的话则没有回应。

    重胤道长看着洛羽手中剑,蹙眉道:“小子,这把剑你是从何得来?”洛羽早已做好了暴露的觉悟,答道是捡来的。顾云归则是下意识接了剑,并不知洛羽此举为何,但当她手握此剑后,才感觉到它的强大。原来乱步剑竟然做到了灵息内敛,不露锋芒。

    “那小子是谁?”“那把剑很厉害吗?看样子很普通啊。”“三思堂怎么会没有好剑,用得着你一个毛头小子借剑么?”“顾云归哪里有弟弟,这小子不安好心...”很多弟子们都对洛羽的‘献殷勤’心怀鄙夷。

    而主宾台上,有几人讶异道:“荡芦道长,那不是你们几百年前遗失的乱步剑么?”其中一位发髻散乱的道士瞥了那剑一眼,漫不经心道:“嗯...没错,是我师兄打的那把剑,真是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

    “不是说,这把剑被关山越当做彩头了么,怎么到这个小子手上了,看他法力波动,也就入微的样子。”有长老道。“好像是说被一个凡人小子带走了,难道就是这个小家伙?”“应该是了,关山越也真是无用,能让一个小子抢走了剑。”众长老议论了几句。

    场下的重胤道长自然也认得乱步剑,他没想到事情会发生如此变故,一时措手不及。他事先特别安排欧阳与盛正是对付神魂受创的顾云归的,若无此剑,欧阳与盛要胜出并非难事。而她手中有乱步剑后,事先的谋算就有了变数。现在,自己总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往自己手下手里塞一个相当的宝剑吧。

    不过这会儿有人比重胤道长更加踌躇不定,此人正是马奇。他盯着这新来的小子看了几遍,终于确信他就是洛羽,但也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告知自家大领事。

    而欧阳与盛气势正盛,早已寄望于在此战中扬名。他傲然对重胤道长道:“一把剑而已,大领事放心,弟子自有赢她的办法。”重胤道长暗怒,这欧阳与盛一句话让事情没了回旋的余地,不过看这把剑灵性早失,只得算是一把锋利宝剑罢了,他轻轻对欧阳与盛点了点头。

    洛羽看了看马奇,又对顾云归道:“云归姐姐,一定要打的让这个欧阳与盛敬服,既然出手了,就不要留手了。”顾云归疑惑他为何如此说,却见洛羽眨了眨眼睛,转身回到了看台上。

    乱步剑灵则听出来,他是对自己说的,暗自思量:这小子有时候老成稳重,有时却又稚气十足,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众人离开,场下只余顾云归和欧阳与盛二人。水月道长点头示意后,唱喏的修行者高声道:“第二轮比试,三思堂顾云归对天一宗欧阳与盛,全力出手,不限境界,现在开始。”

    话音刚落,只见顾云归手中那把剑嗡嗡作响,噌的一声就自己从剑鞘中飞了出来。剑势无匹,剑速奇快,直朝欧阳与盛射去。欧阳与盛正筹谋着如何先消耗其法力,再使用灵系术法动摇顾云归神魂,却骤见此剑来,惊骇欲绝。

    不仅他惊骇欲绝,主宾台上众长老也都好奇起来:看样子此剑恢复了几分当年的神采啊。而重胤道长脸色铁青,这一剑并非顾云归催动,而是剑本身的能力!再看那欧阳与盛,他正憋这红脸勉力抵御着无法避开的剑气。

    欧阳与盛主修灵系法术,防御法术却非他所长,几息之后就抵挡不住,防护屏障被一击刺穿。他勉强侧身避开剑锋,却还是被剑气所伤,左臂被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翻滚躲避之后,他站在当地怔立不动,因为那剑尖正对着自己眉间,嗡嗡作响。看台上鸦雀无声,谁也没有想到,此战开始的莫名其妙,结束的如此潦草。

    “乱步剑!”不知道谁喊出了剑名,看台上又轰然议论起来。“难道乱步剑灵复生了?”“肯定是的,不然不会有如此灵性和威力!”欧阳与盛体会最深,因为擅长扰乱人神魂意念的他,此刻在乱步剑的威逼之下,竟站立不稳,神识昏沉欲坠。

    “这是作弊!”重胤道长不等宣判胜负,愤怒言道。主宾台上,众长老大部分都是面色平静,心里却幸灾乐祸,并无言语。天下修行者苦天一宗久矣,苦允事监久矣。此景此景,倒是正合他们心意。

    洛羽见此情景,紧绷的心放下了一大半,看来那鹰眼魅灵说的话确实是真的。天下八宗,明面上尊天一宗为首,但私下里,都想要摆脱天一宗的控制。但是,又不知为何,他们又不敢齐心对抗天一宗,只是得过且过的活在天一宗的阴影之下。甚至,通幽境的大修行者们,个个都只会独善其身。云海玉曾对他言,人族入通幽境者,几乎可得长生。所以难道正是因此,他们反而怕死?

    “水月,你作何判决?”重胤道长此时黑着脸道。水月道长听他此言,思量片刻后道:“乱步剑灵,你何时恢复了灵智?”

    乱步剑身悬浮半空,现出一人形虚影,传出人言道:“水月道长,别来无恙。”在场弟子们大多也没见过宝物之灵,又一阵惊叹和嘈杂议论。

    “三百多年了,我还以为你已经消散了,没想到你复生了,也是幸事,只是确如大领事所言,你既已复生,不该搅进这对战之中。”水月道长正色道。

    乱步剑灵爽朗一笑道:“对付一个小辈,确实不妥,不过,”它的虚影朝向洛羽又道:“那小子于我有恩,顾云归这小丫头又对那小子有相助之情,所以我也就忝着脸帮他一次,算是还了这恩情。”

    众人诧异于乱步剑灵竟欠了洛羽这样一个少年人情,又纷纷向一些老前辈询问起乱步剑的往事来。此时又听乱步剑灵道:“那小子重情重义,看他,看他姐姐受人欺负,言道若是他与欧阳与盛对战,三两下就能将他制服,还言道怕出手不分轻重伤了这位,这才求助于我。”对洛羽的厚脸皮认姐姐的作为,乱步剑灵有些臊得慌。

    此言一出,就连主宾席上的长老们都差点喷出口中茶水来。重胤道长冷笑一声,挥手将乱步剑扫开,差点将其虚影都击散开来,喝道:“小儿胡吹大气,即使你这剑灵,也只不过神游境而已,什么时候敢有此胆量,敢辱我天一宗。”

    一旁的欧阳与盛则怒气蒸腾。他本想着没了哲彦,自己又被大领事指定与顾云归对战,趁机再创其神魂,既能为宗门立功,又可为自己扬名,没成想现在落的如此狼狈,现在又听闻那小子在这么多人面前贬低自己,气更不打一处来。

    洛羽则一直注意马奇的动静,怕他得空将自己身份提前说给重胤道长,幸而马奇一时犹豫,而重胤道长又无暇顾及他事。他等到此时,跳出看台,遥遥对着重胤道长道:“大领事,不如我们再打赌,若晚辈能在三个回合内胜了这位不服气的师兄,那此前允事监与我云归姐姐的赌约仍可算数,如何?”

    “哪里来的野小子,竟如此大言不惭!大领事,就让我与他对战!”欧阳与盛超重胤道长抱礼道,他已决意将此子炼成痴傻之身,以报前仇。重胤道长此时倒也不能怪欧阳与盛的莽撞了,他并不知洛羽到底有何依仗,但观其法力波动,也只是堪堪入微的法力而已。况且此情景已经是骑虎难下之局,不应战的话,定会令人齿笑。

    重胤道长点了点头,算是应允。但随即,他就从马奇那里收到了一页纸笺,上书:此人就是洛羽。眼中一点精光闪过,他忙传音给了欧阳与盛,之后就倚坐在座位上,眯眼看着场下的洛羽。

    欧阳与盛本想速战速决,给洛羽一个惨痛教训,却陡然听闻重胤道长传来密语道不得伤害其性命和神魂,疑惑之余,也并未多虑。自己已经开始铸魂,这个小子与自己至少隔了一个境界,无论如何他都绝非自己的对手。

    顾云归看了看洛羽,默然离场,她心有所动,但随即又坚硬如铁,也许‘天道’正是如此磨砺出来的吧,她想。

    不过接着,看热闹的很多人哈哈大笑起来——只见那洛羽又召唤起乱步剑,摆出了一副认真对敌的模样。此情此景,就连水月长老都有些忍俊不禁了。欧阳与盛怒指他道:“你!”

    洛羽讪讪一笑:“习惯了习惯了,”随即将乱步剑抛给还未远离的顾云归道:“云归姐姐帮我存着。”接着摆起拳脚,看的众人又一阵大笑。

    欧阳与盛眼中快要喷出火来,也撤了剑,握拳凝聚法力,意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打个骨断筋折。洛羽心中一松,前面的扮相总算没有白做,他就怕这欧阳与盛用剑或者升空对付自己。而宫约礼和水月长老先后传音给他,告知欧阳与盛擅长灵系法术,这与乱步剑灵方才告知他的类同。

    所谓灵系法术,是以法力扰乱心神,直接攻击敌手神魂的法术。他默默运转体内真元力,他这种成线状的、凝而不散的法力即使是通幽境修行者也无法感知,而对于灵系法术的神魂攻击,他早已经有了想法。

    于是,众人就惊讶的发现,两个修行者,竟然不约而同的用起了拳头,这真的是比试中的奇景了。洛羽见到对方气势越来越足,法力凝聚时带起气浪旋风,也想有样学样,却怎么也无法凝聚出一样的气旋,心道还是要学法术啊。

    只见二人同时一动,就那么像蛮牛对冲一样,砰的一声对撞在一起。烟尘四起,接着有一人就吐血倒飞,跌坐在地。全场静寂无声,接着又轰然议论。众长老们也都长大了嘴巴,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重胤道长则蹭的一下站立起来,这一次,允事监的人是丢大了。因为倒飞倒地的,是欧阳与盛!

    洛羽咧嘴一笑,身躯微微颤抖,暗自松了口气!他运转了所有的真元力,打出了迄今为止最强的一击。封元阵外层的金线几乎脱落殆尽,融于身体后,瞬时的力量让他也震撼不已,也让他反震之下一时全身疼痛。而欧阳与盛想要戏耍于洛羽,一开始并未使出擅长的法术,轻敌之下被巨力击碎了护体法力,肋骨也不知道断了几根,此时呕血不止。

    “服是不服?”洛羽知道这一击后,那欧阳与盛仍有余力对战,忍痛对他言道。欧阳与盛不语,他羞恼之下,施法疗伤的同时,又施展灵系法术,想要一举制住此子,挽回一些颜面。

    洛羽只觉得一股诡异的法力缠绕自身,想要钻进自己身体之中,心道这就是灵系法术吗?此前观战中,他也见过净灵宗弟子施法的情势,可以让对敌之人陷入泥沼一般的情状中。他已知晓,这是一种神魂攻击法术,无法回避,只能硬抗,于是顺其自然,将此道诡异法力导入自己的封元阵上,身体立即恢复如常。他松了口气——封元阵的封印,果然可以轻易抵消这种神魂攻击。

    欧阳与盛则有些迷惑,自己虽然受了重伤,法力仍然充沛,但看此子行动只是凝滞了片刻便恢复了正常,于是又御起飞剑,朝洛羽飞射而去。洛羽则无法像对付布衣修行者那样,将欧阳与盛的剑抢夺过来,只能躲闪。好在欧阳与盛重伤之下,剑势与速度都弱了一些,一时间也无法给他造成威胁。

    “欧阳师兄,我已手下留情了,你何必苦苦相逼。”洛羽躲过几道飞剑,双手一摊,向看台上的人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姿态。其实他只可躲不能攻,落败只在早晚。但欧阳与盛何时受过如此羞辱,也不管重胤道长的告诫了,怒火攻心,竟是要不顾反噬,要施展铸魂后练就的秘法,杀了这小子解心头之恨。

    “够了!”重胤道长大喝。他知道,今天的筹谋已经彻底失败,包括他在内的众多长老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小子竟然有如此能力,身法也明显超出了境界所限。但无论如何总算还有一个好消息,那就是洛羽竟然不请自来。虽然不知他这小儿是否还有依仗,但在此情境下,洛羽无论如何是逃不过允事监的手心了。

    欧阳与盛听闻重胤道长大喝,清醒过来,收了法力。他仍自惊疑的是,自己擅长的灵系法术竟然无用,要知道这种法术打的就是悄无声息,攻其不备,对上修为高于自己的人他也自觉有一战之力。但他现在身体受创,飞剑一时间也奈何不得这个小子,总之今天自己一败涂地。

    “水月前辈,看来是晚辈胜了。”洛羽暗自松了口气,对一旁的水月道长抱礼道。然后他又好整以暇面向重胤道长道:“大领事,先前的赌约,还作数吧。”

    重胤道长冷笑道:“自然作数,只是你却要跟我们允事监走一趟了!”他言罢就要施法将洛羽擒下。以洛羽如今的感知,是能‘看’到从重胤道长处散发出一股沛莫难当的真元力,眨眼就到了跟前。他立时无法动弹,愤然道:“重胤道长为何抓我?”

    “一切道法,皆有禁秘。修行者修道,向来自有规矩,师门收徒亦然。第一,资质不够者不传;第二,同一时间内,传承人数有定量;第三,禁止泄露修行法门。第四,不经传承而擅自修行者,其罪极重。不但所修须尽数废去,而且要受风刀地狱之刑,重者则会万劫不复。而你,学无师承,这是大忌!”重胤道长朗声宣告了洛羽之过,同时好似也是对所有在座之人的告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