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云暮的谋算（2）
洛羽跟着云暮离开了仙武台，乱步剑则自行飞回到洛羽手中，引起众人一阵艳羡嫉妒。顾云归恢复了冰冷的面貌，回到了三思堂的弟子中去。有了这次赌约，重胤道长也没再当即对她发难。
比试继续，只是长老们则无心再观，三个器灵早被他们控制起来。九宗弟子们也都渐渐从方才的变故中回过神来，将心思重新投入到继续进行的比试当中，毕竟那些长老们的秘事，不是他们所能掺和的。
此后，那个神秘且张扬的少年身份也是扑朔迷离，只有少数知情人才略有所察，但并无宣扬。而云暮所言洛成海夫妇被通缉的真相，他们也都被前辈告诫不要好奇——如今想要稳当顺利的修行，明哲保身才是一个修行者秉持的应有之义。
洛城街巷中，洛羽二人坐在一个摊位上。“小子，你胆子不小啊，敢一人冒这么大风险来到仙武台。”云暮倒是对洛羽愈发好奇了。他本来只是为了加剧九宗之间的暗战，结果晚上偶然得见洛羽使出了乘波术，再加上之前又与云海玉有了些接触，猜测出了洛羽的身份。他一开始的确是想利用洛羽，损害九宗尤其是天一宗声名，但主要目的已经达到，同时又对洛羽有了好奇和惜才之心，才又转念想要保他。
“本来我一人，偷个请帖进去，走一圈就回来了，哪想到前辈你的出现。”洛羽看着旁边冒着热气的肉汤锅，想起了渝州城内那对做面的父子来。
“即使你没告诉我，我也知道你的身份已然暴露，那姚重胤看来对你很看重啊。”云暮接过店主递来的肉汤碗，也不怕热，呼噜吃了一口，露出享受的神色。他知道凭借洛羽的轻功身法，偷一个请帖应当不难。
洛羽才知道那位重胤道长原来叫姚重胤。他也当然知道自己早被马奇认出，但还未来得及告知云暮，事情就起了变化。他看着这位并不俊美的魅灵做派，现在倒觉得他没那么阴暗了：“前辈慧眼，不过他们哪里是看重我，他们是怕自己做的丑事宣扬出去。我现在可是一枚很有用的棋子。”洛羽搅了搅新送来的一碗汤，肚子咕咕叫起来，这驴肉汤的味道闻起来就让他食欲大增。他自觉的确是一枚棋子，不论对于现在的云暮，还是天一宗。
“果然是个奇特的小子，人还没多大，有时却老成持重的很。如你所说，你是来找妹妹来了，现在没找到，意欲何往？”云暮并没有生气，又掰了一块面饼，填在嘴里，随意问道。
“前辈，我想在青府宗时，云海玉前辈是受您所托，才来到青府宗的吧。”洛羽不答，反而问起此事。因为云海玉来到青府宗，绝非偶然，他更可能是来看云暮搅乱局势后的结果的，然后才会被戴面具的仙人碰到。
“小子，一开始就觉得你聪明，没想到这么聪明，没错，你猜的很对。”云暮对他猜出此事，颇为意外。他正是请云海玉来看事后局势的，但那云海玉自恃如玉公子，并不肯帮他做太多。
“说起来，还要感谢前辈，本来在我们的约定中，仙武台中，我是要自呈身份，前辈却临时改了主意，给他们留了些脸面，也让我不必陷入更大的险境。”洛羽得知答案，又诚恳道。
“危险一直存在，只是明里暗里的区别罢了。你小子这么聪明，怎么会不明白我的意思。怎么样，要不要跟着我。要知道你现在会的，是我魅灵族的法术，还认了我作师父，且不说允事监对你仍不死心，就说在人族里，恐怕也会步履维艰，甚至人人喊打吧。”云暮已经吃完了一碗汤，又跟店家要了一碗。
洛羽定定的看着他的做派，心想不是你说我是你徒弟么？洛羽大胆道：“前辈行事形容，都更像人族，哪里像个敌视人族的魅影。前辈心思，小子倒也能猜到一二，说实话，我对魅灵族素有好感，否则也不会如此草率的与前辈同去找那些人的不痛快。只是，我向来野惯了，又有家人要寻，所以还是只能对前辈的好意敬谢不敏了。”他可不想做个明面上的徒弟，暗地里的筹码。
步履维艰，他早已尝到，至于人人喊打，他也没觉得自己所学有什么不对，并不在意。况且，云暮仍不知道的是，自己还会魅灵变化面容的秘法。
云暮停下手中吃相，眯眼看着这个少年，隐隐生怒。他一个活了几百年的魅影，在魅灵族中也是有数的人物，现在费了多番周折想带一个人族小子，却被拒绝了。不过很快他又嚼起碗中一块肉来，对着洛羽轻松道：“这老汤熬出来的味道，还真是百吃不厌。”他此行目的已成，对此并不强求。况且，虽然洛羽不说，他也猜测得到，洛羽身上的乘波术应该来此云钟邈，他已同魅灵族脱不开关系了。而云海玉急匆匆去了湿骨林，应该就是去找云钟邈而去了。
“前辈，那三个人到底是谁，为何那些长老们都如此重视？”洛羽点点头，认同他对着肉汤的赞誉，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
“罢了，你既不愿跟着我，我也不强求于你。至于那三个人，还不是你该知道的事情。”云暮满足的吃完眼前的餐饭，吐出一口享受的长气，继续道：“你还是多想想，怎么出洛城吧，现在我们身边，至少有六个人在看着我们。”
洛羽也有所察，允事监的人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自己的，不过还是正色道：“既如此，前辈还是赶快告知我父母的消息。”他与云暮的结盟，或者叫交换，正是他助云暮让九宗尤其是天一宗名声大损，而云暮则告知洛羽父母的消息。
不过最后，云暮并未让他自呈身份，宣扬允事监等宗门所做的丑事。他只是先是污损了他们一番，又用三个神秘人里挑起了他们暗地的争端。这是赤裸裸的阳谋，对手却只可能乖乖上当，真乃好计。当然，这一切都建立在云暮对他们心思的清晰揣摩之上，也建立在筹码之重和自身的实力之上，这几个条件，这世上恐怕没多少人具备。
云暮则又施法加了一层隔音屏障，对洛羽道：“他们，在湿骨林中。”看着洛羽并无意外神色的样子，他倒是意外了：“你小子，难道猜到了？”
“且不说天下间如此多的修行者，就说三个王朝专管密探缉侦的察子、锦衣卫和皇城司加起来怕有十多万人，九宗的势力定然也渗透其中，所以他们肯定也在暗地寻找我的父母。但这么久了他们所有人都没找到，所以我就猜想他们可能在湿骨林中。所以还请前辈告知具体方位。”
洛羽早已不是那个憧憬江湖潇洒的少年，也早已不再相信，修行者不干俗世之言。相比多数普通人，他对此深有体会：其实修行者无时不刻都在干涉着俗世，只不过大多数人看不到、感受不到罢了。
云暮露出赞赏的神色道：“你小子知道的不少，”顿了顿又道：“我曾见过他们，但那是两年前的事情了。所以我虽知晓他们在湿骨林中，但现在却不能肯定他们是否仍在原地。但他们似乎有某种在湿骨林中修行的方法，所以肯定是安全的，否则无法补充法力，也就无法久留湿骨林了。你的身份已经暴露，我可以护你到你想去的地方，也算全了我们这一场交易。”
洛羽一听，略有怨气，但也暗自松了口气。他对于云暮所言还是比较信服的。因为在青河村，杨保护大叔和父母之间有实质上的师徒关系，杨保护大叔既然可以在不可修行之地修行，那父母自然也可以。并且，若云暮这等人真的知道自己父母在何地，对他们来说反而不妙。
“多谢前辈，不过，我还不能走。”洛羽言道，并没有接受云暮的好意。
“为何？难不成是为了洛家人？”云暮一下子就猜出洛羽所想。这情景让他对洛羽更加好奇，他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心智却绝非少年。他学会了所谓乘波术不说，还对如何打败欧阳与盛讳莫如深。若非知晓这洛羽的身份，他都要怀疑洛羽被哪个老家伙冒险夺舍了。
洛羽不言，算是默认。二人又一阵对话后，云暮也不再强求，只道若洛羽改变主意，就告知于他，他一时半刻并不会离开洛城。洛羽再次道谢，与云暮分别后很快回到了客栈中。他躺在床头，开始回想这些时间的事情。前些日子在青林山下，云暮秘密杀了允事监的人，目的就是为了让天一宗和青粼宗仇怨更深，损毁天一宗等宗门的声誉，现今仙武台之事更是如此。
他之所以与云暮作了交换，一是对魅灵有些好感，对那些宗门修行者厌恶至极，二是为了从他口中得知自己父母的消息，更何况当时的条件是，只有他觉得云暮有能力带他离开后，他才愿意现身自呈身份揭露允事监、青粼宗等宗门的恶毒做派。但是，没有想到，允事监的姚重胤又要趁机对付顾云归，他倒是先暴露了。好在最后结果还不错，这个云暮虽然是个心狠手辣的，但也算是守诺之人。
他依然没有找到妹妹，现在最好能尽快离开此地，避开潜在的洛城危机，回到龟仙城。龟仙城正面临妖兽侵袭的威胁，他毕竟生长于那里，无论如何都要回去看一看的。至于能不能再碰到戴面具的，能获得他曾说过的机缘，那就看运气了。但是见过了洛璟峰后，他心里泛起一丝亲情的涟漪。若普通人遇到不公事，他尚愿意挺身而出，何况洛家已如此境况。但如今自己虽有心为洛家解围，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作为。
仙武台中，他也算知晓了这些弟子们的实力。凭现在的自己，根本无法对抗这些万中无一的骄子。云暮告诉他，其实多半的天才弟子并未来到洛城仙武台，因为他们专心修行，不为名利，又都有几百岁的师父悉心教着，根本不必如此奔波。所以来的要么是名利心重的，要么是正好需要借对战磨砺道法的。
乱步剑灵又告诉洛羽，万象宗那个法术叫做子木之法，是万象宗看家法术之一，不过按照常理来说，修行者至少在铸魂后才可施展，那个黄昌黎的确是个天才，竟然在观息境就可施展开来。而黄昌黎，并非是九宗中最出色的弟子。想到这些，他更加意识到，若非自己的身份和经历如此，恐怕一辈子也摸不清这修行者中的奇妙事和腌臜事，更别说自己现在所知晓的，还只是这偌大天下的神秘一角而已。
但如此这般，就不能施展所能，为洛家做些什么吗？不，洛羽不是软弱之人，也绝非莽撞之辈，最重要的是，他大约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自不久前解开了大半封元阵外层金茧，他多出的记忆终于提醒他，那本以为是虚幻的想象，其实都是自己经历过的回忆，这些回忆明明白白的告诉他自己，他不仅仅是洛羽。如此，对付这些人，他虽一时没有头绪，也一时有些气馁，但很快，他就坚定了心思：若自己愿意做，那事必成。
这个世间有太多的不可思议，也肯定有太多的秘密隐藏。所以说他自从开始意识到自己是谁时，就开始思考一个东西，也就是这世上，为何会有法术？也即法术的‘原理’。
他看着刚吃了自己一些真元力，正打饱嗝的八哥，心道这八哥的若真的是有大来头的，倒是可以给自己好好讲讲，但偏偏它是个丢了记忆的厚脸皮的老馋鸟。他抓起嗷嗷叫的八哥，塞进怀中，准备找到一处更为隐蔽的地方，以图后事。但他下楼到半途，就听到刚进客栈的几人小声的议论。
“你听说了吗？允事监刚刚贴了告示，说原属于万象宗的一柄宝剑被盗，允事监要缉拿盗贼。”“我也听说了，说是前几天那把剑在渝州丢失...”“丢的是什么剑，值得允事监贴告示？”“好像叫什么乱步剑...”“听说是黑色的，还有啊，谁能抓到小偷，剑就归谁，能提供确切消息的，赏黄金百两。据说许多仙人都志在必得。”“嘶——剑我是不想了，不过黄金百两，可抵得上我家几个铺子一年赚头儿了...”
洛羽看着底下的几个富家公子议论，又看了看乱步剑黑黢黢的古朴剑身，心中暗骂：这些无赖！接着他就看到那几个人小意的看着他，有人低声嘀咕：“你们看，那个小孩儿腰间的，不就是一把黑剑么！”
比试继续，只是长老们则无心再观，三个器灵早被他们控制起来。九宗弟子们也都渐渐从方才的变故中回过神来，将心思重新投入到继续进行的比试当中，毕竟那些长老们的秘事，不是他们所能掺和的。
此后，那个神秘且张扬的少年身份也是扑朔迷离，只有少数知情人才略有所察，但并无宣扬。而云暮所言洛成海夫妇被通缉的真相，他们也都被前辈告诫不要好奇——如今想要稳当顺利的修行，明哲保身才是一个修行者秉持的应有之义。
洛城街巷中，洛羽二人坐在一个摊位上。“小子，你胆子不小啊，敢一人冒这么大风险来到仙武台。”云暮倒是对洛羽愈发好奇了。他本来只是为了加剧九宗之间的暗战，结果晚上偶然得见洛羽使出了乘波术，再加上之前又与云海玉有了些接触，猜测出了洛羽的身份。他一开始的确是想利用洛羽，损害九宗尤其是天一宗声名，但主要目的已经达到，同时又对洛羽有了好奇和惜才之心，才又转念想要保他。
“本来我一人，偷个请帖进去，走一圈就回来了，哪想到前辈你的出现。”洛羽看着旁边冒着热气的肉汤锅，想起了渝州城内那对做面的父子来。
“即使你没告诉我，我也知道你的身份已然暴露，那姚重胤看来对你很看重啊。”云暮接过店主递来的肉汤碗，也不怕热，呼噜吃了一口，露出享受的神色。他知道凭借洛羽的轻功身法，偷一个请帖应当不难。
洛羽才知道那位重胤道长原来叫姚重胤。他也当然知道自己早被马奇认出，但还未来得及告知云暮，事情就起了变化。他看着这位并不俊美的魅灵做派，现在倒觉得他没那么阴暗了：“前辈慧眼，不过他们哪里是看重我，他们是怕自己做的丑事宣扬出去。我现在可是一枚很有用的棋子。”洛羽搅了搅新送来的一碗汤，肚子咕咕叫起来，这驴肉汤的味道闻起来就让他食欲大增。他自觉的确是一枚棋子，不论对于现在的云暮，还是天一宗。
“果然是个奇特的小子，人还没多大，有时却老成持重的很。如你所说，你是来找妹妹来了，现在没找到，意欲何往？”云暮并没有生气，又掰了一块面饼，填在嘴里，随意问道。
“前辈，我想在青府宗时，云海玉前辈是受您所托，才来到青府宗的吧。”洛羽不答，反而问起此事。因为云海玉来到青府宗，绝非偶然，他更可能是来看云暮搅乱局势后的结果的，然后才会被戴面具的仙人碰到。
“小子，一开始就觉得你聪明，没想到这么聪明，没错，你猜的很对。”云暮对他猜出此事，颇为意外。他正是请云海玉来看事后局势的，但那云海玉自恃如玉公子，并不肯帮他做太多。
“说起来，还要感谢前辈，本来在我们的约定中，仙武台中，我是要自呈身份，前辈却临时改了主意，给他们留了些脸面，也让我不必陷入更大的险境。”洛羽得知答案，又诚恳道。
“危险一直存在，只是明里暗里的区别罢了。你小子这么聪明，怎么会不明白我的意思。怎么样，要不要跟着我。要知道你现在会的，是我魅灵族的法术，还认了我作师父，且不说允事监对你仍不死心，就说在人族里，恐怕也会步履维艰，甚至人人喊打吧。”云暮已经吃完了一碗汤，又跟店家要了一碗。
洛羽定定的看着他的做派，心想不是你说我是你徒弟么？洛羽大胆道：“前辈行事形容，都更像人族，哪里像个敌视人族的魅影。前辈心思，小子倒也能猜到一二，说实话，我对魅灵族素有好感，否则也不会如此草率的与前辈同去找那些人的不痛快。只是，我向来野惯了，又有家人要寻，所以还是只能对前辈的好意敬谢不敏了。”他可不想做个明面上的徒弟，暗地里的筹码。
步履维艰，他早已尝到，至于人人喊打，他也没觉得自己所学有什么不对，并不在意。况且，云暮仍不知道的是，自己还会魅灵变化面容的秘法。
云暮停下手中吃相，眯眼看着这个少年，隐隐生怒。他一个活了几百年的魅影，在魅灵族中也是有数的人物，现在费了多番周折想带一个人族小子，却被拒绝了。不过很快他又嚼起碗中一块肉来，对着洛羽轻松道：“这老汤熬出来的味道，还真是百吃不厌。”他此行目的已成，对此并不强求。况且，虽然洛羽不说，他也猜测得到，洛羽身上的乘波术应该来此云钟邈，他已同魅灵族脱不开关系了。而云海玉急匆匆去了湿骨林，应该就是去找云钟邈而去了。
“前辈，那三个人到底是谁，为何那些长老们都如此重视？”洛羽点点头，认同他对着肉汤的赞誉，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
“罢了，你既不愿跟着我，我也不强求于你。至于那三个人，还不是你该知道的事情。”云暮满足的吃完眼前的餐饭，吐出一口享受的长气，继续道：“你还是多想想，怎么出洛城吧，现在我们身边，至少有六个人在看着我们。”
洛羽也有所察，允事监的人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自己的，不过还是正色道：“既如此，前辈还是赶快告知我父母的消息。”他与云暮的结盟，或者叫交换，正是他助云暮让九宗尤其是天一宗名声大损，而云暮则告知洛羽父母的消息。
不过最后，云暮并未让他自呈身份，宣扬允事监等宗门所做的丑事。他只是先是污损了他们一番，又用三个神秘人里挑起了他们暗地的争端。这是赤裸裸的阳谋，对手却只可能乖乖上当，真乃好计。当然，这一切都建立在云暮对他们心思的清晰揣摩之上，也建立在筹码之重和自身的实力之上，这几个条件，这世上恐怕没多少人具备。
云暮则又施法加了一层隔音屏障，对洛羽道：“他们，在湿骨林中。”看着洛羽并无意外神色的样子，他倒是意外了：“你小子，难道猜到了？”
“且不说天下间如此多的修行者，就说三个王朝专管密探缉侦的察子、锦衣卫和皇城司加起来怕有十多万人，九宗的势力定然也渗透其中，所以他们肯定也在暗地寻找我的父母。但这么久了他们所有人都没找到，所以我就猜想他们可能在湿骨林中。所以还请前辈告知具体方位。”
洛羽早已不是那个憧憬江湖潇洒的少年，也早已不再相信，修行者不干俗世之言。相比多数普通人，他对此深有体会：其实修行者无时不刻都在干涉着俗世，只不过大多数人看不到、感受不到罢了。
云暮露出赞赏的神色道：“你小子知道的不少，”顿了顿又道：“我曾见过他们，但那是两年前的事情了。所以我虽知晓他们在湿骨林中，但现在却不能肯定他们是否仍在原地。但他们似乎有某种在湿骨林中修行的方法，所以肯定是安全的，否则无法补充法力，也就无法久留湿骨林了。你的身份已经暴露，我可以护你到你想去的地方，也算全了我们这一场交易。”
洛羽一听，略有怨气，但也暗自松了口气。他对于云暮所言还是比较信服的。因为在青河村，杨保护大叔和父母之间有实质上的师徒关系，杨保护大叔既然可以在不可修行之地修行，那父母自然也可以。并且，若云暮这等人真的知道自己父母在何地，对他们来说反而不妙。
“多谢前辈，不过，我还不能走。”洛羽言道，并没有接受云暮的好意。
“为何？难不成是为了洛家人？”云暮一下子就猜出洛羽所想。这情景让他对洛羽更加好奇，他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心智却绝非少年。他学会了所谓乘波术不说，还对如何打败欧阳与盛讳莫如深。若非知晓这洛羽的身份，他都要怀疑洛羽被哪个老家伙冒险夺舍了。
洛羽不言，算是默认。二人又一阵对话后，云暮也不再强求，只道若洛羽改变主意，就告知于他，他一时半刻并不会离开洛城。洛羽再次道谢，与云暮分别后很快回到了客栈中。他躺在床头，开始回想这些时间的事情。前些日子在青林山下，云暮秘密杀了允事监的人，目的就是为了让天一宗和青粼宗仇怨更深，损毁天一宗等宗门的声誉，现今仙武台之事更是如此。
他之所以与云暮作了交换，一是对魅灵有些好感，对那些宗门修行者厌恶至极，二是为了从他口中得知自己父母的消息，更何况当时的条件是，只有他觉得云暮有能力带他离开后，他才愿意现身自呈身份揭露允事监、青粼宗等宗门的恶毒做派。但是，没有想到，允事监的姚重胤又要趁机对付顾云归，他倒是先暴露了。好在最后结果还不错，这个云暮虽然是个心狠手辣的，但也算是守诺之人。
他依然没有找到妹妹，现在最好能尽快离开此地，避开潜在的洛城危机，回到龟仙城。龟仙城正面临妖兽侵袭的威胁，他毕竟生长于那里，无论如何都要回去看一看的。至于能不能再碰到戴面具的，能获得他曾说过的机缘，那就看运气了。但是见过了洛璟峰后，他心里泛起一丝亲情的涟漪。若普通人遇到不公事，他尚愿意挺身而出，何况洛家已如此境况。但如今自己虽有心为洛家解围，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作为。
仙武台中，他也算知晓了这些弟子们的实力。凭现在的自己，根本无法对抗这些万中无一的骄子。云暮告诉他，其实多半的天才弟子并未来到洛城仙武台，因为他们专心修行，不为名利，又都有几百岁的师父悉心教着，根本不必如此奔波。所以来的要么是名利心重的，要么是正好需要借对战磨砺道法的。
乱步剑灵又告诉洛羽，万象宗那个法术叫做子木之法，是万象宗看家法术之一，不过按照常理来说，修行者至少在铸魂后才可施展，那个黄昌黎的确是个天才，竟然在观息境就可施展开来。而黄昌黎，并非是九宗中最出色的弟子。想到这些，他更加意识到，若非自己的身份和经历如此，恐怕一辈子也摸不清这修行者中的奇妙事和腌臜事，更别说自己现在所知晓的，还只是这偌大天下的神秘一角而已。
但如此这般，就不能施展所能，为洛家做些什么吗？不，洛羽不是软弱之人，也绝非莽撞之辈，最重要的是，他大约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自不久前解开了大半封元阵外层金茧，他多出的记忆终于提醒他，那本以为是虚幻的想象，其实都是自己经历过的回忆，这些回忆明明白白的告诉他自己，他不仅仅是洛羽。如此，对付这些人，他虽一时没有头绪，也一时有些气馁，但很快，他就坚定了心思：若自己愿意做，那事必成。
这个世间有太多的不可思议，也肯定有太多的秘密隐藏。所以说他自从开始意识到自己是谁时，就开始思考一个东西，也就是这世上，为何会有法术？也即法术的‘原理’。
他看着刚吃了自己一些真元力，正打饱嗝的八哥，心道这八哥的若真的是有大来头的，倒是可以给自己好好讲讲，但偏偏它是个丢了记忆的厚脸皮的老馋鸟。他抓起嗷嗷叫的八哥，塞进怀中，准备找到一处更为隐蔽的地方，以图后事。但他下楼到半途，就听到刚进客栈的几人小声的议论。
“你听说了吗？允事监刚刚贴了告示，说原属于万象宗的一柄宝剑被盗，允事监要缉拿盗贼。”“我也听说了，说是前几天那把剑在渝州丢失...”“丢的是什么剑，值得允事监贴告示？”“好像叫什么乱步剑...”“听说是黑色的，还有啊，谁能抓到小偷，剑就归谁，能提供确切消息的，赏黄金百两。据说许多仙人都志在必得。”“嘶——剑我是不想了，不过黄金百两，可抵得上我家几个铺子一年赚头儿了...”
洛羽看着底下的几个富家公子议论，又看了看乱步剑黑黢黢的古朴剑身，心中暗骂：这些无赖！接着他就看到那几个人小意的看着他，有人低声嘀咕：“你们看，那个小孩儿腰间的，不就是一把黑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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