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金阙楼
柳绯烟早早吹灭了烛火，屋子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她静坐在桌边，脑子里全是白天沈殊说的话。
这主仆二人对夜明珠势在必得，为此甚至不惜赌上性命，郑家人行事严谨，对众多势力争抢夜明珠一事又了解多少？
自几人入了梁州，一路到达荥阳，路上危险重重，那些人明显是冲顾卿云来的，而且次次下死手，纵使顾卿云运气好每次都能侥幸逃脱，但她隐隐察觉到这些人似乎对他们的行踪了如指掌，每次都能先一步到达埋伏好给他们致命一击。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怎么会成为那么多人的眼中钉呢，难道就因为他是瑞王府世子，在为惠帝做事，所以有人巴不得他死？
柳绯烟满头雾水，实在想不通，一直等到亥时才起身去找凝雪。
凝雪一身大红牡丹祥云绣花袍，头戴镶红宝石鎏金凤钗，还施了粉黛，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她进屋时还坐在梳妆台前挑选着首饰。
看到对方错愕的眼神，凝雪努了努樱桃小嘴，不开心道：“为何这幅表情，我这身打扮不好看吗？”
柳绯烟赶紧收回目光，解释道：“就是太好看了所以觉得有些奇怪。”
吃份驴肉火烧而已，如此打扮是不是太招摇了？
被夸好看，凝雪笑颜一展，转身拿起一对金钗又戴起来，还贴上了荥阳最新出的花钿，独自欢喜道：“你懂什么，女为悦己者容，见他自然得好好装扮一番。”
柳绯烟站在旁边默不作声，一直等她装扮完。按照丝绢上画的地图，她们很容易避开了阁中人多处，从东门那堵高墙出了紫荆。
来到后山，骑上早已备好的马，两人一路往城北奔去。
“啊烟，认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全名叫什么呢？”凝雪搂着柳绯烟的腰，下巴倚在她肩头看着前方，问她道。
“柳绯烟。”
柳绯烟刚说完，又觉得有些奇怪，她连自己在京城中有位长姐都知道，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全名呢？
那人脸上洋溢着笑，看上去似乎很开心，大声道：“柳绯烟，真是个好名字，把我送到闲云小筑就行。”
闲云小筑，是荥阳最有名的别业，其中奢华程度不亚于周王府，看来凝雪此番外出并不是想吃什么热乎的驴肉火烧，而是另有目的。
之前就听见大娘私底下谈起过，凝雪有一个青梅竹马，二人心意相通，早就私定终身，但碍于高胜光想利用凝雪攀附周王，两人被迫分开多年。
“凝姑娘，婢子今夜私自带您外出，回去后若是被阁主发现，那婢子可能就无法继续留在阁中了，您之前允诺的一百两银子，可是婢子今后的养老钱，您可千万别忘记了。”反正过了今夜她就要去郑府，也不会再回紫荆阁，索性直言道。
“哎呀，放心，我不会忘记的，你拿着这封信，到任何一个紫荆阁钱庄都能兑换银子，到了到了，就在前面，你在外面守着，别让人进来。”
凝雪往她腰间别进一封书信，还没等她勒住马匹，身后一空，那人就稳稳落地，提起裙摆朝小筑跑去。
她勒住马，也跟着翻身下马，看向那人消失的方向，才意识到自己上当受骗了，凝雪之前说不会武功，翻不过东门那堵五丈高的围墙，所以才找上她，可眼下这轻功不耍得挺顺吗？
不过事到如今，她也不在乎凝雪骗她了，反正过了今晚，她们或许永远不会在见面了。
同样在城北的郑府虽不像闲云小筑坐落在闹市边缘，但它四面临水，只有一座木桥与外界相连，想要进入府中绝非易事。要么易容成郑府中人，要么潜水进去，现在易容显然来不及，只能潜水了。
可问题是她根本不会水，小时候坠过湖，至今看见湖泊都双腿发软。
拴好马匹，她一路向北跑去。
*
“你确定这个方法行得通？我看她不像是有心机的人，万一途中出了意外只怕是会打草惊蛇。”凝雪站在楼间，目光落在渐渐远去的背影上，有些惋惜。
“要的就是她打草惊蛇。”屏风后的人开口，嗓音雄厚低沉，正是高胜光。
“哥哥，你这是把她往虎口推，挺好的一个人，就这么死了岂不是很可惜？”凝雪想不通为何高胜光大费周章绕一个圈子把郑家地图给她，明明他们接近郑家更容易，为何要借别人之手。
“你心疼她了？”高胜光从屏风后转出，上下打量一通凝雪，挑了挑眉道：“今夜怎么如此打扮？”
凝雪被他这么一问，小脸一红，突然扭捏起来，低头摆弄着手指，高胜光看出了她心中所想，直接说道：“你怀风哥哥刚刚有事先走了，今夜不知还会不会回来。”
凝雪一听就垮了脸，都快哭了，委屈道：“什么事能有见我重要啊，我们已经五年没见了，他怎么说走就走啊？”
阁主看着气得双眼通红的人，内心不忍，便安慰道：“那肯定是十万火急的事，不然他也不会撇下你不管是不是？哎呀，好了好了别哭了，脸哭花了就不好看了。”
说着，抬手给她擦泪。
“哥哥给你准备了驴肉火烧，吃完你怀风哥哥就回来了。”高胜光劝不住她，只好换套说辞。
“真的？”凝雪脸上挂着泪花，呆呆地看向高胜光。
“自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高胜光见她不哭了，扶起她到软榻上坐下。
吃完最后一份驴肉火烧，司徒怀风果然回来了。
凝雪顾不上嘴里没咽完的吃食一头扑进那人怀中。
司徒怀风身上带着些寒气，面色薄凉，被她扑得趔趄几下，伸手拍拍她的肩，软声道：“多年未见，雪儿也出落得亭亭玉立了。”
凝雪听得此话小脸更红了，立马放开了他，站开了位置，故作矜持道：“怀风哥哥莫要拿雪儿说笑。”
一旁的高胜光见二人浓情蜜意，实在有些不忍心打扰，但想到刚刚司徒怀风匆匆离开的模样又好奇得紧，就找借口支开了凝雪。
“方才为何离开得如此着急？”
司徒怀风叹了口气，在绿木檀塌上坐了下来，道：“方才送雪儿来的女子是我旧识，我是出去寻她了。”
高胜光脸上的笑凝固了，再次确认道：“旧识？”
“说起来她父亲也是你故交，河东柳家家主柳无衣。”司徒怀风见对方表情僵硬，便将实情告诉了他。
“她是无衣兄那个离家多年的女儿？”高胜光听了顿时如坐针毡，神色变得难看起来，不知道现在出去还能不能追上人。
司徒怀风点了点头，“她不知何原因跟那个半路杀出的瑞王府世子走得很近，前不久在上元为此还不惜与大理寺的人动了手，只为救那世子，现在又来了荥阳，估计也是想要打郑家老太八十大寿上那颗乌斯藏进贡的夜明珠的主意，若她父亲知晓她这些所作所为，只怕会活活气死。”
“也就是说，她是背着无衣兄在做这些事，那她对五王盟的事又知道多少？”
五年前，周齐代岷湘五位藩王在江湖大城沂水城举行的英雄大会上进行了一场赌约，赌约内容就是谁能先拿到夜明珠并且把它交回朝廷。
“应该不知，她参与到争抢夜明珠中来，估计是受了那个世子蒙骗。”司徒怀风直言道。
“你就如此肯定，她对赌约一事毫不知情？”高胜光发现司徒怀风言语间无不在偏袒着柳绯烟，他认识他十余年，从未见过他偏袒过谁，不禁对这个柳绯烟提起了兴趣。
“她少时离家就是为了给她姐姐治病，怎会有心思参与到这些官场之争中，定是受了那世子胁迫，不得已为之。”
等到凝雪回来时只见两人安静地对坐着，谁也不说话，她在高胜光旁边坐下，用胳膊拐了一下高胜光，小声问道：“你们吵架了吗，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两人皆摇头，但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又是一阵沉默。凝雪夹在中间左看看右看看，一头雾水。
“时辰不早了，雪儿你该回去了。”终于，高胜光在这场沉默中败下阵来，把话题指向了身边的凝雪。
凝雪眼巴巴看着司徒怀风，眼神好像在乞求他开口替自己求情，让自己多留一下，可对方却无动于衷。
“雪儿听话，你怀风哥哥赶了一天的路，也疲乏了，你就让他好好休息，明日在来看他行不行？”高胜光拿她没辙，只能换个方法哄骗道。
凝雪果然上当，心满意足地离开了，来到拴马的地方，看着空落落的四周，心里不禁有些失落起来。
郑府。
柳绯烟赶到城北夜市时，正好遇到外出采购海鲜的郑府管家，便找机会躲在装着海鲜的箱子中被运了进去，被送到了地窖里。
她清楚地记得地窖距离藏宝阁很近，但却没有直接的通道，如果想要进入藏宝阁，要么走郑长离屋中那条密道，要么从后院禁地进入。
郑长离是个生意人，心思极重，别说进入他房中，就是靠近他所居住的梅苑都得经过重重盘问搜身，至于后院禁地更是有数名高手把守，除了郑长离本人，谁都无法靠近半分。
眼下郑家老太寿辰将近，府中更是戒备森严，她虽侥幸混了进来，但想要靠近藏宝阁，还是非常困难。
想要在郑府瞒天过海偷换东西，简直难如登天。也不知道顾卿云是怎么想的，会把赌注押在她身上。
从那冻人的箱子中爬出，她感觉半条命都快没了，她哆嗦着嘴角，浑身止不住发颤，卷在地上好一会恍不了神。
太冷了，这地窖比寻常地窖还要冷上几分，她不停搓着手，可身体依旧没有一点温度。
她只好找了个角落坐起，然后运功驱寒。
半柱香过去了，身体在渐渐回暖，终于不那么难受了，就观察起地窖来，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堆满了箱子，连个下脚之地都没有，看上去更像是普通的储物间。
左右两边各有一条通道，不知道通往哪里。
身下传来一阵晃动，她低头一看，发现是箱子在动，接着一股内力就将箱子冲开了，她手疾眼快跳到另一个箱子上，就看到一个男人出现在面前，他眉间染霜，眼神呆滞，反应却很迅速，飞快朝柳绯烟扔出一道暗器就倒了下去。
这主仆二人对夜明珠势在必得，为此甚至不惜赌上性命，郑家人行事严谨，对众多势力争抢夜明珠一事又了解多少？
自几人入了梁州，一路到达荥阳，路上危险重重，那些人明显是冲顾卿云来的，而且次次下死手，纵使顾卿云运气好每次都能侥幸逃脱，但她隐隐察觉到这些人似乎对他们的行踪了如指掌，每次都能先一步到达埋伏好给他们致命一击。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怎么会成为那么多人的眼中钉呢，难道就因为他是瑞王府世子，在为惠帝做事，所以有人巴不得他死？
柳绯烟满头雾水，实在想不通，一直等到亥时才起身去找凝雪。
凝雪一身大红牡丹祥云绣花袍，头戴镶红宝石鎏金凤钗，还施了粉黛，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她进屋时还坐在梳妆台前挑选着首饰。
看到对方错愕的眼神，凝雪努了努樱桃小嘴，不开心道：“为何这幅表情，我这身打扮不好看吗？”
柳绯烟赶紧收回目光，解释道：“就是太好看了所以觉得有些奇怪。”
吃份驴肉火烧而已，如此打扮是不是太招摇了？
被夸好看，凝雪笑颜一展，转身拿起一对金钗又戴起来，还贴上了荥阳最新出的花钿，独自欢喜道：“你懂什么，女为悦己者容，见他自然得好好装扮一番。”
柳绯烟站在旁边默不作声，一直等她装扮完。按照丝绢上画的地图，她们很容易避开了阁中人多处，从东门那堵高墙出了紫荆。
来到后山，骑上早已备好的马，两人一路往城北奔去。
“啊烟，认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全名叫什么呢？”凝雪搂着柳绯烟的腰，下巴倚在她肩头看着前方，问她道。
“柳绯烟。”
柳绯烟刚说完，又觉得有些奇怪，她连自己在京城中有位长姐都知道，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全名呢？
那人脸上洋溢着笑，看上去似乎很开心，大声道：“柳绯烟，真是个好名字，把我送到闲云小筑就行。”
闲云小筑，是荥阳最有名的别业，其中奢华程度不亚于周王府，看来凝雪此番外出并不是想吃什么热乎的驴肉火烧，而是另有目的。
之前就听见大娘私底下谈起过，凝雪有一个青梅竹马，二人心意相通，早就私定终身，但碍于高胜光想利用凝雪攀附周王，两人被迫分开多年。
“凝姑娘，婢子今夜私自带您外出，回去后若是被阁主发现，那婢子可能就无法继续留在阁中了，您之前允诺的一百两银子，可是婢子今后的养老钱，您可千万别忘记了。”反正过了今夜她就要去郑府，也不会再回紫荆阁，索性直言道。
“哎呀，放心，我不会忘记的，你拿着这封信，到任何一个紫荆阁钱庄都能兑换银子，到了到了，就在前面，你在外面守着，别让人进来。”
凝雪往她腰间别进一封书信，还没等她勒住马匹，身后一空，那人就稳稳落地，提起裙摆朝小筑跑去。
她勒住马，也跟着翻身下马，看向那人消失的方向，才意识到自己上当受骗了，凝雪之前说不会武功，翻不过东门那堵五丈高的围墙，所以才找上她，可眼下这轻功不耍得挺顺吗？
不过事到如今，她也不在乎凝雪骗她了，反正过了今晚，她们或许永远不会在见面了。
同样在城北的郑府虽不像闲云小筑坐落在闹市边缘，但它四面临水，只有一座木桥与外界相连，想要进入府中绝非易事。要么易容成郑府中人，要么潜水进去，现在易容显然来不及，只能潜水了。
可问题是她根本不会水，小时候坠过湖，至今看见湖泊都双腿发软。
拴好马匹，她一路向北跑去。
*
“你确定这个方法行得通？我看她不像是有心机的人，万一途中出了意外只怕是会打草惊蛇。”凝雪站在楼间，目光落在渐渐远去的背影上，有些惋惜。
“要的就是她打草惊蛇。”屏风后的人开口，嗓音雄厚低沉，正是高胜光。
“哥哥，你这是把她往虎口推，挺好的一个人，就这么死了岂不是很可惜？”凝雪想不通为何高胜光大费周章绕一个圈子把郑家地图给她，明明他们接近郑家更容易，为何要借别人之手。
“你心疼她了？”高胜光从屏风后转出，上下打量一通凝雪，挑了挑眉道：“今夜怎么如此打扮？”
凝雪被他这么一问，小脸一红，突然扭捏起来，低头摆弄着手指，高胜光看出了她心中所想，直接说道：“你怀风哥哥刚刚有事先走了，今夜不知还会不会回来。”
凝雪一听就垮了脸，都快哭了，委屈道：“什么事能有见我重要啊，我们已经五年没见了，他怎么说走就走啊？”
阁主看着气得双眼通红的人，内心不忍，便安慰道：“那肯定是十万火急的事，不然他也不会撇下你不管是不是？哎呀，好了好了别哭了，脸哭花了就不好看了。”
说着，抬手给她擦泪。
“哥哥给你准备了驴肉火烧，吃完你怀风哥哥就回来了。”高胜光劝不住她，只好换套说辞。
“真的？”凝雪脸上挂着泪花，呆呆地看向高胜光。
“自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高胜光见她不哭了，扶起她到软榻上坐下。
吃完最后一份驴肉火烧，司徒怀风果然回来了。
凝雪顾不上嘴里没咽完的吃食一头扑进那人怀中。
司徒怀风身上带着些寒气，面色薄凉，被她扑得趔趄几下，伸手拍拍她的肩，软声道：“多年未见，雪儿也出落得亭亭玉立了。”
凝雪听得此话小脸更红了，立马放开了他，站开了位置，故作矜持道：“怀风哥哥莫要拿雪儿说笑。”
一旁的高胜光见二人浓情蜜意，实在有些不忍心打扰，但想到刚刚司徒怀风匆匆离开的模样又好奇得紧，就找借口支开了凝雪。
“方才为何离开得如此着急？”
司徒怀风叹了口气，在绿木檀塌上坐了下来，道：“方才送雪儿来的女子是我旧识，我是出去寻她了。”
高胜光脸上的笑凝固了，再次确认道：“旧识？”
“说起来她父亲也是你故交，河东柳家家主柳无衣。”司徒怀风见对方表情僵硬，便将实情告诉了他。
“她是无衣兄那个离家多年的女儿？”高胜光听了顿时如坐针毡，神色变得难看起来，不知道现在出去还能不能追上人。
司徒怀风点了点头，“她不知何原因跟那个半路杀出的瑞王府世子走得很近，前不久在上元为此还不惜与大理寺的人动了手，只为救那世子，现在又来了荥阳，估计也是想要打郑家老太八十大寿上那颗乌斯藏进贡的夜明珠的主意，若她父亲知晓她这些所作所为，只怕会活活气死。”
“也就是说，她是背着无衣兄在做这些事，那她对五王盟的事又知道多少？”
五年前，周齐代岷湘五位藩王在江湖大城沂水城举行的英雄大会上进行了一场赌约，赌约内容就是谁能先拿到夜明珠并且把它交回朝廷。
“应该不知，她参与到争抢夜明珠中来，估计是受了那个世子蒙骗。”司徒怀风直言道。
“你就如此肯定，她对赌约一事毫不知情？”高胜光发现司徒怀风言语间无不在偏袒着柳绯烟，他认识他十余年，从未见过他偏袒过谁，不禁对这个柳绯烟提起了兴趣。
“她少时离家就是为了给她姐姐治病，怎会有心思参与到这些官场之争中，定是受了那世子胁迫，不得已为之。”
等到凝雪回来时只见两人安静地对坐着，谁也不说话，她在高胜光旁边坐下，用胳膊拐了一下高胜光，小声问道：“你们吵架了吗，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两人皆摇头，但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又是一阵沉默。凝雪夹在中间左看看右看看，一头雾水。
“时辰不早了，雪儿你该回去了。”终于，高胜光在这场沉默中败下阵来，把话题指向了身边的凝雪。
凝雪眼巴巴看着司徒怀风，眼神好像在乞求他开口替自己求情，让自己多留一下，可对方却无动于衷。
“雪儿听话，你怀风哥哥赶了一天的路，也疲乏了，你就让他好好休息，明日在来看他行不行？”高胜光拿她没辙，只能换个方法哄骗道。
凝雪果然上当，心满意足地离开了，来到拴马的地方，看着空落落的四周，心里不禁有些失落起来。
郑府。
柳绯烟赶到城北夜市时，正好遇到外出采购海鲜的郑府管家，便找机会躲在装着海鲜的箱子中被运了进去，被送到了地窖里。
她清楚地记得地窖距离藏宝阁很近，但却没有直接的通道，如果想要进入藏宝阁，要么走郑长离屋中那条密道，要么从后院禁地进入。
郑长离是个生意人，心思极重，别说进入他房中，就是靠近他所居住的梅苑都得经过重重盘问搜身，至于后院禁地更是有数名高手把守，除了郑长离本人，谁都无法靠近半分。
眼下郑家老太寿辰将近，府中更是戒备森严，她虽侥幸混了进来，但想要靠近藏宝阁，还是非常困难。
想要在郑府瞒天过海偷换东西，简直难如登天。也不知道顾卿云是怎么想的，会把赌注押在她身上。
从那冻人的箱子中爬出，她感觉半条命都快没了，她哆嗦着嘴角，浑身止不住发颤，卷在地上好一会恍不了神。
太冷了，这地窖比寻常地窖还要冷上几分，她不停搓着手，可身体依旧没有一点温度。
她只好找了个角落坐起，然后运功驱寒。
半柱香过去了，身体在渐渐回暖，终于不那么难受了，就观察起地窖来，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堆满了箱子，连个下脚之地都没有，看上去更像是普通的储物间。
左右两边各有一条通道，不知道通往哪里。
身下传来一阵晃动，她低头一看，发现是箱子在动，接着一股内力就将箱子冲开了，她手疾眼快跳到另一个箱子上，就看到一个男人出现在面前，他眉间染霜，眼神呆滞，反应却很迅速，飞快朝柳绯烟扔出一道暗器就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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