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历史军事 » 千年老乡黄叔度 » 第 十四 回 十方院外故地重游,里边茶棚笑谈朝野

第 十四 回 十方院外故地重游,里边茶棚笑谈朝野

    隐居乡野有颜色

    浮沉皆在仕途中

    谈笑难言朝野事

    故地水深难探底

    刘陶正欲撩衣迈步进入庭院,恰在此时,院中走出一位夫人,此妇人低头与他察肩而过。显得很匆忙。

    刘陶回头望时,妇人已经走近院外的园林,近园林便喊:“宪儿,宪儿。”

    这是一典型的乡下农妇呼喊小儿的腔调。妇人口中还在念叨着孩子的名字宪儿。刘陶心想,十方院就黄道一家,黄道过世多年,这院中出来的妇人,必定是黄道妇人。此时刘陶犹豫,便退出大门,便往园林中望去。

    刘陶虽然未确定这妇人便是十方院的黄夫人,见此妇人万分的着急,一个劲地喊,一个劲地四处寻找。想这妇人疼儿心切,刘陶便欲离开,却又心有不甘,却仍退了回来,意欲到那白石坊路口,歇亭处歇息一下,或路边小茶棚喝它几盏,以捉野性。

    刘陶移步向前,至那官道凉棚,凉棚是秸秆搭成,内有两张桌子,地上有十几个草垫。还有几个陈旧的木墩。客人不多,也有那两三个。

    刘陶还没走进凉棚,棚内走出一人相迎,口中说道:“奇遇,奇遇,难得,难得,没曾想在此偶遇,卫尉大人何时到来,为何不提前告知,在下也好有个准备不是。”

    刘陶未曾想到在此处会遇到老朋友。不错,此人相熟,乃故友刘龙堂,在京都洛阳曾有相识,调任慎阳城之前,尚方令蔡伦曾向他提起此人。进入天中地界也多有耳闻,没曾想今日在此遇见,果然比想象之中更让人敬重。

    二人抱拳相互施礼,携手迈步走进棚中。相互吹捧一阵,便各自相邀入座。再则二人又是同宗同族的本家,一时相见,倒亲热起来。

    刘龙堂欣赏刘陶文武全才,不仅武功上等,又有斯文之名。本是一名校尉,却善于文墨,朝廷之中少见。故二人一见如故,说话投机,最相契合。

    刘陶笑言:“老兄台怎会在此地逗留?想来,老兄台在刘家寨居住,弟竟不知,今日偶遇,真奇缘也。”

    刘龙堂说道:“故里本是刘家寨,刘家大院乃我安居养生之地,修身养性,颐养天年,将来百年之后,这块土地也是我长久安息之地哦。”

    刘龙堂又说:“在下有一位小门生,故而到此闲坐。听说贤弟要到慎阳城的县令位置上,可否是真呢。”

    刘陶说道:“晚生仕途不顺,京城贬到地方,今来慎阳城做县令,此来便是上任,来兄长,请上一盏便是。’刘龙堂,撩衣袖,把盏饮茶。刘陶又说道,“说来惭愧,小弟今日刚到却转道来此,恐怕那个急于进京的李赐要等急了吧?不过我已派随身县丞前去县衙交接了。那县丞乃李赐本家。名叫李贵。”二人推杯换盏,酒过两回,

    刘龙堂说道:“前几日,得朝中传来消息,贤弟将来慎阳城赴任,我就即刻忙于准备,给贤弟接风洗尘,没想到,我还没有进城拜见,弟却先行到来,这样也好,了却为兄心愿啦,来,开怀畅饮,多喝几杯吧。”

    刘龙堂往屋内招手,出来一位酒官,刘龙堂说道;‘炖上一只三黄鸡,酒上一壶,先来一盘花生米就酒。’酒官得令,走了进去。

    刘龙堂又说:“这三黄鸡乃慎阳特产,这白沙果也是慎阳独有的。”

    刘龙堂如此热情,刘陶也不便推脱,只有欣然接受,把盏相邀痛饮,一口酒下肚,言道;‘此次转道十方院,本欲欣赏乡野风光,了解一些世俗民情。既然是太平盛世,就要与民同乐,却巧遇兄台在此,真是小弟福分。’

    刘龙堂又满上一杯,又叫了些酒菜给两位跟班衙役受用,端酒起身,与其并肩同坐。刘陶问道;‘兄台刚才所言,教授门徒一事,能使兄台如此教授门徒,此门徒不同寻常,门徒是谁?可否让小弟一睹徒儿风范啊?’

    刘龙堂得意微笑,便站起来往园林之处张望,寻觅一阵,却依然不见徒儿的踪影。刘陶见状,说道:“兄台门徒可是那十方院中小儿,小名宪儿的?”

    刘龙堂惊道:“你见到他了?可知他去了哪里?”刘龙堂如此紧张,刘陶已知这徒儿在刘龙堂心中的位置,

    刘陶说道:“小弟哪有福气见到兄台的爱徒啊,是因刚才我见到一位妇人,匆匆忙忙寻找她的孩子,口中不停的喊那‘宪儿’”。

    刘龙堂叹口气,便坐回原处,问道:“你这一说,应该是宪儿的阿母了,可她找到宪儿没?”

    刘陶说道:“初到十方院外,欲进院中看看,迎面走来一位妇人,神情紧张,旁若无人,目视前方,一路喊那小儿乳名‘宪儿。宪儿’。这十方院里只有黄姓一家,那阿母寻儿,却如此紧张,可见此阿母心中何等着急,又听兄台所言,故而问之。”

    刘龙堂一听,知是黄宪别处玩耍,忘了时辰,故而未来赴约,想他娘亲找到他,必把他带回家去,看来今日的讲授也无法完成了。于是便按下心来,与刘陶茶叙。

    刘龙堂说道:“贤弟近日刚从京都洛阳而来,朝中可有新奇大事,烦请贤弟说来听听。”仕途之人皆谈论仕途。

    刘陶双手一合,笑答道:“说来朝中也没有什么大事,即使有些大事,小弟乃一名七品县令,也知之甚少啊,不过,在京城候缺,也风听了一些,倒没有什么新闻,只有一些朝中大员职位调配,外调,内收之事,倒是老兄台您贵同宗亲,大汉帝国,朝中本该有你一席之地,何来你如此告老返乡,既然宗亲关心朝中之事,不过,朝中最近也确实出了些大事件,太子刘庆被废,宋,梁贵人服毒死于暴室,章帝立肇为太子,外戚窦氏干预朝政。国舅窦宪惹官僚众怒,窦皇后让其西征避祸?”

    听此言语,刘龙堂心里却有了慌张,急忙四下望望,低言道:“哎,咱们老刘家的江山啊,眼看要败在外戚之手。如今我乃一介布衣,虽然心里着急,却无能为力,可悲,可叹也。”

    刘陶神秘地笑了笑。又听刘龙堂说道:“如今我乃一老朽,有心为江山社稷着想,为黎民百姓担忧罢了,朝廷之中,外戚干政,汉家大业恐落异姓之手啊?朝中不会再出一个王莽吧!”

    刘陶言道:“兄台多虑,内忧外犯,西域战事未停,朝廷以安定和谐为主。元禾二年正月,北匈奴大人车利,涿兵等共七十二批入塞降汉,章帝诏令使用四分历,并下诏鼓励生育呢。于国于家皆是好事啊.如今国舅窦宪战报频传,又立战功,这形式应该一片大好啊。’

    刘龙堂忧愁之色减少,轻叹一声,言道;‘校尉乃一武生,如今来慎阳城屈驾做一县令,从京城而来,风尘仆仆,来,陪兄多饮几盏吧。”

    刘陶说道:“太子刘庆被废,另封为清河王,如今已隐居天中山,本官公务在身,不便前往探视,故而未上天中山。”

    刘龙堂一听,脸色突变,说道;‘什么?那刘庆乃宋贵人所生,虽太子之位被废,可也是位王爷,真的被赶出京城来到天中啦?’

    刘陶点一点头,神态很淡定,其中奥妙,比谁都清楚,刘庆本不是宋贵人所生。刘陶不说,旁人也不知。

    刘龙堂一时激动,情绪些许失控,礼数有失。便坐下来,言道:“我朝自高祖开疆,中间出了奸逆之徒,除新复汉,经历三朝盛世,民安居乐业,国日益强盛,今日外患内忧也都萧疏了.不比先时的光景,外敌不可怕,可怕的是内奸,外戚当朝,后宫乱政,这是教训啊。章帝对此就有改制的意愿。可他如今体弱多病,朝中之事,又能如何啊?”

    刘陶此时。新生自责,想与太傅赵喜当年十方院所为,有违天意人道,可这内心的痛楚,只有受内心煎熬。

    刘陶言:“兄台过于悲观,今慎阳城人丁,牲畜日增,何谈萧疏了?哎,敢问兄台,天中地界,自那年天灾,经历十年休养生息,如今慎阳城内,民风纯正,民能安居乐业,乃兄台之功劳,前任李赐即日将进京面圣,在当今圣上面前,也许要夸奖慎阳士绅,名士,自然少不了兄台您啦。这慎阳城淳朴的民风要传承下去,而且要成为本朝的典范,这要靠兄台这些乡绅务实的耕耘。”

    刘龙堂言道:“希望李大人能再圣上面前美言,通达圣域,乃我辈福祉。说来话长,老朽心有不甘啊。不过,这盛世年华,新人辈出,可我还有一颗为家乡尽余热的想法未了。”

    刘陶说道:“我今日来到慎阳城,也就把慎阳城做自己的第二故乡了。兄台是否知道我有个嗜好,每到一处倒喜欢游走乡间街巷,了解民风民俗,见到好的景致,更喜游览古迹名胜。”

    刘龙堂说道:“不知贤弟是否到过慎阳城内,北城的一处园林之大,郡府少有。园林与府邸相连,竟将北城覆盖了,园林旁边有益馆驿站,门前宾客众多,迎来送往,隔围墙往里一看,里面楼房瓦舍,亭台曲径,一派盛景,就是那花园里的树木小石,也还都有些蓬勃诗韵之气。”

    刘陶说道:“说来北城园林一景,与这十方院黄家园林相比,那个气势恢宏些呢?”

    刘龙堂说道:“自然是这里的气派,不然贤弟也不会转道来到这里。说来这里景致虽好,却已过了鼎盛的气数,相比北城的盛景,那里多了繁华景象,也倾注了戴遵老爷的心血和汗水。”

    刘陶叹息一声,说道:“哎,一事不明,戴遵乃朝中大司徒,放弃不做,却回乡做了员外,偷安一时啊。”

    刘龙堂笑道:“亏你还是当朝的探花出身,咋说也是殿考前三名,原来这等不通,民间地方俗乐。那我就为贤弟补上一课吧,来日再应招入朝为三公,也好做个底子不是。”

    刘陶慌忙感谢,他知自己那夜来过‘黄宫’内院,也到过慎阳城内,却并无欣赏到这园林的美景。

    刘龙堂又说道:“慎阳这地方,乃中原沃土,天中福地,你所到之处,乃慎阳城首富,前朝侍御史戴遵府邸。因戴遵不满朝中官僚,更对外戚,宦官祸乱朝纲,托病辞官,隐居于此,兴土木修建。此处府邸以及园林居住者,皆是戴遵三代的后人,家大业大,却家富好施,日常食客三四百人,也是当今仕子名士的领袖,众多门客的向往。最让官宦士绅敬佩的是,戴府同时在园林之处建有一座学堂,前些时日,郅布筠大人到此,亲自题写了书院名号。戴季要改戴家学堂为书院,让郅大人题名,郅大人便写下‘红杉书院’四字。如今北城最为繁华,人来人往的盛景,你是未能见到。就说那戴遵改建后的北城园林。乃世外之桃源。当今朝野上下,物欲横流,金钱膜拜,道德日渐滑落,有此等名士开民智先河,长人间正气,普惠乡里,这是崇尚周礼,敬重儒学的典范啊。也算是尊祖宗,寻根脉的开端吧。”刘龙堂一时激动,一口气说下来,可见老当益壮的精神。

    刘陶说道:“官宦之家,与平常百姓到底是气象不同,高屋建瓴啊。可那戴府门客众多,多有仕子名士群居,倒也是地方官府及朝廷之隐患,地方乡绅暴富,特别是做过官的,更是朝廷不稳定之因。三人相聚会必生乱啊?’

    刘龙堂不满此言,却没有反驳,只是低头思虑之后,又说道:“这算什么?好者你我两个人,是否再有一个就可以绑了去吃官司了?戴家主仆上下,安富尊荣,虽是钟鸣鼎食之家,却也是翰墨诗书之族。如今的戴家儿孙,懂得诗礼,知报皇恩,岂有不受教育之理?别门不知,就那安城的周府,最重视礼教的了,想必你也知道,那周畅何许人也,他也把自己的侄儿周子居送到戴府的学堂里就读,还有车舆许勤推送来的陈番。这陈番小儿在车舆本是大学问家胡广的门生。却也在戴府里的学堂就读。这教化于人的好事怎能与扰乱地方安稳相连呢?’刘陶已知言过,便想解释。

    刘龙堂又道:“慎阳城士绅名士何止戴家,比如那安城周府,还有那宋家庄的宋周,说来要说到天黑。话说周家,当年执金吾[治安官]周仁,官至中郎,有一后人周燕,也在郡府做官,一日,太守枉杀囚,燕谏不从,遂杀,囚家旨阙称冤,燕为太守受过,被官场称赞,周畅乃周燕之子,官做河南尹,在中原大灾之年,为灾民收尸并妥善安葬,被人称道,后隐居安城,如今身边有一继子,乃兄周尚生养,因周畅夫妻久未生养,过继自家侄儿‘压子’,名,周乘,字子居。又在大灾那年,周夫人生养,生女乃为最奇之事,别人家夫人生子,八九月怀胎临盆,她却足十月怀胎,怀她却是满足月。生她之时,电闪雷鸣,却不落半点雨滴,反而烈日当空。

    周夫人久未生养,半老徐娘却意外怀孕,临到生产,却捞个难产,产后又得产后风病,最终不治而亡,你可知周畅与她夫人感情是何等的厚重,周夫人死后,厚葬不说,只说他周畅为其妻守孝,达三年之久。贤弟听为兄所言,慎阳城的民风如何啊?感叹也。”

    刘陶好奇,便问道:“那周畅生女,既然出生时奇特,今日又如何啊?”

    刘龙堂说道:“听老朽道来。周畅膝下小女,起名九儿英台,意出时间久远,又名英台,平日叫她九儿英台,生得极像她的娘亲,至今已十岁余,周畅溺爱自己的女儿,整日随她性子,九儿英台学性格外向,秉性刚毅,一张小嘴‘叭,叭’地说个不停,一旦静下来的时候,却能用心思虑,攻读。整日喜与家丁,仆从,乡野村妇,下力气干粗活之人在一起玩耍,爬树掏鸟窝,下河摸鱼,上房揭瓦。男孩子淘气的手段,她样样得手。周畅怕女儿受委屈,一切尽有女儿胡闹。夫人已过世十余年,至今,周畅内室空闲未娶,周畅视女儿为珍宝,作为正三品大员,久居在家,就为自己的女儿,你说奇怪不奇怪?”

    刘陶言道:“说奇怪也奇怪,说不奇怪也不奇怪,只怕周家女儿前世有个来历,日后必不同那旁人的寻常。”刘陶又说,“说来,应该有个讲究。我刚才路过十方院,见那一处园林,如此破败,想那往日黄姓的鼎盛,说来,如今落得破败不堪,哎,兄台久在此处居住,听说那牛医的儿子也有些奇异,父死儿生,却惊天动地,这黄姓小儿如今拜在您的门下,至今有何异常啊?”

    刘龙堂提起徒儿,已改之前的表情,说道:“这小儿黄宪,生性好学,你所见那妇人所寻,名唤宪儿,应该找寻的就是他吧。他娘亲找他,他又未来此受教,这孩子也不知跑哪里去。’

    刘龙堂站起来,四下张望,自言自语,有很庄重地说道:“这个宪儿,也不知他娘亲找到他没有,小孩子家贪玩,说来徒儿黄宪,天资聪慧,好诗书,,喜文墨,懂周礼,小小年龄,却有如此天赋,日后,必是国之重器也,将来入朝为官,皆是朝廷栋梁。”

    刘陶心想,此言不假,黄宪,乃皇族血脉,只是世人不知罢了。又听刘龙堂说得如此重大,忙故作请教其端。

    刘龙堂言道:“天地生人,除大仁大恶两种,余者皆平常之人,相差不多,若大仁者,济世于天下,则应运而生,大恶者,欲乱于天下,则应窃而生,运生世治,窃生世危,历朝历代,应运而生者,周武王,汉武帝,应窃而生者,新朝王莽也,大仁者,修治于天下,大恶者,祸患于天下,朗朗乾坤,天地之正气,是仁者的秉性,残忍机巧,天地之邪气,是恶者的秉性,今朝乃太平盛世,五谷丰登,民安居乐业,民风民俗应礼仪之风,正邪之间,邪不压正,,为人杰,着社会精英,将为朝廷栋梁,邪恶之人,者祸害朝廷,平庸之人,者与自然相投,亦如风水雷电,地中既遇,既不能消,正邪相搏,精气必消耗殆尽,故精气亦必赋人,发泄散去,世间男女得此秉性,上者成仁人君子,下者成大凶大恶,正在万万人之上,邪在万万人之下,万万人中皆平庸,世俗也。”

    刘陶说:“依兄台直言,天下乃少数人天下,云云众生皆是苦主了。”

    刘龙堂说道:“事实如此,你却不知,老朽自辞官隐退以来,这两年行走了不少的地方,也见了不少的后辈学子,从小看大,三岁见老,这些后辈都是人中之龙,就说慎阳城地界的孩子们吧,如今在戴家‘红杉书院’里就读的有安城的周子居,慎阳城里的袁阆,安阳城的艾伯坚,郅伯向,新阳城里的盛孔叔.封武兴,就连车舆城的陈番也在红杉书院读书,我的徒儿黄宪也被戴季接到书院就读。奇怪的是,这些孩子都是大灾之年生人。你说这岂不是天意,要说刚才,贤弟的一席话,让老朽念叨起这些异样的孩子们,看来,国之大幸啊,未来会有诸多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刘陶说:“兄台一言,我就猜着个八九不离十了,这些孩子,不用远说,就慎阳城戴家的戴良,生在名门旺族,官宦之家,世袭爵位,家境富裕,又聪明好学,你可知么?听说他顽劣之性,非常人能比也,不过,戴家学堂有一教习,名叫袁穆的,与戴家老爷戴季关系要好。之前他爹袁薄是郎陵县令,我也与他有过一面之缘,袁薄因病返乡,他接替他爹做了不到一年的郎陵县令,因公私不分,授人以柄,被罢官而归,次日心机值得商榷。”

    刘龙堂说道:“谁人不知,在慎阳城,这戴府和袁府是祖上的老亲,戴遵的娘亲是袁穆的姑奶奶,戴季与袁穆是三层子的老表亲。又是世交,两家来往甚密,就这袁家的袁穆,有戴家的势力,何谈被贬,只是戴季留他。让他在戴府掌管‘红杉书院’的一些事物,可他袁穆此次回到戴府的目的,不仅是‘红杉书院’教习,而是等待戴家举荐,将来寻出头,在朝中谋更大的官而已。说来也就是在等时机罢了。”

    刘陶言道:“要说现在的戴季与他祖父戴遵也有得可比,说起个人的能量也非同一般啊。我未到慎阳城赴任之前,在京城就有人荐我去京城的戴府,拜见那戴家的戴季,说他以来京城多日。我本无意前去,只因他戴季承袭了他父亲戴遵的爵位,只是祖上广平候的恩泽,而不是朝廷命官,可我一殿堂探花怎可屈居他戴季眉下,可又想来,我如今官位将要在此落地,此地又是他戴家的领地,也就多虑作罢,只身一人前去南宫外左侧的戴府拜访,进得戴府,观其府邸光景,谁能想到这戴家如此阔绰,显贵,却是个富而好礼之家,我到戴府并未让仆役通报他老爷戴季,而是进到戴府中的各处一观,却看到了戴家的诗书之家风。这当今戴家,京城豪爵,地方豪绅,堪比当今谢,王二族,何曾了得。请问兄台,戴家‘红杉书院’今又如何呢?”

    刘龙堂说道:“红杉书院源于北城戴家宅院皆是红杉林木,树木茂盛,殷富半个慎阳城,故而戴季推荐给郅大人题书法。将来得之学馆,学生都是官宦乡绅子弟,波及汝南郡周边地域,但之前学堂有一名学生,甚是让先生劳神,说起来更可笑,整日喜花追蝶,偶尔学着驴叫,这叫声及其相似,又得他生母喜乐,举业之事,遗忘脑后。贤弟如拜访戴家,园中定能看见他。”

    刘陶说道:“前辈所说就是那个戴良吧,这一题名私学,乃‘红杉书院’的,书院之中都是些官宦乡绅之弟.如今的戴家儿孙,懂得孝道,又有敬畏之心,结缘于此啊。那戴良顽劣也很正常。”

    刘龙堂笑言道:“贤弟怎知这个顽劣的小儿戴良,是否在京城戴府见过这名淘气的学生?”

    刘陶说道:“实乃京城戴府见过,那日,我在戴府院中信步走着,却有一小爷模样的孩子撞上我,这孩子道歉就走,叫也不回。后来见到戴季,问起家室和儿女,那戴季却唤来一子,原来是他,名叫戴良。见我便拖鞋施礼,后学驴叫。”

    刘龙堂说:“那小儿戴良,生性顽劣,众人相宠,又常在姐妹之间玩耍,戴家老爷戴季生养有三位千斤小姐,个个生得如花似玉,如今出落得更可爱了,贤弟如有见到那三位姑娘,定让你这做县太爷的称赞不可。”

    刘陶说道:“在京城时,我从那戴府庭院走出来,只在前庭与戴季一叙,后有戴季陪同参观了戴家另一座宅院,说那里的园林之处,有一藏书院,也就又陪戴季进去,藏书院里应该没有女孩子读书吧?”

    刘龙堂‘哈,哈’笑了两声,说道:“京城戴府乃广平候府邸,因侯爷膝下无子,只有一位女儿,又嫁入戴家,故而,这京城府邸也就成了戴府了。京城戴府境况,老朽比贤弟要多知一二。这慎阳城里的戴府后庭有一花园与北城园林一墙之隔,戴家女眷多在后花园中,做女工,玩耍喜乐了.那三位戴家小姐,个个有灵气,且受戴家老爷戴季宠爱,学礼仪,读诗书,背[烈女传]。平日很少出门,别说京城了。我当初进京谋前程是,曾客居京城戴家做过两年私塾先生,教授过戴家老爷戴季,故而对戴家两地府邸境况要知道的多些。”

    刘陶听来,也满有兴趣,想这眼前兄台,乃戴季夫子,这慎阳城也算开了局面。二人一面吃酒一面闲聊,刘陶说道;‘慎阳城辖区有四座小城,如兄台所说,那些少年英才群聚‘红杉书院’攻读。听刚才兄台所说,安城以北,汝河北岸的车舆城的陈家公子陈番,也在‘红杉书院’读书,此小儿乃胡广门生,受许勤举荐而来,可见这‘红杉书院’皆名门望族子弟也。’

    刘龙堂言道:“不错,车舆城陈家何止是名门望族,当朝河东太守乃起祖父。传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先秦陈胜乃陈家的祖根,这个陈番,少年大志,秉性耿直,虽在‘红杉书院’攻读,却师从于胡广。还有安阳城的郅家,艾家,新阳城的封家,盛家,莲花城的朱家,陈家。不是官宦,就是乡绅,唯有我的徒儿黄宪,乃是贫寒之家。祖上虽黄姓公族,曾也家族鼎盛,而到今日落败成这等气候。想来那牛医黄道乃善德之人,却好人不长命。好者,黄家留有一后人,这黄宪,乃大灾之年生人,八月天气,雨水将寒的季节,午夜出世,星月隐去,风雨雷电,待到日显中天之时,东出彩虹实属罕见,其父牛医黄道,在外采药而亡。如今这十方院里,孤儿寡母相依为命,又不愿收旁人接济。我与黄道乃故交,那日前来,却在园林遇见那小儿黄宪。黄宪小儿知礼节,善言谈,感叹他的聪明,又甚是喜爱,老朽就把这小儿黄宪,收在自己门下,平日教他《诗经》《论语》《周礼》。”

    刘陶心里明白,这黄宪乃当今圣上皇兄刘党之子,太博赵喜失算,也有自己的罪过,酿成如此局面,想来这个宪儿受罪了。患得患失之间,说道:“兄台可知,我在十方院外见那妇人,一身素衣,出门慌慌张张,说来就是那名唤宪儿的娘亲。听兄台一说,小弟此时才感受兄台对徒儿的一片苦心,敢问兄台,可否寻那宪儿,让小弟一见,感受一下这小儿黄宪的灵性。”

    刘龙堂说道:“这宪儿老朽也多日未见了,上次见他,乃郅布筠大人来时,戴季接他去‘红杉书院’读书。今日一早醒来,突然想他,故而来此,却巧遇贤弟,又与贤弟闲谈这么久,此时还未见其踪影,老朽念这个黄宪将来必是王侯将相之才,也是个能树正气的主,品行端正,从小看大,三岁至老。说来,宪儿还是个很让人省心的孩子,要不他就在园林中读书,要不就在十方院帮娘亲做事情,他一人也不会走远的,我们再闲聊一阵,等等看吧。或许又到别处做好事去了,那日我陪他去白石坊,他却帮了一位外乡的老人家呢。”

    刘陶说道:“兄台爱徒心切,小儿贪玩,不知又跑到哪里去了.兄台说的这些都是未来之事,正也罢,邪也罢,只顾聊些别人家的闲事,算别人家的帐了,兄台也吃一杯酒才好。”

    刘龙堂说道;‘正是.贤弟请。’二人端起酒盏,举盏同饮。

    此时,一公差急奔而来,近前下跪说道:“启禀老爷,快快回城,衙门有苦主击鼓,那白石坊的官亭长石磙也在其中,击鼓之人却不是他,师爷已经收下苦主的状纸,衙门捕快也抓了相关的嫌疑。师爷等老爷回衙门决断呢。”

    刘县令眼一瞪;‘那李县令呢?’

    衙役说道;‘李县令久等老爷不回,与师爷办理了交接,便自行进京去了,印鉴等师爷已经手下存备,只是那苦主不见大老爷升堂,死不离去。”

    刘陶对公差说道:“你快快回转,告知师爷和县丞,把关联之人细数捉拿,我随后就回衙门升堂。”话音一落,公差飞奔而去,要知苦主是谁,因由何来,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