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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十五 回 一人两案三人会审 两人一主娘三求生

    清廉皆因无案断

    玉树炫歌刃情缘

    妄言天下皆太平

    生人本应故事寒

    慎阳城衙门击鼓之人,乃是新阳城里张寡妇的小叔子张二怪。

    张二怪乃张大怪的弟弟。张大怪病死,撇下寡妇许仙和他一双儿女。孤儿寡母日子难熬,许仙本想找一个男人依靠,张醇主动上前,二人也你情我愿,却也对上了眼,张醇正要卷铺盖搬家去许仙家入赘。哪知张二怪听说,便从外面回来找茬。

    张二怪生性是个混混,游手好闲,嗜赌如命。这张二怪也曾娶过一位娇妻,只因家妻见他不按正混,多说了他几句。这过日子,女人嘟噜嘴也是正常,可这张二怪一时发怒,家爆打死自己的娇妻。

    许仙说道:“让你帮俺一帮,那二怪无理纠缠,这日子俺过不了啦。”

    张醇一听,焦躁起来,说道:“张二怪乃你小叔子,他自己有老婆,住让几日,他去了西口也就好了。要不我去把他棒一顿,让他老实几天。”

    许仙说道:“你个浑人,还是识文断字的,不如一个瞪眼瞎活得明白。那张二怪亲口给俺说,他婆娘死了,死在关外,要住下来给俺过日子。”说着,许仙还哭。

    张醇喜欢许仙,可他此时却没有主意,张醇挠头皮,说道:“别哭了,让我想想,你说咋办?”

    许仙不再哭泣,正色说道:“要不咱俩生米做成熟饭,亮实亮面地一起过日子,让他张二怪断了这个念想。”

    许仙恳求张醇娶她过门,这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张醇也乐意照顾这孤儿寡母,这事眼看要成,就等张醇点头。张醇心里想美事,可还是顾忌那个张二怪。

    张醇一咬牙,答应了许仙。许仙要帮他收拾东西,一起过去。张醇让许仙先回去。送许仙走后,张醇的家当也没啥收拾的,铺盖一卷,入赘许仙家便是。

    张醇携铺盖卷刚走出门,却遇上张二怪,张二怪问:“哪去啊,还挟住铺盖卷?”

    张醇心里咯噔一下,站在路口,往许仙家走也不是,回去也不是,说话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好在张二怪也把他当回事。问罢就走了。

    张醇看着张二怪走进街巷里,这才去看许仙房门,看了半天,又回头看自己的房门,还是犹豫不决,正在此时,许仙从屋里出来,扶门站了一会,那张醇挟住铺盖卷还是不敢过来,许仙一生气,出门来到张醇面前,二话不说,抢过铺盖卷,挟住进到屋里。

    张醇犹犹豫豫,这一魔怔,那个张二怪回来了,自家嫂子抢夺张醇铺盖卷,他看得一清二楚。

    张二怪一开始咬牙切齿,要上前削他张醇的脑袋。可又一想,自己犯案在身,鲁莽之事暂时做不得的。只是怒气冲冲,奔到屋里,把张醇的铺盖卷,扔到大路口,办了一阵张醇的难看,引得街坊四邻都跑过来围观。张醇脸皮厚,冲街坊四邻说道:“误会,误会,被子破了个洞,让大妹子补补,那二怪净瞎说。”说罢,捡拾起铺盖卷,又回到自己家里了。

    张醇虽说是个俗而贱的人,却在慎阳县境,也黑道,白道沾点边的。又有时,常以乡贡生的身份与士绅,名士周边游走。大小也算个知名的小人物。

    因张二怪作梗,张醇与许仙合锅吃饭的事泡汤,直接卷铺盖入赘的想法,也只是一个想法。

    张醇心不甘,许仙也不死心,二人得空相会。许仙说:“你在外面认识人多,找个扛茬的人来,明媒正娶俺,俺娘三也有脸面出门见人不是。”

    张醇突然开悟,说来这个张二怪算啥子,自古一物降一物,张醇首先想到的是戴季。

    说干就干,张醇得到许仙心里的实底,便出门走去,走了两步,又回头嘱咐许仙,夜晚睡觉,一定把门闩杠上,防范张二怪犯浑。

    张二怪自得知嫂子许仙要让张醇入赘过来,心生闷气,自言自语说道:“我何日混得不如那个张醇了?连许仙这个寡妇,能看上他张醇,却看不上我张二怪。”思来想去也没有好的法子治那张醇。

    要说张二怪也有天生的无赖脾气。虽说张二怪赖,赖也赖不过张醇,狠也狠不过张醇,俗话说,‘黑道白道都不怕,就怕流氓有文化。’张醇识文断字,张醇能干成,张二怪干不成事,却能坏事。

    张二怪在新阳城街面上,转了一天,回到家中,嫂子刷锅水也没有留,往日自己回来晚,没能赶上饭点,嫂子就会在后锅留饭的。

    张醇心里生气,暗下决心,我张二怪得不到的,你张醇也别想得成。张二怪跑到张醇家,门已上锁,家里没人。

    张二怪心生一计,趁这张醇不在新阳城,正是下手的好时机。

    于是,张二怪便给嫂子说道:“俺去淮河边走一趟亲戚,嫂子有话捎去吗?”许仙也没理他。

    张儿怪去了一二日,回来两手空空,冲许仙说道:“许家大娘生病了,让俺捎话给你,二老想孩子了,让你带着孩子去一趟,老人看看孩子。”

    许仙一听,心里那个着急,便把家里托付给张二怪,带着俩孩子,启程往安阳城方向而去。

    安阳城离新阳城很远,要走近路,就不走慎阳城,走近路就要过山道。许仙一家三口刚走到狗土堆那片林子,林子中穿出来三个蒙面强盗,绑走了许仙一家三口。大概颠簸了一个时辰,娘三被关在一处荒废的窝棚里,此窝棚是山民看林子,围猎用的窝棚。

    张二怪事情做得周全,留下狐朋狗友在窝棚里看守这母子三人,自己便跑到慎阳城衙门击鼓喊冤,意欲嫁祸于张醇,事成之后,等大老爷把那个张醇下了大牢,再把家嫂一家三口卖掉,与狐朋狗友分账,他一定拿那个大头。然后逃离新阳城,过他自己的逍遥日子去。

    小算盘一拨拉,人算不如天算。张二怪哪曾想到,这张醇在慎阳城被人告了,如今正被关在慎阳城的衙门里。自己此来栽赃陷害,恐怕不是那么顺利。

    话说这慎阳县令刘陶.因补了慎阳城的官缺,一到任就有了新案子审,虽然官事可断,却需要人手来主持。刘陶辞别刘龙堂急匆匆回到衙门,县丞递上苦主的状纸,刘陶接过状纸,一目十行,快速看完,传话升堂,衙役开列,案卷详至大堂案前,大老爷刘陶端坐供案。高声说道:“传苦主上堂。”

    话音一落,衙役传话,喊道:“大老爷升堂了,传苦主上堂,”

    这一阵衙役的喊叫,半个慎阳城的人都能听得见。衙门外一时聚来无数看热闹的人。咋说这慎阳城的衙门也有好多年没有升堂审案子了。自然百姓感到新奇。

    那衙门外站立的张二怪,一听衙门里喊升堂,心里生起慌乱,一时害怕起来,那门头衙役上前一把抓住他,推了进去。

    此时张二怪,跌跌撞撞奔进大堂来,双膝跪下,勾头顶地,不敢面官,大老爷刘陶厉声呵斥道:“下跪何人,抬起头来回话。因何事击鼓,有何冤情,快快讲来。’

    大堂之上,左右衙役,刑棍锉地,威武之声震耳欲聋。张二怪吓得腿脚发软,眼睛发蒙,强打精神偷眼看看左右衙役,心惊肉跳,勾头点地,又听左右威武之声,张二怪才慢慢抬起头来,说道;‘回禀青天大老爷,小民姓张名二怪,新阳城里人,只因本城破落户寡汉条张醇与家嫂许先勾搭未成,如今寡嫂和那一双儿女被张醇拐骗,是死是活不得而知。请青天大老爷为小民做主,寻找家嫂和侄儿侄女,惩治奸人张醇,为小民伸冤啊。”

    大老爷刘陶公堂之上说道:“下跪苦主,平身回话,你将前因后果说个明白,该做主的本大老爷一定为你做主。”

    张二怪一听这县太爷还算和气,便开始立身抬头说道:“小人所告之人,乃慎阳城乡贡生,新阳城里的街面大混混,名叫张醇,他与家嫂一家是隔墙邻居,又是一个单身汉,凭小人所想,那个张醇平日里对我家嫂许先动手动脚,不怀好意,挤眉弄眼的不说,俺看他张醇早生勾搭寡嫂之心。如今趁我不在家中之时,会干出什么好事来的。大人啊,一想就怕啊。是否他张醇已经谋害了寡嫂一家,现如今逃往别处了?,望大老爷快快捉拿张醇到案。还我家嫂和两个幼小的孩子啊。”说罢,欲做悲痛之状。

    大人堂前坐正。念叨着:“原来此案,乃是小叔子告邻家单身汉拐卖自己家嫂一案,自古老嫂比母,隔墙有此等歹人,难怪苦主击鼓上告。”

    张儿怪偷偷看了一眼大堂上的老爷,又低头说道:“母嫂乃一守妇道的居家女人,从不抛头露面,赶集上店置办些家用,平日都是我帮买回。恰巧,那日我不在家,家中有急用,家嫂出外买些东西,却在新阳城街巷,遇到张醇这等歹人。寡嫂天生有些姿色,虽说半老徐娘,却也风韵犹存,那个张醇见到家嫂,就见色起意,尾随至于母嫂家里,被我堵在家中。此歹人张醇,新阳城里的人没有不认识他的,那张醇本是一破落户,一人独住临街小巷的两间草房,这是他祖上留下的基业,经他手家业早已败落为空,无本无业,四处流荡,本是让人可怜之人的,却日常自鸣得意,好吃懒做,游手好闲,如今落得没有家室,人生悲苦,无后为大,作为乡贡生,虽孤身一人,本该厚道,他不但不厚道,此事做得却如此地恶毒,要说都也是一城的街坊邻居,看他好,他不学好。”此人寡居,整日游手好闲,与不三不四人等交往,在新阳城也留有一个街面上混混的名声,大老爷啊,新阳城的哪家女儿愿意嫁他,可那张醇自那日得见寡嫂一面,又本小人堵住。至此就起了歹毒之心,大哥离世,家嫂守妇道,从未见过世面,被张醇甜言蜜语忽悠也是有的,听街坊说,我不在的时日,张醇整日与寡嫂勾搭不清,昨日小人从外面做工回来,家中不见了寡嫂,寡嫂一双儿女也没了踪影,房中空空,我去找那混混歹人张醇问个明白,哪知那张醇也早已去了,这左右不见人,小人着急,就急匆匆奔来,求青天大老爷,为小民作主,捉拿歹人张醇,剪恶除凶,以救孤寡母嫂一家,小人感戴天恩不尽,还我母嫂和一双儿女。”

    张二怪这一通言语,听得刘陶大人惊奇,这堂上之人,生得贼眉鼠眼,却说得如此流利,看来不能以貌取人啊。

    刘陶站起来,看那堂上张二怪言罢,留有音音哭啼之声,倒是听来有些悲苦,可见这张二怪的口条如此溜滑。有如此会演戏啊。

    要说这个张醇,刘陶也有所了解,知他乃一贡生,便说道:“岂有这等放屁之事,光天化日之下,对一民女起歹意生歹心,而且还胆大包天,拐骗民妇和幼童,怎可能会让他白白去了。大人我必捉拿他回来归案,重重责罚。”

    刘陶急发签差公人去新阳城拿人,旁边县丞使眼色儿,县丞乃前任县令李赐的师爷,本也姓李,此次李赐进京,并未带他,留他服侍新任县令刘陶。

    刘陶见县丞有让他暂缓发签之意,,即刻退堂,到后堂密室,侍从退去,只留下县丞服侍。县丞走到近前,附耳说道:“大老爷初到慎阳城.人生地不熟,有些事情,小人就为大老爷担待了。有一事,老爷不知,老爷自到任以来,四方体察民情,没有回来,小人也没有时间回禀老爷,有些细节还没有帮老爷理清,此时,小人有一事向老爷报告,那个新阳城的张醇已经被捉拿归案了。”

    刘陶脸色一沉,想这县丞也太不靠谱了,这面刚升堂审案,那面人犯已经拘押,这办案神速倒是奇特,刘陶仔细打谅这位县丞,说道:“何时捉拿,现拘押何处?。”

    县丞慌忙解释:“大老爷听小人详说,这是另案,昨日午后,在城南二里处的白石坊土地庙旁的侉子村有一户农家,发生一桩闲杂人等私闯民宅,砸其财物一案,领头者就是老爷刚要发签捉拿的人犯张醇,这新阳城的张醇到案,是在老爷访查民情,不再衙门,苦主击鼓,小人自作主张,一面派人禀报老爷,一面让衙门官差前去捉拿人犯,哪知这张醇却在慎阳城里的酒馆吃酒,官差便捉拿归案下狱,等待老爷候审。望老爷不要责罚下官先斩后奏之过才是啊。”

    这县丞滑头,捉拿张醇本是前任县令李赐发签拿人,今把功劳落在自己头上。

    刘陶犹未听完,县丞继续说道:“那张醇,虽是一街巷散人,因他读过一些诗书,又是乡试的贡生,与新阳城的官宦,乡绅多有来往,就咱慎阳城中的戴家老爷戴季也待他尤其宽厚。”

    刘陶说道:“听你一说,这张醇也不是省油的灯了,可我有一点不明白,那张醇今日正午还在白石坊土地庙旁一家民居领一帮人等在那打砸,又何来一春拐卖妇女儿童之说呢?难道新阳城有两个同名同姓的张醇不成?”

    县丞说道:“大老爷细听,两个张醇倒有可能,但新阳城的乡贡生只有一个,不过,小人也觉有些奇巧,这两案之中必有一案有假,如今张醇在前案被抓,难道大堂之下此人诬告,要不老爷立即发签,重刑之下,恐怕那个张二怪也再无法说谎了吧?”

    刘陶说道:“重刑不是法子,法典要人服从必重证据,拐与不拐,卖与不卖,关键是苦主他家嫂和一双儿女的下落,失踪是否,或者外出迷路丢失,皆有可能。如今,当务之急先找到这一家三口才是案子的关键。”

    县丞低头思量后说道:“依老爷意思此案先不审理,要不小人立即带衙役捕快去新阳城,找到那一家三口,再查他个水落石出如何?”

    刘陶说道:“县丞所言可取,以本老爷看,击鼓上告哭喊伸冤的那个张二怪应该不是啥好人,你看他被带上堂来,贼眉鼠眼,左右顾盼,一双眼睛滴溜溜乱转,却在大堂之上道起案情来,一板一眼,像戏台上的说词,极有规整,像个秀才背书一样,这里看就极有文章。”

    刘陶看着县丞,此人办事也算机灵,刘陶又说道:“县丞你可有现成的主意?如有,你快快说来。”

    县丞说道:“下官堂上暗示老爷,就本有此意。我有一个极好的主意,老爷继续审理案情,张醇如今下落暂不透露,老爷可不动声色,探他张二怪个底清,小人亲带本府公差捕快.这就去新阳城找寻到那母子三人,并一同带来,如若找寻不到,我等也及时赶回,把所勘察案情带回,到时,两案同堂会审如何?”刘陶点头,称是好主意,县丞自去堂外点将。

    县丞走后,刘陶沉思,准备再次升堂审案,忽听传点人报:“戴府老爷戴季和老县令刘家寨老爷刘龙堂一同前来拜见大老爷。”

    刘陶一听,忙正衣冠出迎,接入内厅后堂,三人相对落座而谈,刘陶问道:“兄台,贤弟,哪来这么巧,之前又无商定,怎一同前来,相比有要事唠,来,如有赐教,快快些讲来,让在下久等,心有不安不是。”

    刘龙堂说道:“哪来什么赐教,我与贤弟在十方院茶棚拜别之后,回到家中,安寝入睡,又遇戴家小公子戴良,车舆城陈家小公子陈番,昨晚半夜前来有求于老朽,说他们一时昏了头,领一干人等在白石坊土地庙旁侉子村打砸了一陈姓人家,而如今那民舍陈家已经报官,二位小公子说;他们一起的,有一位叫张醇的人,已被官差拘押在大牢。说来此事与他们有关,具体因由,他们也说不太清楚,说什么,公差已经抓了人。他们害怕不敢回家,更不敢回红杉书院,一怕先生责罚,二怕家里阿翁生气挨打,故而来找老朽说情。说来,这虽说是两个孩子,却关系着戴家和车舆城陈家的声誉,既然苦主已经报官,就要立案惩处。不过,这个案子老朽也摸不透深浅,于是,老朽进城来,先去了戴府,原本就是他戴家的事,我把戴季一起拉来,主要还是来拜访刘大人,其次再问个究竟缘由。咋说这案子已入衙门,隐瞒是没有意义的,此时我们二人前来也想探知大人意思。”

    刘陶听刘龙堂所言,已明白一二,便起身给二位斟茶。刘陶思虑一阵,正要说话,戴季却抢话说道:“衙门公差所捉拿的那个叫张醇的,本公虽有不才,却对此人了解一二,他是新阳城的老贡生了,因性情古怪,坊间多有闲言碎语,也是难免,至于城外土地庙旁侉子村农家所损坏之财物,我戴家一样不少赔付于他,你看这案子,是否可以私下调停,看苦主的想法而定,刘大人你来权衡吧,要说来,也是本人教子无方,闹出这等可恶的事情来。劳烦县令大人了。发些银子事小,戴家名声事大啊。”

    刘陶看戴季如此真诚,忙站起身来安慰,说道:“案子刚开始审理,只知这个新阳城的张醇不仅白石坊一案,如今又有新阳城案发,今日有新阳城苦主衙门击鼓告他,状纸上所写,乃是张醇拐卖民妇和幼儿,比起那诱导小儿闹腾打砸,这案子可就大多了。”

    刘陶此话一出,二人都惊呆了,这等大恶之事,他张醇也敢做案?真的做实,他张醇也真吃了豹子胆了,二人同时说道:“烦请大人快快升堂,问个水落石出,审他个底朝天,此等案子可不是一般的打打闹闹,偷鸡摸狗的小案子。这张醇也就先让他吃些苦头吧,不然,他长不了记性。”

    说到此处,戴,刘二位老爷起身要走,刘陶也不挽留,只是说道:“天色已晚,明日再升堂问案,到时,恳请二位老爷早早前来,同台审案,来它个三堂会审,二位也算买了本官的面子。”

    二位老爷走出衙门,回身向刘陶施礼辞别,然后口中答应,已走了出去。

    送走客人,刘陶感觉有点累,可又不能就此罢了,案子等县丞从新阳城回来,再做定论。可又一想,今日在十方院所见,又与那当年太傅赵喜所做之事对比,倒生就了许多猜疑,于是,他想进内室,查找与其相关的存档。这一查不要紧,却解开了关于黄宫的秘密。

    刘陶到慎阳城任职,家眷皆在京城,并未同行而来。送走戴,刘二位老爷,小衙役端来饭食,刘陶简单吃了,正准备入睡之时,突然屋内闯进一位黑衣人。

    黑衣人双手托住一个大布袋,打开布袋,里面露出一位小姑娘,大概有十二三岁左右吧。

    黑衣人把人放下的时候,刘陶看得很清楚。黑衣人站在他面前时,不躲,不闪,不露声色。面部露出两只眼睛。

    刘陶正在惊慌未定之时,那黑衣人却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递上来。刘陶慌忙接过,从黑布袋中抽出细绢书信一看,原来是太尉邓震所写,言此女孩不要问其出处,只有一事要办,认此女孩为女儿,即刻送回京城刘家养育,以刘陶亲生女儿的名义入宫为奴,后来之事,另有人安排。

    刘陶看吧,此书信不仅有太尉印鉴,而且还有另一方印鉴,刘陶看到这一方印鉴,满头都是冷汗。

    刘陶把书信放回黑布袋,藏在怀中,便蹲下身子,看着这个女孩,黑衣人吹了还魂烟,小姑娘清醒过来。刘陶看了一阵,便伸手拉过这孩子,小声喊道:“我的女儿,你如今已经长这么大了。”

    刘陶说着,就拉女孩往怀里抱,女孩一时醒来,睁眼看眼前这个人,女孩想挣脱,那黑衣人说道:“这是你的亲阿翁,以后,你就跟着你的亲阿翁了。在不用颠簸流离。”

    女孩回头望着黑衣人,黑衣人认真地点着头。这女孩一双眼睛如铜铃一般,此时眼珠一转,贼精,贼精,突然回过头来,扑在刘陶怀里,大喊一声:“阿翁啊,女儿寻您寻得好苦啊。”便一头扎进刘陶怀里痛哭起来。哭得刘陶也不知为何却伤心起来。此时,黑衣人衣袖一甩,弹跳几下,便隐身而去。

    刘陶意外得到一位女儿,女儿虽不知来路,可也知道此时关系重大,刘陶看了一眼怀中的女孩,做阿翁的慈爱也升腾起来,虽不是亲生,既然能到一起,皆有父女的缘分。

    此时父女二人相见,等女孩哭吧。刘陶抬头一看,不见了黑衣人。刘陶四下打谅,看看眼前刚认的女儿,女儿长得好漂亮,又让人万般的喜爱。刘陶也不问女儿从何处来,那离去的黑衣人是谁?而那个太尉邓震,本在京城,为何不亲自前来?何故要转道慎阳城,而不直接送到京城刘家。再问姑娘这些年安居在哪里?等等,一切问题,一概不问。

    其实,刘陶心里比谁都清楚,这女孩是当年江南吴郡钱唐县令郅布筠的亲生女儿,那日被歹人从钱唐县衙掳走,离开江南,来到京城,后几经周折,被送到漳州太守王龚的官府衙门,邓震写给刘陶的书信上那另一方印鉴乃漳州太守王龚之印鉴也。此时,刘陶深知,为官之道,皆不要遇事刨根问底,执行即可。

    刘陶拉起女儿,问她叫什么名字。女孩说道:“女儿没有名姓,请阿翁赐名。我不知道都去过哪些地方,去到一个地方就有一个新的名字,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叫什么。”

    刘陶看了那封书信的布袋,乃鲜红的绸缎,便说道:“好孩子,你就叫红儿吧,这红儿的名字也吉利,又好叫,又好听,到这里来,孩子你也就到家了。赶明日,阿翁便把你送回京城你阿母身边去,你阿母很慈善的。今后我们一家人再也不会分开了。”红儿跪下磕头,刘陶把她抱起,安排红儿安歇,一夜无话。

    第二天,刘陶就安排自己的亲随师爷李贵,在人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送红儿进京。

    李贵进京先见了刘陶的夫人,然后把刘陶写的信交于太尉邓震手中,转道又去到明堂蔡伦府中。虽然红儿进京城认了娘亲,红儿进宫之事,托付于蔡伦了。

    且说衙门县丞,本与前任县令李赐同门同族,因李赐应诏回朝,一时在慎阳城失去了靠山,今日新主子到任,又逢此等机遇,自然自己要多有表现,县丞亲领一杆人马,到了新阳城,有新阳城亭长,地保引路,搜查了张醇家的两间茅屋,又去了寡妇许仙的家中查验一番。

    寡妇许仙的家里物件不多,室内仅有的物件整整齐齐摆放,没有人强行带走的迹象。

    擦看张二怪的家,两间茅草房,已经上锁,官差上前,飞起一脚,把门砸开,屋内一片狼藉,地上还有一些空着的酒陶罐罐,在地上胡乱地倒着,官差在张二怪家勘查到争斗的痕迹,而且地面还遗留有一样不知名的东西,随行仵作勘察现场,提取物证,又去街坊联保户那里查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新阳城的封家,盛家,两大士绅也积极配合,很快在确山密林中的旧窝棚里找到了寡妇许仙一家三口,而且还抓住了两个张二怪的同伙。并一起押解到慎阳城,最重要的是在张二怪的家里发现了,旧时遗留下的干黑血的痕迹。仵作细致勘察,挪开卧榻,挖掘地面,却发现地下掩埋的尸骨。这又是一桩重大的案情,县丞非常兴奋,他让捕快先护送母子三人进慎阳城作证,自己留下与仵作一起起尸破案。

    衙役把证人寡妇母子三人解到慎阳城衙门,第二日衙门升堂。

    这日衙门口围堵了很多人,大老爷刘陶升堂审案。戴,刘二位老爷分坐大堂公案两侧。大堂之上,刘陶端坐,勾取一应有名人犯,目视左右戴,刘两位老爷点头示意。刘陶惊堂木一拍,目光往大堂两边站立的衙役一扫,高声喊道:“升堂,带人犯。”

    大堂之上两边衙役刑杖戳地,吼声震动屋顶,人犯被一一带上大堂,刘陶详细审问,大堂之上,衙役威武,张醇被官差押在堂前跪下,两班衙役高声齐吼:“传张二怪上堂。”

    张二怪慌慌张张上得堂来,一眼看见跪在堂前的张醇,心中那个高兴,心想你个张醇,平日逞能,今日落在我张二怪手里,你不死也要脱层皮了。

    衙役高声呵斥,张二怪跪下,却没有昨日的胆怯,扭头看旁边的张醇浑身发抖,心中好笑,想你张醇,给我二怪相争,看来此次不死,也得掉一身肉。

    张醇一看旁边的张二怪,脑袋一下就大了,吓得身软无法直立,眼看将要倒下,衙役上前,给了他一刑杖,又慌忙立身。只有前一位击鼓告状之人.名叫陈喜的,在堂外听传,等着候审。这张二怪哪能知晓。

    大人刘陶先提审张醇,张醇孬稀,衙役一掂他,他一‘扑通’,张醇的身子给离不开地面似的,此时的张醇只有连连往地上叩头,一五一十,把在土地庙旁侉子村私闯民宅,砸坏财物一事,整个揽在自己身上。

    见大人惊堂木一拍,问道:“大胆刁民,有苦主在此,你拐骗民妇,幼儿,快从实招来,不然刑拘伺候。”

    张醇这下愣了,哪跟哪啊,便抬头看着张二怪,张二怪却不以为然,傲慢地看着张醇。

    张醇高声说道:“启禀大人,这张二怪跟小民没有半点干系,他从哪里冒出来的,小民都不知道,也不知他为何告我?”

    堂上二位陪审的老爷一听张醇所言,便长松了一口气,想这张醇还算有点良心,知恩图报,心性也不算太坏。这时,刘陶传苦主陈喜上堂。

    此时的张二怪也一时蒙了,抬头往大堂之上看,却被衙役呵斥,张二怪想,我本告那张醇拐卖人口,又传外人何故?

    陈喜从堂外走进大堂,慌忙跪下,刘陶问道:“堂前所跪何人?”

    陈喜说道:“小民土地庙旁侉子村小民陈喜。状告那张醇无故打砸民居财物,望青天大人为小民做主啊。”

    刘陶说道:“那是自然,平身,起来回话。”

    陈喜平身,刘陶问道:“苦主陈喜,你快快把事情的原委说来,如果确是有冤,大人我给你做主。有冤报冤。”

    陈喜一五一十道来,大堂之上三人听来,面面相觑。刘陶看戴,刘二位老爷点头,便往堂下问道:“堂下原告陈喜,你可愿意与被告张醇堂上和解吗?”

    陈喜看着大堂之上两边端坐的老爷,也不知为何在此陪审,想必与那打砸有些关联,但不确定。又看了一眼旁边下跪的张二怪,此人自己并不认识,怎会在堂前下跪?

    陈喜又看旁边张醇,想这等人也诸事可恶。可又看他可怜兮兮,又一想,得饶人处且饶人。又看这眼下的张醇的狼狈相,又与那日的嚣张跋扈判若两人,想他张醇也不是十恶不赦之人,只是因黄宪与那不成器的儿子陈寔,才造孽出这档子事来。

    陈喜本性善良,再说,这大堂之上端坐住戴,刘二老爷,想必也与他们多少有些关联,应该与那新阳城的张二怪关系不大。陈喜虽然本分老实,可也留些心眼。于是,这陈喜便说道:“回禀大人,小民愿意当堂和解。”

    陈喜此言一出,大堂之上,三位老爷心里一时激动,佩服这堂前的乡下人,实在明白事理。

    戴季急忙说道:“堂上陈喜,你有何种要求,尽管讲来,不要有后顾之忧,老爷我给你做主,这张醇此等人儿,光天化日之下,私闯民宅打砸,你切放心,这张醇必将承受重罚。”

    陈喜只是一时气愤,击鼓报官,说来也是仗着亭长石磙的胆,这大堂之上的威严让他胆怯,不敢抬头看堂上的三位老爷,只是嘀咕一句话,堂上三位老爷也都没听清楚他陈喜说些什么?

    刘陶说道:“堂下陈喜,戴老爷所言,可曾听得明白?堂前回话,声音要洪亮,原告陈喜,你再说一遍。”

    此时陈喜大了胆子,提高了嗓门说道:“小民陈喜全听老爷的决断,老爷怎么说,俺就怎么依从就是了。”

    陈喜磕头谢恩,刘陶说道:“你既有此意,老爷就为你做主了,你下去吧。”陈喜起身下去,走出大堂之外。

    这张醇一看陈喜下去,自己却依然跪在堂上,偷观旁边张二怪,心里犯了嘀咕,这张二怪真的告我?自己与那寡妇许仙之事,真的被张二怪告到衙门?张醇一想,心里有些害怕,这是违反纲常的罪过,看来堂上挨板子是少不了的。

    张醇不知这里深浅,一时又想不出怎样理清楚的法子,突然堂上大老爷叫他,他吓了一身汗,只听大堂之上刘陶问道:“堂下张二怪,你所告何人?因何而告啊?”

    张二怪看了一眼张醇,往堂前爬了一下,说道:“大人为小民做主啊,小民状告那张醇,丧尽天良,与小人家嫂淫乱不说,如今却加害她们母子三人,可怜那一双儿女啊。我死去的哥啊。”

    张二怪说罢,却放声痛哭起来,而此哭声实在悲戚。张醇正要争辩,堂上刘陶问道:“刁民张醇,你可听好了,侉子村一案可以了结。这张二怪告你拐卖民妇和幼儿一案你可认罪?”

    此时的张醇这下明白了,还是因那寡妇许仙,遭张二怪诬陷。想到此他往前爬到张二怪跟前,瞪了一眼张二怪,可要说的话一时却说不出来了,

    大老爷刘陶见堂下的这个张醇不答话,一时大怒,惊堂木一拍,高声说道:“大胆刁民张醇,你可听好了,既不言语,就是默认,你快快把她们母子三人交出,本大老爷就判你从军。如果此案酿成了命案,就判你个秋后问斩。”

    这张醇一听,惊吓得亢奋起来,慌忙爬起来,喊道:“青天大老爷啊,小人冤枉啊,这张二怪纯是诬告,至于控告小人拐卖那许仙母子三人,纯是诬陷,小人与那寡妇许仙确实有一腿,也只是看她孤儿寡母可怜,本是邻居,想帮她一帮,可小人什么也没敢做啊。”

    张醇想说,自己自新阳城而来,本有求与戴季老爷做媒,入赘寡妇许仙家,却未来得急张口,就进了大牢,哪里还有害那孤儿寡母之意啊。

    张醇知道此案关系重大,原本看见堂上端坐戴季,心想到那打砸一案,最多赔点银子,既然堂上坐着戴季,这关一定能过。如今自己却遭诬陷,这人命官司,可不能让戴季老爷来趟浑水。

    张醇高声喊冤,公堂之上,刘陶让原告张二怪与张醇对质,那张二怪的嘴不比张醇的嘴笨,伶牙俐齿不说,却说得比编的还圆,一时大堂上热闹起来,。

    张二怪句句瞎话,张醇跟着张二怪的瞎话,也一路地编瞎话,再怎么说,他张醇也是喝过墨水的人,编瞎话,张二怪却真的不是张醇的对手,何况张二怪在编,张醇是被着张二怪的瞎话底子编呢。

    刘陶老爷本想看二人表演,却不知,这二人的表演却如此的低劣,刘陶实在不想看下去了。

    刘陶猛拍惊堂木,堂上肃静,刘陶高声喊道:“住口,看来你二人不见棺材不掉泪啊。带本案当事人等一起上堂。”

    不一会儿,寡妇许仙一手拉住一个孩子从大堂之外走进大堂来。

    一听传入,张二怪回头一看,吓得面如土色,一时,不知所措,慌乱之时,从堂前爬起来就往外跑,堂前衙役,棍棒一伸,张二怪被绊倒成狗吃屎,当场衙役把张二怪拿下,押回堂前棍棒强压重又跪下,还没有等大老爷喊用刑,张二怪已经如瓶子里倒豆子,‘咕噜噜‘全招供,从骗家嫂出门,到结伙绑架等一切细节,都已说出。

    堂前师爷把口供书记完毕,让张二怪画押签字,正在此时,衙门外听见县丞高呼:“且慢。”

    此时,大堂里的众人慌忙往衙门外看。门口刹那闪开一条通道,原来是县丞从新阳城回来了。

    县丞飞步进得大堂之上,低身行礼,然后看了一眼堂前下跪的张二怪,气喘吁吁说道:“禀告大老爷,张二怪杀害自己的糟糠之妻,偷埋于自己家中,隐瞒数年,今以起尸查明,现有仵作证言,人证,物证齐备,现把案卷呈与老爷审阅。”

    县丞言罢,把案卷双手递上大堂公案,刘陶接着,李县丞旁边站立,听后大人吩咐。

    大堂之上,突然寂静无声,刘陶很快看了卷宗,一时勃然大怒,惊堂木一拍,高声喊道:“张二怪,你个大胆狂徒,糟糠之妻竟敢加害,何况你的嫂嫂和侄儿,罪大恶极之徒,快快从实招来。”

    此时的张二怪,吓得瘫倒在地,缩成一团,这叫偷鸡不成蚀把米,知事已败露,躲不能躲,藏无处可藏。

    大堂之上衙役的吼声震耳欲聋,堂前衙役行杖,戳地震天。张二怪一五一十把杀害糟糠之妻,要知后事,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