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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十 回 周英台入住黄宪炕 奴陈寔得住太守府

    同床共枕不知情

    丫鬟设计摆水碗

    本是缘分称兄弟

    十里长亭井倒影

    周子居,名周乘,字子居,乃京城大司马周尚之子,过继于叔父周畅膝下为子。

    周子居性情孤傲,不喜张扬,如今在‘红杉书院’读书,前几日去了京城洛阳,因周尚嫁女,女名周彦,人称八姐英格。所嫁夫婿姓郑,乃名儒郑兴之子,名郑众。热衷于研究经学,如今在朝为官,继承爵位,是章帝殿前的大司农。此郑众非小黄门郑众,小黄门郑众乃太监也。

    周子居过继安城周家,为叔父周畅压子。后周畅得一女儿,名九儿英台。周畅便让周子居改口,叫叔叔。叫周尚为阿翁。周子居虽然改口,可他不愿离开安城,便在红杉书院读书。

    且说周尚长女周彦,年方十六,已出落成美女,一身才艺不说,还精通周礼,通晓史书,与那京城才女班昭互为欣赏。

    车舆胡广与郑兴要好,又对周彦才气所折服。周尚与郑兴同朝为官。也对郑家有所了解。

    这日,胡广进京,拜见老乡周尚,偶遇才女周彦,胡广便起意保媒,说与周尚,周尚早有此意,一拍即合。婚期敲定,周府嫁女,郑府娶妻。

    周家族群也有一个规矩,周府嫁女必须回原籍。故而周彦出嫁必须在安城周府出阁。这童男童女陪嫁却是俗传的规矩。于是,周子居便陪同姐姐一起去了京城。那童女是谁?却不得而知。

    安城周畅夫人难产丧命,遗有一女名九儿英台,自小娇生惯养,顽劣成性,整个男孩子的做派。

    姐姐八姐英格出嫁,本让九儿英台作为童女进京,其突然称病卧床。周畅知女秉性,另想它法。

    一日,九儿英台突发奇想,秀楼一日未出,精心打扮一番,进去的是一位女子,出来却是一位翩翩公子。

    这公子手持象牙的折扇,从绣楼而下,栏外的花园迈步走来,穿一身红色的段子长衣,单袖露出银色镂空的花边,一种别样的妖娆,明媚得像要召唤回春天。少年瞳仁灵动来到周畅面前,先叫了一声‘阿翁’。这一声‘阿翁’让周畅弄了一头雾水,此时,翩翩公子‘呵呵’一笑,说道:“阿翁,您猜我是谁?”周畅呆愣在那里,两眼看着面前这位叫自己阿翁得公子。

    公子说道:“阿翁的女儿。九儿英台!”

    此时,周畅才醒悟过来,看着女儿得意的神态,一时笑得将要背过气去。半天说道:“鬼丫头,又要玩什么花样?”

    九儿英台一时娇滴滴地依偎在阿翁身边,说道:“好阿翁,您老可知道,那慎阳城有座书院,名叫‘红杉书院’的。”

    周畅笑道:“阿翁怎能不知,那是戴遵老爷当年创建的,都是一些贵族子弟在那攻读。你的哥哥子居读书得书院啊!”周畅看着依偎在自己身旁的女儿,女儿这一身装束,有点不习惯,便猛然问道:“问那‘红杉书院’干嘛?又想出啥馊主意来了。”

    九儿英台说道:“阿翁,女儿要读书吗!”

    周畅说道:“府中有私塾,要选什么样的先生,阿翁就给你请什么样的先生,”

    九儿英台撒娇,说道:“女儿要去‘红杉书院’读书。”

    周畅说:“那阿翁就请‘红杉书院’里先生来。”

    九儿英台翻身爬起来,说道:“阿翁,不要给女儿绕,女儿就要去‘红杉书院’读书。”说罢便走。

    周畅对女儿是百依百顺的,见女儿生气,再不敢反对,于是,说道:“站着,穿这身行头,现在就去?”

    九儿英台一听,转身跑过来,抱着阿翁的脖子,说道:“阿翁真好,我回去再换一套,像位真正的书生。”

    九儿英台松开阿翁,便高兴地蹦跳着说道:“阿翁不用管我,您给那戴家老爷写封书信,余下都交给女儿办即可。”

    周畅知道女儿去红杉书院也是图个新奇,三五日也就厌烦了。于是周畅安排管家预备车驾,先在府门外等候。

    九儿英台走出绣楼,又一身穿戴,身后紧跟一位童儿,童儿乃丫鬟雪儿重新打扮,俨然是一位书童。

    九儿英台走到阿翁面前,主动转了一个身,周畅看得发愣,说道:“周公子请上车吧,车驾在府外等候呢。”

    九儿英台停下来,冲老爷施礼,说道:“谢过老爷安排,本公子,乃周英台,望老爷切记。”

    书童给老爷施礼,慌忙把行礼送到门外车驾上,回身喊叫‘少爷’。随后主仆二人上车,周英台怀揣阿翁书信,来到慎阳城,入戴家的‘红杉书院’读书。弄得管家也被蒙在鼓里,还一位周府又多了一位公子,也不知来路,更不敢问。送罢这周英台少爷,便回到安城周府,向老爷交差了。

    而那戴季老爷,见周畅书信,也信以为真,也没问周府官家什么,便给了赏钱,送周府车驾离去。

    ‘红杉书院’里,周英台的到来,引起了一时的轰动。因周英台乃师兄周子居弟弟,故而,多有顾及。

    周子居此人,天资聪明,还善人脉构建,在‘红杉书院’,平日与黄宪,陈番交好。除二人之外,与其他人相交也只是表面上的礼节罢了。可见他的人缘,是有选择性的。

    周英台安顿下的第二天,陈番跑过来冲黄宪说:“黄兄,贤弟要回车舆城看望自己的恩师。几日不在‘红杉书院’,望兄台多照顾一些英台贤弟。”说罢,用手拍拍周英台的肩膀,便离去。

    周英台奇怪,便问道:“听说陈番乃胡广门徒?黄兄可知那胡广来历?”

    黄宪说道:“胡广乃当今绝代奇才,出身孤儿,才华横溢,学富五车,尤其文章写得好,初举孝廉,后中策试章帝御批第一,授任尚书郎,仕途坦荡,五次升迁后,如今尚书仆射,在数十年的官海碧波中,可谓是游刃有余,如今朝廷外戚干政,国舅窦宪,窦固西征匈奴,国泰民安,国力昌盛。然而,正因为国无外患了,朝廷之中滋生汹涌暗流。大好形势,胡广急流勇退,挂印辞官回车舆老家孝母。一时在天中成为佳话。”

    黄宪,周英台在屋里说话,刚说道热闹处,书童推门进来,说道:“听说大少爷从京城回书院来了。”

    黄宪一听,慌忙起身,周英台却坐在原处未动,说道:“大惊小怪的,回来就回来呗。”

    书童走去,黄宪要出门相迎,周英台说道:“本是同窗,何来如此多的礼节。”

    周子居进城遇陈番一进一出,二人相遇,陈番上前把他拦下,说道:“子居兄,告诉你一个消好息,你胞弟周英台,也来‘红杉书院’读书了,而且和黄宪同居一室。”

    周子居愕然,却表面很沉静,思虑一下,现在心里弄个明白,没等周子居回话,那陈番却拜别而去。周子居施礼,往城门口眺望,陈番已消失在人流中。

    周子居疑惑不解,却有使命在身,也顾不得弄个究竟,便离开慎养成回安城周府了。

    章帝在位十三年,承袭祖业,事从宽简,国势鼎盛,朝野上下,春秋富足,十年的太平皇帝,游山玩水,福禄两全,偏章和二年,忽然得病,竟至弥留,顾命无甚要嘱,急召太子肇入宫,摒弃左右,但言太傅赵喜遗言,一再嘱咐十方院黄宪身份可疑,今依然未果。刘肇记下,章帝俄尔崩逝,年三十一岁。

    窦皇后素性机警,急召窦宪兄弟入宫,委任要职,立太子肇为帝,当日嗣位,谓和帝。窦皇后言和帝年少,当有窦宪兄弟召集公卿议事。公卿提议,遵窦皇后为窦太后,临朝训政。公卿畏惧权威,不敢生异。当即酌定临朝典礼,颁诏施行。

    和帝永元元年,大将军窦宪北伐匈奴,班超随军出征,后为中护军。

    胡广从京城回转,本意想去天中山拜见清河王刘庆,却因班超乃窦宪出征西域先锋,如绕道小龙山固原寺过汝南郡去天中山私会清河王刘庆,皆有嫌疑,故绕道便回车舆城养老去了。陈番回车舆,见到恩师,二人独处一室相叙。

    班固出身儒学世家,父班彪过世,班固从京城洛阳迁回老家咸阳居住,开始续写《史记后传》。前后历时二十余年。

    胡广告老返乡,班固却并未前去拜见,班固乃一文人,自然有文人的清高,他认为胡广的高明只是投机取巧,什么外戚,什么宦官,什么仕子?官僚看重的都是名利。只要为朝廷出力,为万民安居乐业,皆是君子所为。

    周子居回慎阳城,带来京城消息,章帝驾崩,太子刘肇继位,窦太后临朝称制。班固召见了慎阳城县令刘陶。这刘陶本是太傅赵喜的幕僚。当日与窦氏,形同水火。

    刘陶接传,驾车来到汝南郡府,一见面,班固却问了‘黄宫’内院和十方院黄宪之事。刘陶突然惊愕,特殊时刻,想来简直后怕,忙解说一通,班固摇头。班固不言,刘陶不敢再说,和帝嗣位,窦太后训政,班固面前,说话还是小心的好。二人相视静默,刘陶突然提议,说道:“大人如若有空,可否与我同去慎阳城戴家?”

    于是,班固车驾与刘陶车驾同行,来到慎阳城,拜见了戴季。

    这太守大人亲自到府上,自然戴季不亦乐乎。戴季亲自陪同班固游览戴家园林。刘陶路上拍着马屁。班固到‘红杉书院’,了解了刘陶嘴里说出来的关于‘红杉书院’里的情况,知这刘陶所说实在。

    班固在众多学子中,一眼锁定到周子居,便冲戴季赞道:“此乃治国之器也。‘红杉书院‘乃侍御史戴翁之心血啊。果实已近收成。”

    正赶此时,仆役来报:“启禀老爷,荀淑大人已在老爷书房。”

    班固说道:“我正要找他,他却成了不速之客。那咱们去你书房吧,”

    戴季说道:“荐官大人欲收周子居为门徒呢!”太守班固惜才,自然不与其争。旁边戴季看出班固心思,往‘红杉书院’门外走时。又说道:“大人爱才,书院有一学子比周子居才学,却不是高上一点两点的了。”旁边刘陶观太守大人不言,便说道:“你说得可是那少年黄宪!”班固不语,暗暗却记在心里。

    书房见到荀淑,戴季备了一席,戴季便邀周子居作陪。酒席结束,各自离去,荀淑得一弟子,便从慎阳城离去南行,去了莲花城南息国的旧城不言。

    班固离开戴府,便去了十方院,依然有戴季,刘陶陪同前往‘黄宫’见那卫尉邓仆。回转之时,拐弯又去了‘红杉书院’,顺便带走了那位学子周子居。那周子居拜在荀淑门下,今太守大人带他,有些左右为难。

    此时,老爷戴季帮腔说道:“儒学风尚,哪有只拜一个师父的道理,那黄宪何止一位师父?固步自封,怎可列百家之长呢?”

    周子居听罢,也就跟随太守班固去了汝南郡。帮班固抄录史书。

    周子居离去,陈番回转,‘红杉书院’之中,学业无事之时,就有歪点子生出。

    陈番本来就嫉妒黄宪,可这周子居被太守大人调用,又生嫉妒,这周英台乃周子居弟弟。如今黄宪又与他同居一室,而且成为要好的朋友。

    陈番又一次与封武兴商议,想让黄宪在人前出一次丑。最起码也要让黄宪在周英台面前闹出一些笑话来。

    二人商议,一切准备就绪,正准备让黄宪露出一点点破绽,寻机好下手时,意外的是,这个周英台却意外在‘红杉书院’多出了一门亲戚,原来那新阳城的盛家与那安阳城的周家是老亲,按辈分算下来,盛孔叔与周英台是表兄弟,可盛孔叔从未听长辈说过,也从来没去过安城走亲戚。说来,这话是盛孔叔的阿翁来看儿子,给戴季老爷说的,一时传到书院来。

    这天,盛阴就来‘红杉书院’看儿子,盛孔叔说:“书院里又来了一位学子,是安城周家的少爷。”

    盛阴就也就对儿子一说:“你们是俵兄弟,平常多联系。”随便一说,也就罢了。

    盛阴就见到老爷戴季,说起那安城学子之事,盛老爷突然疑惑起来,说道:“据我所知,周畅只有一个过继来的儿子,名叫周之居,我是见过的啊?什么时候周畅又得了个二公子的?听说他后来得了一个女儿,也是那大灾之年所生。”

    戴老爷说道:“这里又周畅亲笔书信,这年头,哪有什么刨根问底的,皇上三宫六院,官员三妻四妾,土豪,士绅也能有个上房,偏房啥的。”

    盛老爷说道:“戴老爷可知,那年在十方院,周畅自己所说,女儿出生,夫人中风而去。之后,再未迎娶新人,哪来一位公子的?”

    戴季说道:“盛家与周家虽是老亲,可多年不走,内中缘由,你知之甚少,说来,别人家的事,还是少议论的好。”

    盛老爷呵呵一笑,也算释怀,说道:“既然戴家老爷说周英台是周府二少爷,那就是周家二少爷了,谁敢辩驳?”

    戴季说了,戴季认可,何况他盛阴就呢?事情这样一律,二人有说有笑,出了戴府,从戴府后花园走上北街,二位老爷顺这街巷走过,去了官驿站。因那荀淑已从息国回转,戴季要把那周子居之事,告与荀淑,又得盛阴就在此,便一同前往不言。

    话说盛家祖上是鲁国人,因在周家祖上周燕手下做事,也结了世交,故而在新阳城安家。虽说周家与盛家这旧时的根还在连住,只是来往的也就少了。盛孔叔听了阿翁的言说,也对安城的周家有了一些了解。同时也对这个刚来的周英台多了一些关注。

    再说这新来的周英台,进了书院,又与这学霸黄宪住在一起,心中欢喜自不必说。

    而这黄宪,自见了周英台,心里就很喜欢,听他说话声音,犹如山泉叮咚。名字倒像个女子的名字,长得十分俊秀。不仅黄宪与他交往,书院得学子们也很热衷与他交往。书院学子接近他不止陈番一个,可他偏不与旁人来往,,却专与黄宪交往甚密,几乎形影不离,即使有人主动与他见礼,那周英台的书童也多加阻拦,用心多使些不必要的绊子。总是挺身而出站在周英台面前做个护卫。引得学子们嬉笑不止。

    话说周英台听说兄长回到书院,便要去见兄长,怕他不知内情,万一说漏了嘴。可到了‘红杉书院‘一打听,周子居被太守班固收为门徒,借调汝南郡府。

    周英台与哥哥,自小感情颇深,得知哥哥在‘红杉书院’攻读,便一心想来。今日来到,一心想见自己的哥哥,却至今未能得见。

    学子们对周子居好奇,就想从周英台那里得到消息,周英台孤傲,冷峻,不容易接近。周英台与黄宪同居一室,见到黄宪,就围上来,问得黄宪一头雾水。黄宪一笑,言道:“我哪里知道?这周子居去了京城一趟,回来又被荀淑,班固看上,如今他已被大儒班固带到汝南郡府里,要不等他从汝南郡府回来,你们去问周兄子居也可。再不然去问他弟弟周英台也罢。只有当事者才能回答诸位的问题。”

    戴良说道:“周子居早已回来,也早已走了,不是你黄宪送他出城上轿车的吗?你早已见过,还是那太守班固亲自带他走的。如今那荀淑大人还在官驿站要结果那,”

    黄宪无心关注这些烂事,本想得些空闲,多读一些诗文,可好,又被这无聊之事缠上了身,黄宪说道:“你看,我倒把这事忘了,好像子居依然没有离开我们似的,那你们就去问周英台吧,他是当事之人,自然知道得清晰些。我倒关心的事,大儒班固为何替父续写史书?”黄宪想把话题引开,而众位依然把话题停留在姓周的身上。

    封武兴说道:“谁敢去问周英台啊?就他身边的书童,人小,可厉害得很呢,我们几位哪个能吃得消的?”

    郅伯向说道:“这个周子居也就奇怪了,自京城回咱‘红杉书院’,他弟弟刚来也不去见,却跟随太守班固而去,那荀淑大人门前拜了师父,却成了太守门下弟子。这等势利之人,不见也罢。散了吧,散了吧?”诸位依然不散。

    这黄宪也算好秉性,这‘唧唧喳喳’说个没完,他也不烦,便说道:“唯众学友难得有这么多疑问,也不想想,有问题去问周英台啊?如不然,去问戴季老爷也是啊。何必在此苦苦思虑呢?老爷戴季与安城周家有交际。又是宦官豪绅之中头面的人物,这一问便知,何必在此伤脑筋呢?要不就请陈番回车舆一趟,请教那才华横溢,博学五车的太博胡广如何?不问啊?那就信郅伯向的,散了吧。”

    黄宪一言,众人面面相视,没有人出头拿主意,也没有人领头散去,就那郅伯向也没散去的意思,

    黄宪抬头看住众位那迫切解惑的眼神,又说道:“如不然,那就有我黄宪代劳,为众位学友问上一问周英台?”黄宪躬身探腰。欲求结果。众位摇头,又无一个主意,此时,诸位自然无趣,也就散了去。

    黄宪回到住处,周英台与书童还没有从学堂回来,黄宪就在外面柳树下歇息等候,

    红杉书院庭院很大,门前有几颗大柳树,虽然稀稀落落,却可以看出起初的柳树是分两排植的,柳树的树身弯弯曲曲,树干上有年轮的伤痕。黄宪观察了一阵,倒落得一时的感叹,一颗树苗,到枝繁叶茂,再到眼前这老态龙钟,树皮脱了一块又一块,老伤愈合,新伤又生,感叹这一颗颗树的年轮中的风雨袭击下的生命坚强。

    黄宪斜身依靠着柳树,刚磨身过来,抬眼一看,周英台已站在他面前,黄宪急忙起身施礼,说道:“我在等贤弟你呢,贤弟刚才去了哪里了?让我好个久等。”黄宪欲拉他坐下。周英台手一甩,站到一旁。

    周英台与黄宪拉开一段距离,让书童把书箱搬进屋里,撩衣坐在黄宪旁边的歪柳树的树干上,黄宪见周英台坐下,也靠身后的老柳树坐下,二人相对,都会心一笑,周英台说道:“听学友说,兄长见过你,可我怎么没有见到他呢?”

    黄宪说道:“没有人告诉你,周兄刚从京城回到慎阳城,就被太守班固看上,收为门徒,此时正在郡府门下与那些仕子门客研究史书那,刻苦用功正是逢春。你或许不知,颖水的那个谏官荀淑看上了他的才学,只可惜荀淑南行迟了一步,让那太守班固抢了先机,要不然,荀淑回转也许会带他进京。可见周兄才学,让诸多学子羡慕不已啊。刚才还围着我呢。”

    周英台听罢,倒也没有表现多新奇,只好把这事放下。换了话题。二人聊了些过往的闲事,周英台感到口渴,正要喊书童取水,黄宪起身要拿自己身上的竹筒给他。周英台摆手拒绝,然后起身向黄宪施礼,说道:“我们进屋品茶,岂不更好?”

    黄宪一听,感觉自己傻了,忙起身进屋烧水。周英台跟进屋里。

    其实,周英台与黄宪住在一起,不是老爷戴季的安排,而是周英台选中了黄宪。

    初见黄宪,他穿一身土灰色的罗衣,头发以竹簪束起,身上有一股旧木的残香,那个修长的身影背对着自己。一动不动地站在那戴府大门里的老槐树下。周英台初到戴府,第一个认识的就是他。

    周英台进得红杉书院就与黄宪住在一起,房间一大小,大间在前,进门就是一张大炕,小道进里,是一小间,小间有一灶台,此地吃住齐全。算是偏房,一张铺,书童住在那里。

    话说这黄宪和周英台,一个炕睡觉。一起吃饭,一起读书。黄宪夜读,周英台却夜半添香,奇怪的是,周公子睡觉从不脱衣服。黄宪心觉奇怪,也不好意识问,总归两个男人家,又有何避嫌的呢?周英台睡觉不解衣宽带,黄宪也睡觉不脱衣服。

    这日,黄宪和周英台一起去学堂读书,周英台的书童却没有跟去,等掌灯时分,二人返回住处,黄宪掌灯又读了一会儿书,周英台和衣倒在炕上,过一会儿。黄宪正要归寝,却发现在他与周英台的睡铺中间放置着一个精致的茶碗,碗里盛住半碗水。

    黄宪正欲拿开,书童不知从哪里穿出来拦住,说道:“别动。”

    黄宪心里一惊,把碗放下,就问已经合身躺在炕上的周英台,周英台也不知所以,说道:“管它呢,小孩子家的心思,你躺下睡就是了。”黄宪怎能躺下?这炕上有一盛着水的碗那。

    黄宪看这书童黑沉的脸,也不敢多言,只是看着炕上的碗,总是感觉有些不妥。这大长一夜的,难保不翻身,万一翻身碰着这个碗,岂不弄湿铺盖。黄宪思虑一下又要把碗拿开,周英台的书童刚离去,却又闯了进来,大声呵斥道:“不要动它,碗是我放的,水也是我添的,这么一个精巧别样的玩意,有耐你何了?”

    这书童周英台唤她为雪儿,脾气大得很,学堂里的学子给周英台说上一句话,他就不愿意,跟在周英台身前身后,形影不离,刚见他拦了又走,这突然的一声吼,黄宪被吓得一惊,等镇静下来,看着站在门口的雪儿,想问个究竟,那雪儿也不进来,也不出去,站在门帘处,看住很生气的样子,

    躺在铺上的周英台本是知道的,原来这碗水的意义,周英台明白,却不能说出口。雪儿的意思自己也明白,只是不说罢了。周英台抬头,斜躺在铺上,看了一眼站在门里的雪儿,又看一眼傻帽一样的黄宪,扭头自顾偷笑。

    黄宪傻呆在那里,也不敢上床睡觉,也不敢动弹了,房间一时静了一阵,突然雪儿说道:“我家公子在家时就是一个人睡觉的,今儿却是两个人,还同一个炕。”

    雪儿人很生气,努嘴说道:“我家公子幼小的时候就烙下个夜游的病根子,夜晚睡觉,本睡得好好的,突然起身便走。第二天,家人见他在后花园里的花丛中睡着那,那个睡得熟,弄也弄不醒他。要说着他夏天夜游,我家老爷不担心,可万一大冬天夜游,那不把人冻死才怪那啊。”

    雪儿说着,突然讲起了故事,说道:“老爷正在着急,这时门前来了一名道士,那道士好像知道公子的病根似的,没等人招呼,就进得我们周府来,径直走到老爷面前,给了老爷一个偏方,说公子睡觉之前,要在公子所睡铺的旁边放置一碗清水,管保公子安稳地睡觉。

    说罢,道士走了,后来我家老爷一试,还真管用,这不,这个方子,现在还在沿用着那,不用不行啊,铺上没有一碗清水,公子就会夜游,万一少爷无意伤着黄公子咋办啊?”

    周英台知道这是雪儿瞎编的。自己依然偷着笑。可那黄宪却信以为真了。想这是夏天,炕上有碗水,即使泼了,也落得清凉,便不再计较,合衣睡下。

    雪儿立在门档口,双眼看住黄宪迷惑的眼睛,不觉也想着偷笑。而黄宪疑惑地看着躺在炕上的周英台,周英台却说了一句:“好台词,雪儿,继续说,本公子倒乐意听的。”然后周英台就笑个不停。黄宪装睡,不去理他。

    这间宿舍只有一个睡炕,黄宪慌忙去炕上抱自己的被褥,想睡在地上,周英台慌忙起身拉住黄宪,斜眼看看雪儿,又回头向黄宪点一点头,周英台的手并没有松开,黄宪只好又把自己的被褥放回原处,算是证明了雪儿的说话正确。

    黄宪虽然对雪儿的作为有些不解。说周英台夜晚睡觉不老实。这也倒是个毛病,放就放吧!反正自己睡觉的时候要更加的小心这碗水了。

    黄宪上炕也不脱衣服,钻进被窝也就睡了。日子一久,也就习惯了。黄宪与周英台二人相安无事。

    黄宪突然想到那个陈寔,自从那日黄宪在官驿站外见到他一面,又突然不见。黄宪心理就念念不忘,他每日想起就独自伤感落泪,想那陈寔今日流落街头,只因他黄宪所累。

    这日,黄宪一人正在独自叹息,忽而周英台近身而来,说道:“书院先生告知,品行高洁的荀淑大老爷从旧息国返回,现在官驿站歇息。”

    黄宪听周英台如此说,急忙起身,要去见荀淑大人,此时,周英台把他拉住,说道:“这也不急一时,想那荀淑大人也不会来了就走的。此来必有要办的事情,等一时,荀大人安顿好了,你再去找他也不迟。”

    黄宪正要去拜见荀淑大人,荀淑并点名要见十方院的黄宪。得到消息,黄宪急忙起身,整理衣冠,匆忙往戴家后花园院外的城北街天龙官驿站而去。

    黄宪哪知那陈寔,此时正在为官驿站的奴仆做事。黄宪来到荀淑居住的官驿站的左厅,荀淑已在厅外迎候,黄宪上前施礼,荀淑热情地上前抓住黄宪的手,二人携手进入厅堂,厅堂内已席地而坐了不少人,荀淑与黄宪同步来到大厅的中央,向周围人等施礼,寒暄一阵,荀淑又把黄宪拉到太守班固席间。

    班固请黄宪入坐,然后,二人相对,席地而坐,相互问候之后,礼毕,班固说道:“少年与谏官论战,已成经典。今诸位在此,单等黄宪到来,开始吧。”

    这突如其来的安排,黄宪心中一阵惊慌,可他及时平复心胸,点头认可。

    荀淑淡淡一笑,给黄宪一种无言的鼓励。黄宪开讲。黄宪说道:“今太平盛世,民安居乐业,五谷丰登,民众尽享天伦之乐。然居安思危,诸位,纵观历史,春秋的和平,战国的杀虐,以及儒家与墨家的恩怨。太守班固大人,撰写史书,皆为惊醒后人,王莽新政,失败告终,大汉分为东西,到后朝立国,三代整顿吏治,设尚书六人掌国,削弱三公。废除官奴,清查土地,今日万民依然享受‘光武中兴’这项红利。章帝温和,平稳过度,今和帝嗣位,诸位意欲未来如何啊?”

    黄宪言语滔滔不绝,声音遁词有力,一通宏篇大论,语惊四座。却突然留下疑问结束。太守班固通晓古今,又听罢黄宪演讲,倍加赞赏,急忙起身敬酒与黄宪。

    黄宪本是一少年,受太守之重视,众人内心欢喜,得见黄宪之风采,庆幸当朝不乏人才。

    面对雷鸣般的掌声,黄宪急忙起身,向诸位施礼,又转身正要躬身给太守班固行一个跪拜大礼。荀淑拉住他,近身而坐。

    荀淑虽不是小肚鸡肠,可也因周子居,心中不快,有一想,也是班固爱才,却事做得不够厚道。

    荀淑感慨黄宪的厚道为人。荀淑又一次感言,说道:“今日之黄宪,堪比春秋之颜子也!德行与博学应兼顾孝廉。”

    班固听荀淑言,又仔细看了看黄宪的五官,言道:“此学子格局之大,乃在我等之上,论人品,论学识,都应该是朝廷之栋梁,此乃天下之福分也。国之重器。当今盛世,不可不用啊。”

    荀淑继续说道:“听黄宪论道,自然能明白做儒学的典雅,不是雕章琢句,刻意在文字上,不重注在实际。歌舞升平虽是盛世之景观,居安思危才是王道。像黄宪此人,俗人难以接近。”

    荀淑接下来让黄宪谈为官之道,黄宪说道:“在下乃初生牛犊,只是学些古人的智慧罢了。老子曰:圣人常无心,以百姓心为心。善者,吾善之:不善者,吾亦善之:德善。信者,吾信之:不信者。吾亦信之:德信。圣人在天下,歙歙焉,为天下浑其心,圣人皆孩之。”

    黄宪说罢,看着荀淑,荀淑说道:“老子所言皆是为民,民者官之富脂。”

    荀淑言论,让众人佩服之际,眼下的当众都是些地方官员和仕子门客,溜须拍马之人,常在其间,黄宪不喜欢这些言谈的官场琐事,也不喜欢仕子门客的高谈阔论。但他喜欢像荀淑,班固这样的儒学官员,饱读诗书,又清正爱民,黄宪喜欢做学问的人,就在身边找做学问的人,可官场谈学问,都是些花钱风月之事的琐碎,聊来有些低级,黄宪就与同道者恳谈学问,也就要就事论事方成仁义,开一场学问新风尚。荀淑手拉黄宪,倍加爱护,几乎形影不离。

    要说荀淑,乃荀子第十二代孙,荀淑年少时,就与平凡人不同,他有高尚的道德情操,讲究仁义礼让,在官场中做官,在朝野上下备受推崇,在他家乡颖川郡,,也是出类拔萃的学界名人。

    官场之中,荀淑是一个拘谨之人,虽然为朝廷举荐贤能,倒也公平,为皇上选才,为学问人搭桥,勤奋好学,又没有官架子,常与百姓,耕夫交往,渐渐地,成为当朝知识渊博的大学士,即硕学鸿儒,当今名人,他的文化素质应该来源于他祖上的恩赐,成为诸学大儒,看荀淑与黄宪的辩论,就可以看出朝野上下弥漫着儒学的大气氛,这都应该是学子勤奋上进,学海历苦,孜孜以求的印证

    荀淑知识渊博,明练事理,在治学上气度恢宏,与当时死扣书本,寻章摘句,思想僵化的俗气的儒生截然不同,有的学者就因为荀淑不拘泥于寻章摘句而非之,而黄宪身上不仅有他荀淑的学识秉性,更有为人的通达,而且,还兼备做学问者的风范,更重要一点,黄宪关注民风民俗的学问,而起在庙堂与乡野之间,想打造一方净土,做出一些新学问来。

    荀淑与黄宪,在班固的主持下,辩论已成白热化。厅堂的气氛也热烈起来,有专心听的,也有起哄的,官场之中,文人相轻吗。

    荀淑对做官,而一味地做官没有太大的兴趣,他也不想在朝廷里得名得利。在官言官,一路走来,从被朝廷征召为郎中,再迁到涂长,黎阳令,到现在的朗陵侯相,都是七品以下的小官,可他却能历事明理,世称神君,如今,做一县令,能与黄宪这后生同席耳语,而且遇宪于逆旅,为一位十几岁的后生,淑悚然揖与语,移日不能去,谓黄宪三说:“子,吾之师表也。”

    初生牛犊,黄宪自嘲不假。如此的场合辩论,而且在场人等皆是在职的官员,黄宪乃一少年,这气度,这风范,让荀淑倍感荣耀。

    黄宪跟随荀淑离场的时候,想来心理有了些许害怕,他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能在此款款而谈。可他感谢自己在辩论时的表现,他也要为自己的表现,给自己点个赞的。

    黄宪紧跟荀淑往庭院前行的时候,正低头思虑,却突然撞上一人,定睛一看,黄宪上去抱住了此人,这让荀淑急忙停下,回头观看个究竟。

    黄宪抱住的是一位比黄宪个高的小伙子,身上穿戴官驿站的奴仆苦力的行头,此人与黄宪年龄差不了多少,个头比黄宪稍微高一点,看装束是个下等的苦力,荀淑正要回身问时,看见黄宪抱住这个苦力哭成了泪人,而那个小伙子却直直地站在原地,像一根木头,没有半点的情动。这让荀淑很奇怪。

    荀淑上前,劝开黄宪,想问个究竟,黄宪带着哭腔说道:“这是我的干哥哥,姓陈名寔,几年来不曾相见,也未从与他相聚,阿翁,阿母都说他失踪了。久寻不着,也就放弃找寻。上次在官驿站外见他,他却跑掉。如今却又在此一见,久别重逢,也就如此了,让荀淑大人见笑了。”

    此时的陈寔却不敢动弹,他从来没有如此近地接触过官员,心里有些紧张。看见荀淑也不下跪,也不离开。

    黄宪压一压气息,稳定一下自己的情绪,又说道:“让荀淑大人见笑了,黄宪失态了,请大人见谅,这是我干哥哥陈寔。”

    黄宪急忙拉过陈寔给荀淑行礼,陈寔倒还机灵,转过身,面向荀淑,‘扑通’一声,跪地叩头,那磕头声‘,咚’‘咚’‘咚’三下,如此赤诚,让荀淑内心震动不已。,荀淑急忙躬身把陈寔请起,亲切地问他:“你与黄宪是干兄弟,今怎在此做起了苦力?”

    陈寔真诚地说道:“我家原本是北方逃荒来的。黄宪是家父认下的义子,故而是兄弟,至于我为何在此出现,如果老爷愿意细听,我可以给老爷细细道来的。”

    陈寔这话说得伶俐,又很有礼节,这让黄宪一时新奇,陈寔啥时候学会说话了?黄宪心里替陈寔高兴。

    荀淑邀请陈寔进厅堂一叙,黄宪兴奋点头,荀淑就把二人请到自己的住所庭院中。陈寔又一次感谢荀淑大人,便说道:“我家本是从北乡颖川逃荒要饭而来,是在白石坊落户的当年难民,如今住在城外白石坊旁边破庙旁的侉子村那茅草院子里,家境赤贫,虽然这些年家境好了些,也只是能吃饱饭,与黄宪家境相比也差不了多少,可我没有黄宪的福气,可以进学堂读诗书,可以读圣贤书明事理,故而我偷偷来到慎阳城,也想接触些城里的上等人,学些礼仪。得遇贵人。”

    荀淑见这陈寔倒有满腔赤诚,内心生出一丝喜爱,又听他言乃颍川人士,本是自己的家乡人,倒更加想听这个陈寔说下去,于是,荀淑伸手拉上陈寔,走到旁边的凉亭下,亭子是八角的,荀淑与黄宪先坐定,见陈寔一旁站立,便邀陈寔坐下,陈寔就是不坐。

    陈寔说:“俺是个下人,满身都是灰土,怎可与大人同坐,大老爷能听俺下等人说话,也就是陈寔的造化了,俺如今是个男子汉了,俺想读圣贤书,俺想为家里撑起一片天,就要脚踏实地地干活,于是俺就从乡下来到了城里。俺就选择了这官驿站,这里来来往往都是上等人,有了这个想法,也就到官驿站里来了。给那些官家的奴仆们做带脚的苦力,一来可以挣些银两,虽然银两不多,积攒下来,将来可以孝敬阿翁,阿母。二者,俺可以有机会接触有学问的人,从他们学问人口中学到圣贤的道理来。”

    荀淑一听,心想,这官驿站的奴仆也懂得分包了。荀淑又重新打量了陈寔一番之后,说道:“你是否愿意跟着我,做我的仆从?我的仆从是要自己做事的,职责分包不得。”

    荀淑看住陈寔,陈寔看住黄宪,一时没有言语,荀淑又说道:“本官可是位读过圣贤书的学问人啊。”

    静默一时,黄宪见陈寔没有反应,黄宪慌忙起身,走到陈寔跟前,用手拉上陈寔,二人同时面向荀淑跪下谢恩,大礼已过,荀淑请起二位少年。黄宪留下陈寔,一人离去,高高兴兴出城,去到侉子村,告知干爹,干娘。自此,陈寔跟上了荀淑,成了荀淑的跟班了。

    太守班固,得见黄宪,喜爱有加,想起当日戴季要给他推荐一名学子,后悔没有细问。换位想来,周子居也不错。希望荀淑多为朝廷举贤,能把黄宪举荐到朝廷。

    班固在宴请荀淑时,说了此事。荀淑笑笑说道:“如果你求贤若渴,我举荐一人,此人虽然与黄宪相比,稍有丁点差距,可他是黄宪的教习,出生名门望族,今在郎陵做县令,名叫袁穆,至于黄宪,那就论资排辈往后说吧?”

    班固说道:“汝南郡地脉,人杰地灵,袁穆此人,我早已知晓,此人博学多才,出生名门望族,又是官宦世家,曾继承他阿翁的衣钵,做了郎陵县令。袁穆是慎阳人对吧,他有个儿子叫袁阆与黄宪关系很好,时常在‘红杉书院’,为一理论挣得面红耳赤。如今是很好的朋友,今日,你荀淑公,举荐袁穆,放弃黄宪,又不举荐他的儿子袁阆,是何用意啊?”

    荀淑说道:“大人有所不知了吧?黄宪乃大才,袁穆为小才,大才大用,小才小用,黄宪乃将来是国之重器,自然留给朝廷,作为皇上身边的重臣,将来封王拜相。那有随便举荐的道理。这袁穆年过而立,又与戴季相交僧好,至今却无一功名,还是外挂一县令,他对朝廷虽有一腔赤诚,可久不得征用。今日举荐也是给他个报效朝廷的机会,至于他儿子袁阆,依然是个长才。日后接袁穆的班,岂不好者。”

    班固说道:“不要说得冠冕堂皇,朝廷用人,举荐孝廉,既然荀淑公视黄宪为国之重器,那也就罢了,可这小才,也要多举荐几人啊。多有备用,也不落短缺之急不是。”班固沉思不语。

    荀淑又说:“刚才,我得到一人,名陈寔,原籍颍川,虽出身贱民,却有鸿鹄之志。今与父母在慎阳城南白石坊居住,是一位贫寒人家的子弟,你如若喜欢,我就举荐于你,他虽是粗人,留在大人身边调教一时皆可用也。”

    班固点头,荀淑唤仆从叫来陈寔,荀淑问了陈寔无关紧要的事情,几口人,会干什么,然后问起了他的想法。

    陈寔向荀淑谈了自己的想法,班固不言,闭目听之,倒感觉此人有大才可造,于是就留下陈寔做自己的仆从。是否答应荀淑重用袁穆?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