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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十 一回 孝廉盛典喜皆情缘 花草相送乐添倾诉

    乾坤岁月空落落

    命随运势夜未央

    情深意切俩不欠

    生来就是好鸳鸯

    荀淑爱才是出了名的,不仅把陈寔引荐给太守班固。而且还把袁穆举荐为班固郡府师爷。就凭袁穆才学,这一举荐应该是个败笔,其中原因只有荀淑自知,

    和帝颁诏,得窦太后首肯,既令各地各举孝廉,不必限人限岁,严格如此,哪知孝不易得,廉亦难能,平民百姓多半愚蒙,尚未开明文化,底层民众能有几个孝子,几个廉士呢?和帝诏命,各地下达。

    因班固与荀淑相熟。又赶上太守班固俸圣上旨意遴选孝廉。才气过人的仕子,官号为孝廉,孝廉取自‘孝顺亲长,廉能正直’之意。武帝时设立的察举考试。以选用官员的一种初级科目。

    班固与荀淑商议,荀淑说道:“‘红杉书院’学子多才学,汝南郡最顶尖的人才皆聚于此。不如就在此处遴选吧,”

    班固说道:“圣上旨意,皆在底层民众中找寻那些孝子,廉士,如在学子中选择,岂不违背圣意。”

    荀淑说道:“圣上是纲,下行是目。不要刻意迎合圣意,孝廉未来,乃为仕,为官,皆成朝廷中流砥柱。”

    班固接纳荀淑意见,便在‘红杉书院’遴选,最后结果,乃黄宪,周秉,戴良,艾伯坚,郅伯向,封武兴,盛孔叔七位为汝南郡孝廉,等待当今圣上诏命,以备进京候选,候选通过,经皇上钦命,为朝中或各地方官员。

    荀淑特举荐黄宪于和帝,黄宪在孝廉名节上,被特赐为叔度名号,至此也就叫他黄叔度了。

    孝廉遴选已毕,因七孝廉皆出自‘红杉书院’,县令刘陶和戴季商量,要在慎阳城隆重庆典,也就把典礼现场安排在戴府的‘红杉书院’里举行。

    戴季听言,心中欢喜,此等好事怎能无故脱手,也不想把这光宗耀祖的事甩开。

    正巧袁穆来到戴府,袁穆如今乃郡府师爷,书院的教习还缺了一位,戴季顺水人情,把教习职位给了袁阆。这教习本是袁穆的老差事,子承父业,理所应当。

    袁阆初得了这个差,倒唬了一跳,他哪是做教习的料啊?既然戴季老爷说了,也只有接受便是。

    这日,县令刘陶派人来见戴季,言说;“盛典有戴府冠名主办。”戴季传袁阆和掌事的过来,分工安排。

    袁阆第一次出头露脸,而且在如此大的盛典上。这袁阆哪敢怠慢,又怕出错,却又不敢提出自己退出得意愿,于是便去黄宪处,讨个主意。

    黄宪不在,周英台见袁阆进屋就摇着头儿看着他笑,便说道:“你要说些什么?快说就是,何必如此诡异。”

    袁阆见周英台冲他没有好脸色,躬身说道:“不敢,不敢,我倒是有点奇怪,是我错了?”

    周英台说道:“对错与我何干,要坐就坐,不坐便走。”

    袁阆说道:“你应该知道,我阿翁乃郡府师爷,前些日去过安城周府,你家阿翁说了你的事情。”袁阆依然偷笑,却不问黄宪去往何处

    周英台心里一惊,却慌忙镇定下来,说道:“袁家老爷也是闲得很,没事鴃什么舌头。”

    袁阆喜爱周英台不比陈番少。而今又怀疑周英台是女儿身,虽半信半疑,袁阆有点诡异,说道:“你生得真像个美艳的女子,可惜了,你却是位公子。”

    袁阆的眼睛,让周英台放下心来。周英台说道:‘没想到袁家老爷喜好那口。你也要喜欢,不想万一失了密。你那郡府师爷会放过你?”袁阆神神叨叨,周英台也给他玩上了思维的游戏。

    可袁阆却不以为然,便冲周英台神秘又得意地说道:“好吧,你就随性地玩一把吧,不过还是小心为上啊。那个黄宪可不是省油的灯。”袁阆说话阴阳怪气。

    此时,黄宪回来,见袁阆靠门边站着,也不搭话,进到屋里,在屋里一个角落揉眼睛,袁阆正要拉黄宪说正事,此时,戴良的阿母戴夫人来了,身后还跟着几位小姐。

    这也是稀罕的事,平日里,戴夫人很少来‘红杉书院’的,只是到了传统的节日,比如端午啊,中秋啊,冬至啊,她才引领姑娘们来慰问学子们。

    戴夫人进来,黄宪和周英台慌忙站起来相迎。戴夫人见袁阆也在这里,说道:“听老爷说,你担当盛典的主持,这三位姑娘是要来助阵的。”戴夫人指着三位姑娘。

    袁阆急忙恭敬施礼,说道:“听老夫人安排,小的记下了。”

    戴夫人与黄宪,周英台过个话就转身走了,袁阆也跟着戴夫人身后离去。夏青,冬白,春儿三人笑呵呵地围住黄宪,周英台转。

    春儿冲周英台说道,“你这书生,白皙的脸蛋,挺让人稀罕的。”夏青偷偷用手掐了一下春儿,冲周英台笑一笑。春儿却大声叫道:“掐我干啥,你不疼啊?”春儿拉住黄宪胳膊,身边依偎过去。

    周英台看这个春儿对黄宪如此亲热,就用眼睛瞪春儿。说来周英台第一次见这戴家的三姐妹,按说应该和平相处,可周英台内心有点吃醋。

    此时春儿看周英台脸色,知道他不待见自己,一个小白脸,谁稀罕啊。春儿以为他嫉妒黄宪,也假装看不见,依然如此故我。

    夏青,冬白,却不在管她春儿。二人围住周英台,有说有笑,一起与周英台疯玩起来。把黄宪和春儿抛在一旁。

    屋里的一时热闹,让黄宪无处可躲,黄宪便站起来,冲姑娘们喊道:“屋里怪热的,别把姑娘们热坏了,姑娘门先回花园绣楼里吧,我先出去透透气儿,”黄宪说罢便出门。春儿见黄宪要走,急得跺脚,

    此时,戴夫人迎面走来,把个黄宪从外面应了回来。戴夫人说道:“宪儿想打出溜鞭子可不行。”

    周英台冲戴夫人施礼,说道:“老爷说了,书院里一个闲人也不能留下来的。”

    周英台走到黄宪身边,低声说道:“弄这些虚头脑的干嘛?我又不得安宁了,在屋里躺着,舒服舒服多好啊,人多我显得闷。不如我留下看门吧。你们都快点去吧。”

    袁阆心里想的,周英台有一点点感觉,却有些排斥他。可谁也不知道他心里是个啥。袁阆凑上来,小声冲周英台说道:“我知道你怕一个人待住,既这么着,我陪着你去吧,一来给你解闷,二来好照顾你。”

    此时,周英台调皮地冲戴夫人面前粉黛一笑,摆了个万福的姿势,说道:“老夫人您看,我像个女孩子吗?”

    戴夫人也没走心,随口说道:“像,像得很呢,收拾收拾到我们戴家做儿媳妇吧?赶明啊,老夫人我啊,就到安城周府下聘礼去。”

    戴老夫人虽然是玩笑,黄宪却觉着好玩,说道:“老夫人同意,戴良却不同意,那聘礼下了,却不白搭?”

    周英台却不玩笑了。认真说道:“既然戴夫人喜欢,我可以男扮女装啊,变出来一位小女子就是了啊。”

    袁阆知道周英台说话有意。旁边的春儿不乐意了。说道:“凭什么你做戴家的儿媳妇?我还想让宪儿哥哥做戴家的女婿呢!”

    袁阆心眼子多,知道这春儿对黄宪动了心思了,而这春儿是他袁阆喜欢的,他也拜托过阿翁去给戴季老爷过过话,可阿翁答应的好,不知说也没说,如今却又去了汝南郡府的任上去了。

    袁阆下意思地思虑,却又怕旁人看出自己的心思,忙转而说起周英台,笑言:“这哥哥弟弟的,不愧你俩是一个炕上通腿的,这男扮女装却也派上用场了不是。”虽是玩笑,周英台脸颊一红。

    袁阆戏言,春儿却起了嫉妒之心,忙跑到周英台面前,仔细端详,说道:“你别说,这周公子生得还真有女儿胚子呢,如果你主仆都能男扮女装,这丫鬟小姐的,台面上一站,那不成了花魁了吗?我春儿可爱看热闹了。”

    春儿说着又走回黄宪身边,用肩膀撞了一下黄宪。想撒个娇,可黄宪没接招。只是淡淡地笑笑。

    这里热闹不说,那边戴府的师爷正临写了许多请柬,此时戴老爷有请夫人过去,商议下请柬之事,戴夫人叫上袁阆去了。

    戴夫人和袁阆来到了老爷书房,看了老爷列上的名单,嫌热闹不够,便又打发人去请了袁穆的太太,顺路告诉了慎阳城有头有脸的人家的夫人,要带了他们的姊妹来,多些绿叶,才衬出红花朵不是。

    一时,下帖仆人回禀,说道:“袁夫人因身有不适,一时磨不开身来。袁夫人传唤谢过,回了不来了。”

    戴夫人听仆从如是这般说了,盯住袁阆看了半天,才说道:“你阿母还是那样看得开。整日在府中忙活,难得有一次出来的机会,却又不来了,不来也就罢了,老爷那边请的人也不会少了的。”众人迎合外面的热闹,戴夫人很开心。

    戴府以外,盛典一事,疯传开来。街面上的小商小贩闻风而动。一时,在戴府周围摆开阵势,想着借这里的热闹做个小买卖。虽然来了,又知戴府的繁华,可也进不了戴府,只有在戴府周边,先占个地盘,借机挣点碎银子。

    只是乡绅,豪门里的夫人小姐们,平日不得出来,听了这戴府的盛典,又得见这些书院里才学的公子,哪个不想去看看。便各自邀请各自的主子,也百般央告了去,不仅慎阳城里的,就是慎阳城外的,与这七孝廉沾些亲带些故的都来了。慎阳城里热闹得很。

    戴夫人喜欢热闹,见来的人多,便越加欢喜,早早吩咐人去各处打扫安置女客,都不必细说。

    单表到了这一日盛典,戴府门前各色车轿成片,车辆纷纷,人流熙熙攘攘,官差,仆役,下凡执事之人,没有一个安闲。

    县令刘陶和老爷戴季早早在戴府门前恭候,太守班固和谏官荀淑第一波驾到,身后跟着那周子居,如班固的仆从。最不起眼的是那陈寔,见太守下马,慌忙跑过去牵马跪地,做起了马凳子。

    刘陶,戴季引领二位大人一起来到戴府正堂,品茶闲话一阵,来到‘红杉书院’夫子堂,班固亲自上香,先祭拜了孔老夫子,后祭拜了列位圣人。

    少时,戴夫人也从戴府出来,丫鬟婆子随身跟着,身后的三位姑娘惹眼得很,袁阆夹带其中,犹如画龙点睛。

    周英台和黄宪与一帮子学子,在大柳树下集结,等候召唤。此时,只有那周英台却悠闲的很,拉住黄宪的手,圈外站立,就是不放手,黄宪也就让他拉住。

    春儿看见,便走到黄宪身边,抢过黄宪另一只手,紧紧抓住,黄宪想挣脱,春儿双手抱住黄宪的胳膊。黄宪也只好随她了。

    春儿嘻嘻哈哈笑,说道:“二位公子干嘛呢?手拉手地牵住。身处一室,还不够好啊?”

    夏青冲黄宪,说道:“你也真是的,快放下周公子的手,要牵就牵我们家春儿的手吧。这俊郎美女搭配,多好的一片景致啊。”姐妹们说笑,春儿也不害羞,却一时得意起来,而且把自己的身子靠向黄宪更近了。头放在黄宪的肩膀上,脸贴着黄宪。

    黄宪实在不好意思,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此时,周英台用手猛一拽黄宪,甩开了春儿,拉着黄宪就走。

    周英台帮黄宪甩开姑娘们,出了红杉书院,就迎上了刚进府的一位客人,此客人不同一般,别的客人进来,接待的接待,引领的引领,而此人孤孤单单一人,像位爷,而身边冷冷清清,从戴府大门里走来,偷偷摸摸像个贼似的。走到一处角落,盘腿而卧,像个静坐的僧人。

    此人虽畏畏缩缩,穿戴却不一般,一拢红衣,玄纹云袖,盘腿席地而坐,低垂眼脸,沉浸在自己营造的氛围里。修长而优美的手指却搭在一双膝盖上,显得极其无力。长长的睫毛镶嵌在心型的脸上,形成了诱惑的弧度,好一张花花公子的脸。只有那双眼中忽闪而逝的某些抓不住的东西,让人无法琢磨,说简单,却又让人无法掌控。

    周英台觉得奇怪,便手拉黄宪停下观看,这一看,周英台不认识,而黄宪却吃了一惊。黄宪让周英台松开自己的手,说了一声:“你先去吧。”便迎了上去。

    此人不是旁人,而是清河王刘庆。黄宪施礼后,心生不解,说道:“王爷何时来到,怎不先说一声,戴老爷可安排人接待的。”

    刘庆一脸无奈,却穿一身喜庆的装束,旁人不认识,身边又没跟随仆从。故而,戴府门外,既没有人接待,也没有人敢拦。也就进来了。

    而黄宪却与他相熟,只因说书人‘瞎子刘’,而结识刘庆,这为小王爷,乃前太子,因母宋贵人蒙难,如今隐居天中山上。

    周英台离去,黄宪急忙上前迎着。刘庆一看面前的黄宪,慌里慌张,近前附耳说道:“不可声张,本王乃一闲人,偷偷而来,再偷偷而去便是了。”

    眼前这位清河王小王爷的处境,黄宪哪有不知,便不做声,可他疑惑的是,这刘庆既然选择低调,何必如此大红大紫穿戴,如此招摇。此等疑惑,也只是疑惑罢了。在黄宪这里,也只有尽一份朋情,便引领刘庆到别院相叙。

    祭祀已毕,宾客被戴季老爷请去了戴府上房,余下的都是些宾客的家眷,那些太太小姐们围在一起,就像一个个独立的玩杂耍的小场子,热闹得就如乡间的庙会。

    戴夫人作为东道主,热情地招呼着她们,引领她们来到了大戏台子前,因为人多,这些太太小姐也没了往日的矜持,都嘻嘻哈哈你挤我了,我扛着你了。叽叽呱呱,说笑个不完。

    这时,戴夫人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慌忙招呼黄宪过来,却不见黄宪,让人去找。

    黄宪正与刘庆聊叙,有人喊叫,便留下刘庆四处转转,自己气喘吁吁跑来。

    戴老夫人说道黄宪:“今日是你宪儿的大喜日子,你告诉你的阿母了吗?怎么没见你阿母来啊?”

    黄宪慌忙回答:“老阿母旧病缠身,我前日回去看了的,一切还好。起初想要老阿母进城,这里事多,怕给夫人添乱。”

    戴夫人脸一沉说道:“这说的啥话啊?有啥麻烦的,不就图个人儿多个热闹吗。赶快把你阿母接来,戏快开场了。”

    旁边春儿急忙帮黄宪解围,说道:“黄宪哥哥,要不我们一起去你家接来黄阿母吧。”

    黄宪知道戴家一家人都对他好,可这恩情无以回报,见戴夫人着急,一时惊慌,说道:“万万不可,时间短促,老阿母来不得路道上的奔波了。等这盛典结束,我立即回家就是了。”

    春儿抢着说道:“春儿和你一起去,我去了,就不回来了,就在十方院陪住黄阿母。给黄阿母做个伴,多好啊。”

    戴夫人本欲安排家仆备车轿把黄阿母接来看戏,看这俩孩子又缠上了,也就作罢,转身给别的夫人说话去了。这档子事也就算过去了。而春儿却没完。

    周英台离开黄宪,在戴府转了一圈,实在没趣,听到春儿说话,却走了过来,一眼看到黄宪被春儿缠住,心生不快,心想,黄宪不是给那个人说话吗?左右查看,却不见那红衣之人。

    周英台便走过来,说道:“春儿姑娘,你是戴府的大家小姐,人多的地,别说陪陪的,看人笑话,笑话的不是你,而是戴家的家风。”

    周英台把‘笑话’二字的发音,更重一些。说罢,也不要个结果,就走到黄宪身边,用身子挤开春儿,拉上黄宪便拽,黄宪挣脱手,向春儿施礼后,便给随周英台去了大戏台的后台。留下春儿努嘴儿在原处生气。

    夏青,冬白一阵嬉笑,说道:“傻春儿,你去十方院不回来,难道你日后不要那红盖头了?下次啊,你别拉那黄宪了,他是根木头,再拉啊,就拉那个周英台,看他咋捣乱。”

    春儿突然害羞,借机扑向姐姐们,一时,姑娘们嬉笑打闹,也热闹成一团。戏台下,人越来越多,场面空前的热闹。

    汝南郡府师爷袁穆,统领执事兵丁和当地衙门仆从全副摆开,从人群中开出一条通道,刘陶,戴季引领二位大人和各路宾客一溜串儿进戏场。围观人群的喝彩声响亮起来。众人恭迎大人们蹬上了搭建的高台。

    戴季给太守班固介绍道:“盛典本应要个热闹劲,这慎阳城如此的大事,太守大人又如此重视,这里不仅请了乐府班,还有慎阳民俗的灯戏,汝淮花鼓前来助兴呢。”

    班固点头赞许,又对县令刘陶说道:“刘大人也辛苦了。民风民俗,浓烈的家乡味道,不仅是一次盛典,也是一场老百姓的欢乐盛宴啊。”

    刘陶慌忙施礼,戴季却回禀道:‘县令大人日夜操劳,成果已出,若不是刘大人鼎力相助,何有今日之盛况啊。要不,请二位大人到后台看看。那里有原滋原味的戏班子。”

    戴季说罢,便看着荀淑,荀淑甩袖邀太守大人前行,县令刘陶慌忙跑到前面引道。留下戴季请余下诸位到台下就坐。等候锣鼓点敲响,盛典开场。

    刘陶引领二位大人去了后台。在后台外面,班固突然停下,看四周没有旁人,招刘陶近身问道:“刘县令,那十方院的近况如何?黄宫修复得怎样?我上次进京面圣,圣上特意问了十方院的事情,我感觉很奇怪,圣上登基不久,从未来过天中,怎知十方院琐事,我一时疑惑,圣上却说问刘陶便知,这个刘陶不会是你吧?”

    太守突然问起,刘陶心里一惊,却慌忙镇定下来,满脸堆笑,不坐回答,等待太守往下言说。

    班固说道:“当今圣上有一个想法,要在慎阳城建一座皇家园林,作为圣上天中游猎避暑之用。至于选址何处?本官还不太清楚。不过,听说关于规划的奏章已奏请圣上。你可知这是何人所撰写的奏章?”

    刘陶摇头,依然不语。班固又说:“慎阳安阳城人郅布筠也,当年朝廷之中,刘大人与其交往颇多啊。不会已经忘记吧?郅大人上奏朝廷,而且还得到和帝的恩准了。”班固说罢,却放下脸来。

    刘陶一时面色凝聚,只是一闪之间,见班固大人脸露笑容了,便也跟随太守笑了一阵,此时才说:“至于此事,下官不知,如太守大人所言,此事乃慎阳城天大的好事,要不大人就借孝廉盛典,在此给慎阳城的父老乡亲说上一说,也让慎阳城的百姓们高兴高兴,感受当今皇恩浩荡如何。”

    班固沉思,之后说道:“万万不可,圣上金口,也只是一说,谕旨行文不见,本官怎可妄议。”

    刘陶见班固收敛了笑容,便又说道:“说来那‘黄宫’却是一处神秘的地方,我曾去过两次,里面有许多禁地。出入庭院之内,门禁之人虽穿便衣,却腰挂京都御林军腰牌,那里都是太尉邓震的亲信,地方动它不得。大人也应该知道吧?”

    班固又四下看罢,说道:“身为官家,朝廷之事,你我都不糊涂,邓家祖辈开国功臣,太尉邓震,子承父爵,国舅窦宪让他三分,朝中谁人敢惹得起的。”

    旁边荀淑插言,说道:“‘黄宫’之事,已不是什么秘密。当年黄道在世,京城那帮人就已经开始经营这里的‘黄宫’。朝廷心里给明镜似的,外人只是不知道罢了。”

    刘陶见太守偏偏冲他言说这朝廷之事,预感大事不妙,荀淑插话,如此说得神秘,便顺话说道:“那十方院的地契,我手里倒有一份,可那一份也只是半张牛皮图。回禀二位大人知晓,那‘黄宫’里的事情,二位大人比下官知道的多,下官对于大人的用心,心生感激。放下‘黄宫’不言,单这十方院,虽然今日不起眼,可一旦这里成了皇家的游猎避暑圣地,朝中利益集团可能不动?无利不起早吗。洛阳城里各派势力也将介入其中。看是平静的一坛水,一旦打破,谁身上都会涧上水。”

    荀淑说道:“刘大人从京城校尉到今日县令,岂不知因一张嘴?有些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刘陶躬身施礼,言道:“感谢大人用心栽培下官,可这十方院方圆数千亩地产如今的管辖权,却在这戴家手里,就是那旧有的‘黄宫’里,没有划为禁地的地方,如今除大成殿,还有香火供养那净德法师和她的一群弟子外,那戟门以里皆归安阳城的郅家所管辖。利益从上至下,根植于地方,此间错综复杂。黄宫的核心部位,也就是大成殿以内,戴,郅两家人等都无法进入,那里是京城邓家为代表功勋阶层的地盘。一座‘黄宫’就是一个朝廷。”

    班固示意刘陶不要再说。刘陶会意,引路前行。三人正在往里走,戏班子的贾班头,已迎上来,身后跟着他的弟子们。

    班头礼毕,又引荐戏班人等与大人见礼,便迎入后台。

    恰巧戴夫人也在后台,班头引领进来,戴夫人正与袁阆说话,戴夫人见大人进来,便引领内眷与大人见礼。

    此时袁阆,见太守大人等来到后台,猫一眼又不见那个谏官荀淑,心中无名地生出一些慌乱,且要抽身躲开,却被走进来的太守班固看见,说道:“站着,见本官为何躲避不及啊?”

    此时,戴夫人迎上来躬身施礼,说道:“先不要怪他,此乃袁穆的大公子,名叫袁阆,‘红杉书院’教习,盛典主持。只因大人到来,见世面不多,故而胆怯。”

    刘陶慌忙引荐,班固甩衣袖挡住,戴夫人拉袁阆过来,说道:“袁阆乃太守亲点孝廉。今日担当盛会主持,忙着后台排练那,一时没来得及恭迎大人。

    袁阆聪明,慌忙向大人施礼请罪。

    班固说道:“免了吧。”

    刚才袁阆躲藏,还有一位黄宪,里面待住听言,一看是袁阆躲闪,就顺势把他甩了出来。

    袁阆也算聪明,看下坡的机会来了,慌忙挤到班固和刘陶面前,借戴夫人所言,陪笑说道:“晚生施礼,未能及时出迎二位大人,见谅,见谅,诚恳接受大人教诲。失礼,失礼了,二位大人快快有请里间上座,小人在此恭请大人们示下。”

    袁阆何等聪明之人,自己心虚却借戴夫人气势借坡下驴。二位大人笑笑而过。袁阆算松了一口气。

    袁阆心里一时坦荡了些,想来二位大人在此,细心寻觅,只是不见那个谏官荀淑。想那周子居皆因他,而高攀太守大人。见太守班固言笑,又有县令刘陶在场,预想将来自己仕途前程有望,此时不敢轻慢。也就积极讨二位大人欢心。

    二位大人见袁阆如此说道,知其晚生也是智慧之人,刘陶便笑言,说道:“此等盛典,者非同平常,你忙你的吧,我与太守大人顺便看看,你去便是,太守大人还要陪戴夫人聊一会儿呢。”

    袁阆十分听话,退后转身。进化妆间。已不见黄宪。外面二位大人互相看了一眼,心知一般哈哈大笑起来。

    旁边的戏班班主本在肃穆站立,见大人开颜,也赔笑起来,后台也一时笑声一片,戏子的笑声自然多样。

    戴夫人观这场面,也想给戏班班主留个上位的机会,在这空挡,戴夫人闪身一旁,悄悄离去。

    二位大人便跟随戏班班主而去。黄宪却在里间,一直没有路面。

    话说这袁阆来到后台化妆间,本意寻那黄宪,恰巧有一化了妆的戏子撞到他的怀里,袁阆一阵慌乱,想侧身躲开,那女子却镇定地拦住他,说道:“袁公子干嘛如此惊慌,小女子也不吃人的。”

    袁阆无处可去,只好站着,听眼前这女子说完,袁阆说道:“认错人了吧?本公子与你不熟,干嘛拦我去路?”

    那戏子低头,用水袖掩面轻笑道:“袁公子多忘事,本姑娘乃大东乡莲花城的秋儿,原本你的表妹,因身份低贱,可又不敢叫你哥哥,我这一化妆你就不认识了吧?贵人自然是多忘事的。”

    袁阆一听,明白过来,急忙拍头,知道这秋儿同她阿母来过袁府,那时还小,今日面前出落得天仙一般的美人儿。如此可人,真乃天生尤物也,便一时亲切些,二人就找到一处空挡聊起天来。

    戏班班主陪同二位大人在后台参观,此时戴季得空走来后台,见夫人在后台一旁站立,急走到戴夫人跟前,躬身赔笑说道:“夫人和姑娘们也都来了?”

    戴夫人听了,忙道:“早来了,一个个给小鸟飞进林子似的。欢腾得没了踪影儿。”

    戴季问:“二位大人呢?”

    夫人说:“戏班头领住那,别处转去了。”

    戴季听出来夫人说话语气不对,抽身过来忙去化妆间帮夫人拿些水分,想献点殷勤,此等低廉水粉,本是玩笑,夫人便不想搭理他。

    戴季说道:“今夫人的责任大了去了,这盛典不仅是官家的盛典,也是咱戴家的盛典。辛苦夫人了。夫人哪里不舒服?”

    此时夫人才正眼看他,戴季见夫人正视于自己,便表现出神秘状,又说道:“夫人引领这姑娘们这一阵疯,要有个结果的,你留心看看,这六位孝廉之中,哪个最可以为咱戴家贤婿的。要挑个一等一的出来啊。”

    戴季虽然玩笑,可也有可行的道理。戴夫人一听,这老爷知道自己的心思,又关系着自己女儿的前景,想这女儿都大了,想起之前春儿冲黄宪的热情劲,便又来了兴致头。

    戴夫人露出笑脸,说道:“我看都可以,只是我们才三位姑娘,要不你戴季再纳一偏房要它几个,凑够六个女儿,刚好六孝廉,六位孝廉做女婿多好啊,再加一位孝廉儿子,你戴老爷可劲风光了。”

    戴季知道夫人损他,忙给夫人施礼,说道:“今日夫人的气色越发好得不得了,托夫人的福,给咱戴家再生三个女儿如何?不过,我看已经来不急了。正月十五过年,晚半月了哪。”

    戴夫人一时脸红,说道:“老不正经的,出去找人生去,我可没那个闲工夫了,这一堆孩子就够我受的了。你真是个只管种,不管收的主。站着说话不腰疼。忙您的去吧。”戴季不走,依然给夫人嬉皮笑脸。

    老夫老妻之间的悄悄话,也只是背着人说的。夫妻二人说笑,戴季又要纠缠,此时,孩子们突然又闯了进来,看到阿翁阿母说得热闹都围上来,戴季立马换了一种状态,高兴地喊着:“夏青,冬白,春儿,快,来来来,告诉阿翁,那六孝廉之中,哪位最好啊?”

    戴夫人拧了戴季一把,站到女儿中间说:“你们的阿翁啊。脑子有点不正常,别跟他说话,他已经老糊涂了,脑子也零碎得散了架了。”

    此时,姑娘们却热闹起来,阿翁的话题倒是姑娘们感兴趣的,都说这个好,那个好的,只有春儿把嘴噘起,说道:“你们说的都不好,就黄宪哥哥一个人好。”

    夫人见春儿不高兴,拉春儿近身,顺着话儿说:“阿母也看黄宪好。”

    春儿一听阿母赞成自己,自然就开心起来了。一时脸蛋有些生热。

    戴季这下却留了心思,此时,他走出后台,一眼看见远处亭子里的黄宪。

    话说黄宪被周英台拽走,来到后花园的亭子间,亭子间里放置着一捆简书,周英台说道:“你不是爱学问吗,这学问也不要了。”

    黄宪笑笑,说道:“贤弟那都好,就是做事太性子急,拉我归来就为此事?”

    周英台已改脸色,拉黄宪坐下,和气说道:“你那位红衣故人呢?”

    黄宪说道:“哎,他是清河王爷刘庆,因母蒙难,如今远离宫廷,隐居天中山,今日偷偷过来,透一透气,本意结交些权贵,可惜不受待见啊。”

    周英台说道:“你说这红衣人乃前太子刘庆?”黄宪点点头。

    周英台又说:“他母宋贵人。说来我们周家与他有亲戚的,那宋贵人乃我的姐姐,议郎宋周与阿翁周畅是结拜兄弟呢。”黄宪点头,表示知晓。

    周英台说道:“你什么都知道,有个秘密,注定你不知晓。”

    黄宪说道:“关于秘密,我黄宪皆无兴趣。”

    周英台说道:“没兴趣,我也有不要透露于你知晓。”

    黄宪说道:“想说就说呗,洗耳恭听就是。”

    周英台贴近黄宪,神秘地说道:“你知道那宋家庄如今已经消失,可你不知道那宋周议郎和那宋贵人,没有死,如今还活着。”

    黄宪一惊,瞪眼说道:“不准胡说,朝廷是是非非,怎能有你我评说。”

    周英台一看黄宪生气,忙说道:“真的,我听家父说的,宋家父女如今隐居在小龙山上,不过,我去过几次,也没找到。”

    黄宪轻轻推了一下周英台,说道:“此事不管是真是假,皆不可随口说出,祸从口出,贤弟可要谨记。”

    周英台忙把自己嘴捂上,惊异地看着黄叔度,这也太小题大做了吧。

    黄宪拿起书简,打开书简说道:“其实,贤弟说与不说,与我没有半点关系,何苦咨询烦恼呢,来,我给你读一段诗文。”

    此时,戴季老爷看到,黄宪正与那周英台在一起,怪不得袁阆寻不到他。黄宪手捧书简,周英台看,二人一面看书,一面说话。

    戴季转身走到春儿面前,轻声和蔼地说道:“阿翁的娇女儿,黄宪哥哥真的好吗?你看那个周英台生得有俊朗又可爱,阿翁挺喜欢的。”

    春儿说道:“好就是好,阿母也说好,别人的好那是另一嘛事,至于那个周英台,女儿看没啥好的。俊朗得也只是臭皮囊罢了。”

    戴季还要坚持,春儿撒娇起来,说道:“好阿翁?那周英台不好,就是不好吗,就是黄宪哥哥好,谁也比不上的。”

    戴季看着眼前的可爱天真的女儿,心里甜蜜蜜的,嬉笑说道:“那个黄宪好,你看,在那里呢。”

    戴夫人顺手拧了一把老爷,说道:“看你像个当阿翁的样子吗?活多大你才能老啊?自己的亲女儿唉,好的不教,教姑娘家个啥?”

    戴夫人嬉笑,一家人乐乐呵,这时,班固和刘陶转了回来,戏班班头慌忙给戴季老爷见礼,然后一旁站立,刘陶说道:“你一家人聚一起真的热闹,怎不见你家小郎?太守大人想见他一见。”戴季忙问夫人。

    戴夫人只顾与家人说笑,一时没有在意转回来的二位大人。戴老爷问,慌乱一阵,引女儿们给大人道万福。见过礼,忙说道:“小郎贪玩,应该在府中,哀家去把他找来。”

    戴夫人拜别大人,便一人去了。姑娘们便去了后台整理大红花了。

    戴季请太守大人里面落座,说道:“我家小郎名唤戴良,可能在府里和同窗一起换装呢。夫人去唤他,一会儿必来见太守大人,请小儿给太守磕头。”

    太守班固没有落座,而是去到后台看姑娘们怀中抱着的大红花,说道:“姑娘们,你们这大红花是准备送给谁的啊?”

    姑娘们齐声说道:“为孝廉们准备的,鼓励他们勤奋读书,终成为朝中栋梁,为百姓造福,为慎阳城争光添彩。”

    听姑娘的声音,清脆整齐,县令刘陶心里高兴,点头赞赏。

    太守班固看着戴家女儿,便说起戴家小郎戴良,说道:“前些日子见到你们家戴良,真的让本官好喜欢,我看见他那容貌个头,言谈举止,怎么看就像戴老太翁啊,特别是那走路的架势,像极了。”

    班固说着却激动起来,又突然生出一些伤感来。刘陶心细,说道:“戴遵老太翁是祖辈尊崇的人,值得后人怀念啊,如果他老人家能活到今日,看见如今戴家的‘红杉书院‘里出了成果,该多高兴啊。太守大人怀念老太翁,皆是感恩啊。”

    黄宪和周英台在看书简,突然有人喊他,周英台接过书简,独自一人看着。

    一件简书看完,黄宪依然没有回转。周英台把简书收起,便起身往后台走来。

    此时,周英台本意找寻黄宪,刚进后台化妆间,却看到袁阆和一位化妆女戏子搅在一起,而且聊得火热,周英台转身就走。却被袁阆看见。

    周英台闯进来,又转身离去,也不给自己大哥照后,袁阆一下,周英台一定误会。也不与秋儿告别,就匆忙追上周英台,问他有什么事。

    周英台也不理他,走出后台,见黄宪已回到那处亭子里翻看简书。便转身冲袁阆说道:“跟着我干嘛,别忘了你的正经事。”说罢,就去了黄宪的身边。

    袁阆看着周英台跑到黄宪身边,也就转身走到几位老爷身边。不在理会那个戏子秋儿。

    袁阆走来,真是时候,原本戴季找他,戴季问袁阆,说道:“仪式开场准备如何?”

    袁阆说道:“万事俱备。只等老爷。”

    戴季又面对太守大人说道:“时辰将到,盛典仪式马上要开始了,请大人们台上就座吧?”

    班固随戴季走出后台,却一眼看到黄宪与另一位学子在亭下读书,便问戴季:“那黄宪身边的学子应是哪家公子啊?”

    戴季忙回道:“此乃安城周府周畅大人的公子。”

    班固听言,细细观来,却有些疑惑,想那周子居如今在自己门下,此处怎有周家公子?班固没有再问,只是独自疑惑,便与荀淑会和,几位去台上入座。

    台上左侧,端坐袁,郅,封,盛,艾等老爷,台下前排众乡绅已经就坐。见太守大人和荀淑大人走上台,纷纷站起鼓掌,等大人落座,一时场面静了下来。

    此时的袁阆却成了大忙人,后台安排一阵,戴家姑娘们在一起玩耍,喜乐。又上前安排一番,又跑到前台,职责所在,不敢擅离。

    台上大幕拉开,袁阆登台亮相,报了名头,太守班固,县令刘陶,谏官荀淑和士绅刘龙堂左侧起立,此时,太守班固左右看过,问道:“安城周世翁为何未到啊?”

    刘陶忙说:“周世翁身体欠安,未能前来。那莲花城梁家,戴季没有下请柬。”

    袁阆让诸位宾客落座,其他人等占了台面的两边,前面一分两排站着戴家的三位姑娘,姑娘们怀里各自抱着一团大红花,花是丝绸做的,还带着两个飘带。

    外来的富贵人家的家眷夫人和小姐都在台下前排入座。在这些女眷旁边坐着袁,封,郅,盛,艾和周子居,周子居如今是位仕子,既然周世翁未来,便代表安城周家。此时,不满意的却是那袁穆。坐在台下,感觉自己受了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