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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十六 回 山雨欲来风声满楼,外戚干政宦官争宠

    江山社稷谁人守

    唯有黎民住心中

    自古苍天饶过谁

    一将功成万骨枯

    黄叔度此次进京心中念叨有一人,此人便是那郅府的小姐郅九鸽。黄叔度在人群之中行进,一面走,一面思虑这初视的京城却如此的陌生。这时,身后的明云说道:“爷一路要往哪里去啊?咱两眼一抹黑,来时刘老爷嘱咐进京要去邓府的,少爷既不去邓府,何不跟随这王爷而去呢!”

    黄叔度回头看了一眼,知这明云聪明,便拉他手牵上,说道:“你还小,不知这俗世里的人情世故。那王爷虽见我不失礼节,却是晃荡顽劣之人,如若随他去了,乃自寻欺辱。”明云不在说话,黄叔度又说道:“咱就往那大司农郑府而去吧。我着有贤弟的书信。”

    黄叔度主仆二人一路到了金市。金市乃京城最繁华之地,九州客商云集之所。黄叔度再一次打听,便往那大司农郑众府邸去了。

    大司农郑众多有文采,这年日食,故而上书言事。书曰;‘臣闻天不可以不刚,不刚则三光不明;王不可不强,不强则宰牧纵横,’大司农郑众胆大,此奏章若被窦太后接阅,岂止不欢。

    因窦太后专权自恣,朝中大事不能自主,和帝刘肇担心日久必有后患。故选经学名家郑众倚作股肱。好者和帝早有安排,封小黄门郑众为钩盾令,便密嘱;‘收入奏犊,须先呈阅一周,再归太后。’因此,大司农郑众得达主知。

    和帝心知,大司农郑众不可依附窦氏,尚可与谋,但若召入密商,又恐机密泄露,和帝愁苦之时,突然看见台下跪着一人,此人乃宫中钩盾令,与那上书的大司农郑众,同名同姓。

    天已渐渐下了夜影,京城华丽灯光初上,大司农郑府在金市旁边。此时,郑府的门头也已上了灯。

    黄叔度走上大门台阶,门房仆役一愣,看眼前登门求见之人,一身轻便装束,普普通通却很有气派,倍感惊奇。想这远道而来的亲戚,又是生客,咋会空手而来呢?另一门房仆役观书童明云,装束要比那少爷好了许多,便没有好脸色。

    黄叔度从怀里掏出信件,在门房递上,说道:“在下乃天中地界,汝南郡府慎阳城孝廉黄叔度,现有安城周府书信特来投亲的。”门房仆役一听,夫人娘家来人,便手拿书信,飞报院中。大司农郑众看过书信,知来人乃名震天下的黄叔度,急传!门房衙役又飞奔到大门,拉上黄叔度就走。

    黄叔度说道:“稍等一时。”安排明云门房等候。明云也不去看那仆役脸色,只是笑呵呵地待在门房,等少爷回转。

    门房仆役把黄叔度引领到内庭,便停下来,说道:“你自己进去吧。”说罢离去。

    黄叔度走进屋内,宽敞的书房整齐地归置住很多简书,见房内几案旁,端坐一位大约四十多岁的男人,脸膛瘦小,生有一些短须,短须有些焦黄,好像贴在脸上的枯草,黄叔度心想,这位应该是大司农郑众大人没错了。

    黄叔度上前行礼,这位老爷站了起来,这一站起来,就显现清瘦,个头很高,像个光秃的竹竿一样。

    大司农郑众初见黄叔度一表人才,相貌堂堂,天顶饱满,地阔方圆,大耳,炯目。与那传言中的黄叔度形象对比,非同一般,便知眼前此人乃叔度君也。郑众邀黄叔度坐下,招呼备茶,便又让仆人到内庭叫夫人来书房见客。趁此时机,黄叔度便问起京城郅府,顺带问起了那郅府大小姐郅九鸽了。

    大司农郑众说道:“郅大人乃天中慎阳城人士,难怪叔度君惦记。说起郅府,如今已成皇亲国戚,其女已入北宫为贵人了。”黄叔度一听,一股凉气直击心头,便转换话题,说在来的路道遇上清河王一事。

    大司农听言低头,过一阵,说道:“那清河王刘庆进京便妄议当今皇上,说皇上一不流氓,二不折腾。”黄叔度又问邓府,大司农郑众又说:“邓震有一弟弟邓迭,如今已受封靖候,曾与窦宪同镇凉州。如今京城邓家皆因其而更加鼎盛。清河王刘庆进京皆因邓震谏言圣上。

    这一客一主二人聊得热闹,此时,夫人走了进来。夫人一身红色襜褕,裙摆拖地,黑色斜襟外罩。齐胸黑底红纹宽带,把黑底红纹斜衣襟揽在胸前,面白如玉,弯眉凤眼,鼻如精致玉笛,红唇勾画尖下颚,耳坠流苏低垂近肩,中线分开的发髻,规规矩矩规整耳后。神态恬静,双手平于胸下,梅花指左右微微勾连。黄叔度一眼看到,如痴如醉,又万般敬仰。

    夫人一眼见到老家的白面书生,虽然面生,却视为家人,刚要坐下,大司农把袖中的书信递给夫人,夫人看过,眼睛已经返潮,极度喜悦而又伴随些许的感伤,说来也是,故土总是让人难以忘怀的,见到故土的亲情,万分地高兴,开口便说道:“你看,老家来人,本应高兴才是,如今却这般情景。哎,多年没回娘家,娘家人也不认识几个了,这一代一代的后辈都长了起来,让人高兴不得呢。”夫人问,“一同来了几人?”

    黄叔度说:“还有一位书童,正在门房玩耍呢。”

    夫人说道:“要说你主仆二人从老家而来,多有辛苦,如今还没有用饭吧?”

    老爷说道:“你看,夫人不说,我倒忘了,正好,我也尚未用饭,就一起吃罢。”

    夫人便叫奴仆在书房摆下宴席,此时,大司农郑众问夫人,说道:“九儿回来没有?如回来让她来把盏。”

    夫人说道:“九儿去了周府,他伯父应该留她住下了的。”夫人斟酒,与叔度君推杯换盏。大司农一面饮酒,一面攀谈。

    黄叔度思维敏捷,语言颇有见地,敢论当今天下,朝廷上下,上至官场,下诉黎民,又有独到的见解,不由心生念想,逐说道:“生不能报效朝廷,而背其意,徒为人也。”

    酒宴散去,黄叔度要回客栈,却被夫人留住。黄叔度主仆一路奔波,实在劳累。为解路途劳顿之苦,黄叔度便随夫人所愿住下,静等皇上传御。

    二日一早,大司农郑众与黄叔度一起,前往郅府,拜见郅布筠郅大人,黄叔度有些小激动,想那郅布筠乃老家人,如今官居朝中大司徒,与那窦宪官职相当,位高权重。再说,也多了机会,了解郅九鸽的情况。

    大司农郑众,本欲请郅布筠,在圣上面前,多为黄叔度美言。到了郅府,见到郅大人,大司农说明来意,哪知郅布筠谨小慎微,黄叔度也不在意,而大司农郑众在意。郅布筠此时推荐一人,此人乃钩盾令郑众,阉人也。

    郅布筠说道:“此人在南,北两宫吃香。窦太后身边红人,和帝视为心腹。此人虽是宦官,却一心二意,明里勾结权贵,依附窦太后,暗中效忠和帝皇室。深得和帝的宠信。”

    郅布筠此言一出,大司农郑众便辞别郅布筠,与黄叔度回转。闭门书写奏章。

    和帝得大司农奏章,即命屯守南北宫的步兵太尉邓迭秘密来见。

    邓迭与窦宪有些交情,又在屯守南北宫做卫尉时,与窦太后一起出入长乐宫。为窦太后所宠爱。窦宪婿郭举争宠,与邓迭水火不容,势将决裂。和帝密查,尚可与谋,和帝又想宫廷内外大臣多有窦太后耳目,只有司空,司徒以及大司农郑众不依附窦太后。但如若招入密商,必至机关泄露,引火烧身,想来思去,唯有钩盾令郑众,素有心机,不事豪党,平时宫中服侍,可免嫌疑。于是,传钩盾令郑众入侍,屏去左右,与其和议。

    和帝年方十七,却能谋除权威,可谓聪明,特惜商宦官钩盾令郑众,未及老成。

    钩盾令郑众近和帝,说道:“圣上,臣有一计谋,可供圣上查考,先从西域调回窦宪,一体掩戮,方可无虞。”如今和帝,对钩盾令郑众,言听计从。立即传旨,召回窦宪。回京辅政。

    和帝密传清河王刘庆,共计大事。那清河王刘庆,安于享乐,不思谋略。难堪大任。和帝刘肇,当年宫中素与太子刘庆相好,刘庆太子位被废,不为正统。此时召刘庆入议,果不能代为设法。

    和帝得高密候邓震举荐,又有先帝遗言,传旨召黄叔度进京,借机密会黄叔度,以《外戚传》作为引证.免致太后违言。

    和帝思虑朝中皇族势力,皇叔乐成靖王刘党,隐居深山修道,如今不知下落,朝中皇子有八。除清河王刘庆外,尚有伉,全,寿,开,淑,万,岁六人。万,岁二人尚幼。领头之人乃千乘王刘伉和河间王刘开,济北王刘寿,河间王,济北王皆和帝所封。和帝平日尊伉为长兄。

    诏刘伉进宫,言黄叔度已进京城,如今在大司农郑众府中暂居。刘伉又去大司农府,明黄叔度所求,伉也不问底细,立即又夜入宫中合议。朝中那些官僚,宦官,外戚并不知晓黄叔度进宫面圣。北中和帝正在秘密筹划,此时,邓迭传报:“窦宪人马等已奉召返都。现在西门,等待入城。”和帝密传,大鸿胪官持节郊迎,犒赏军吏。军吏不得入城。

    和帝又下一道圣旨;‘时已天晚,明日早朝,窦宪须待翌日入朝面圣。’圣旨一下,文武百官已皆夤夜往候。窦宪功高盖主,自认两宫太尉乃邓迭,皆万无一失。只身一人入城。得知郅布筠心与其背离,谋划除之。哪知是夜已有变动,窦宪也不知邓迭已归心和帝。

    自从和帝与钩盾令郑众等人定谋,专等窦宪,请其入瓮。秘传窦宪私自入城,立有钩盾令郑众俸御车驾,夜入北宫,传命司徒,卫尉官严兵宿卫,紧闭城门。速调执金吾五校尉等监控郭璜父子及窦宪党羽。郭璜乃窦宪外甥。

    和帝密令太尉邓迭,以窦宪部下之身份,又是左膀右臂,严控窦宪,不得有半点纰漏。

    城内城外,两宫内外热闹之极。京城表面一片祥和。郅布筠得和帝口谕,召见黄叔度,便到大司农郑众府邸,把黄叔度带到钩盾令郑众府上,正好尚方令蔡伦也在场。便把黄叔度交于蔡伦。

    尚方令蔡伦亲带黄叔度入北宫,面见和帝。和帝一见黄叔度,如久别的挚友,又有一种无名的亲情纠缠于心。和帝正在用人之际,无法屈膝长谈,既然黄叔度的到来,如虎添翼。

    大将军窦宪因朝中重臣上奏朝廷,言窦宪不轨,勾连党羽,窃取威权,窦太后便命窦宪领兵平定幽州,随行班超,屡立战功。

    朝廷上下官员闻听窦宪回京,无不依附于他。只有大司马郅布筠,不识时务,与窦宪对抗。仇视外戚豪党,一心为辅和帝。其实,大司马郅布筠女儿入宫,皆为外戚,其女郅九鸽虽身为贵人却在窦太后身边服侍,却与窦氏一族格格不入,而与高密候邓震走得很近。

    郅布筠想着把这位老乡引荐给钩盾令郑众,钩盾令郑众知黄叔度名望,和帝又对他百般看重,又加尚方令蔡伦多有赞叹,也就把黄叔度视为心腹。

    窦宪兄弟图谋不轨,和帝深恶痛绝,一心处之,却顾及太后得知,驾驭阻拦。

    此时,太尉邓迭派人秘传,今晚窦宪将有动作。和帝一时紧张起来。便命钩盾令郑众,代朕召见进京仕子,挑选精英,配合诛杀窦氏一族。又秘传黄叔度,以特殊身份代朕联络各路王爷。以备后用。

    和帝与黄叔度密议,谁人能知!只有和帝和黄叔度二人知晓。

    黄叔度意思到,圣上正在谋划一天大的事件,此事非同寻常,关系汉家江山社稷,万民福祉。

    黄叔度有宫中小黄门引领。离开北宫。回到大司农郑众府中,此时,钩盾令郑众正在府中等候。钩盾令郑众本与大司马郅布筠在一起,此时却一人却在此候等。黄叔度知道事关重大,没来得急与大司农郑众打招呼,只是问了大司马郅大人。钩盾令郑众说道:“太尉邓迭带他去了窦府。”

    黄叔度心里一惊,不便多问,跟随钩盾令郑众而去。

    黄叔度跟随钩盾令回到郑府,郑众便去到自己书房,郑众端坐蒲团之上,闭目养神一般。黄叔度也没问他,郑众也没开言问他,和帝与其说些什么?郑众抬眼,二人相互只是尴尬一笑,黄叔度便辞别钩盾令郑众,逐引明云随郑府仆从去客房歇息了。

    此时,钩盾令郑众出书房进前厅,心中暗自盘算,当下自己也是正用人之时,天赐神助,恰好天中名士黄叔度来到京城,遗憾的是,却安居在大司农郑府,多有遗憾。如今朝廷大事临头,和帝英明,诏黄叔度进京,岂不是天地人和,一时自己心中自有了盘算,便去大司农府门等候。

    黄叔度进京面君,乃各方角力之结果,也非同平常之人,观黄叔度从宫中回来之状态,说不定又是和帝心腹,将来必重用之人选,故而想拉黄叔度入自己的圈子。可又想黄叔度乃一仕子,有人说乃邓府门客,又从未与邓震接触。想黄叔度乃道德楷模黄道之子。相比这当今朝廷之乱像,难以猜测他的态度。

    钩盾令郑众想至此,主意未定,便私自安排身边亲信,严控府邸内外,不许黄叔度出来走动。并命其好生看待于他。来人正要离去,忽又想起一人,乃黄叔度身边书童。急忙问身边仆从,说道:“刚才来的客人,有一书童,如今在大司农府中,快快找来,让他主仆二人,一间房中歇息,不得在府中随意走动。”仆从急忙奔出大门,跨马驰骋。

    钩盾令仆从来到大司农府邸,书童明云已不在门房,门丁说道:“虽是一书童,乃夫人娘家来的贵客,其主子又是圣上红人,我们班头拿银子,也就在门房酒菜供给,如今那书童,可能与他主子一起去了吧。”

    仆从回转,却在府门外遇见一童子,近处一问,便是那书童,带他进入府中,书童问道:“我家少爷在哪?”

    仆从用手院中一指,刚告诉他,明云便飞一般,跑进院中客房。

    仆从面见大人钩盾令郑众,郑众安排仆从严加看管此主仆二人,看来这事很重要,仆从照办退下。

    明云见到少爷,就如失散的孩子见到大人一般,流着眼泪说道:“少爷说走就走,也不要明云啦?”

    黄叔度说道:“不要瞎想,哪能呢?我这有事,你却不在那里老实待住。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黄叔度把明云揽在怀里,安慰了一番,明云渐渐情绪平复下来。

    黄叔度所歇息房间,在府中内室的一间偏房里,房间摆设齐全,装饰豪华。引领他的仆从去后,再没有人来。此时,明云来了,黄叔度给明云说些安慰,嘱咐的话,让他歇息。自己便走到一间客房,细观室内,却有笔墨在案,有房间内的仆人迎上来,说道:“先生屋里请,奴仆早已研了些墨,静等先生来,留下先生的墨宝。”

    黄叔度看着这奴仆,穿戴和举止言谈却却与别的奴仆不同,宽袖长衣,顶冠纶巾,腰间佩剑。此乃宦官门前仕子,皆称门客。

    门客看黄叔度有些犹豫,说道:“郑大人立的规矩,进此处客人,必留墨宝。在下只是遵从而已。”

    黄叔度也与其啰嗦。走至案前,握笔,蘸墨,沉默站立一时,暂未落笔,扭头看门客一眼,问道:“先生乃仕子吧,怎投在宦官门下?”

    门客笔墨相待,微笑不言,黄叔度只是奇怪,既然十年寒窗苦读,应为官,谋仕途前程,京城司马,丞相不投,却投在一阉人门下。

    黄叔度也不便再问,低头落笔,挥毫而就。一幅墨宝呈现在眼前,绢布之上赫然显现‘万民乃江山之基’七个大字。

    此时,房间内外聚集了许多门客,黄叔度收笔。周围一片赞叹之声。

    这些门客都是四方聚于京城的读书人,各自为谋一生前程,都想在朝中找些门路,寻个靠山,知宦官郑众得当今皇上宠信,便依附于钩盾令郑众门下。钩盾令的每日行踪,个个门客关注,见钩盾令带一仕子进府,打听乃慎阳城十方院的黄叔度,已被圣上征召,极度羡慕。见黄叔度客房歇息,早早聚于客房,本源借势上行。黄叔度进客房泼墨,便聚集围观。

    黄叔度向诸位门客抱拳,辞别诸位之后,便进了自己的房间,明云见少爷回转,慌忙沏茶问安。黄叔度一面品茶,一面考虑来日的事情,外面门客叽叽喳喳,也不愿与其参合。便独自静坐。

    京城洛阳之大,鼎盛豪华,却在黄叔度想象之外,以前只是听说。此生得见如此盛景,又逢太平盛世,乃黄叔度之福。

    黄叔度斜躺在卧榻之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他想了很多,这个繁华的京城属于自己吗?自己是谁,来京城干什么?未来,往何处行?黄叔度思虑万千,初来京城,一切都想得简单,美好的东西考虑得太多。进得京城,时间不长,却经历了很多。总感觉有一种寄人篱下。

    原本进京听荀淑点播,去拜见邓震,自己又不愿依附京城权贵,如今却进了钩盾令的郑府,想来阴差阳错。

    黄叔度想起贤弟周英台,想去见他,却又担心影响他明日殿试。说起大司农郑府夫人,乃自己同乡,总有一种家乡亲人的感觉。再观眼下,钩盾令府,又因何而居呢?志向不同,皆不可为伍,想这洛阳城,灯火阑珊之处,皆有意想不到的暗流涌动。

    黄叔度突然感觉有那些地方不对,可他一时说不出来哪个地方,对自己此时身处的境遇也一无所知,联络京城各位王爷,也只是替和帝穿个口信,自己只是一个过客。黄叔度感到从未有过的孤独。

    钩盾令府戒备森严,黄叔度唤明云出外看一下,刚走门外,却被府役劝阻,问此府役,皆摇头,再要问,那府中仆役皆不敢细说。

    隔壁府中门客,开始三五一群,被集中在府内左厅里,又被赶到内室偏房与黄叔度隔壁而居,皆不可随意移动半步。

    这些门客,黄叔度皆面生,说话吞吞吐吐,欲言又止,不知掩盖些什么?黄叔度预感,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明云也被黄叔度唤回来,黄叔度心中虽有所预感,却表面也不在意四周异样,风吹草动虽撩拨心胸。

    黄叔度不再去想这么多,该来的早晚会来,郅虽有叔度尊号,乃一孝廉而已,有何能得扭转乾坤?顺势而为吧。

    黄叔度让明云睡觉,自己拉被卧榻上蒙头就睡,可哪能睡得着。

    黄叔度感到今夜将有大事发生。想来,自己初来乍到,又是个外乡人,自然不便问及别家旁事。既是局外之人,不便问局内之事,更不能触及旁人不愿触及的事情上来。

    黄叔度轩被子坐起,脱衣入睡,正要吹灯,恰在此时,钩盾令郑众突然来到,黄叔度轩被而起。

    黄叔度急忙起身相迎,钩盾令已入房间,黄叔度披衣下榻,笑着迎上去,说道:“给郑大人添麻烦了,大人如果有事,知会一声,小生即可前往便是,怎可劳驾大人屈身前来?大人请坐吧。”

    钩盾令郑众只管往里走,也没还礼于黄叔度,只是独自一人走到墙根,面壁停下。黄叔度看郑众身后,没有仆从跟随,只身前来,手中还拿住飘散着墨香的布卷。

    明云也慌忙从卧榻之上爬起,站在一旁。钩盾令吩咐道:“你,去门外守住,不让外人擅自入内。”

    明云慌忙出门,黄叔度去把房门关上。此时,钩盾令郑众把手里的布卷放在几案上展开,乃黄叔度所书‘万民乃江山之基’,一幅刚劲有力的字呈现在二人眼前。

    黄叔度内心有些嘀咕了,刚写的一幅字,怎么?这么快就到了钩盾令的手里?

    黄叔度看着钩盾令郑众,进一步,说道:“大人乃当朝正三品,深夜屈驾来看晚生,乃小生之福分,此墨香乃晚生劣作,还望大人真心给小生指点一二,道个明白如何?”

    这简直是无话找话说的废话。而钩盾令郑众却一副认真的面相看着桌面上铺就的布卷,提笔在后面添上‘家国乃万民之命根’。

    郑众放下手中的笔,说道:“叔度君的字大气磅礴,可见志向高远,乃朝廷栋梁之才也,叔度君请近身观看,你我泼墨融为一体,实乃一幅对联,整个布卷有气惯长虹之势。再加一横批‘为天下人分忧’如何?”

    黄叔度便沉思不语,郑众看了黄叔度一眼,转换一下语气,又说道:“若此言与叔度君言行相违,荀淑曾以叔度君比颜回,颜回苦读扶持微弱,真济世子才也,叔度君在乡野草庐之中,但笑傲风月,抱膝危坐,今日既以来钩盾令府,应事从才是,当令朝廷兴利除弊,剿灭乱臣贼子。这是关乎大汉江山社稷,天下黎民福祉的大事,窦氏一族把持朝政,朝廷政令不通,官民怨声载道,岂是你我之儿戏?如若一旦圣上有了闪失,天下百姓皆可引罪遭殃。你叔度君乃当朝名仕,又得和帝恩宠倍加,乃是一位忧国忧民的贤能,事成之后,我将把这幅对联完整地送给于你,叔度君你可善待之啊。”

    钩盾令郑众言词诚恳,黄叔度感叹,眼前这位何等身份,自己又是何身份?钩盾令如此看待自己,岂能不识抬举。

    黄叔度很认真地听着,事关重大,怕漏掉任何一个字,郑众又说道:“实不相瞒,叔度君进京以来,也经历了诸多事件,大司农,尚方令,大司马,乃至皇上和帝你也亲见,说来也不是外人,如实说吧。今夜,叔度君帮我传递一封密函,到明堂的尚方令府府,府邸在皇城以南,顺南宫外墙一直往前走,过平城门,继续往前,到洛河北岸时,那里有人接应。”

    郑众走到黄叔度身旁,从怀中掏出一份图,说道:“路线和位置,我已划好,已在此细牛皮纸上标注。叔度君按图行进即可。”

    黄叔度仔细看了那张图,也不问什么,他知道,此时问什么也毫无意义,他知道已经身不由己,无意之间,卷入这场不知名的漩涡之中。黄叔度点头受命,二话不说,揣好钩盾令郑众递过来的细牛皮图和信函,也不与明云辞别,开门而去。

    钩盾令郑众在当今朝廷,除窦宪外,尚且纵横寰宇,今得黄叔度,皆如虎添翼,到头来人皆仰望之。三尺孩童皆知汉室复兴。灭贼剿寇,朝廷旧臣,山林隐士,无不拭目以待,以为还天空已湛蓝,仰日月之辉煌。还朝廷之清廉,救万民于水火。钩盾令望着黄叔度远去,一时慷慨激昂一番。

    夜黑风高,黄叔度怀揣郑众所托信函,一心尽快传递到蔡府。

    话说蔡伦,字敬仲,三朝元老,位尊九卿,尚方令。小时入宫做了阉人。明帝入宫服侍皇上,章帝时为小黄门,如今和帝封他为尚方令,时位高权重。

    关于蔡伦的身世只是个传说。黄叔度只是与他相识过,并无深交。只是听说朝中有位阉人做了九卿的。也知他乃和帝宠臣,又深得窦太后信赖。两头讨好的一个有心计的宦官

    尚方令蔡伦,章帝二年,蔡伦因有功于窦皇后,从小黄门升为中常待,蔡伦因此成为窦氏心腹,位尊九卿,如今身兼尚方令。行宫中制造之职。钩盾令郑众,乃蔡伦一手栽培,后得势于窦太后,蔡伦被太后冷淡,蔡伦作为宫廷制造,党羽众多,和帝要成大事,自然难离此人,故而,和帝便让心腹钩盾令试探蔡伦。

    钩盾令郑众在宫中得势,深得和帝宠信,故而,蔡伦慢慢低调起来,宫中之事,能躲则躲,虽在窦太后身边,却故意远离和帝,可他有不让和帝生疑,故而,私下与钩盾令郑众面和心异。

    钩盾令郑众得和帝密诏,铲除窦氏一族,虽有太尉邓迭兵马,如此大事怎能缺了尚方令蔡伦的协助。

    黄叔度出了金市的钩盾令府,一路向南,走到西城的广阳门,向东而去,在南宫的南大门外的官道上,转而一路向南,过城内桥,经平城门,来到明堂。

    黄叔度按钩盾令郑众所给图中所示路线,穿巷过道,一路寻去。

    这一路急行,巷子里很冷清,好像整座城都已陷入死寂。这是午夜,京都的繁华一时只遗留下星块的灯光。黄叔度一人刚欲出巷子拐弯到达那城西的雍门时,突见黑影闪现,紧接着有一人慌慌张张向他这里狂奔而来。

    远处漆黑,看不清来人面目,此人跑到跟前,噗通跪下,一边忙着叩头,一面喊道:“好人,快救救我?”

    黄叔度低头一看,原来是一位年轻女子。要知来者何人,且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