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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五 十 回 为乡民十方院开智,挺叔度慎阳城捐赠

    开先河书院挂牌

    兄弟情陈寔张罗

    十方书院多热闹

    黄家姑父招嫌弃

    戴良有祖父戴遵风范,乐善好施,有祖辈遗风,养食客三,四百人,门客众多,研习诗词歌赋,家中笔墨伺候,诸位相陪玩耍,岂不快活。袁阆对于戴良,有可望而不可及之感,有些方面,不敢苟同。本前来讨个路子,可又不便直接说出。

    袁阆说道:“兄台善德孝道,疯传老阿母喜欢驴鸣,兄台为老阿母开心,常学驴叫。在下自感不如啊。”此闲言碎语,戴良倒生心烦。

    黄叔度不声不响干了件大事。戴,袁两家在慎阳城大小事共同进退,可如今袁家却高调捐赠,没有给戴家半点消息。

    戴良直接问道:“袁县令,这慎阳城捐赠风潮一时火热,起因出于何处啊?”

    袁阆颇感意外,听戴良问起,便说道:“如今的黄宫别院成了黄叔度的书院。此宅院当初乃戴家所属别院,那前任县令刘陶皆因此处宅院归属,曾朝堂参过戴家一本,不是戴家京城父辈旧僚众多,极力相帮,戴家今日岂能安乐。”

    戴良听言,心中不快,思虑一番,心想这袁阆避重就轻,不谈袁家远戴近黄,却道起黄宫别院来。知这袁阆心机不良。又念起叔度君,心又生不快,不快于其短了言语。虽然理上说,黄宫乃黄姓旧宅,可地契和房舍归属依然属于戴家,只是前辈的原因,暂由安阳城郅家托管罢了。怎能说占用就占用的。自己面子事小,戴家脸面可大了。

    袁阆见戴良脸色不放,说道:“戴家祖上,乃礼教世家,要说这黄叔度也有诸多的不是,如此这般,岂不是拆戴家的台吗?黄叔度今日虽为隐君,背靠周家,也曾受戴家之恩,没有戴家当初相助,怎有他如今才学。”袁阆看一眼戴良,见其听的认真,又说道:“当初京都选仕,得圣恩降临,却不知珍惜,如今慎阳城有戴家的红杉书院,偏偏建什么十方书院,这礼教学问之事,怎如此糊涂行事呢?说来,刁民野夫乃野蛮之草民,怎会是读书识字的材料。如果将来天下都是读书人,谁来做苦力,谁来劳作辛苦做下人呢?这天下人等是有分工的,三教九流怎可混为一谈!”

    古博今,研究学问,这红杉书院岂不是好的去处。叔度君乃我戴良所敬之上宾。再说,戴家,黄家乃世代相交,戴家待他不薄。这数日不见,却玩了这一出!”

    袁阆便不吱声,戴良闷在鼓里,心里正在添堵,此时门仆来报:“启禀老爷,都邮陈寔与那袁家老爷袁穆,拉一帮子城里的商户,出城给十方院送贺礼去了。”

    戴良看着袁阆,袁阆不言,戴良挥手让门仆退下,想那陈寔,一名混混罢了,小人得志,兴风作浪。自己原本就看不起他,如今又在慎阳城闹出这一春,实在可恶。俗话说,能伤君子,不惹小人。对于陈寔,他真的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此时,袁阆往花园之中瞭望,不见春儿姑娘,此时也不便问,便近前告退,戴良便送他出戴府,自己便回到书房,想了一阵,戴良起身来到阿翁戴季的院落,一见阿翁,便气促说道:“十方书院落成,慎阳城大多送去贺礼。”

    老爷戴季听罢,笑了起来,一幅安然的神态,说道:“好事啊。你应该去送份大礼,而且要比所有去的人还要做得更好啊。”

    戴良惊愕,老爷如此态度,一时无法吃透,戴良犹豫之间,老爷戴季却已吩咐家人备轿子,戴府忙活一阵,老爷戴季说道:“你还愣着干嘛?去吧,黄叔度开辟三河,你岂能袖手旁观,十方书院落成乃天中一件大事。”戴良虽然不甚明白,听老爷子如此高的评价,也只能念黄叔度的好处。戴良送袁阆离去,便起轿前往十方院而去。

    戴良的轿子在十方院门前落轿,院中也没有人出来相迎,戴良慢性子在轿子中端坐,等了一阵,十方院门前渐渐来的人就多了起来。看来,戴良自己是来早了。先是袁家老爷袁穆和陈寔一同到来。戴良想到,这二人本该早早前来,怎会此时才到这里?陈寔,袁穆二人并不知道那门前停的轿子里有他戴良。

    袁,陈二人的轿子在十方院门前绕了一圈,没有走到戴良轿子跟前就先去了园林。二人到了园林的偏门,一前一后下轿,陈寔前面引路,袁穆后面紧跟,这一老一少走入园林之中,

    袁穆拉着陈寔,便问道:“怎么不进去先与那叔度君见面寒暄,却到此作甚?”

    陈寔一本正经说道:“这里好玩啊。”

    袁穆一脸懵说道:“这里有什么好玩的?”

    陈寔懒得理他,袁穆紧忙说道:“你真的有好玩的地方啊?”

    袁穆来了兴致。陈寔便停下步子,回头看着袁穆说道:“你想啊?县太爷的老爹陪陈某前来,岂不推荐个好玩的去处?”陈寔说罢,伸手抓住袁穆的手,又说:“请随我来。把眼睛睁大些,看好路道就行。”

    陈寔说着,拉住袁穆往里走。沿小溪,过拱桥,刚进入一处藤蔓茂密之地,突然,从藤蔓之中穿出一人来,把二人吓得一跳。二人精神未定,此人却报上名来,说道:“小的明云,名唤云儿,俺在林中玩耍,听老爷说有好的去处,云儿愿为老爷掏些乐子来呢。”

    陈寔一看,这小子好玩,有点像自己从前,当年自己没少糟蹋这林子。如今黄宫,依然是处禁地,外人只知此处是前朝的宫殿,又有禁军和宫廷侍卫把守,所有人也都习惯了不去那里。时日已久,也就变得神秘。如今十方书院落成在黄宫别院,与黄宫相邻,自然引来天下饱学之士到此交流研读。

    陈寔说道:“云儿快前面引路去吧!”明云听言,心中欢喜,便往前面跑去了。

    十方书院以园林中的高台为中心,借此处环境之优势,建起了一座园林式书院,书院整体呈正方形,大门朝南,是把十方院的后墙推倒,重建的前廊门,廊门里有几颗百年的大柳树,也就势留了下来,成了书院的一道风景,整座院落分为主院和别院,主院正对大门,百年垂柳分列两旁,别院分东西别院,主院有房舍二十多间,别院各有八间,整齐相对,相互映衬。

    袁穆说道:“老夫多年经验,这书院可是风水宝地啊.”说话之间,迎面走来一人,此乃黄夫人九儿英台也。

    黄夫人见二位前来,紧忙低身道声;“万福!”,又说道:“小女子这厢有礼了。”

    陈寔说道:“别打岔,我们是来看景致的,这袁老爷可是行家。”

    黄夫人换来明云前去禀报黄叔度,自己做了导游,说道:“书院以慈善为主,招募一些贫民子弟及耕夫,教授识字通文,聚德行孝。多以《周礼》为蓝本,上进学子便教授诸子百家,《老子书》《春秋》,教授琴韵以《高山》《流水》为主。另有壁画。”袁穆听得入神,陈寔却如打梦雷一般不解。九儿英台又说道,“十方书院分走读和寄宿两种学子,寄宿乃蒙童学堂,只收食宿费,走读免费,主要以苦力,耕夫为主,教授九谷播种,耕作细则,区块耕种,穗选法,嫁接法,土壤,气候,水利,皆黄叔度亲授。所以,这里大多贫家子弟。”

    不一时,明云又跑了来,说道:“院子里来了诸多客人,爷在那里陪说话呢。”黄夫人刚扭头,这明云一时兴奋,蹦跳着说道:“淮河边的戏班子来了,还有城里的小灯戏啊,花鼓啊,那倒是一个比一个绝。今个儿,都在院子里化妆呢,要不,让小的带二位老爷去看看。”

    明云这小嘴叭叭一阵说道。九儿英台一旁微笑,陈寔却把脸沉下,说道:“小小书童,没个尊卑,枉费了叔度一身诗书之气。”明云一听,这下坏了,自己光顾着说,话没过脑子。紧忙看了一眼奶奶,奶奶满脸笑容,知错,慌忙掌嘴,躲在奶奶身后,再也不敢乱动弹了。

    袁穆看陈寔训斥小孩,便说道:“小书童,你再跑一趟,就说袁家送大礼来了。别忘了说那陈都邮发大火了。”明云得话,拔腿就跑。

    大门外的戴良在轿子中等了一阵,还没见叔度君出来,正欲下轿进院,却被刚到的新阳城的封老爷封彪,盛老爷盛阴就迎面撞上,安阳城的郅老爷郅布鹏和艾老爷艾恒却从黄宫那边走来,众人相见礼过,都相继来到了十方院门前,戴良看着眼前这些老人家,感觉自己给他们不是一群,一时患得患失,此时,诸位见戴府少爷在此,众人相拥而入。

    黄叔度正在院中忙活,一见诸位进来,来不及放下手里拿住的几根干柴,紧忙施礼相迎,诸位老爷还礼,唯独戴良阴沉着脸。

    戴良说道:“戏都是这样演的,叔度君也是演戏的好身手,说来你我乃幼小时玩伴,又是亲戚。可我心里倒是有点儿堵,待会你帮我诊诊脉。看我堵在哪里?”诸位一愣,突然又笑起来,一切都释然了。黄叔度把大家引进十方院文廊里的明伦堂去。这离书院远一点,少了些吵闹。

    黄叔度说道:“书院里孩子多,寄宿的大多是乡民人家的孩子,老太太那个乐呵。现在啊,都成一家人了。”

    戴良冲诸位说道:“先去看看黄阿母吧。”戴良出明伦堂,黄叔度感觉这戴良弯子拐得也快了一点吧!紧忙前面引路,众人紧跟,穿过院廊,来到极星门,又左拐来到贤乡祠,这里家院很窄巧,人多拥挤,也没个进身的空了,屋里内眷已满,都邮陈寔的老阿母已先前来到了这里。先前来到这里的还有黄叔度的姑姑黄英,年老的邻居都围住黄阿母唠嗑呢。

    院子里,都邮陈寔阿翁陈喜,虽然年老,却有硬朗的身板,此时正在劈柴跳水。旁边有一稍微年轻的人,却显身板瘦小而单薄,此人乃黄英夫君谢和治,谢和治在一处树荫下,双手抱个膀子,东望望西瞧瞧的,来往院中的人,也没个给他搭话的。一时闲的蛋疼,就看蚂蚁上树。

    黄阿母的房里,都是女眷,突然来了官客,黄阿母大多都见过面,自然也没太多的客套,女眷门见屋里进了男客,便紧忙出去,各位官客见过黄阿母,彼此让了坐。戴良看蒲团不够,自己便就近坐在黄阿母的土炕上,与黄阿姆悄悄聊起话了。

    黄叔度递了茶,说道:“诸位见谅,小家小户,自然礼数不周,长辈贤兄快用茶吧。”雪儿抱过被子来,垫在床头给黄阿母垫背。

    黄阿母倚炕头坐着,雪儿给来客道了一声;‘万福,’就离开了。黄阿母看着戴良,问道:“你娘亲好吗?怎么不一起来,也图个热闹不是,老姊妹多久不见了啊。”

    戴良紧忙回道:“娘亲好着那,在家吃斋念佛,整日不出门,平日里闲得寂寞,就喜欢听驴叫,唤我过去学叫几声,开心得了不得。有时唤不到我,就和丫鬟婆子一起,到后花园临北街墙边花池坐着,就听过往商贩驮驴的叫声。”戴良说得轻巧,旁人听来,戴良是在诸位面前卖弄孝顺。不过这戴良也确实孝顺。

    黄阿母慈祥的面容让诸位敬仰,黄阿母冲来客说道:“贵客乃大门大户,不嫌弃老身,又这般亲近,如今小儿遇事,贵人又来相帮,老身阿弥陀佛啦。”诸位慌忙给黄阿母见礼。黄阿母老眼滋生泪水,看着炕前儿子,又说道:“儿啊,当年你阿翁过世,眼前贵人哪个不帮,要知恩图报啊。”

    黄叔度跪下,说道:“孩儿谨记就是,来客皆长辈及同窗,儿都记在心里了。”

    戴良低头看着黄阿姆,说道:“您老也不能常卧在炕上,也常去那书院走走,空气还,孩子多,又有人气。改明个儿啊,俺把娘亲接来,这里住上它几日,让您二老啊,好好唠嗑,是不是啊干娘?”

    黄阿母高兴得说道:“是啊,是啊,感情哪个好啊。干娘期盼着那。”黄阿母欠身子起来,被戴良拽住,黄阿母又说道:“你看看,还惦记我这一身老骨头。快去吧,别让老身误了正事。这宪儿啊,要好生招待才是啊!”诸位辞别黄阿母离去,女眷门又进来。

    黄叔度引领众人来到书院,往日黄宫别院的门头匾额已换成了“十方书院”,戴良双目紧盯这四个大字,又放眼这处别院的轮廓,便说道:“叔度堪比颜回,戴良屈居叔度君之下啊。”

    黄叔度说道;‘戴兄见笑了,论学问乃夫子门前挂了号的书生,论品性乃祖上福泽深厚。为仕,为官,皆为传承老夫子的文墨精神,行周礼,明德孝,皆叔度之榜样。叔度不才,枉费粗布口粮,久居十方院里,坐井观天,无大器。叔度受父老乡亲恩泽及各位相识之福分,总想拿出来显摆,故而办起这座书院,诸位见笑。“黄叔度一席话,戴良却已听得进去,场面一时寂静无声,黄叔度走到郅布鹏面前,施礼向谢,又继续说道:“此乃又得郅家老员外相助啊!”郅老先生慌忙还礼。

    黄叔度引众人刚进书院却与陈寔,袁穆相遇,黄书度冲袁穆施礼问候。袁穆言道:“繁琐礼节,免了吧,那两车货物卸下来没有?”

    黄叔度说道:“小生在此谢过袁老员外想帮!卸货了,车马夫也走了。”

    袁穆看一眼戴良,想这晚辈见我,也没个敬畏之心,他爹在治家面前,也没这个气势。众人自不敢多言,戴季不在,其子为首,好者来了个袁穆。黄叔度看得明白,便说道:“诸位恩公,帮叔度言说一二,拿些主意。”

    袁穆说道:“传承老夫子文墨,为天下大同,人不分贵贱穷富,让人人有书念,让人人能识字,此本不是叔度君独创,开疆破土者,前有孔夫子周游列国传经布道,今有戴家兴办私学,皆有案例可循,虽叔度君乃一介布衣,不甘迂腐一生,皆是好事。”袁穆所言,诸位那个不知?只是不便说出罢了。众人跟随黄叔度来到一处宽阔地带,靠树荫处有一排大青石条。黄叔度邀众人就坐。众人随遇而坐。

    黄叔度看了一眼陈寔,便走到戴良面前说道:“叔度不才,无力凝聚天下英才,如今十方书院即将开讲,特邀戴良兄,为十方书院名誉院主,不知意下如何?”戴良刚来时,心中很难释怀,如今听黄叔度一席话,一下子心胸敞亮了。

    戴良朗声言道:“叔度君抬爱了,要说今天中之名士,多如繁星。说到脚下沃土,哪有叔度君所言的。今日当地之富饶,乃当今圣上之恩泽。说来十方院黄家乃古黄国公族后裔,得先辈遗传之福祉,才有今日之绝唱。”戴良手指黄宫巍峨楼宇,又说道:“十方书院之气派,皆在黄宫映衬之下。乃画龙点睛之笔,今日得见,豁然开朗。”戴良一席话,一片掌声。

    黄叔度说道:“戴兄屈驾亲临,小弟汗颜。”黄叔度又向诸位施礼,言道:“戴遵老世翁在世时注重民教,何况我们后辈呢?”众人七言八语,好不热闹,言笑之声一浪高过一浪。

    戴良说道:“这个季节好啊,天气正凉爽,满院的花都盛开了,本人不才,孤陋寡闻,今借叔度君书院嘉吉,皆有出来解闷之嫌。”戴良四处张望一番。又说道:“那个陈寔哪去了?”

    陈寔不喜欢这里文绉绉的场子,得势溜到黄宫去,临到宫门,却见袁穆身后跟着,便有转了回来,戴良话说档口,恰巧陈寔,袁穆二人从灌木丛里钻出。众人看去,二人有些狼狈。而陈寔,混子劲头十足,摇头晃脑,一面走来,一面四下拱手说道:“大家辛苦,都是发钱来的,来了就是情分,也是献一份爱心。”陈寔走到戴良面前,作揖一回,又说道:“戴家乃乡党领袖,既然来了,来这可不是闲游玩的,银子钱的事,戴家面前皆小菜一碟。可也不能一时心热,乱了阵脚,把个戴家家业都捐了来。”话音一落,笑声一片。戴良瞪了陈寔一眼,知陈寔难与自己同路,便不加理会。继续与身边人说话。

    陈寔倒未觉着尴尬,反而大摇大摆地走到大家中间,拽袁穆坐到一处青石板上,袁穆坐下,又慌忙起身与诸位施礼,黄叔度借势让各位请坐。这下,也算圆了场。

    陈寔虽身为都邮,在众士绅和土豪眼里,依然是个小瘪三的角色。虽然得了已故太守班固夫人马氏为妻,却是入赘。陈寔本想在人前摆一阵谱,却无人理他。眼前的圈子虽然离自己很近,却无法跨越。戴良言说,看来也是虚放一枪,突然哑火。

    陈寔却是个识相的人。见众人说得热闹,自己又无法插话言说,便起身慢慢往场外走去。刚到一处墙根,不知安城来的小亭长谢和治蹲在这个角落里。

    陈寔经过谢和治身边,谢和治迎着陈寔说道:“陈大人,这么大的场面,您张罗的啊!”

    陈寔吓一跳,一看寔谢和治,呵斥道:“你算什么东西,那远滚那。”陈寔怒对谢和治,想不到的是,身后跟着个戴良。戴良进步到谢和治前面,冲陈寔喊道:“无名狂徒,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怎轮到此等小儿撒野的?”戴良吼叫,诸位都围了上来,戴良下意思觉得自己言语过了。又见黄书度走来,便语气缓和地冲黄叔度说道:“此乃黄家地盘,怎么会有此人说话的份,快把此人给我轰出去,以免碍事。”

    戴良本意赶陈寔,哪知随从却向谢和治冲去,没等谢和治放屁,就被拖了出去。这一阵闹腾,陈寔一时傻愣在原处,戴良一时也蒙圈了,诸位四下张望,本想看戴良怎样收拾陈寔,好事没有,便交头接耳问此人是谁,戴良也将错就错,说道:“此乃黄叔度的姑爷,亭长谢和治。”

    戴良无拘四下张望,见一位老人,白发苍苍,一脸雪白的胡子,眉毛也是白的。此人乃刘家寨刘龙堂老世翁。戴良便走上前施礼,言道:“老世翁何时到来,晚生这厢有礼了。”刘龙堂还礼,戴良脸上一时烧红,说道:“晚生莽撞了些。”

    刘龙堂手捻白髯,就近在戴良耳边小声说道:“黄叔度不言,乃其姑父,虽是亭长,价位低微,却也入乡党之列。”戴良听罢,心觉惭愧,早知不妥,却也没有挽回的性格,于是就此做了也就做了,从不悔过。

    黄叔度好像没有太在意,他不去理会戴良,陈寔,继续向众位说道:“十方书院初建,千头万绪,初期我以乡,里分片,设立三组归属三老(秩,啬,夫),乡三老讲教化,分组研学,一组十个人以上,设置学长,或导学,学长有三老推荐担任,导学有我亲自担当,将来学院稳定了,抽调学长来书院培训,学成自然返回片区,借助三老推广民风礼俗,书院内诚邀名士交流,诸位请看,我欲在园林建一座阁楼,专供游走文人墨客,仕子客居。”黄叔度来到刘龙堂面前,先施大礼,又言道:“刘老世翁,乃诸位尊长,特为晚生辛劳,不如闲暇之时,做十方书院导师可好!”

    刘龙堂颤巍巍扭过身来,说道:“老夫这把老骨头,一日比一日懒,还是年轻好啊,想做就做,无所顾及。老夫趁着还能走两步,跟着掏个乐呵也就是了。”

    刘龙堂转移了场面的尴尬,戴良一时有了坡下,众人七言八语接上话题,一时说得热闹。此时,外头有人过来回禀:“汝南郡召陵攻曹许慎求见叔度君,已在大门外等候。”黄叔度一听许慎来访,撇下众人,紧忙出园林迎接。

    陈寔说道:“多大的人物?一个功曹而已,如此惊慌,招呼也不给诸位打一个,这黄叔度恐怕生了毛病不成?”

    戴良原本对陈寔有偏见,见陈寔埋怨,便说道:“乡村野夫,井底之蛙,许慎功曹才学斗量车载,身价堪比几个督邮,鼠目寸光。”

    陈寔只听戴良一连串文词,也明白其意,心生不快,却也言道:“是人都是一天吃三顿饭,该拉屎时拉屎,人高人低,也不是站着比个头,你知道高在哪里,也说说啊?”

    戴良不愿理陈寔,便向众人,说道:“诸位,许功曹此人,戴良与其熟悉了些的,虽多日不见,却留有记忆。诸位对车舆城南陔‘月旦评’并不陌生吧。盛会期间我与其相识,其才学,便请其来红杉书院授课,因故未能邀约到,后来我又去召陵,对其专注了解一番。此人生性质朴厚重,通读六书,研读史籍经典,通晓诗,书,礼,易,春秋及诸子百家学说,特别在‘五经’上,专注研究。旧时‘五经’注解混乱,后世褒贬不一,许功曹便作‘五经异议’。”

    陈寔生就羡慕读书人,听戴言说,如此大家来临,一时敬仰,却忘了与戴良的不快,因而笑言:“听戴良一说,长了见识,怨不得黄叔度对这姓许的如此看重。今日喜庆,又添许功曹,我去相迎便是。”陈寔说罢离开。

    戴良不去管他陈寔,便又说道:“在下与许功曹缘分在先,四月初三,春暖花开之际,园中赏阅牡丹。园中牡丹皆京都皇家园林移栽而来。那牡丹盛开鲜艳,颜过群芳。在下赏花正有兴致,北街官驿站,走进来一位官差,言说官驿站住进一位召陵功曹,知我广交贤达博学之士,推荐与我相识。果不其然,随官差前去拜会,此人儒雅,风趣,经官差引见,便邀其到戴府做客,他却推脱,言说有约,细致问来,相约之人乃十方院黄叔度也。无奈我静候几日,陪他在官驿站住了好久,其也未曾见到黄叔度。据说黄叔度当时去了鄢陵,这许功曹在等了半月,依然不见叔度君,可见功曹诚意。后回召陵。却恋恋不舍,并已再让我转告黄叔度,说明他的拜访。今日叔度君得知许功曹前来,怎不匆忙?”

    众人听言,备受感动,知那许慎人品,乃重情重义之人。旁边站立的郅布鹏,眼圈儿泛红,半天才说道:“好个君子,真乃天地有情,人有情,如今年月,坚守读书人本源,难得啊,”

    旁边封老爷彪哥说道:“莫感叹了,来了。”

    正说话间,人已进来,黄叔度本接许慎一人,此时三人同行,还有一群长衫戴顶巾的文人学士随行而来。

    黄叔度闪身突出一人,说道:“此乃汝南郡召陵功曹许慎,早年跟随大经学家贾逵研修经学。今日得见乃上天恩赐也。”另外一人乃一少年。

    未等皇叔度介绍,少年说道:“诸位贤达,在下乃叔度君同门师弟,南阳隆中耕夫诸葛孔明是也,初次相见,以礼为上。”孔明大礼施与诸位,风度翩翩,黄叔度二人中间站立,三人弯腰弓背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巡礼。

    许慎说道:“许某久仰慎阳,细草微风岸,星垂平野阔,人杰地灵,得见叔度君不易,天赐机缘,路遇少年孔明。孔明虽年少,却满腹经论,乃难得一奇才。谈起‘六经’多有共识啊。”众人看孔明,此少年清秀绝伦,初视书生,却有浩气万丈,仰慕之情油然而生。孔明立身一旁,笑意无语。许慎又说道:“此巧遇各位学界前辈,多一个近身相交的机会。”

    此时,袁穆进身欲言,却被戴良拽住,袁穆冲戴良笑笑,便紧靠戴良站立。许慎又说:“名岂文章著,官因老病休啊。文字经历战国古文,秦代小篆,当朝隶书。当朝一些经学家认为隶书就是古人造字时的字形的僵化观念,老夫研修‘六经’却遭质疑。故而拜见叔度君,聊一心胸尔。”

    众人听罢,倍感新奇,欢喜之余,议论纷纷,新阳城封彪也听不大明白,见郅布鹏听得津津有味,便也呼和喊道:“说得好,这才是真学问家哪。”

    此时。黄叔度把刘龙堂亲请到身边,孔明,许慎紧跟见礼。戴良,袁穆紧跟而来。刘龙堂便说道:“这位少年,好后生,许功曹,老夫倒是相熟。二位乃远道的客人,黄叔度应好生相待。说来一个巧字,有缘相聚乃巧聚,戴良前来,乃凑巧,许功曹乃碰巧。诸位?巧也不巧啊?”

    众人齐说:“巧,巧得很那。”场面一片笑。

    客人众多,总要吃饭,时候不早,眼里言说热闹,黄叔度便让人去后院伙房看看。

    伙房里的黄夫人正指挥在忙活,见有人来回,说道:“饭菜好了,这会子赶快出去摆桌子吃饭去吧。”问话之人得了消息,慌忙回禀黄叔度。

    厨房里大锅蒸笼,热气腾腾,问话之人离去,烧火的黄英姑便向侄儿媳妇问道:“那些老爷们是在这里的小院子里吃饭,还是在前面大院子里吃去好呢?要不,请来的演灯戏的角儿也预备在院子里吃呢?这饭菜一起上,咱也不分那贵贱了吧。”

    黄夫人却有顾虑,这身份的认定是老辈子传下来,便冲面案处正做糕点的婆婆问道:“阿母,您看呢?”

    黄阿母也不知听清没听清,既然儿媳妇问,便说道:“好啊,这事就听儿媳妇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