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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四十九 回 陈寔发迹义捐书院 许慎慕宪初著六经

    寒士欢颜结广厦

    清贫有志富多忧

    读书做官不清贫

    四野童儿不欺老

    张醇大老远跑来,岂只为报喜?实乃陈寔吃了一档官司。

    黄叔度听言,慌忙把张醇往里请,到书房,问道:“那陈寔又出了什么乱子?”

    张醇说道:“说来话长,读书——考试——做官,不识文墨之人,却跻身仕途,想当年那陈寔顽劣乡野,流落街头,因叔度君而为班固大人贴身仆从,这如今也算一步登天啰。”

    黄叔度说道:“贡生言说,也有一点道理,陈寔出身农家,耕种为生,至今爹娘依然住在白石坊土地庙旁边那一处茅草屋里,干阿翁乃一本份之人,只知犁田,耙地,撒种,施肥,九谷播撒乃行家里手。二老艰辛度日,乃陈寔多志向,故而脱胎换骨,退去痞子气,庆幸走入正途。”

    张醇倒有异义,说道:“慎阳城街面上混混多了,没有叔度君的人脉,慎阳城那个会给他陈寔半分身价?”

    黄叔度说道:“陈寔品行好,自与那班固遗孀成一家。悉心照顾班固那一双儿女,不久也就做了都亭佐。”

    张醇说道:“说来运气好罢了。”

    黄叔度说:“万物有因,皆有果,陈寔忠诚,又能干,有志好学,坐立咏读不辍,当时,老县令刘龙堂试着和他谈话,认为陈寔不是一般的小吏。推荐于太尉邓迭,后入太学读书。”黄叔度停顿一下,瞅了瞅张醇,又言道:“贡生有事吧!”

    张醇说道:“念叔度君情谊,张醇前来告知一事。那陈寔善于专营,结交大理寺卿陈番大人,如今去往息国为县丞。”

    黄叔度说道:“这是好事啊,一个瞪眼瞎,九谷不分,不憨耕种,游手好闲之人,却做了县丞。此乃脱胎换骨之喜啊。”

    张醇说道:“叔度君慢慢听来便知,那陈寔刚到息国,便顶撞县令,此县令乃刘龙堂之子刘吏。”

    黄叔度‘呵呵’一笑,说道:“这不奇怪,刘吏与陈寔本乡本土,幼时为对头,曾在这一代各有一派,双方亮起家伙什。吃亏的自然是刘吏。穿鞋的怕光脚板的,陈寔打架是不要命的。”张醇岂能不知,当年引领一帮孩子打砸陈家,张醇偷眼看了一眼黄叔度,也‘呵呵’笑起来,想眼前叔度君也是受陈寔欺负过的。

    张醇说道:“冤家路窄,刘吏看陈寔,一个泥腿子,市面上的混混,如今咸鱼翻身来做县丞,自然不快,只因上司颜面,故而无言,只是冷淡了些罢了。哪知陈寔多心,弃官逃避到息国以南的葡萄山中,隐居起来。恰在此时,息国出了个人命案,县令刘吏,因陈寔开溜,耿耿于怀,二人虽有理不清的纠葛,一个贫贱,一个富贵,一个出身官宦,一个出身贱民,水火不容啊。”

    黄叔度说道:“贡生多猜疑,二人秉性我哪能不知。”

    张醇往窗外看看,天已黑下,主人还不上饭,看来自己是不要走了,便说道:“弟妹晚饭做好没,边吃便说吗。”

    黄叔度站起,说道:“马上就来。”

    此时,雪儿已把面片端来,黄叔度接过,递与张醇,说道:“请贡生先用。”

    张醇实在饿了,也不可气,端过来就吃。此时,雪儿挤眼,黄叔度让张醇先吃,自己走了出来,来到厨房,九儿英台说道:“既然来了客人,也不说上一声,让人要饭,岂不显得咱小气,夫君与客人先吃,俺再打个饼去。”

    黄叔度说道:“你们吃啥?”

    雪儿说:“不会再做啊。”

    黄叔度一手端上一碗,走回书房。张醇一看黄叔度端碗过来,接过碗就吃,旁边落一个空碗。张醇一边吃,一边说道:“陈寔与杨吏曾结下梁子,这刘吏既非君子,又算不得小人,却在这个档口,告陈寔命案,岂是小事?”

    张醇“吧啦吧啦”嘴,此时,黄夫人亲自端来两碗,黄叔度接着一碗,递与张醇,张醇偷看黄夫人一眼,手摆的给饭烫一样,说;“吃饱了,肚子里实在放不下了。”

    黄叔度说:“你先接着。”黄夫人把另一碗也递给客人。张醇慌忙接着。

    黄夫人说道:“按说客人来了,应准备些酒菜上席,可这天晚,客人不走,明日再补。”说罢,道了一声‘万福’便离去。

    张醇看着面前两碗白面片,感叹说道:“就是下馆子,哪有这么多的油星子,闻着这油烹葱花味,雪白的好面叶,我再吃就糟蹋了。”

    黄叔度从张醇面前端过来一碗,说道:“轻易不来,岂能管饭不饱,来,我陪你吃。边吃边聊。”

    张醇实在舍不得不吃,虽然肚皮有些称,还是拿起了筷子。说道:“刚才说那了,唉,那陈寔杀人,这玩笑可开大了,太守令简一下,捕快在葡萄山上拿了陈寔,三番五次提审,那可是要命啊,无奈招供,只有口供,没有人证,物证。无法定罪。后来陈寔出狱,得朝中邓迭,陈番举荐,升任天中驿站都邮。陈寔意欲报仇,寻那刘吏,如今刘吏已被贬回慎阳,做了衙门铺头。”

    其实这些,黄叔度都知道。黄叔度看张醇说得热闹,自然不减他的兴致,说道:“你看,我已吃半碗了,你快吃吧。”

    张醇紧忙把饭往嘴里扒拉一阵,又说道:“陈寔比刘吏聪明,他偷偷把这一档子事告诉了叔度君你啊。”

    黄叔度说道:“是啊,本是发小,冤家宜解不宜结,怎能有复仇一说,我便私托县令刘陶,以礼召见刘吏。此时刘吏早有打算,正在家中商议对策,刘吏虽然心虚,想有县令为其撑腰,斗胆子去见哪陈寔,没曾想那陈寔却以礼相待,不计前嫌。刘吏流涕感恩不止啊。”

    此时,雪儿过来,说道:“回禀老爷,夫人已把客房整理好了。”

    黄叔度起身,说道:“贡生到客房休息吧!”

    张醇起身随黄叔度来到客房,张醇说道:“叔度君可知陈寔发了大财?”黄叔度摇头,张醇又说道:“‘皇道工程’,陈寔找的我,不满叔度君你说,今日之张醇,非往日之张醇也,如今我是行商之人,因陈寔,我拦下‘皇道工程’,拉衙门里的郅伯向和封武兴二位入伙,世上有猫不吃腥的吗?这修路的油水大了去了。多一人的份子钱,我张醇该分多少,还是多少。我便拉衙门铺头刘吏参与这个圈子来,总要分一杯羹吃不是。工程我张醇挂帅,陈寔暗箱操作,官家的银子从郅伯向,封武兴那里流出,沿道贱民拆迁,就是那铺头刘吏的事情了。官府的行道公文,官府款项的落实,这生意也就做起来了。”黄叔度也没让张醇喝酒,三碗面片一吃,这就醉了,黄叔度听张醇这一说,这流民风波终于有了着落。

    黄叔度说道:“你张醇也发了不少没良心的财吧?”

    张醇说道:“不满你说,这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那个不得有好处,我张醇就是一个编草鞋的,能有这么大的赚钱机会,还不是老天赐给我的。虽然银子比他们都少,可我平日里哪来如此多的银子见。一行不知一行当的内幕,那些人挣钱,是靠出卖自己的仕途前程,不言也罢。只言那陈寔,我就服他。”

    黄叔度看着张醇依然精神,便起身说道:“一路劳顿,贡生休息吧。”

    黄叔度走出客房,想那陈寔也不把仕途前程当回事。陈寔为官,外人看来,倒是个奇事。内情人知道,他是借了娶个寡妇,那陈夫人乃往日班固遗孀,开国功臣马家的后裔。如今这一夜暴富,岂不惹得仕子们嫉妒。

    张醇此次前来,本意求黄叔度引荐自己,到县衙谋个差事。黄叔度也没答应,也没不答应,只是说记下了。天亮,张醇离去。

    黄叔度送走了张醇,便想去天中山去见陈寔,可又一想,还是不见的好。正犹豫间,传来陈寔要来十方院的消息。既然要来,便在家中等他。黄叔度信步走到黄宫门前,却偶遇郅布鹏老爷从黄宫别院出来。黄叔度上前施礼!

    郅老爷说道:“隐君不要客气,说来咱是一家人不是,如今我住在这处别院,不是你家亲戚,也是邻居吗。”郅老爷说着话,却把黄叔度拉到一处僻静处,突然就抹起泪来,这老泪一落,黄叔度不知所措,急忙安慰,问起缘由。郅老爷又说道:“可怜我那兄弟,不明不白死去,隐君仁义,又在京城对犬子施救,因家中事由未了,未登门拜谢,望隐君见谅。”

    黄叔度说道:“事过去了,也就让其过去吧,哎,问老爷一件事情,那郅贤弟与戴家二姑娘的婚事怎样啦?”

    郅布鹏听到此处,脸上露出笑容,说道:“我们郅家,本人前人后落不得脸面,好在戴家看得起,如今犬子婚事已结,这不,我才有空来这里的,”

    黄叔度客气说道:“你看,如此匆忙,也不愿一声,在下好讨杯喜酒喝的。”

    郅布鹏说道:“郅家酒水还是有的,盼隐君前往安阳城郅家做客啊。”

    黄叔度说道:“一定,一定,得郅老爷看得起。”二人聊着,便不自觉走到园林,黄叔度寻一处青石板,邀郅布鹏坐下,说道:“说来,也是机缘巧合,叔度真有一事求见郅老爷,老爷却来到叔度面前。”

    郅布鹏撩衣坐下,显得与黄叔度很亲近,然后说道:“隐君快说,用得着老夫,竭尽所能为之。”

    黄叔度说道:“那,我就开门见山,本人想在此建一所学堂,房舍院落有些狭小,故而想到郅老爷。”此时,九儿英台找到这里,听夫君与一老者谈论建书院之事,万分惊奇,便走上来见礼。黄叔度引见。

    九儿英台说道:“到家里坐吧,这里风凉。”

    郅布鹏年老,腰弓背驼,见这一对小夫妻如此敬重自己,开言道:“既然隐君为校舍发愁,老夫倒想到一处最佳院落。”

    黄叔度紧忙起身施礼,言道:“前辈讲来,应在何处?”

    郅布鹏便邀约黄叔度夫妻一起来到黄宫别院,郅布鹏说道:“此别院乃当年其弟郅布筠让在下所托管的,如今老夫也就是这处别院的主人。”

    黄叔度早已想到这处院落,夫妻看过,此处院落自然是一块宝地。高兴之余,又有些哀伤。

    郅布鹏观这一对小夫妻神态,说道:“咱这的人都爱讲个理。按说这处别院本是黄家私产,今日就归于黄家人使用,于情于理皆是恰当。”

    黄叔度沉思良久,没有言语,可他内心却已翻江倒海。九儿英台却激动得,一个劲地道‘万福’。

    想京都之事,郅布筠被窦宪灭门。窦宪又被宦官郑众剿灭,这风云变换,人皆草木。好在这里郅家安好。今时郅老世翁如此坦诚要成全于自己,有何理由拒绝呢?黄叔度一咬牙,便欣然接受了郅布鹏的馈赠。

    过几日,陈寔依然未来十方院,黄叔度便给监察御史写了一封信,详细说明了当地流民的起因。此事也算告一段落。

    黄叔度了却一桩心事,夫妻二人开始筹划十方书院,趁郅布鹏在,夫妻二人便随郅布鹏来到黄宫别院,与其商量黄宫别院改造的方案。

    此时,有位县衙仆役送来一封郅伯向写来的书信,郅老爷子打开,乃让其即刻去衙门一趟。郅老爷子新奇,有何大事非要其去往衙门?郅布鹏乃安分员外,从不与人起争执,也从不与衙门打交道,如今可好,儿子进了衙门做事,老子就得往衙门跑?好大的官架子啊。

    郅布鹏心里这么想,可也拗不过自己的儿子。他冲黄叔度夫妻二人说道:“犬子有事,老夫要去衙门一趟,这契约已修好,签字画押生效,这别院就是你们的了。说来也只是我过过手而已,怎么使用,也就由你们了。”郅布鹏说罢,把别院的所有东西清单交于黄叔度,便出门去往慎阳城。

    郅伯向野心颇大,本意仕途前程要靠叔父郅布筠,京城选仕,突遇郅府灭门,差一点连累自己及安阳城郅家诸口人丁,好在如今风平浪静,攀得如今一棵大树,成为戴家的女婿了。

    郅伯向知道老爷子在黄宫,便写一封信,唤来一位衙役送信。自己坐在厅堂之中,患得患失。想那连襟艾伯坚,如今仕途鼎盛,做了燕都守备。如自己做了戴家的女婿,戴家人却视如不见,虽然戴家一族闲居慎阳城,却是朝中权贵一脉,有爵位,有受封尊号,各路官员见其下马落轿。比做官还要有权势,戴家是祖辈公卿,戴氏家族名门望族,从高祖立国起就吃朝廷俸禄。

    郅伯向在厅堂坐卧不安,一份起身,一份出去,想老爷子还没来,来了也要与他理论理论。郅伯向又想那戴良,如今乃红杉书院主,却拥有世袭爵位。

    郅伯向欲寻靠山,高攀戴家,自己当初打起了戴家二姑娘的主意。郅伯向从京城返回,便把自己心思说与阿翁,阿翁一听喜形于色,奔白石坊刘家寨,求了刘龙堂,老爷子和刘龙堂一起去了安城一趟,又求了周府。周畅感念郅布筠的好,便一起来到慎阳城,三人进了北街翠微楼,郅布鹏设宴,周畅亲自去戴府邀请戴季。酒几上说媒,两位世翁保媒,哪还有不成的道理。郅,戴两家亲事已成,待冬白姑娘过门。

    郅伯向想到此,‘扑哧’笑出声来,想那戴良一夜之间成了孩子舅了。郅伯向突然又嫉妒起来,孩子舅日常,优哉游哉。对比之下,自己心生烦闷。如今自己落得一县衙跟班,一日到晚,纷纷沉沉,何时才是个头啊?

    想那张醇倒是仗义,话说当日刚到酒馆,却见张醇正与人把盏,张醇邀其入座,便说起黄宫别院之事,话刚张开,却被郅伯向用馍塞着。张醇把馍拿下,紧忙给郅伯向介绍饮酒之人,说道:“这位是县丞郅大人。”

    那人紧忙站起施礼,郅伯向却无意理他。张醇也站起来说道:“安城谢家寨谢亭长,虽名声不响,却是黄叔度的姑父。”

    郅伯向抬头看了一眼,张醇又说:“亭长此来,是帮黄叔度购买货物的,叔度君如今要建一座书院。书院要建在黄宫别院,此处宅院原本是你郅家的,黄家要在此建书院,你意外不意外啊?”

    郅伯向何其聪明,他知张醇故意言说,可不得不信,想来张醇的消息都是准确的,这句话听完。郅伯向脑袋瓜突然门清。起身便走,临走时未忘记往肚子里灌一盏酒,丢掉酒盏,紧忙回到衙门,书写一封书信,要老爷子前来衙门。

    郅伯向在衙门厅堂转来转去,终于等到老爷子进了衙门,自己冲了出去,迎上便问:“你老糊涂了,做事有欠考虑吧?如今黄叔度独占十方院,田产地契,房舍院落皆在戴家掌控,我们郅家就得当年叔父的好,如今郅家处境,阿翁真的不知?”

    郅布鹏慌慌张张来衙门见儿子,儿子却劈头盖脸责问一通,气得胡子抖动。

    郅伯向听到老爷子把黄宫别院转增给黄叔度,心里犯堵。心中生出诸多的不快来。说道:“还故作淡定是吧?这黄宫别院不说其中与戴家的瓜葛,就说老爷子你趟的浑水,不是成心把郅家拖下水,来帮黄叔度给戴家作对吗?”

    郅布鹏见儿子如此激动,便‘呵呵’笑了两声,说道:“进屋说罢,门前高喉咙大嗓门,这是衙门。老夫口干舌燥,进去讨杯水喝吧?”

    郅伯向越说越来气,说道:“没水,先说个道道。”

    郅布鹏见儿子如此德行,厉声说道:“乳臭味干,你懂得什么?黄叔度身后何止是一个周家,你怎知戴家是他的对头,再说还有当今圣上,你细想,皇上面前能救你与封家公子的命,何止你想的那么简单?”

    郅伯向听老爷子一说,突然有所顿悟,沉思一阵,低头不语。郅布鹏看了一会儿眼前的儿子,便转身甩手而去。郅伯向看着老爷子离去时也不给自己一句话,心里生出一丝无奈。自己只好跑上去,跟随老子回到安阳城郅府。

    爷俩进得家中,谁也不理谁,此时,娘子冬白走来,见夫君与老爷子瞪眼,便忙给老爷子请安。老爷子说有事,起身离去,郅伯向也要起身离去,冬白要留夫君,郅伯向安慰了娘子一番,也要回慎阳城,冬白说道:“听说春儿妹妹生病了,你在城里去看过没有?”

    郅伯向一听冬白提起戴家的事,心生烦恼,便要起身离去,冬白说道:“夫君要回城里,不如带上贱妾吧。”

    郅伯向瞪了冬白一眼,甩袖而去,冬白看着夫君走出府门,自己蹲坐在地上,掩面而泣。

    郅伯向回到县衙,想这一路折腾,郅伯向也悟出了老爷子的一番苦心。想自己乃郅家根脉,官场仕途,光宗耀祖,皆为郅家业态。而郅家正走下坡路,十方院虽是一处宅院,却群雄乱舞,以郅家势力,何必蹚此浑水呢?

    郅伯向想得通透,窝在衙门,不再出来。张醇邀约饮酒,也不再去街市嗜酒释怀。糊涂人不知其意,明白人看得明白。而郅伯向却从心里与黄叔度对立起来。

    十方书院建成,乃旧房改造,自然工程进展很快。

    陈寔为给黄叔度捧场,笼络一帮富豪乡绅,在十方书院搞了个捐赠仪式。这让黄叔度措手不及,本来要找陈寔算账,刑部追查‘皇道工程窝案’眼看水落石出,如今陈寔却高调出笼。黄叔度不知陈寔何意。陈寔找钱,一找一个准,首先拉上袁穆。在慎阳城的大户,除戴家,就是袁家,袁家大院富足,名扬四方。

    袁穆京城落难,进了大牢,多亏京城马家,又因陈番而认识郭泰,郭泰上书朝廷,奏章之中陈诉袁穆冤情,言说袁家并无参于走私朝廷禁止的铜铁,更无在官场之中收买朝廷命官,买卖官位一事,诸多罪状皆传言,无证据可查。大殿之上,刑部官员得马家贿赂,也出班说查无实据。于是,圣上当朝豁免了袁穆走私重罪,归回原籍。袁阆因袁穆一案被贬,从山西太守位上,贬官为七品县令。

    袁穆刚回到慎阳城家中,屁股还没落地,后面陈寔却突然来访。袁穆哪敢怠慢,不仅其背后有马家,因陈寔乃街面混混出仕,又与陈番结拜为同姓兄弟。更重要的一点,清河王刘庆家眷。如今依然留居天中山,受陈寔照顾。地方官员能与皇亲国戚连上关系,岂可小视。袁穆慌忙正衣冠出迎。

    陈寔是个直肠子人,说话,干事不拐弯抹角,一脚踏进袁家大门,就破开喉咙喊道:“我找太守师爷!”

    袁穆慌忙奔来,连声说道:“在,在,忙着恭迎大人您!。”

    陈是说道:“废话莫言,快随我去十方院捐银子去。”陈寔说罢,转身就走,袁穆哪敢不从,紧忙安排管家,带上银子跟上。自己追陈寔去了。

    袁穆何等聪明之人,思虑儿子自山西太守被贬,好在慎阳城县令刘陶,因‘皇道工程窝案’罢官进京,想那刘陶,也受其铜铁走私一案牵连,进京后,遭刑部查办,外面传言,刘陶因暗查戴家,不知何来的罪证,发配充军去了。刘陶也就成了铜铁走私一案的替罪羊了。这事说来蹊跷,谁也不了解内情,只是坊间传言罢了。官场乃多事之秋,众说纷纭也是自然,何况坊间有一个说三道四的旧习。如今袁阆补了慎阳县令空缺,至今没回袁府。此时袁穆可要多加小心。

    袁穆坐上陈寔轿车,便小心问道:“敢问都邮大人,相比叔度君又啥大事?”

    陈寔说道:“书院开张,用了黄宫的一处别院,文雅来说,开民智,学农术,”

    陈寔说得很得意,感觉自己好有学识。袁穆看陈寔高兴,又听用了黄宫别院,这黄叔度确实不简单,好在周家废除婚约,袁家顺水推舟,也算给黄叔度留个人情。

    袁穆说道:“这事乃大善之德啊!如今我家少爷乃慎阳城县令,这十方院的事情就是袁家的事情,这捐赠之事,我袁穆岂能落人之后。何况袁家得陈大人恩惠,陈大人又与黄叔度干亲,此处感恩大人抬举,有此机会献上殷勤就是了。”

    袁穆轩开轿帘,往后观看,不见管家跟来,袁穆冲陈寔说道:“大人等一下,既然前去捐赠,岂能空手而去,先在此等上一等管家。”

    车夫猎马,陈寔下轿,袁穆随后出来,街巷铺面老板,见袁老爷和陈大人下街,忙迎进店铺备茶款待。

    此时,袁家管家跑来,袁穆问道:“带了多少?”

    管家慌忙回禀:“五十两纹银。”

    袁穆冲陈寔一抱拳,说道:“大人在此稍等,在下去去就来。”

    袁穆一面吩咐大管家备车,先将一批财物,装了两大牛车,随老爷先行。一面安排奴仆赶着四平大车从城东二十里外的袁家大院再装满货物,又绕城半圈送到城南的十方书院。管家飞身而去。

    陈寔‘呵呵’一笑,冲袁穆说:“咱这可不是去行贿,黄叔度乃一介草民,无官无为,身无可求之处,难图回报。不过,你此次前往捐赠,皆为自愿,去到之后,不用留意那黄叔度脸色,喜欢或不喜欢,这些财物,送到十方书院卸下就算完事了。”

    袁穆听罢,知这斯也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主。此时,管家带着两辆大车货物赶来,二人起身,一同前往十方院。

    陈寔看着这袁穆如此慷慨解囊,想自己只为念黄叔度旧情,体谅他苦衷,拐弯抹角帮他罢了。如果其中因由被黄叔度知道,自己有故意敲诈之嫌疑,必不会苟同,故而,此时自己便要把所造事情编圆。

    袁穆对眼前陈寔知根知底,虽然看不起此人,有句话‘能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袁穆内心把陈寔看着小人了。思虑自己如今头皮薄,也想在乡党之中留下一个乐善好施的名声,既然这陈寔送来了破财消灾的机会,怎能轻易放过。

    这袁家大车在街面上‘轰轰烈烈‘已过,袁穆就借风使劲,大张旗鼓就主动邀约了慎阳城里的乡绅土豪,张扬着给穷人家大人孩子送温暖,引领着又完成了一项扶贫济困普及圣恩的神圣使命了。这下,袁家有面自不必说,这一把精细的粉不仅给陈寔长脸,也涂到了县太爷袁阆的脸上。

    话说戴良坐镇慎阳城,前县令刘陶吃官司,衙门空缺,自然乐意袁阆替补。戴良,袁阆固交颇深,近些时日,自然交往过密。这袁家弄如此大的动静,袁阆从未说起袁家捐赠十方书院之事。戴良正思虑之时,袁阆前来拜访,请入书房,袁阆却只字未提黄叔度书院之事。而是说了些朝廷官场之事,戴良本不爱听。

    戴良说道:“心在礼佛,却不在庙中。”

    袁阆说道:“前朝宰相马援的孙子马丕朝堂上本,请求圣恩。圣上降旨,殿前面试。良兄上殿面君,圣上见兄台一表人才,却甚是喜爱,又感念戴家祖辈服侍朝廷,乃功臣后裔,便封兄台为侍御史,朝中听命。因兄台喜好自由自在,又难离故土,朝堂列班不到三月,便辞官返乡。班固遗孀乃马丕姐姐,那天中驿站都邮,兄台不会不认识吧?”

    戴良一听这袁阆对自己的事情门清,不知他要说明什么,便‘呵呵’,说道:“你说那个陈寔啊?不错,自京城回来之时,特意拜访过他,此人聪明,之后,回到慎阳城,便潜心经营红杉书院啦,与外界再无瓜葛。”

    要知袁阆何意,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