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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五十八 回 为灾民黄叔度言说 庆寿诞周子居驾临

    说风雨大难祈福

    明事理言说民生

    人情世故皆为善

    俗世难逃人情关

    上文书说到,那封武兴被山民相邀入伙。明里他封武兴是新阳城封家的大少爷孝廉封武兴,实者已与山贼同流,名号乃二当家、

    张醇押运救灾粮在狗土岗被窃,黄叔度便想到了封武兴,虽没实证,他也要前去新阳城探个究竟。黄叔度便与那张醇去了新阳城,进城之后,直接来到封府。

    黄叔度抬头观看,封府大门紧闭,正欲走上台阶,张醇拉了他一把,黄叔度上了台阶,来到门前,正要手扣门环敲门问询,此时,大门打开,封武兴从府中走出,二人照个满怀。同时发愣。

    突然,黄叔度临门,封武兴惊愕之下,门前站立瞅着黄叔度,不免心里一些惊慌,黄叔度表情很严肃,静默不语。封武兴故作镇定,开言道:“有何紧要之事?让叔度君亲临门下的!”封武兴门外四下看看,又言道,“让书童提前通报一声,在下好亲自套车前去接叔度君啊。”封武兴慌忙上前,要把黄叔度迎进府中,黄叔度却站立门前不动。封武兴无奈之时,张醇从那门旁穿了出来,先向封爷道一声福安,便站立在黄叔度身后推其入门。封武兴一见眼前这个张醇,心里已经明白黄叔度的来意,自然也就心安了。

    三人上房就座茶叙,仆人摆上茶点,封武兴便冲黄叔度说道:“叔度君驾临,鄙舍蓬荜生辉,家翁时常在耳边唠叨,说过数次不烦,常以叔度君参照,挨训的那一个注定是在下了。”封武兴嬉笑道:“叔度君满腹经纶,却不愿为朝廷效力,甘愿久居乡野隐居做一教书先生。本以为委屈了叔度君一身才华,可叔度君却不亦乐乎了。如今十方书院学风鼎盛,叔度君怎有闲时,到新阳城扣起封家门环来!莫不是叔度君想念同窗挚友,再不是叔度君遇到什么大事?有事请讲。在下洗耳恭听便是。”封武兴说罢,看着一旁的张醇。

    黄叔度听封武兴言语,知他依然是真性情,自己倒也说话不去拐弯抹角,先做个铺垫啥的,黄叔度说道:“封兄乃明白人,也不怕兄长为难,在下真有一事相求,封兄可知那前慎阳城县令刘陶?”

    封武兴说道:“我怎能不知,当年你我红杉书院读书时,乃慎阳城县令,如今他年近花甲调离回京,听说袁阆做了县令。”

    黄叔度说道:“袁阆因‘皇道窝案’丢官,因钦差郭泰提携今做了车舆城县令,那刘陶又回调慎阳城了,”黄叔度话题一转又言,“如今新阳城灾情如何?”

    封武兴沉思一下说道:“叔度君想知道什么?”

    黄叔度‘呵呵’一笑,说道:“有一故事你细听便是,新阳城灾情,刘大人心系新阳城百姓,托在下与戴良募集一批救灾粮,有戴良举荐一人押送新阳城,路道被窃。”此时,张醇却像个犯错的孩子,拘谨地站立一旁。黄叔度又冲封武兴说道:“押运官差乃眼下的张醇是也。”

    张醇慌忙往前凑了凑,向封武兴施礼。封武兴‘哈哈’一笑,说道:“张醇乃新阳城新贵,如今又做了官差,恭贺,恭贺啊!”

    黄叔度从封武兴的言语中听出些什么,说道:“皆为圣人弟子。也是读书人的本分,新阳城灾情,封家开仓放粮救百姓。张醇接押运官差乃新阳城百姓救命之需,灾粮被窃,百姓如何逃脱鬼门关啊?”

    封武兴说道:“叔度君乃善德之人,又是御赐隐君,神通无限,听说这新阳城百姓吃的大米,皆因叔度君光州借粮,如今新阳城百姓已传为佳话了。”

    张醇慌忙下跪给黄叔度磕头。此时封武兴脸一沉,起身走到张醇身旁,说道:“你也配读书人的名号?平日里坑蒙拐骗谁人不知,而那‘皇道工程’既然有你牵头,你就要担当,郭泰请你喝茶,回来袁阆就丢官,你岂不是坑害了我与郅伯向不成?”封武兴围住这个张醇转了一圈,又说道:“汝以往穷酸,还有点人味,如今人模狗样,却失了本性不是!”封武兴走回原处,冲黄叔度说道:“张醇此人,叔度君岂能不知?与戴家渊源,戴良举荐皆在情理之中,而叔度君呢?”

    黄叔度‘哈哈’一笑,说道:“封兄稍安勿躁,这张醇如今也算走了正道,新阳城也有了买卖。要说这斯心眼多,心肠也不坏,自接了这趟为百姓的官差,也算尽心尽力,不如意的是灾粮在狗土岗上被窃了。”黄叔度又冲张醇说道:“起来吧,那当日之事说与封爷。”

    张醇爬起来,又要向封武兴下跪,封武兴厌烦地说道:“你膝盖有毛病啊,不跪不会说话?”

    张醇站好身子,说道:“狗土岗子上,有一队人马冲过来,喊砍喊杀的,衙役,军士四散而去,那刘吏难以收拢人马拼死抵抗,我看事态不好,便逃命去了。”

    黄叔度冲封武兴说道:“此事一出,这张醇掉脑袋事小,新阳城百姓保命事大,在下今日为新阳城百姓而来,封家乃新阳城士绅。此事出在新阳城,封兄平日里多江湖朋友,封兄义不容辞要为新阳城百姓分忧不是。”

    封武兴听罢,沉思一阵说道:“叔度君引领这斯前来,不只是这桩劫道的事吧?”

    黄叔度说道:“封兄说得不错,封兄可知这批官粮的出处?”封武兴淡然一笑,黄叔度又说:“表面上看,此钱粮乃官方名义发放,内情者是募集而来,这批官粮乃慎阳城百姓捐献给新阳城百姓的,那慎阳城官粮库存,账面虚账,而库房空虚。封兄身为新阳城士绅,灾情严重程度,兄台比在下清楚,袁阆离任,慎阳城官库空虚,刘陶无处告急,无奈求于戴家,戴良得知衙门钱粮亏空,哀叹不已,慎阳城官员自刘陶重回慎阳城之前,有那一个袁阆之外,都不是本土官员,每一到任县令,来到任上,必大捞一把,任后携钱便走,一任接一任,富了官员穷了百姓,兄台曾在衙门做事,内心也知晓一二。刘陶到任,官库亏空已无法补齐。大灾之年,岂是一个新阳城?而今百姓自救,新阳城却出匪患。说来,兄台乃新阳城士绅,威望皆在众人之上,也不会眼睁看住一个个父老乡亲倒下,灾下有一事相求,望兄台散财,打开封家粮仓,依官粮的名义发放,既维护了朝廷的威望,又有善德的进项。此两全齐美之事,兄台不会拒绝吧?”

    封武兴秉性耿直,又不善言辩。黄叔度话还没说完,就急眼了:“打住,打住。”封武兴站起来说道:“扶贫济困乃封家祖辈传承,用封家存粮,依官粮发放。这是给官府贴金吗?当今朝廷宦官当道,外戚,官僚争权夺利,官场腐败,买官卖官,巧取豪夺,欺压百姓,弄得民不聊生,这天灾可以原谅,而这人祸怎讲?叔度君,我封某人敬重你的人品,仰视你的英明善德。如今大老远跑来,是让封武兴给那些狗官脸上添政绩,还是为虎作伥呢?给你个实话,封某既不是那样的人,也不会那样做。”

    黄叔度听了封武兴的言词,哈哈一笑,说道:“如此说来,封兄是愿意出这些粮食了。”黄叔度机敏,窥出封武兴内心。趁火激将了一下。

    封武兴说道:“出自本意,救民于水火,这是为士之本分,何况我们封家又是新阳城人,左邻右舍相帮,父老乡亲遭难,怎可不帮不救?”

    此时。黄叔度一颗提着的心落下来,不再说话,只是看住封武兴,听他封武兴慷慨之词,充满浩气。

    封武兴瞅着黄叔度,却自己笑了,盘腿坐在蒲团上,盯着黄叔度的脸上看,似有所悟般说道:“叔度君实在高明,为兄佩服,感叹之余,为当今朝廷惋惜,叔度君乃过之栋梁啊。”

    旁边张醇一看时机成熟,慌忙拍起马屁来,说道:“封爷乃新阳城百姓再生父母啊。”封武兴瞥他一眼,有点不乐意听。

    黄叔度严肃说道:“封兄先不说佩服的话,我给封兄讲几个理由,封兄悟到了再说佩服的话不迟。”

    封武兴说道:“叔度君讲来,为兄洗耳恭听便是。”

    黄叔度说道:“封兄自离开慎阳城衙门,就决意与官场脱钩,如果依官粮的名义发放,首先违背了封兄远离官场的初衷。”张醇慌忙向封武兴作揖拜谢。

    黄叔度又说:“封兄的人情,小弟受领了。此举不仅成就了兄台一世英明,也为十方院的善举奠定了基础,封兄知道,造福苍生黎民乃叔度人生之根本,封兄此举新阳城百姓得救,小弟也了却心愿,将来新阳城百姓应在圣贤薄上留下一笔啊。”

    封武兴听到此处,笑言道:“此言差矣!为兄不比叔度君啊!自古读书皆为仕,为兄哪有远离官场的想法,谋取功名乃莘莘学子毕生追求。只是为兄官场久求无果,无奈之举也,自我安慰罢了。让叔度君见笑了。”

    旁边张醇见二人说得热闹,一时着急,趁二人不留意,偷溜出书房。封府院落对于张醇,也算熟悉。张醇趁人不备来到老爷封彪卧榻之地,近身窗下聆听,此时屋内,老爷正骂儿子。张醇疑惑,这封武兴正与黄叔度说话,所骂何人?张醇仔细听来,里面另有一人,此人声音十分相熟,只听那日说道:“老爷有所不知,小的本意给少爷传递消息,是想让少爷抢个头功。哪知少爷与贼人一伙啊。”

    突然张醇想起,此人乃盛老爷跟班仆从捞托。这捞托怎会与封家搞在一起?张醇不解,也不敢进屋相问,总归事情知多了,对自己没有好处。张醇想到当初在慎阳城碰到盛老爷主仆二人时,盛阴就说寻药引子之事,想必自己后来押运的事,被他主仆二人得知,之后走漏了风声?如此说,张醇心里倒也不信,自己刚治愈了盛少爷的病,耶切戴盛两家结亲,感激也顾不上的,怎能还他?张醇虽不相信,心里也虑出个八九了,此时把自己一颗悬着的心放下,一屁股坐在窗前的青石板上,背对窗台出了口长气。等黄叔度出来寻他。

    正在此时,大门外闯入一人,门丁喊着喊着已跑了进来,张醇一看,不是旁人,而是黄叔度的书童明云,此时明云也不理门丁,只顾往里闯,张醇慌忙起身迎着,明云照面就问:“俺爷哪?”

    张醇两胳膊已展开,拦着门丁,也不多说,拉上明云,进了封武兴的书房。

    戴良邀请黄叔度前去做戴母寿宴主持。黄叔度不在家中。黄夫人见到戴良,想堂堂戴府少爷站立门前,便邀其屋内喝茶,戴良不入,只说了来意,就把请柬递上,黄夫人不敢怠慢,急忙唤明云过来,叫他即刻奔新阳城接爷回来。

    黄叔度见明云到来,便知家里有急事,起身与封武兴辞别,离开新阳城。路上,黄叔度才问明云,家里有什么事?明云说道:“少奶奶让俺来,那戴母过寿,戴爷亲自请你去那。”

    张醇送了一阵黄叔度主仆,便与其拜别,说要回家看看,却并没回家,哪知张醇嘴快,却把戴母过寿之事,说与封武兴,封武兴又把黄叔度追回。黄叔度让封武兴赶快了却那救灾钱粮那档子事,并邀封武兴一起去慎阳城戴府,为戴母祝寿。一切停当。黄叔度鞭赶毛驴往慎阳城飞奔而去,留下张醇陪封武兴了却事端,一起在后面慢行即可。

    黄叔度与书童明云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慎阳城,戴母过寿,城里一时轰动,官宦乡绅云集不说,朝廷钦差,太守大人皆来贺寿。县令刘陶自列贵宾。六孝廉虽在邀请之列,却独少了郅伯向,封武兴。刘吏因在衙门当差,已在戴府公干,听从刘陶调遣。

    要说这郅伯向,封武兴二人,虽无戴良邀请,得知戴母过大寿,便早早跑来戴府前来帮忙,戴良见到,十方感动。

    话说袁穆,自袁阆听他建议去找黄叔度,久等却不见回转,自己又不能去十方书院探个究竟,想那袁阆若回到慎阳城家中,岂不告知世人车舆县令擅离职守?万一弄得满城风雨,被小人利用,说道出袁奉高一,二,三来,儿子仕途岂不又要黄。刚巴结上钦差大人,谋得县令一职,万一小人告到太守那里。岂不是大事一桩,何况周子居还在找袁阆麻烦。袁穆想到此处,便也起身去慎阳城了。

    太守周子居在车舆城威重令行,心中十分的得意,因见袁阆鼠穿不得,也削了袁阆往日的威风,让其知晓谁是县官,谁是县管。

    周之居事物料理停当,便赶来为戴母祝寿,兵丁衙役鸣锣开道,众人簇拥来到戴府,黄叔度门前恭候,也礼让了小舅子一回。要其进府中歇息。周子居一见黄叔度便问:“叔度君在此,那郭泰哪里去了?”黄叔度不知,周之居又问:“郭泰为拜访汝,车不停歇,马不卸鞍,难道汝没见也?”

    黄叔度说道:“钦差大人公务繁忙,岂能为一介布衣奔忙?太守大人先进府歇息去吧。”

    周子居听言,整理衣冠,抬头挺胸,迈步进到府中,气度拔得老高,气势高过院子里的大槐树。树上的一窝老乌鸦惊得扑棱棱乱飞。

    周子居身价高涨,身后马屁之人,跃跃欲试。黄叔度依然泰然自若,戴府门前站立,支应祝寿客人。

    黄叔度唤来明云,便让他回家叫奶奶来,等黄夫人来到,黄叔度笑颜不语,见客人已来差不多,便携夫人直接进戴府内庭。留下夫人服侍戴母。黄叔度便去书房见了戴良,周子居,刘陶也在,黄叔度与其商量了寿宴的流程与安排之后离去。

    周子居来时的官威,黄叔度好像没有太在意,周子居来与不来,自己倒也很自然,说亲戚,周子居是他孩子舅舅,论友情,周子居是同窗,论官场,周子居是父母官,此时,黄叔度倒没有想这么复杂。既然戴良相邀,感恩戴家恩德,戴母时,尽自己的一份心意罢了。

    黄叔度又来到戴府门前,此时刘龙堂老爷子来到,黄叔度轿子前迎候,先拜见恩师,再代戴良尽礼节,热情之后,便安排张醇引领客人进府上落坐了。

    本来戴良和刘陶作陪周子居,刘陶却从府院里走出,后面跑过来一个张醇,黄叔度留下张醇,便冲刘陶说道:“县令大人,不陪太守说话,怎么出来了?”

    刘陶突然有了怨气,说道:“叔度君啊,老夫虽然人微言轻,却看不起这种人,不怕叔度君有看法,虽说周子居是你孩子舅,我也不怕你生气。这个周子居在汝南郡府为官多年,每次见他好似个衣锦还乡的过客,也不拜见亲朋,也不走访故友,已到慎阳城,就躲到官驿站闭关,这是戴母大寿,他来到这里,依然端起他那官架子来。你说让刘龙堂老爷子在那陪他吧,他又多怪论。所以,我便走了出来,免得与他发生争执,再咋说自己如今不如当年。为戴母拜寿,来者是客。说来叔度君多有辛苦。可老夫我也不能闲着的,这里你忙,我别处看看。”说罢,刘陶一人又走入府中,却又突然停下。